武陽市沒有再下雨了,同學們一臉不情願的又走上了訓練場。


    這一天似乎過得很慢,就連姬天賜也覺得慢,他一直期待著晚上快點來到。


    天終於又黑下來,八點鍾,軍訓場上是一片歌聲,姬天賜知道教官也不會再查人了,不少學生這時都已提前開溜,姬天賜也跟著在一旁觀訓的何小龍溜了迴去。


    迴到寢室,姬天賜換了一身衣服,又穿上他的襯衣西褲,這大概是他最合身的一套衣服,帶上洞簫,他又快步跑了出去。


    來到洛山入口處,已經八點二十,他貼了一下“工作證”,那門禁果然打開了,他一路飛奔,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向山上跑去。


    跑了快三十分鍾,姬天賜站在一處樹林中發呆起來。他發現自己竟然迷路了,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他記憶力極好,明明是記得腳下就是望月亭,可這裏除了一片樹林又什麽都沒有。


    他正準備掏出電話告訴南宮語侖這個尷尬的事實,可他又發現,這裏手機沒有信號。


    “完了,這可怎麽辦?我要是下山打電話,萬一南宮學姐的手機也沒信號,那不就更耽誤時間了。”


    姬天賜心中拿不定主意,他站在林中實在不知道望月亭在何方,但下山的路他還知道怎麽走。


    正在焦急萬分的時候,一陣陣歡快的箏音傳來,姬天賜心中一喜,聽音質,這琴音正是昨天南宮語侖彈奏的那把琴。


    姬天賜連忙順著琴音跑了過去,沒跑多遠他就又看見了望月亭的路牌,原來望月亭離他隻有不到兩百米的距離。姬天賜心中奇怪,自己剛剛在這一片找來找去怎麽就是沒找著呢?


    南宮語侖今天一身尋常的休閑衣,坐在木椅上,她的長發就要垂在地上,晚風吹過,她和姬天賜的頭發都朝著一個方向飄去。


    姬天賜輕腳走到南宮語侖身旁,他看著滿天繁星,聽著那歡快的琴聲,心曠神怡。南宮語侖的樂曲像是在山林中吹過一陣微風,讓林中生靈感到一陣舒爽。


    姬天賜也吹起了洞簫,他的快速換氣,每個音符都很短,那簫聲急促有力,歡快活潑。


    南宮語侖從未聽過有人這般吹簫,聽起來就像孩童吹著口哨,天真爛漫。她臉上浮現出笑容,自己彈奏的是月光下的森林,而他吹奏的是森林裏的眾生,仿佛林中動物都在跳舞一般。


    曲子漸漸走向**,姬天賜是即興吹奏,隨著音樂的節拍,姬天賜周身靈氣也運轉了起來。


    南宮語侖彈的起興,這首《月下山林》是她早年所創,她不斷的修改曲子,卻總覺得少點什麽。今日聽得姬天賜吹奏才知,自己少的是一份生動。


    忽然,她發現點點綠光飄上望月亭,那綠光如夢似幻,圍繞著她輕輕律動。沒多大一會兒,綠光越來越多,在亭中布下一片“星空”。


    良辰美景,南宮語侖覺得自己飄上空中,當真如眾星捧月,她被那夢幻的綠光給“捧”著。


    “是螢火蟲嗎?可是洛山上極少能見到螢火蟲,今日怎會出現如此之多?”南宮語侖心中感歎,定是自己與姬天賜的合奏引來了螢火蟲。她越來越激動,眼眶開始濕潤,從小癡迷彈奏古箏古琴,卻從未達到如此境界,能夠用音樂引來林中眾生。


    她看見幾隻野兔也緩緩跳進亭中,蹲在石桌前搖晃著兩隻長長的耳朵。而遠處幾隻鳥兒也飛了過來,它們邊飛邊有節奏的叫喚著,聲音清脆,與箏簫相映生輝。


    “竟是夜鶯!”南宮語侖更加驚訝了,夜鶯在南方北方都比較容易見著,但在中部地區還是很罕見的。


    亭中開始傳來各種動物的叫聲,蛐蛐的聲音也變得整齊劃一,中間偶爾夾雜著幾聲蛙叫。望月亭的各個角落已經坐滿“聽眾”,而更多的“聽眾”則是躺在山中自己的窩裏,聽著這美妙的音樂進入了夢鄉,它們都像是掛著一張笑臉,定是做起了美夢。


    曲罷,南宮語侖站起身來看著滿亭子的小動物久久不能言語,她激動到全身顫抖,轉而雙眼緊緊盯著姬天賜。


    “我自幼學琴,卻也從未想過,以不滿二十的年齡能夠彈奏出眾生共鳴的曲子,即使爺爺也做不到。爺爺說,伯家人一生都在尋找一個懂自己的人,但大多卻是尋不到,倘若有人能夠遇見,定要好好珍惜。”


    姬天賜站在南宮語侖身旁全身僵硬,他們之間隻有不到一米的距離,他被南宮語侖火熱的目光定住了身子。


    他感覺自己體溫在升高,內心中有些期待,卻又不知道在期待何事。南宮語侖對他來說是一名最為理想的知音,相互能夠聽得懂曲子,一人彈琴,一人吹簫,兩人的樂曲簡直是“天作之合”。


    姬天賜比南宮語侖高了半個頭。南宮語侖緩緩向前一步,雙手輕柔的抱在了姬天賜的腰間,她也將腦袋埋在了姬天賜的胸口。


    姬天賜隻感覺一陣芬芳撲鼻,是女孩體內的幽香,南宮語侖的身子柔若無骨,一絲溫暖傳遞到指尖,他又不由自主的撫摸起懷中的小腦袋。


    南宮語侖閉上了眼,她很享受在姬天賜懷中的感覺,舒服的**了一聲,她將姬天賜抱得更緊了。


    今晚,兩人沒有太多的話語,之前的樂曲中,兩人已“說”的太多。月光照耀涼亭,這一對璧人在晚風中緊緊相擁,長發交織,宛若一對相愛已久的戀人。


    南宮語侖踮起雙腳,在姬天賜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謝謝你,姬天賜。”


    臉龐輕輕摩擦,姬天賜有些迷醉,這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情感,說是愛情,但他又不明白什麽是愛情。他隻知道自己很欣賞懷中的這個女孩,他也想對南宮語侖說聲謝謝,人生難得一知音,兩人雖然隻見過兩麵,但彼此都感覺到,之前的十多年隻是為了等待對方出現。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亭中的動物們都散去,兩人也依依不舍的分開。南宮語侖臉上一抹羞紅,她小聲說句“走吧”,兩人便踏上下山的道路。


    ……


    此時,黑暗的林中又傳來一聲長長的歎息。


    ***


    一路上,姬天賜和南宮語侖天南地北的聊著。


    南宮語侖驚歎姬天賜是一個撿來的孩子,難怪他昨晚的簫聲讓人聽著莫名傷感。喜歡一個人就想了解他的全部,當南宮語侖問到姬天賜的興趣愛好、喜歡吃什麽的時候,她才發現姬天賜是一張“白紙”,平日沒事了就隻上上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一個宅男。


    姬天賜心中有些愧疚,他沒告訴南宮語侖自己不用吃東西,隻說了自己沒什麽特別愛吃的東西。


    而聊起南宮語侖的家事時,南宮語侖有些迴避,她同樣有些別扭的隻說到父母都在北方工作,自己是跟著爺爺長大的。


    兩人又聊起音樂,聊得起興時,南宮語侖說想要和姬天賜譜寫出一首史詩般的樂章,好在這個世界上永遠留下自己的記號。


    姬天賜沒有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他的吹奏大多是即興而發,沒有特定的曲譜。他從未刻意的想過要作曲,那些流傳千古的名曲都是一些音樂大家有感而發創作出來的,自己經曆的還太少,前輩們的心境聽得到但達不到。但他也相信,一旦出現契機,自己也會吹奏出刻骨銘心的樂章。


    姬天賜和南宮語侖都是保守之人,兩人走在一起,南宮語侖的芊芊玉手偶爾會碰到姬天賜,姬天賜很想牽起她的手,但是又怕唐突佳人,心中生不起那股勇氣。


    “我們以後每日晚上都在望月亭中合奏一曲如何?”


    校門口前,南宮語侖問向姬天賜。


    “如此甚好,我還怕南宮學姐沒有時間呢?”


    “以後不準叫我南宮學姐,直接稱唿我名字就好,你把人家都叫老了。那就說好了,我們不見不散。”


    南宮語侖俏皮說了一句,兩人就再次告別。


    他倆都是神仙般的長相,走在一起更是“驚天動地”,為了不引起太多注意,一進校門,兩人就很快的分開了。


    迴宿舍的路上,南宮語侖不斷迴想著姬天賜懷中的味道,暗罵自己輕浮的同時,她又有些迷失了。姬天賜讓她感到親切,無論是他的簫聲還是他的懷抱,都是那麽自然不做作,讓人流連忘返。南宮語侖從未想過,世間還會有如此俊逸不凡的男子。


    ***


    姬天賜迴到宿舍,臉上仍掛著沉醉的笑容,他同樣迴味著擁抱南宮語侖的感覺,還有她在自己耳邊的輕聲細語。


    何小龍目瞪口呆的盯著姬天賜,他的一番話又擾亂了姬天賜的思緒。


    “你們上床了?”


    姬天賜一愣,沒好氣的迴道:“龍哥,別瞎說!”


    “我知道,相信我,我這人嘴巴嚴的很。”何小龍還是一副認定了這個事實的表情。


    已經快到十一點,訓練了一整天的徐嘯與羅俊林都已經睡著,隻有觀訓的何小龍還在宿舍玩著電腦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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