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兒一聽淡淡一笑,心想江芷貞果然這麽容易就中計,牽扯出了她背後的大夫人和孫家,其實這一切原本早就在江千兒的意料之中,將掐恩人道:“多謝姐姐美意,隻是母親身子不適,我又如何能讓母親為我費心呢?如此豈非不孝?”


    江芷貞被她如此一說有些急了:“母親她……”


    然而江芷貞說到這裏突然意識到什麽,麵色一沉道:“你是在試探我?”


    江千兒如常道:“大姐這是什麽意思,我就聽不明白了。”


    江芷貞眉頭一蹙,事實上她心裏也在反複糾結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她從江千兒的表情中好似察覺到了什麽。


    江千兒見江芷貞如此,心中已然明白,看來江芷貞這場戲是演不下去了。


    江芷貞還要說什麽,這時隻聽一個聲音傳來:“大小姐,不必多言。”


    江千兒吃了一驚,她斷然沒想到這房間之中還有其它人。


    很快便瞧見一人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那是個中年的嬤嬤,穿著普通奴婢的衣服,但舉手投足之間卻有一種遠勝過尋常富家小姐的貴氣。她麵容淡然,雙目沉沉,氣度倒是和大夫人有幾分相像。


    江芷貞看到那嬤嬤出來也是吃了一驚,脫口道:“司徒嬤嬤,你怎麽……”江芷貞下意識望了江千兒一眼,心中暗道不好。若是讓江千兒知道還有人她偷聽,那方才的計劃不是都毀了嗎?


    然而此刻,江千兒的注意力卻絲毫不在江芷貞身上,她一雙眸子正目不轉睛的盯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司徒嬤嬤。


    如果她沒有記錯,這是大夫人從孫家帶來的人。


    不同於蕊馨的張揚,這個司徒嬤嬤進入江家之後一直十分低調內斂,甚至讓人可以忽略到她的存在。而但凡是這樣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


    司徒嬤嬤此刻也注視著江千兒,她心中同樣也驚訝於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姐,竟有種讓人看不透的神奇力量,也正因為如此,她心中對江千兒也同樣忌憚三分,多少人都因為太輕敵而栽在了這個丫頭手中。


    “奴婢見過四小姐。”司徒嬤嬤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衝著江千兒施了一禮,仿佛她原本就應該存在在這個地方,她的突然出現並不突兀一樣。


    江千兒隻是注視著她,並不急著說話,司徒嬤嬤卻又若無其事道:“奴婢忘了說了,如今大夫人尚在病中,所以承蒙大夫人不棄,大夫人房中大小事現在都是由奴婢做主。”


    江千兒打量著她,淡淡道:“哦是嗎?這麽說今日之事也是嬤嬤的安排了?”


    司徒嬤嬤並不否認:“四小姐聰明過人,連將軍和大夫人都對四小姐忌憚三分,奴婢在四小姐麵前自然也不能隱瞞,當然也瞞不過四小姐。”


    對方的這一番話倒是十分有意思,如此開門見山倒是讓人無從反駁,江千兒打量著她,卻也見司徒嬤嬤臉上也同樣帶著一絲捉摸不定的笑意。


    “怎麽?奴婢說的不對嗎?想必四小姐也不喜歡別人拐彎抹角、故弄玄虛。”


    江芷貞有些沉不住了:“嬤嬤……”


    然而司徒嬤嬤隻看了她一眼,江芷貞一時便不知如何開口。


    對方雖然隻是個奴婢,但卻是個老謀深算的婦人,連母親都再三叮囑她一定要聽司徒嬤嬤的話。


    江千兒開口道:“既然如此,還請嬤嬤繼續開門見山,今日大姐找我前來恐怕並非隻是為了喝茶一事。”


    “這是自然。”司徒嬤嬤道,“不過該說的話在路上大小姐都已經同四小姐說了,四小姐可考慮清楚了嗎?”司徒嬤嬤雖如此說,但心裏卻已十分篤定,江千兒既能來這裏,那麽十有**是要答應的。


    江千兒卻並不迴答,隻是道:“不知孫將軍需要我做什麽?”


    司徒嬤嬤臉上露出些許驚訝,但很快便消失不見,江千兒竟能這麽快就到背後的主使,這個丫頭當真不簡單啊。司徒嬤嬤頓時變得警惕起來,認真道:“奴婢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將軍和大夫人都十分欣賞四小姐的聰明,所以並不想與四小姐為敵,相反若是四小姐可以幫助孫家,那大夫人身為嫡母自然是會為四小姐安排一門好姻緣的。”


    司徒嬤嬤說到這裏瞥見江千兒的神色,將她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又補充道:“當然,四小姐身為永定縣主也是備受皇恩,即便是陛下賜婚,若再加上孫將軍的求情,也未必不能扭轉局麵。”


    扭轉局麵?就皇帝那個老頑固嗎?江千兒心中冷冷一笑,若是她不了解皇帝,恐怕憑借著孫宏暢在朝中的地位,她倒當真會相信眼前這個奴婢所說的話,不過嘛……


    這時司徒嬤嬤又道:“四小姐別忘了,除了將軍還有靜妃娘娘,娘娘可是如今宮中最為得**的妃子。”


    江千兒突然笑了起來,是啊,她怎麽能忘了那個孫家三小姐,如今**冠後宮的靜妃娘娘呢?


    江千兒道:“嬤嬤的意思我明白了。”


    “四小姐的意思是?”江千兒這一番話說的並不清楚,倒是讓司徒嬤嬤有些納悶。


    江千兒道:“還請嬤嬤替我迴去轉告將軍,將軍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也一直很敬重將軍和靜妃娘娘,當然還有母親。”


    司徒嬤嬤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四小姐果然是識時務的。”


    唯獨江芷貞還一臉茫然,不知道江千兒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她到底是答沒答應呢?


    江千兒離開之後,江芷貞方才追問司徒嬤嬤道:“嬤嬤,她到底答應了沒有?”


    司徒嬤嬤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目光突然變得冰冷起來,她道:“大小姐不必擔心,將軍已經交代過奴婢,夫人和大小姐的仇奴婢是一定會替你們報的。”


    江芷貞聽到這裏臉上才露出笑容:“太好了,隻要能好好懲治收拾那個丫頭就好。”江芷貞說到這裏突然又想起什麽,不禁道:“隻是那玲瓏寶盒怎麽辦?”


    司徒嬤嬤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方才在江千兒離開之前她已經親自問過皇帝給江千兒的那隻錦盒裏的東西,對方為表誠意也並沒有隱瞞。隻是相傳那玲瓏寶盒中藏著一個可以得到天下的秘密,那麽這麽一來她便不能擅自決定了。


    司徒嬤嬤想到此對江芷貞道:“這件事先容我先想辦法稟報了將軍再說。”


    雖然這幾日為守住陛下不在京都的秘密,江家上下全都戒備森嚴,尋常奴婢更是不許外出,但這江府中的消息卻還是通過各種特別的手段傳遞到了孫宏暢那裏,如今孫宏暢已經派人偷偷在調查陛下離京之事,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


    江千兒迴到房間,剛一走進內室便瞧見妝台上放著一張折疊好的信箋。


    江千兒心中微微吃驚,她不動聲色的叫退了房中的奴婢,自己一個人才偷偷將信箋打開。


    那信紙上的筆跡工整,字跡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但是她將整封信通讀了一遍,頓時更為吃驚。


    這送信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秦宇。


    江千兒一下子緊張起來,她忍不住將房間四周仔細檢查了一遍,隻見窗戶都嚴絲合縫的關著,竟看不出絲毫異常之處,如此若非絕頂高手是斷然做不到這一點的。


    那信上所寫秦宇的確是迴前線了,隻是到底是為了什麽那信上並未寫明,但卻再三叮囑江千兒讓她一切小心。


    從那信上的字跡來看,這封信並沒有寫多久,上麵的墨跡甚至還未完全幹透。


    秦宇為小心起見不自己親自動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隻是秦宇在這封信中絲毫未提皇帝已經答應賜婚的事,他是毫不知情還是在刻意迴避。


    想到這裏,江千兒的眸子一沉,半響之後才將信悄悄收了起來。


    這時門卻一下子從外麵被推開了,迎荷走了進來,恰好撞見江千兒將信收入袖中,迎荷不禁道:“小姐那是什麽?”


    不同於靜依的穩重和環香的果斷,迎荷做事先然要稚嫩許多,若是換做靜依、環香看到這一幕,是斷然不會直接問出來的。


    江千兒淡淡道:“沒什麽,現在什麽時辰了。”


    迎荷道:“迴小姐的話,已經過了未時了。”


    “都已經這麽晚了,迎荷,我累了想先休息一下,誰來我都不見。”


    迎荷看著江千兒,隻見她臉上略過一絲倦意,迎荷不免擔心起來,點了點頭道:“是小姐,奴婢一定不讓任何人打擾到小姐休息。”


    然而兩個時辰後,天色將黑,江千兒卻在睡夢中被迎荷的唿聲叫醒:“四小姐、四小姐,醒醒,快醒醒,出大事了。”


    江千兒緩緩睜開眼睛,卻覺得渾身上下依舊是疲憊不堪。她勉強支撐著從**上坐起來,方才問迎荷:“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是五小姐,五小姐出事了。”


    江千兒心中一驚,她一下子從**上站了起來,竟忘了穿鞋。


    是江芷黎,江芷黎到底到底怎麽了?


    一路上,江千兒快步穿過長廊走向大堂,卻隻覺得漆黑黑的夜色壓抑著心中的情緒,讓整座江府都籠罩在一片沉悶之中。


    等到她好不容易趕到大堂,卻見大堂中已集結滿了府中的人。


    江旬臉色低沉,江蓉坐在一旁也皺眉緊蹙,大夫人並沒有到場,隻有江芷貞站在安國夫人的旁邊。五姨娘卻跪地地上,跪在她旁邊的是伍小姐江芷黎。


    此刻五姨娘的臉上已沒有了平日裏的淡然,就連江芷黎也臉色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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