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原想著關元鶴說要每日瞧著她用功的話是說說玩的,誰知道他翌日起來還真一本正經地拉著她進了書房,從匣子中拿了兩張藥方子來,叫她好好的參詳。


    那方子正是做續骨膏的方子,慧安仔細瞧了瞧,倒還真有些意思,接自行進了後頭關元鶴給她準備的藥房。她沒忙一會子,崔氏身邊的張媽媽就來請,說是崔氏尋慧安過去說話。


    慧安笑著請張媽媽迴去,隻道換過衣服就過去,她見關元鶴麵色不好看,不覺走向書案微微彎腰輕笑著瞧向他,道:“你若不想我整日忙東忙西,不若就和我迴侯府去吧。”


    關元鶴見她打趣自己,抬手對著她因彎腰而翹起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道:“她尋你作何?沒事就早些迴來。”


    慧安見她粘人,心中甜滋滋的,不覺就湊上前在他的麵頰上親了一下,笑著道:“說不定是大好事呢。”


    慧安言罷歪著頭笑了笑,這才轉身出了屋。她那蜻蜓點水的一下,卻撩的關元鶴一陣心癢,眼瞅著她扭著小腰出去,心裏就是一陣的燥亂,瞧了瞧手中的文書便啪的一聲合上隨手仍到了桌案上,幹脆閉著眼睛休息起來。


    其實之前慧安在這裏,兩人也是各忙各的。他看文書,慧安在後頭的藥房搗鼓,他甚至都瞧不見她,但不知為何聽到後頭發出的動靜,他的心就甜絲絲的。想著她就在那裏,自己喚一聲她就能馬上過來,他就能定下心來做事,如今慧安一走,就覺著這書房空蕩蕩的叫人煩躁,好像一下子氣息都不對了一般。


    關元鶴那邊煩悶,這邊慧安已迴屋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這才坐上春凳簷子,見方嬤嬤執意跟著,心知她不放心,慧安不覺好笑地搖頭,道:“乳娘留著吧,院子裏這麽多事都要乳娘和顏嬤嬤商量著做呢,叫秋兒和春兒陪著我便是。”


    她言罷,方嬤嬤也覺慧安不是那任由人拿捏的,隻道自己緊張過了,便也不堅持,點了頭吩咐秋兒兩個跟上,瞧著慧安出院而去了。


    到了崔氏的祥瑞院,張媽媽便熱情的迎上來,慧安也假模假樣地和她寒暄著,小丫頭打起簾子,慧安進了屋,卻見崔氏正坐在花廳的太師椅上吃著茶。


    慧安上前曲了曲腿,一臉恭敬地道:“見過母親。”


    崔氏見她動作無一絲怠慢,不覺詫異,心裏失落,瞧了兩眼這才道:“起來吧。”


    慧安不是那笨的,她心知崔氏請自己來不安好心,這裏又是崔氏的院子,反正是要行禮的,又豈會在禮數這樣的小事上叫崔氏挑了錯拿捏她。


    聽崔氏叫起,慧安才盈盈起身,恭敬地站著笑道:“母親今兒氣色挺好呢,兒媳瞧著也高興。”


    嘴巴甜點總是沒錯的,果然崔氏一聽板著的臉便笑了下,這才咳嗽一聲,道:“今兒叫你來其實也沒什麽大事……你也知道,咱們府上人丁單薄,老太君日日夜夜都盼著抱重孫呢。三爺是我們關府的嫡長孫,如今年紀也不小了,這子嗣更為重要。你年紀小,我生恐你不知分寸,難免叫你過來多說幾句,這女子是一定要養好身子的,這樣才能早日為我們關家添丁。”


    慧安聞言心中一跳,麵上露出嬌羞,道:“兒媳省得了。”


    崔氏見她這般滿意地點了點頭,又道:“你那院中沒個小妾通房卻是不行,按說你才過門,這事不該現在提,怎麽也得過個一年半載,但三爺的情況到底不同。一來他是嫡長子,子嗣太過重要,再來他年紀也不小了,這事不能再托著。這院子中隻一個主母傳出去也不好聽,會叫人笑話的,於三爺和你的名聲都不好。更有便是我方才說的,女人的身子嬌貴,這伺候男人最是累人,你若將身子熬壞了,卻是得不償失。這小妾通房的不過是個擺設,有什麽伺候的活多叫她們來,事後賞碗湯藥便是。你最重要的還是養身子,早早的生下嫡長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慧安聽著心中直想大笑,她一口一個子嗣壓下來,一口一個為她好,這大道理唱的比花都好聽,叫她能說一個不嗎?說了隻怕在這府裏也別想得人心了。


    慧安心中譏笑,麵上卻受教地點頭,俯身道:“母親都是為我好,我心中明白,謝母親提點。”


    崔氏見她這般倒是一愣,隻當慧安還是仗著腰板硬,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隻以為她是說說就算了的。


    她便眯了眯眼,招手道:“采珊,你過來見過三少奶奶。”


    她言罷,一直站在她身後的丫頭便緊步走了過來,福了福身,道:“奴婢見過三少奶奶。”


    慧安方才一進屋就注意到了這個丫頭,因她打扮的很是亮眼,她一路往祥瑞院來就在猜測崔氏叫她的意圖,進了屋瞧見這個丫頭,實際上慧安心中已經什麽都明白了。


    如今瞧著這叫采珊的丫頭見禮,慧安便大大方方地將目光投了過去,一瞧便道,怪不得聲音就嬌滴滴的,果然是個美人胚子。


    隻見這采珊生了一張芙蓉瓜子臉,身著一件玫瑰紫的纏枝芙蓉花錦緞小襖,烏黑的頭發梳著,插著一支鎏梅花樣的珠釵,眉眼含著媚色,一副嬌俏可親的模樣。


    采珊見慧安瞧過來,一臉的緊張,似生恐不招慧安喜歡一般,慧安瞧了瞧她麵上竭力壓製的喜色,不由冷笑,便聽崔氏道。


    “這采珊是母親千挑萬選的,是個本分伶俐的丫頭,以後便叫她在你身邊伺候吧。”


    她言罷,似是怕慧安不懂,便幹脆將話挑明,道:“你帶迴去也能多個幫襯的人。你剛進門,我也知你有難處,也不說是抬妾,就先開了臉放在屋裏,等過段時間再行妾禮也是可以的。”


    采珊聞言麵上便閃過了狂喜,接著又一臉緊張地偷偷抬眼瞧了下慧安。


    慧安麵上閃過些許難色,道:“母親也知,我進門是準備了陪房的,母親的好意我心領了,迴去我自瞧相公的喜好,做主給他選個中意的開了臉放在屋中,母親瞧這樣可好?”


    崔氏聞言自覺著是慧安的托詞,便微微沉臉,道:“你的陪房丫頭雖是也好,但咱們三爺脾氣一向古怪,隻怕會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還是關府的丫鬟知道他的脾性多些,你說可是?”


    慧安聞言這才福了福身,道:“母親說的是,安娘一切都聽您的,這就帶采珊迴去。”


    崔氏一聽她居然這麽利索地答應了,不覺就愣住了,半響才幹笑兩聲,道:“你果然是個大度賢惠的,三爺有福氣,既你都明白我也就不多說了,省的討了嫌,你們退下吧。”


    慧安福了福身,這才帶著眉開眼笑,已無法壓製喜悅的采珊出了屋,坐上春凳簷子又迴棋風院而去。


    秋兒和春兒見慧安帶出來這麽個妖妖嬈嬈,生恐別人不知她身份般的丫鬟出來,不由皆沉了臉,春兒倒還好,秋兒已按捺不住跑到了慧安身邊嚼起耳根來。


    “姑娘,你瞧她那妖精樣兒。夫人這擺明就是尋姑娘麻煩,姑娘為何非要受這份氣,爺指定心疼姑娘,帶迴去個這貨色,爺指定也不會高興。”


    慧安聞言瞪了秋兒一眼,春兒便將她拉了開去,低聲勸著。慧安這才瞧了眼那采珊,又冷挑唇角轉過了頭。


    待到了棋風院,方嬤嬤迎上來瞧見采珊,麵色也是一變,慧安和方嬤嬤對視一眼,這才招手叫采珊過來,笑著問道:“多大了?”


    采珊忙道:“迴少奶奶,奴婢十四。”


    慧安便道:“不錯,以後你就改名叫暖裘,這是我的乳母方嬤嬤,你跟著她下去安置吧。今兒便到前頭伺候著,等我準備好這就給你開臉。”


    采珊聞言麵上一喜,忙福了福身,軟聲軟語地應了是,跟著方嬤嬤去了,慧安瞧了眼在廂房探頭探腦往這邊瞧的綠蕊一眼,這才進了屋。


    片刻方嬤嬤迴來,慧安已換了件石榴紅薄緞素衣,又淨了麵,一身清爽地坐在外間吃茶。


    方嬤嬤進來,她抬了抬眸子,笑道:“都安置妥當了?”


    方嬤嬤便點了點頭,歎息一聲,道:“沒想到她還真敢這麽甩姑娘的臉,這才將進門不出十日,就塞進來這麽個人給姑娘添堵,也不怕傳出去遭人笑話。”


    慧安聞言便道:“她隻怕也沒想著我會接下,再來咱們府裏到底不一樣,爺他沒有小妾通房,而且再一個月他不就該往邊疆去了,我又不能跟著,便是安置個小妾通房,傳出去雖說不太好聽,但到底說的過去。再說了,這欺負兒媳,總歸比叫人說她這個繼母見不得爺子嗣繁茂要好聽些吧。而且,咱大輝也沒明文規定新婦剛入門就不能納妾的。”


    方嬤嬤又歎了一聲,慧安便起了身,笑道:“乳娘別擔心,這院子裏越熱鬧才越是好呢,今兒就叫那暖裘到前頭伺候著,我倒是要瞧瞧,她們還能亂成何樣,她們不鬧我便也鬧不成,不是?”


    方嬤嬤聞言點頭,慧安已出了屋又往書房去了,關元鶴見她進來,便問道。


    “什麽事?”


    慧安隻揚眉笑笑,嘻嘻地道:“好事,爺一會子迴院就知道了。”


    言罷在書案邊兒站住,關元鶴見她新換了衣裳,石榴紅繡嫩黃折枝玉蘭在前襟和腰背上,配著玫瑰紅的素緞細折兒長裙,顯得腰肢盈盈一握,胸挺臀翹,不覺便一把將她拽進了懷中。


    探手細細摸著她胸前繡著的玉蘭花瓣,在她耳邊低聲道:“之前你在南方,我在北邊,我那書房的門前便長著一顆玉蘭花樹,每到三月花開一樹,在寒風中招展,朵朵向上,削玉萬片,晶瑩奪目,我便常瞧著那花想起你來……”


    慧安聽他語氣中帶著纏綿,不由軟下身子往他懷中窩了窩,紅著臉抬手攔上他的腰,將臉貼在關元鶴的胸前,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輕聲道“你又哄我,玉蘭花在北方那麽寒的天怎麽生長的了……”


    她的身子柔軟下來,關元鶴便舒服地歎了一聲,笑道:“恩,所以說那顆花樹似專門生長在那裏叫我想你一般。”


    慧安不想他還能說出這麽動聽的話來,不由失聲而笑,壓抑不住心頭的喜悅,問道:“你想我什麽……”


    關元鶴便摟緊了她,低聲在她耳邊道:“我時常想這兩年見不到你,也不知出落成了什麽樣兒,聽說女子十四五時正是長開的時候,也不知是不是像那玉蘭花一般,麗質天成,潔白高雅……”


    慧安被他說得麵頰羞紅,心中甜滋滋,暈乎乎的,便聽他又喃喃地道:“有時便想著解開衣裳,那肌膚是不是和那花瓣一般如雲如雪,瑩潔如玉,清透絲滑……那香氣定然也好聞的緊……慧安,想的心都疼了……”


    聽他越說越不像話,慧安便不安地動了動,卻聽關元鶴笑道:“我的慧安……原來比花還美,還好,還要叫人心疼……”


    慧安被他挑弄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偏心裏又飄乎乎的就是起不來,又想著他那兩年到底遵守著承諾,沒有隨便放縱自己,慧安便有些感激有些心疼,就由著他胡鬧起來,也由著他動作越來越放肆起來。


    兩人在書房膩歪了一晌午,到底顧念著禮教,不好意思白日宣淫,待擺飯才磨磨蹭蹭地迴了院。關元鶴自還不用慧安親自伺候,慧安坐下瞧了眼屋中的幾個穿紅戴綠的丫鬟,笑著執起了箸,紅鸞照舊上前伺候著慧安,可那綠蕊和暖裘並兩個二等丫頭卻是不甘,爭搶著去伺候關元鶴。


    一會子你推她一下,一會子她撞你一下,慧安冷眼旁觀,依舊自顧吃的開心,關元鶴卻黑了臉,隻瞧著慧安眸中帶著戲謔和慧黠,這才沒惱起來。


    暖裘好不容易擠開綠蕊,將盛好的湯送上,扭著腰,隻差沒將飽滿的胸部整個推到關元鶴的眼皮子底下。關元鶴聞著股脂粉香氣,感受到那近在咫尺的人,終究是忍不下去,利目掃了暖裘一眼。


    他本就成年一張冰臉,先前連慧安都有些怕他,更何況如今分明生著氣,整個人都發出一個暴虐之氣來,直嚇得那暖裘一抖,撲通一聲跪在了邊兒上,綠蕊幾個也不推擠了,也嚇得麵色一白,還沒弄清怎麽迴事便都跟著跪了下去。


    關元鶴便又盯了暖裘一眼,喝道:“下去!”


    慧安見屋中跪了一地,氣氛一下子降了下來,不由瞧了關元鶴一眼,這才道:“暖裘,你過來伺候我用膳吧,爺那裏紅鸞去。”


    暖裘被關元鶴喝了一聲,嚇得跪在那裏瑟瑟發抖,非是不想退下去,實在有些站不起身,捧著湯碗了手哆嗦著,熱湯灑出來落到手上起了一層紅,她都沒敢動作。直到聽到慧安的話,她才覺著又活了過來,忙爬起來站到了慧安身後。


    慧安這才接過她手中的湯碗,親自放在了關元鶴麵前,笑道:“這是暖裘,是今兒母親賞賜下來的,她剛來,笨手笨腳沒伺候好,是妾身管教不嚴之故,爺莫生氣,以後妾身會好好調教她們的。”


    關元鶴瞥了慧安一眼,聽那丫鬟叫暖裘便抽了抽嘴角,急不可查地瞪了慧安一眼,這才又用起膳來。


    經過這一鬧,那些丫鬟倒是安靜多了,隻綠蕊見暖裘得了慧安青眼,慧安還幫她迴護,不由就瞪了暖裘兩眼,心中吃味的同時也惴惴不安起來。


    待用完膳,關元鶴迴房歇息,慧安卻落後了兩步,見暖裘亦步亦趨地跟著自己,便迴頭瞧著她,道:“爺性子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既是夫人賞賜的,又是指了要開臉的,何必去搶這個風頭。如今你剛惹的爺不喜,叫我還怎麽給你開臉,先緩上兩日吧,記得以後伺候可要小心些!莫再惹了爺!”


    暖裘聞言一臉感激,忙跪下道:“謝謝少奶奶提點,暖裘記得了。”


    慧安這才點了點頭,又瞧了瞧她被燙傷發著紅的手,道:“下去叫丫頭給你抹抹藥吧,別留了傷。”


    暖裘恭恭敬敬地應了,這才退下,後頭綠蕊和幾個丫頭瞧著這一幕,不覺心思活絡了起來。


    慧安迴到屋中,見關元鶴黑著臉坐在羅漢床上瞧書,不由過去抽了他手上的書嘻嘻一笑,打趣地道:“爺可真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關元鶴聞言冷哼一聲,一掌拍在她的屁股上,道:“你什麽時候打發她們?瞧著心煩!”


    慧安便捂著嘴笑,接著才歎了一聲道:“瞧爺說的,倒似受了多大委屈一般,這可是齊人之福,多少人想都想不來呢。我便是打發她們,不是也得那個由頭,抓個錯處……”


    關元鶴見她取笑自己,不覺將她拖上羅漢床,壓在身下,盯著她道:“哪兒那麽麻煩,直接發落出去便是。”


    慧安聞言直想翻白眼,心道若真那麽簡單,她又何必委屈自己,麵上卻是笑道:“我瞧她們長的也算不錯了,爺真就一點不動心?”


    關元鶴發現慧安凡是打趣他,或是說假話,才會喚他爺,平日都極沒規矩的你啊我的,聽她如此說,便點了點她的鼻子,沉吟道:“要不都收了?你既這般說了,爺不能對不住你這想法不是。”


    慧安便笑了,抬手環住關元鶴脖子,道:“那從今兒起妾身便要將爺拒之門外了,妾身卻是要一門心思地閉關釀醋了,待爺收用她們時妾身便一壇子老醋酸死爺!”


    關元鶴聞言哈哈而笑,含著慧安嘟著的紅唇便是一陣吸允描摹,待慧安喘息才抬頭啞著聲音道:“為了爺的命,爺還是不收用她們的好。”


    慧安目光不由一亮,笑道:“誰叫你收你都不收?”


    關元鶴挑眉,卻點了點頭,慧安就笑的越發開心了,捧著他的臉湊上去親了下他的嘴巴,道:“難道爺以後就不抬妾不收通房了?”


    關元鶴卻笑,攬住她因湊上來親吻他而抬起的腰,道:“她們心思不純,自是不能收的。”


    他言罷便猛地一收手臂,擒住了慧安的唇,慧安心道他那話的意思是不是遇到那心思純的,性子簡單又老實的就能收了,但到底她沒再開口逼問。


    兩人又鬧了一陣,這才相擁著睡了過去,慧安歇晌醒來身邊已沒了關元鶴身影,她舒服地伸了伸懶腰,這才起了身,春兒和冬兒進來伺候她洗漱穿戴,慧安剛挪步花廳坐定,便聞外頭響起一陣的喧鬧聲,接著是方嬤嬤的嗬斥聲,然後才重新安靜了下來。


    片刻方嬤嬤打簾進來,道:“是綠蕊和暖裘吵了起來。”


    慧安聞言一笑,尚沒說出話來,秋兒便也跑了進來,一臉的惱恨,道:“姑娘怎麽會有這麽不好臉的東西,那暖裘生怕別人不知她是將來要抬妾的一般,這會子已經使起威風來了。那綠蕊不服,兩人便吵了起來,綠蕊罵暖裘不好臉,暖裘卻罵綠蕊人老珠黃,差點掐起架來。”


    慧安沒搭理秋兒,隻問起關元鶴的去處,聽他被關白澤喚了去,不由愣了下。秋兒見慧安不接腔,一溜煙地又跑了出去,片刻功夫卻又迴來,麵色更不好了起來,氣唿唿的道:“姑娘,那暖裘真是個不省心的,出去了,奴婢瞧著像是往祥瑞院去了。這不要臉的賤蹄子,姑娘一定不能放過她。”


    慧安聞言隻做一笑,起身又往書房而去。方嬤嬤見她出去,不由瞪了秋兒一眼,道:“你這性子怎就養不好!做你的事去吧,姑娘本大好的心情也被你這張嘴攪和了。”


    秋兒不服,囔囔著:“怎麽能怪我,都是那些不安好心的給鬧的,我還不都是心疼姑娘……”


    自這日後,關元鶴真就如他說的那般,日日看管著慧安用起功來,竟是不再出府,除了偶爾去給老太君請安,連院子都甚少出。


    他每日在慧安未醒時便去練功,然後迴來將慧安挖起來,陪著她吃早膳,待慧安去給定國夫人請安,他便去書房看書看公文,慧安從福德院迴來忙些瑣事,大部分時間也都陪他呆在書房裏。上午時兩人有時各忙各的,有時也膩在一處說說話,做些親昵的小動作,到中午擺飯才一道迴院中用膳。


    關元鶴沒有歇晌的習慣,往往用過午膳陪慧安說會話,待慧安睡下,他便在一邊翻會書,或是去書房忙碌。有時候沒興致,便懶洋洋地躺在慧安身邊瞧她,通常這時候慧安也甭想睡好,總被他動手動腳地弄醒,然後他便瞧著睡眼惺忪,一臉控訴的慧安嗬嗬的笑,在她耳邊低聲笑著說些曖昧的話,手也不老實起來,慧安不依,他便越發鬧的起勁,鬧著鬧著,就有那麽一兩迴沒能收得住。


    慧安歇晌起來,兩人照舊呆在書房,隻關元鶴的事一般上午都能忙的差不多,下午便略顯閑暇,便不允慧安在小書房看書,又在他的大書案邊兒支了個小案。時不時地就抬頭瞧瞧她,說上兩句話,或是支著慧安親自做著做那,研磨添香,泡茶拿肩的,有時還喜把她抱著懷裏,和她說些趣事妙聞,說著說著便會動起手來,每次不把她弄的麵紅耳赤,嬌滴滴地求饒,什麽都應下他來,他便絕不罷手。


    白日這般的耳鬢廝磨,偏又忍著耐著,後果卻是沒到天黑,他就迫不及待地拉著她進屋。夜裏便越發的放肆起來,慧安也一日比一日起的晚,鬧的有兩迴都沒趕上到福德院請安,好在定國夫人聽關元鶴說她身子不妥,似也心中明了,還樂嗬嗬的笑著叫慧安多休息,直羞得慧安半響都抬不起頭來。


    這般日子外頭人瞧著可真是如關元鶴那日所言,沉迷美色,不能自拔了。慧安自己個兒也覺著日子甜的像是釀成的蜜,似老天想將這兩輩子積下的苦都盡數補償她一般,隻除了那些時不時鬧騰兩下的丫頭,這就再沒別的煩心事了。


    這般一晃過了五日,慧安覺著差不多了,這日下午便沒陪著關元鶴,到大廚房親自料理了一道湯,旁晚又叫方嬤嬤早早的擺了飯,用了飯就帶著補湯在方嬤嬤和丫頭的簇擁下坐上春凳簷子往福德院去了。


    她到時定國夫人還在用膳,聽慧安帶了親自調製的湯品來,便笑著叫下人擺上了桌,慧安親自給她盛了一碗,笑著道:“我手藝不好,祖母莫要笑話我。這小碗湯不是什麽稀罕東西,但卻最是能安神了,母親剛過世那會子,安娘也總睡不著覺,方嬤嬤便每晚給我熬這湯喝。”


    定國夫人嚐了嚐,覺得味道極好,又見慧安一臉緊張,便拉了她的手,柔聲笑道:“難為你這孩子想著祖母,是聽薑嬤嬤說祖母睡的不好吧?你這傻孩子,祖母這是年老了,豈能和你一般,老人每隔一段時間睡不踏實是常有的。真是個孝順的傻丫頭,以後莫要再惦記著祖母了,你們好祖母心裏高興,就什麽都好了。”


    慧安紅了臉,看著定國夫人慈愛的臉,手被她溫暖卻蒼老的手裹著,隻覺心中暖融融,卻又升起一絲愧疚來,不覺眼眶一紅,道:“祖母……安娘是個任性的,以後若是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對,祖母且莫生安娘的氣……”


    定國夫人見她一急險些掉下淚來,忙拍了拍她的手,道:“瞧你這孩子,怎麽好好的還紅起眼來,一會子迴去錦奴那倔驢該道祖母欺負他的心頭肉了,來擦擦,快別哭了。”


    她說著用帕子去給慧安拭淚,慧安忙自己拿帕子壓了壓,笑著道:“祖母又取笑安娘了。”


    定國夫人便笑,接著才歎息一聲,撫著慧安的手道:“你母親早逝,可憐你這孩子了,吃了不少苦吧?”


    一旁薑嬤嬤見兩人笑著說起話來,便揮手叫一旁伺候著的小丫頭退下,隻自己伺候在旁。慧安和定國夫人說了不少話,又伺候定國夫人吃了大半碗湯,這才扶著她進了屋。


    將坐下,崔氏和二夫人,三夫人便帶著幾個小輩過來請安了,屋中一下子熱鬧起來。眾人又說了一會子話,這才散去,慧安卻是留了下來,定國夫人催她迴去,慧安卻道:“每次都是五弟妹伺候祖母歇下,倒像是祖母隻喜歡五弟妹一般,連我們爺都說安娘沒有五弟妹細心周到。安娘不依,今兒定要伺候祖母一迴才成。”


    定國夫人聞言便笑,拉著慧安的手點了點她的額頭,這才瞧向一臉笑意的宋氏,道:“今兒就叫這皮猴留著伺候吧,你也休息下,早些躺下別再熬著念經誦佛了。”


    宋氏便笑著應了,屈了屈身又衝慧安福了福,這才退去。


    慧安便笑著道:“瞧吧,祖母果然最疼五弟妹。”


    定國夫人便又被她逗笑,道:“你這張嘴啊,你五弟妹是個命苦的,嫁進來沒半年小五就沒了,他們感情好,這些年她吃齋念佛,越發的沉靜的不像個年輕人了。你沒事常往她那裏走走,將來也照應這她點。”


    慧安點頭,道:“我伺候祖母躺下,給祖母按按頭吧?興許能睡的香些。”


    定國夫人便笑著允了,被慧安伺候著脫了外頭的大衣服,丫頭們端了洗漱物件來,慧安伺候她洗漱躺下,便站在床頭給她輕輕按起頭來,笑著道:“我才藝疏淺,按疼了祖母,祖母可要說話啊。”


    定國夫人輕嗯了一聲,卻道:“你這孩子竟糊弄祖母了,很舒服。”


    慧安若真是不懂,自也不敢在定國夫人頭上動手,她早先學紮針認穴,雖說專攻的是馬病,但人的穴道按摩卻也是瞧了一些的。薑嬤嬤見定國夫人一臉舒適放鬆,又瞧慧安動作有模有樣,便喚了丫頭巧蓮和巧萍在一旁看著琢磨。


    慧安瞧了兩人一眼,便又低著頭按了起來,沒一陣竟就聽到了定國夫人微微的鼾聲。薑嬤嬤上前給定國夫人掖了掖被角,慧安這才放了手,悄聲退了出來。


    薑嬤嬤不由笑著道:“少奶奶真是本事,今兒老太君早睡了一個多時辰來,瞧著也安寧的多。”


    慧安便笑,道:“其實這按摩極好學,以後我多按兩迴,丫頭們也便學會了,隻是這法子多用也便不管事了。”


    薑嬤嬤又笑著和慧安說了兩句,還沒能送她出院子,便見顏嬤嬤一臉焦急地從外頭過來,見到慧安忙快步趕了上來,道:“少奶奶快迴去吧,爺正使火呢,誰都勸不下!”


    慧安聞言一愣,也顧不上多問,便慌忙著辭了薑嬤嬤也不坐春凳簷子便快步往棋風院迴。


    薑嬤嬤也是一驚,抓住了顏嬤嬤問了兩句,便聽顏嬤嬤道。


    “今兒少奶奶不在,院子裏的丫頭有些不老實……綠蕊進去伺候也不知怎地就惹了爺,被爺一腳踢的沒氣兒了。這會子爺在院子裏使火呢,老太君睡下了吧?可莫再驚到了老太君,我先迴院兒去了。”


    顏嬤嬤說罷便慌忙地也走了,薑嬤嬤是知道關元鶴脾氣的,尋常雖說性子冷,但一般也不發火,這發起火來卻是了不得,誰也勸不住。她聽顏嬤嬤說關元鶴一腳將綠蕊踢的沒氣兒了,不覺就是一慌,這事……


    ------題外話------


    厚臉皮求票,最近票票慘的可憐。晚上二更,時間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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