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前世時被杜美珂母女逼到那等境況可真怨不得別人,怪隻能怪她太過愚蠢。


    那杜美珂雖是杜尚書的嫡女,卻不再受寵,根本得不到娘家人的支持。因著私奔杜美珂早不被京城貴夫人接納,做了外室毫無身份地位可言,她憑借的隻有孫熙祥對她的愛,可依著今兒的情景,孫熙祥對她也未必就真心實意。


    然而便是這麽一個婦人,在前世時卻用她的隱忍,潛伏,用她的陰奉陽違,步步鑽營終成了孫熙祥的正室,還為孫熙祥生下了嫡子,更是將她這個鳳陽侯府正經的繼承人送出了府,成功將鳳陽侯府改門換庭變成了孫府!


    這個女人真的不簡單啊!


    慧安直至今天才明白前世的自己根本就是咎由自取,自食惡果。因為若沒有自己的支持,杜美珂根本就不可能那麽輕易地取得一切。


    前世杜美珂進府時也穿著大紅的衣衫,可就是因為自己不設防,愚蠢地接受了她們母女,默許了她的這種穿著和姿態,才使方嬤嬤和夏兒她們也跟著接受了杜美珂,默認了她在府中的地位。


    後來更是因為她對杜美珂母女親近有佳,才使得府中下人們將杜美珂當成了侯府主母,猶記得當年孫熙祥提出讓杜美珂掌理侯府中饋時自己還表示了大力支持。


    當時方嬤嬤力勸自己,她還記得她發了脾氣,還罰了方嬤嬤半年月俸,甚至她還聽信了杜美珂的話,以為是方嬤嬤不願放權。


    如今想來,杜美珂查出方嬤嬤在賬目上作假這事定也是栽贓陷害!方嬤嬤一心隻想著自己,將自己當親生女兒般依賴照顧,又怎會為了銀錢而做出有損侯府的事?


    也是從那時起杜美珂一步步地站穩了腳,最後更因為自己的讚同,被父親抬成了繼室。


    更是因為自己帶著她到宮中給太後請安,後又在人前的多方讚美和認可她,才讓杜美珂重新進入了上流社會的圈子,重新被貴人們接納。


    想著這些,慧安隻覺自己前世的整個人生真是一個笑話,她竟是杜美珂成功的最大助力!那杜美珂怕是一早就清楚了得到自己認可會帶給她多大的好處吧,這才會從一開始就處心積慮地討好自己!


    然而今世,慧安再也不會犯糊塗了。就如今兒,隻要她不願意抬舉她杜美珂,那麽她便隻能受辱地成為姨娘。


    哼,今生,她倒是要看看,沒有了她的支持,杜美珂還能翻起多大的浪來!


    春韻苑中,孫熙祥和杜美珂荒唐了一場雙雙倒在了書案後的太師椅中。


    書房中早已一片狼藉,桌案上的書籍筆架散落了一地,屋中飄蕩中歡愛過後淫靡的味道。杜美珂麵頰緋紅,雙眸氤氳地躺在孫熙祥懷中,神情慵懶地閉著眼睛,她抬手在孫熙祥胸前緩緩地劃著圈,低聲道。


    “熙祥,之前你帶大姑娘到浮雲巷玩,我和大姑娘分明相處的很好呢,我看她挺喜歡我的。可今日……你說會不會是那個嚼舌頭的在大姑娘麵前詆毀了我,她對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


    杜美珂微微一頓,又道:“之前在浮雲巷看大姑娘蠻天真可愛的,沒想到她還挺伶俐的呢,姐姐可真會教養孩子,不像我,哎,小慈隻比大姑娘小半歲,如今還什麽都不懂,一味地良善單純,天天就隻會纏著父親到處玩……”


    孫熙祥聞言本放在杜美珂背上滑動著的手一頓,麵色陰沉了下來。想起今日慧安的言行,他隻覺這個女兒變得異常陌生,簡直都不像他認識的那個天真、易騙、隻懂揮鞭子毫無腦子的沈慧安了!


    難道真是有人和她說了什麽?是誰教她這麽做的?


    還是今日的所作所為都是這個女兒自己的意思?今兒這個下馬威使得漂亮啊,既打了他和美珂的臉,還能讓他們一點怨言都說不出,請出死去的沈清靈位將美珂死死壓住,如若這法子真是沈慧安自己想出來的,那他可真就從未認識過這個大女兒了!


    孫熙祥想到這個可能生生一僵,麵色越發陰沉叵測。他想到這十多年來在侯府做上門女婿所忍受的同僚對他的冷言冷語,在府中的身不由己,不能當家做主的委曲求全,頓覺恨意翻騰。


    他又想到孫心慈對他的依賴和敬畏,再想想好像慧安確實從未和他親近過,父女相處總是客氣居多!


    沈慧安為什麽對他這個父親這麽疏離呢?難道她當真一直在偽裝?那這個女兒可就真不好掌控了!還有,沈清的事是否萬無一失,沈慧安是否毫不知情?這些都需要再確定!


    此時的孫熙祥已經想不起來慧安對他的客氣本就來源於他和沈清冷淡的夫妻關係,還有他何曾真正關心過慧安。


    想到慧安可能早就知道一切,一直在裝無知麻痹自己,孫熙祥便心頭一緊,如鯁在喉,放在杜美珂藕臂上的右手緩緩握起,用力之大直捏地杜美珂抽了口冷氣。


    可杜美珂並未做聲,她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孫熙祥的神情,如今見他這般杜美珂眼中閃過精光,適時又道。


    “熙祥啊,我真心想和大姑娘好好相處,我也相信若我真心對待大姑娘,她定然會接受我,這樣你也不至於那麽為難。可若大姑娘身邊真有那起子愛嚼舌根的惡奴,那……這等刁奴還是早些打發了好,省的鬧得家宅不寧!”


    聽杜美珂又提到刁奴,孫熙祥將心思又轉了迴來,想著慧安從小到大的表現,依他對這個女兒的了解,和他看人的眼光,應該不會出錯才對。沈慧安今年也才十二,能有多深的心機,若真知道她的母親是被杜美珂所害,那還不直接進宮請旨鬧得天翻地覆了。


    今天這事兒,定然是誰在慧安麵前嚼了舌頭!如此一想,孫熙祥的麵色便和緩了很多,低頭緩緩撫摸著杜美珂柔順的頭發,問道。


    “你覺著會是誰在安娘麵前亂說話了?”


    杜美珂忙抱住孫熙祥的腰身,笑道:“我一直呆在府外,這個我哪裏能知道,隻是能說動大姑娘的,總得是身邊得力的人才能吧……”


    慧安身邊得力的,也就那四個丫頭,還有方嬤嬤。四個丫頭到底年幼,哪兒會有這麽深的心機?所以,這事多半是方嬤嬤攛掇的。


    再想到昨日他隱晦地示意讓杜美珂接掌侯府被慧安所拒,想到方嬤嬤現在正做著內宅管事的事兒,孫熙祥已確定必是方嬤嬤在背後搗的鬼。


    “可恨!”孫熙祥咬牙切齒地說道。


    杜美珂見目的已經達到,知道孫熙祥心中對這事兒已有了計較,便又轉了話題,笑著道:“熙祥,你也別生氣,哪個府中沒有這麽幾個作惡的奴才?為這些低賤的下人生氣平白累了自己。對了,小慈和大姑娘一般年紀,你說讓她們多接觸接觸會不會就好了?畢竟都是小孩子嘛,一起玩幾次也許感情就深了?這樣我也能多知道些大姑娘的事兒,多了解了也好投其所好,人家現在想討好大姑娘,都不知道她喜歡什麽呢。隻可惜大姑娘每日都要去學堂,都不在府裏……”


    是啊,若讓心慈多和安娘接觸,也能幫他看著點這個大女兒,那樣他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孫熙祥想著麵上便有了笑容,讚賞地在杜美珂紅唇上咬了一口,道:“這有何難,明兒我便去尋柳院士,讓小慈也去國子監就學便是。還是你有辦法,真是爺的解語花。”


    杜美珂聞言眼睛都亮了。


    大輝聖祖皇帝一統江山之前這個天下已動亂了一百餘年,四方爭雄,禮教稀疏,亂世中人們連填飽肚子都難,更何論遵行禮數,顧忌男女大防了?


    故而亂世中還真出現了幾個備受百姓敬服的女英傑,當今的文太後,以及慧安的母親沈清便是個中楚翹。


    受亂世的影響,大輝建朝之後對女子的約束乃是史上最鬆乏的,男女大防並不很嚴。大輝的女子可獨自立戶,支撐門庭,婦人被休棄之後也允許再嫁,而閨閣女子也並非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大輝的女郎們是可以公然出遊的。


    這些在引領風尚的京城表現的更為突出,京中的貴介小姐們就常常相邀出遊,在郊外辦詩會,賞花會,縱馬踏青已是再稀疏平常不過的事。


    而宮中更是早年便出現了女官,雖隻掌內宮,但也領著朝廷俸祿,登記在朝廷官員名錄之上,受吏部統管。這也是沈清能夠封侯,並接管沈家軍的重要原因。


    朝廷更是允許女子進學,京中貴族們更是紛紛將家中女子送到國子監接受詩書、禮儀、琴棋、畫音以及騎射甚至醫術方麵的教育。


    這些貴族們將女兒送到學堂,一來是當今社會風尚所驅,更重要的是,姑娘們在學堂相互接觸能形成她們自己的人際網,而這些國子監的姑娘們哪個不是貴介之後,天之嬌女?她們的身後都代表著一股勢力。


    待姑娘出嫁之後,她們的這些閨中密友在有些時候還真能起到關鍵作用,男人們更是能通過女人來打探消息、平衡關係、甚至趨利避兇。


    到現在,姑娘閨閣時在京中貴女圈子裏的名聲和名氣已儼然成了大戶人家挑選家媳的一個很重要的準則。


    一家的主母絕對不能是貴女圈子中毫無名聲,默默無聞之人,因為這樣的女子便是出身再高貴,也不會有人家願意選聘,因為她嫁過去之後不僅對夫君毫無助益,反倒會令整個家族的發展遭到阻滯,對其夫君的前程形成反麵影響。


    出於這些原因,杜美珂一直在努力讓孫心慈進入國子監修習,為這事她不止一次的央求過孫熙祥,可謂用盡了手段。


    可孫熙祥之前因為沈清而斷然拒絕了,沈清過世後,說起此事也被他再三推諉,杜美珂沒想到這次竟然這麽容易便達成了目的。


    登時她的雙眼便明亮了起來,無限歡喜地抱著孫熙祥用豐盈的胸去磨蹭著他,“熙祥,你太好了,小慈知道定然要高興壞了!”


    孫熙祥被她磨的心神一蕩,一股燥熱襲上,就勢便要去扯她的裙擺,卻與此時房門被大力推開,孫心慈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


    “娘,沈慧安太壞了,她怎麽能將那麽破的院子撥給我們住!爹爹,你要為我和娘親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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