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鄭必遠最後對錢及聞的話,聽起來是不錯。


    隻是……在錢及聞看來,鄭必遠這句話卻說得太輕巧了,甚至有些賴皮的味道。


    首先一點,三成的股份,就是三百多萬兩銀子,你福建商會現在能拿出錢來麽?


    還有……就算福建商會拿出了銀子,難道杭州商會就願意賣掉股份?


    且不說現在修家要對杭州商會動手,就是修家不動手,福建商會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這一點,很顯然蕭莫也算好了!


    現在想來,從蕭莫迴到慎縣,從林一葉對慎縣商會的股東們通知他蕭莫迴來了開始,陰雲就籠罩在了慎縣商會的頭上!


    不需要過多的話語,也不需要蕭莫親自出手,但是就是這樣……慎縣商會分崩離析,原本鐵板一塊的福建商會和杭州商會,在無形之中被打成了篩子!


    盡管現在,杭州商會已經存在,而錢及聞依然還是慎縣商會的副會長,他手裏依然握著慎縣商會三成的股份!而鄭必遠也還是慎縣商會的會長,他的手裏,現在擁有慎縣四成半的股份!


    但是……


    僅僅是四成半而已!


    錢及聞對著鄭必遠慘笑了一聲,沒錯,是慘笑!


    慘然。


    無奈。


    自嘲。


    可笑。


    憤怒。


    這一笑居然衍生出這麽多的情緒在裏麵!


    “鄭必遠,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我們鬥不過的,鬥不過修家,鬥不過蕭莫!”


    “你要我手裏的股份,我可以給你,但是代價呢?你鄭必遠給得起嗎?”


    一連三聲,問得鄭必遠愕然了起來!


    是啊……


    要杭州商會交出手裏的股份,那代價僅僅是股份的價值這麽簡單嗎?


    “可笑,你到現在還在做白日夢,你到底有沒有明白!這慎縣商會,一直都是慎縣的,我們根本得不到,有蕭莫在,就永遠也別想得到!而且不但得不到,還會遭到蕭莫毀滅性的打擊!傻瓜,鄭必遠你這個傻瓜,你將福建的家底都給了修之名,都給了蕭莫,僅僅換到的,是一個慎縣商會的股東而已!”


    對於鄭必遠找來修之名,這種無異於引狼入室的做法,錢及聞幾乎要瘋狂了,他不斷地對這鄭必遠破口大罵,幾句話,罵得鄭必遠心裏一震!


    是啊……福建那邊的碼頭和造船廠,都給了蕭莫……


    不對!碼頭和造船廠因為海禁,實際上已經沒有什麽利潤了但是……


    那可是蕭莫啊,海禁能禁得了別人,禁得住蕭莫麽?


    如果……蕭莫要求朝廷結束海禁……


    鄭必遠不敢想了,整個人都怔住了。


    “我現在要去找蕭莫了,求他讓修大官人停手,這慎縣商會的股份,我們杭州商會也不要了,都轉給他,鄭必遠,你就繼續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錢及聞丟下了一句話,然後氣憤地離開了商會,叫上仆人趕著馬車,立即朝長樂鎮的方向走去!


    現在,隻有找到蕭莫,才能讓自己,甚至是杭州商會有一條活路!


    不然的話,隻是匯通錢莊凍結杭州商會銀錢這一項,就會讓杭州商會的整個商業鏈遭到巨大的打擊!


    這就是為什麽,修之名他說要接管杭州商會就要接管,說得輕巧如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的原因!


    因為匯通錢莊,掌管這安朝流通的所有銀錢!


    錢及聞不知道修之名和蕭莫是什麽關係,他隻知道,杭州商會害怕的是匯通錢莊和修家,而修家的主人是修之名,從修之名的話裏,錢及聞了解到,他好像是聽蕭莫的!


    所以自己必須要盡快找到蕭莫,然後和蕭莫打成協議!


    真是現世報,來得快!


    就在前不久,自己還用商會的勢力打壓浙商,企圖逼出他們手裏的股份,但是現在……蕭莫馬上就把這一招用來對付自己和杭州商會了!


    正所謂,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馬車一路疾行,錢及聞一顆心都放在了長樂鎮,都放在了盡快見到蕭莫這上麵,卻沒有注意到,就在自己離開慎縣商會的那一刹,一隊人馬進入了慎縣商會!


    來人是鄭寬,鄭必遠的父親!


    進入商會之後,鄭寬急急忙忙地找到呆坐在慎縣商會大堂的鄭必遠。


    “怎麽了?其他人呢?”鄭寬焦急地問道。


    鄭必遠見是自己的父親,不由得心中一緊,歎道:“父親,你來了……他們……都去找蕭莫了,錢及聞也去了,他說……我們鬥不過蕭莫的!”


    “還是來晚了!”鄭寬見到自己兒子這幅表情,哪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唉……”


    歎息了一聲,鄭寬說道:“必遠,你知道嗎?朝廷剛剛由監國太子簽署公文,下令福建開海,停止海禁……必遠,我們都上了蕭莫的當了!”


    “什麽?”鄭必遠聞言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對鄭寬說道:“父親,糟糕……我們的碼頭,還有造船廠……”


    “怎麽迴事?”鄭寬見鄭必遠神情激動,不由得心中一沉,然後問道:“你把碼頭和造船廠都怎麽了?啊?都怎麽了?你告訴我啊!”


    鄭必遠整個人都軟了下去,癱坐在地上,然後說道:“剛剛為了拿到浙商們手上的股份,孩兒把碼頭和造船廠,用作叫喚,給了……修之名!”


    “誰?”


    “修之名……”


    “蘇州修家的修之名?你是說修大官人?”


    “嗯……”


    “修大官人怎麽會要兩座幾乎遺棄的造船廠和已經沒有什麽生意的碼頭……難道他……”


    “他和蕭莫是一夥的,孩兒也是後來才知道!”


    “唉……”


    父子倆對話到了這裏,鄭寬還能說什麽?


    隻能仰天長歎,然後整個人似乎老了十歲一般,看著鄭必遠說道:“孩子……咱們祖宗的這點產業,就這樣給你毀了啊!”


    聽到鄭寬的話,鄭必遠終於兩眼一黑,想到自己毀了祖宗留下來的產業,想到自己在慎縣花了這麽多功夫,但是最後喚來的卻隻是慎縣商會這四成半的股份,而蕭莫,馬上就會拿著慎縣手裏五成半的股份,來將自己這坐下的會長位子給奪走,鄭必遠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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