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從隔壁總監辦公室傳來的異動,蔚夢瑤的眼裏流露出擔心的神色。


    禾弋終究還是太淺了,董正楠的高深莫測這隻是一點點,論鬥,隻怕是慘敗。


    在她一聲不吭的鑽進董正楠的懷裏後,他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又反應過來,單手扣住她的纖腰。


    “別用這種方式,我不會上當。”他懶懶的開嗓,“把頭抬起來,看著我。”


    懷裏的她,一動不動。


    “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你別想著我會放你離開。”他空洞的聲音自她發頂傳來,但卻讓她感覺,像是來自很遙遠的國度。


    “董正楠!”


    “你見識過我的手段,我有足夠的時間可以陪你耗在這裏,如果你還想嚐試我上次那招的話。”他不緊不慢的說著,“我可以讓明樓把我的行程都往後推,或者取消。”


    他溫熱的大掌扣著她的腰,教她心尖打顫,“董氏還不至於擔不起這點損失。”


    “人到一定程度,說出來的話80%都有可能是氣話,所以我剛才那句話,就是氣話。”禾弋緩緩抬頭,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才敢直視他的眼睛,“我是口不擇言,所以說話沒經大腦……”


    本子因為董正楠會就此罷休,沒想到他薄唇一抿,始終不依不饒,“我指的不是你之前那句瞎了眼,你說分不清什麽是愛,告訴我,你愛誰?”


    “我……”禾弋眸光微閃,“我愛誰?我沒有愛誰啊,你聽錯了,對,是你聽錯了。”


    “禾弋,你覺得這樣的文字遊戲你能玩的過我?如果你玩不過,就把實話說出來!”


    “你以為我很想玩?”她終於忍不住反問了,“董正楠,我愛誰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他眸光淩厲,低低的說出一個名字,“是穆嶼嗎?你愛的人是穆嶼嗎?”


    禾弋不假思索的反駁,“不是。”


    “那是誰?”他繼續追問。


    “我說了和你無關!”


    他勾了勾唇角,“除了穆嶼,禾弋,你是不是還有別的,沒有讓我知道的情債?”


    董正楠藏住心裏的疑惑,不讓自己的情緒往外漏,她可以考慮喜歡任何一個男人,卻從來沒想過要喜歡他,他在她的心裏,就這麽不恥嗎?


    對於禾弋,他清楚的比她還多。


    她經曆的人,她經曆的事,他全都知道。


    穆嶼倒是個意外,他說他曾經在學校禾弋告白過,但自己這邊兒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那就說明當時這件事在學校鬧的並不是很大。


    不然他不可能連一星半點都沒有聽說。


    “有又怎樣?沒有又怎麽樣?和你有關嗎?”


    “如果有的話……”董正楠眯著眸子,揚起唇角,“我會讓他消失,別讓他擾亂了你的心思。”


    禾弋也微微笑道,“董總,隻怕這件事,你辦不到,而且對你,還甚有難度啊。”


    “那就試試。”


    他讓自己消失?


    董正楠消失了,隻怕北城會大亂。


    禾弋看著他,臉上在笑,心裏卻澀的發苦。


    她跟董正楠的關係,雲裏霧裏,說不清,看不見,摸不著,也想不到。


    “董正楠!”她壓低聲音說道,“你利用我,把我置於那麽危險的境地,現在被穆嶼揭穿,你就沒什麽想要對我說的嗎?”


    “我做事從來不需要任何解釋!”


    “是,你有你的做事原則,有你的喜怒哀樂,所以我在你心裏,算不上什麽,董正楠,我問你,在你心裏,我算什麽?”


    他眉心緊蹙。


    這個樣子的禾弋,他很少看見,平日裏的她,朝氣蓬勃古靈精怪,就算是爭吵,她的眼睛也像是一汪清湖,說話理直氣壯,一點兒都不輸他。


    但是現在……


    莫非,她是真的傷心了?


    “你當然有你的位置。”董正楠模棱兩可的迴答,“董太太,就是你的位置。”


    他又往她這邊兒走近一步,兩片唇幾乎快要貼到一起,氣氛曖/昧的有些異常。


    禾弋銀牙緊咬,用力推開他,“董太太就是我的位置?那你這話跟沒說有什麽區別?董正楠,讓我來告訴你答案,在你心裏,我什麽都不是,想要的時候招之即來,沒用的時候揮之即去,高興的時候就給我擺個好臉色,不高興的時候……如果你家真有養小貓小狗,隻怕我還不如它們在你心裏的位置!”


    她一邊說,一邊往後退。


    她在心裏拚命告誡自己不要哭不要哭,為這個男人流淚不值得,可不知道為什麽,在說出這些話之後,她還是哭了,就像是不受控製一樣從眼眶洶湧而出,一顆一顆的滾落。


    視線被水霧氤氳的模糊,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她知道,董正楠沒有動,就這樣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她,一言不發。


    禾弋也顧不得那麽多,抬起手背胡亂一抹,擦去眼角的淚滴,“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嗎?那我就告訴你,我的確是瞎了眼,同時也瞎了心,穆嶼對我那麽好那麽溫柔,我卻看不上他,反而對一個強取豪奪,喜歡利用我的你,產生了情愫,你不是想讓我喜歡的人消失嗎?好,董正楠,那你就讓自己消失吧,就連我自己都想不到,我怎麽會喜歡你?”


    她後退兩步轉身,甩門離開。


    隻留一室寂靜。


    董正楠身形微動,目光深邃,定神盯著禾弋離開的那個方向,薄唇微抿。


    她……剛才說什麽?


    就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她怎麽會喜歡他?


    站在門口的明樓看見禾弋捂著嘴,臉上還掛著兩行清淚就從總監辦公室裏跑出來,眼睛紅的跟兔子一樣,腳步匆匆,從他身邊經過。


    而辦公室裏依舊靜謐一片。


    明樓順著門縫看看辦公室裏邊兒,原來準備伸出攔住禾弋的手,也默默的收了迴來。


    這動靜也驚動了會議室的蔚夢瑤。


    她走出來的時候,禾弋已經進了電梯,她隻看見快要閉合的電梯門,還有低著頭,雙手捂著臉,看不清表情的禾弋。


    “這怎麽迴事?”她看向明樓。


    明樓一臉無辜的攤手,“我也不知道,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然後她就這樣跑出來了……”


    “那董總呢?”


    “沒見他出來,應該還在辦公室裏。”


    “嗯,我進去看看。”蔚夢瑤跺跺腳,卻發現明樓欲言又止,“想說什麽就說吧。”


    “太太跑出來的時候,我看到……她好像在哭。”明樓湊近她的耳邊,低聲說著。


    哭?


    就算蔚夢瑤她再怎麽置身事外,聽到明樓說禾弋是哭著跑出來的消息時,她也變得無法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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