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總,你要帶我去哪裏?我自己開了車過來,不如我……”


    “你是複讀機嗎?不要老問我去哪裏。”安漠離又堵她一句。


    顧汐被他說得一口氣提上到了喉嚨,想到昨天是她失約於他,於是便又把氣給壓了下去。


    她坐了進去。


    “安總,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


    “噓。”


    安漠離關節分明的食指,輕點到了唇間,示意她不要說話。


    顧汐雙唇抿住,噤了聲。


    神神秘秘地往車廂裏和車外望了一圈,均沒有什麽發現。


    她疑惑地把臉轉迴來,帶著問號看向男人。


    安漠離雙手抱胸,把頎長的腰背,挨到了車座,頭部往後靠,落在座椅的軟枕上,下頜的線條好看得過分,狹長的鳳眸,閉了起來。


    顧汐訝然地盯住他半晌。


    看向前座的張子浩,張子浩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看手機。


    “總裁好幾天沒睡好了,讓他睡一會兒。”


    顧汐見到這句話,手指輕輕地按在手機鍵盤上按,生怕動作大了,會吵到安漠離。


    “那我要不要下車?”


    “你不用下,我下。”張子浩迴。


    然後,悄咪咪地推開前座的車門,真就下了車。


    顧汐呆在那裏,有點不知所措。


    她搞不懂安漠離既然要休息,為什麽強硬地把她喊上車來。


    顧汐不明所以,但也遵從安漠離的意思,靜靜地坐在那裏。


    還默默地把手機的來電鈴聲,調成了靜音。


    良久,耳邊傳來男人均勻粗重的唿吸聲。


    安漠離沉沉入睡了。


    顧汐轉過臉,看清他眉目間那抹終於鬆懈下來的疲倦慵懶之感。


    雖然不知道他以前到底經曆過什麽事,但肯定是刻骨銘心的。


    所以才會到了現在,仍念念不忘,導致時時失眠,無法過正常人的生活。


    顧汐那作為一個醫者的同情心,又泛濫起來。


    她望向窗外,看馬路那邊流水般穿梭的車輛。


    默默地等。


    不知道過了多久。


    天黑下來。


    顧汐等到腦袋放空,困意也漸漸來襲。


    “媽媽,不要……不要這樣……不要!”


    耳邊,男人無助又恐懼的語調和口吻,仿佛穿越了時空,變迴了一個沒有自我保護能力的小男孩。


    意識朦朧的顧汐以為是自己孩子在驚喊,乍地醒過來,神誌秒清。


    眼前一切,仍是在車廂內。


    明顯,剛剛在喊的人,是安漠離。


    她看向旁邊的他。


    他雙目緊閉,眉宇擰成了一團皺巴巴的紙,不住地搖頭。


    “媽,不要打小離……小離會乖,會聽你的話……”


    他還在囈語。


    不知道夢中到底是什麽場景,顧汐感覺得出來他的無助和恐懼。


    “我為什麽會生出你這麽個惡臭的家夥來?你跟你那爸爸一樣,都不是好東西!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不,我爸是好人。”


    “你爸才不是什麽好人!他是混蛋,十惡不赦的東西!他現在還在外麵摟著別的女人醉生夢死呢,把你留在我這裏有什麽用?我寧願我沒有懷過你,生育過你!你過來,過來,我要打死你!打死你這個孽種!”


    “媽媽……媽媽……不要打!小離會乖,會聽話,會成為一個好人,以後好好孝順您!”


    “我不指望你孝順我,我要你難受、要你痛苦!我要讓你爸爸因此而後悔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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