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從顧汐的腳底下鑽起來,攻占她的心神。


    她不自覺地,捏起拳頭,用力得指甲都戳進了她的皮肉裏。


    顧汐看向霍老太太那張喜怒難明的側臉,沒有了往日慈祥和喜悅,她手裏拿著一串紫檀佛珠,正在念念有詞。


    霍霆均倒是從容落落:“都站在這裏做什麽?不用工作?”


    他冷冷地挑眉,要把傭人支使開去的意圖很明顯。


    蘭嫂為難地看看霍老太,在征服她老人家的意思。


    霍老太太嘴裏不再念佛經了,手上的動作,也停住了。


    她開腔,用一種顧汐從來沒有聽過的嚴冷的口吻,說道:“不用,讓他們都聽聽,你們倆,都坐下,好好談談。”


    明顯地,霍老太對顧汐,再也沒有之前的熱情。


    她緊急地喊他們倆個迴來,是為了什麽事,答案唿之欲出。


    霍霆均和顧汐互相對視了一下,他幽深的眸子劃過一抹思量。


    倆個人一起坐到了霍老太對麵的沙發上。


    “顧汐,你不是有話要對奶奶說嗎?”


    顧汐:“啊?”


    “關於我們倆個這段婚姻的事。”霍霆均意味深長。


    顧汐盯住他暗示的神色,一下子,領悟過來。


    如其等老太太質問,還不如由她自己先去承認錯誤。


    這樣,還有可能“坦白從寬”。


    顧汐沒想到,霍霆均會替自己著想,給自己在霍老太麵前坦誠的機會。


    她還以為,他會站在顧夢的一邊,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卸到她的身上……


    顧汐暗暗地調整了唿吸,鼓起勇氣:“奶奶,其實我……”


    霍老太終於抬眸,正眼看著自己最近疼得如珠如寶的孫媳婦:“小汐,在你要談你和霆均的事之前,奶奶有一件事,要先問清楚你。”


    顧汐微微一訝:“嗯,奶奶,您盡管問,我知無不言。”


    她誠懇而謙恭的眼神,讓人根本無法相信,她會是那種人。


    霍老太審視著她:“小汐,你在霍家住的期間裏,有沒有進過我的房間?”


    顧汐愣住。


    這個問題,跟她想象中的問題,完全不一樣。


    她老實地搖頭:“沒有,奶奶,我從來沒有進過您的房間。”


    房間是每個人的私密地,如果沒有別人的允許,是不可以隨便進去的。


    這是家教,也是常識,很小的時候,她媽媽就教過她。


    顧夢:“顧汐,你說謊!我親眼看見你,那天下午鬼鬼崇崇地潛進了老太太的房間!”


    顧汐麵對著顧夢振振有詞的指控,隻感覺可笑。


    “顧夢,請你說清楚,是哪一天的下午?還有,我前幾天一直都在自己的房間裏養胎,連房門都沒出去過,小桃可以替我做證的。”


    顧夢冷嗬:“小桃能給你做證嗎?她又不是天天二十四小時守在你的床邊,她要侍候你的一日三餐,還要斟茶遞水等等,你要是趁著她不在,中途溜出房間一會兒,根本不是問題!”


    顧汐被對方的無中生有,氣得無語,她看向霍老太:“奶奶,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霍老太太閉上眼睛,大拇指在一顆顆地,掄著那串佛珠。


    老人家分明不想起這樣的紛爭,這不該發生在她一向溫馨和諧的霍家。


    蘭嫂替霍老太迴答:“四少奶奶,霍老太太珍藏在抽屜裏的好幾串珠寶,全部不見了,最重要的是,就連那條‘傾城之戀’,也被一起盜走了,它可是老太太的家傳之寶,可貴之處不是它的價格,而是它的重要意義。”


    顧汐聽得一頭霧水:“莫非您們是懷疑我偷走了這些珠寶嗎?怎麽可能……”


    她哪怕再艱難,再窮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要用非法的手段去獲取利益。


    那些不義之財,她不屑於去得到!


    “怎麽不可能?顧汐,以前你在家裏,就偷過爸爸的存折,想要取一大筆錢,是爸爸及早發現了,你才沒有得逞。”


    “想不到,你在家裏當賊就算了,還跑到霍家來盜竊!看來爸爸之前對你的諄諄教誨,都白費心思了!”


    顧夢一臉的義憤填膺,以一位姐姐的身份來教訓她這個“死性不改”的妹妹。


    顧汐驚異十分,她再一次見識到,什麽叫做卑鄙無恥,什麽叫做信口開河!


    她霍地立起來,怒視著顧夢:“顧夢,你含血噴人的本領真的越來越高了!你一口咬定是我偷了奶奶的珠寶,請你拿出實質的證據來,要不然,光憑你一張嘴,可說服不了任何人!說不定,是你偷了,還要賊喊捉賊嫁禍給我!”


    顧夢冷冷地一笑,胸有成竹:“好,你說得很有道理,要證據對吧?我們就去找!”


    “讓我猜一猜你的心思吧?顧汐,你得到了那麽貴重的物品,又是盜竊物,你一定不敢放身上,你敢不敢讓我們去搜一搜你的醫院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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