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艾莉亞斯起了個頭,貴族男士們也紛紛找到了邀約的對象,盛情邀請女士們與自己共舞一曲。


    凱恩陰沉地坐在一個角落,身邊是他的幾個馬仔。他不去跳舞,他身邊的馬仔沒有任何一個人敢站起身去邀請別人。


    他陰沉的原因很簡單。


    蘇格隻是準伯爵,他則是準公爵。按照禮數來說,在場他就是身份最高的男士。艾莉亞斯第一支舞挑選的舞伴,應該是他,而不是蘇格。


    看著台上那個大胖子,凱恩吃著桌麵上的小牛排,感覺食不知味。


    “大人,你應該粘點鹽。”馬仔一號在一旁,小聲提醒道。


    凱恩狠狠瞪了馬仔一號一眼,用極為慍怒的語氣嗬斥,“我就是喜歡原汁原味的牛排,你有什麽意見嗎?”


    “不敢!”那馬仔一號立馬低下了腦袋。他心裏知道凱恩現在很不爽,自己千萬不能再多嘴,哪怕他知道凱恩更喜歡南方沼澤的那些香料,加工後的黑椒醬之類的東西,“大人,你可以試試粘黑椒,味道會很不錯。”


    凱恩本來都想把這個馬仔一號丟出去打一頓,讓這個馬仔一號趁早滾蛋。現在馬仔一號給了他一個很好的台階,他恢複了貴族式的微笑,用小牛排輕輕粘了一點兒黑椒,“嗯,味道很是不錯,你的意見很好,等迴去我會給你一筆頗多的賞賜。”


    “謝謝大人!”馬仔一號突然覺著自己是撞了大運。自己隻是想了個法子給凱恩台階下,免得自己受到遷怒。現在凱恩居然沒責怪自己,還要給自己一筆賞賜。他立馬道謝,然後小聲說道:“我知道大人為什麽心煩,那個叫蘇格的家夥,實在太不知好歹,居然敢搶大人的舞伴。”


    凱恩不說話,又狠狠瞪了一眼舞池中央的蘇格和艾莉亞斯,小聲迴複他的馬仔一號,“艾莉亞斯做得沒錯,她挑選舞伴是她的自由,至於蘇格,他也沒錯,他本來不想和艾莉亞斯跳舞。”


    馬仔一號知道凱恩說得是氣話,很多東西都是這樣,誰都沒做錯,但就是讓人很不爽。他繼續說道:“不不不,大人,艾莉亞斯小姐的確沒做錯什麽,可是蘇格作為一個伯爵之子,實在有些不識抬舉。他明明可以婉拒艾莉亞斯,畢竟你的身份是比他高貴的,他自己就沒活明白,看不清事實是什麽。”


    凱恩點頭,他突然覺著自己要好好重視一下這個馬仔一號,這個人的嘴說出的話,讓自己很舒服。


    馬仔一號看著凱恩麵部表情稍微舒緩了一些,又湊近了一些,對著凱恩的耳朵,“大人,小的沒有大人那般的風度,自然是看不開這樣的事情。想必大人心裏根本沒責怪誰,但小的心裏有一口氣,不出很難受!我有一個辦法整這個蘇格的難堪,希望大人讓小的去做。”


    凱恩心裏當然有氣,馬仔一號隻是把凱恩心中的想法推到自己的身上,讓凱恩繼續有台階下。


    於是凱恩問道:“你啊你,我也不知道怎麽說你了,算了,你跟了我那麽多年,做什麽幹什麽性格我都明白,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倒是,你有什麽辦法,我幫你拿捏一下主意。”


    馬仔一號心裏知道凱恩恐怕正心花怒放,他故意作出撓著頭的樣子,“我知道我這個人就是那麽耿直,心裏的想法瞞不住大人,大人懂我。”


    隨後,他再度低聲說道:“等一下會有四個人搬巨型酒池放到舞池中央,小的現在去代替四人其中一個人,然後指示另外三個人,等一會……”


    凱恩揮手打斷了馬仔一號,“可以,你去做吧。”


    一酒池的酒灑在蘇格身上,這是個很不錯的注意。最起碼在眾目睽睽之下,蘇格會很難堪,這宴會才剛剛開始,就全身濕透,想必是誰都會尷尬。


    …………


    蘇格和艾莉亞斯跳著舞,他的手很老實搭著艾莉亞斯的腰間……的衣服。另外一隻手牽著艾莉亞斯的手,已經滿是冷汗。他已經能感到房間中彌漫的低氣壓和冷空氣,來自玥雪依充滿殺意的眼神,就宛如石屋試煉中,那個邪神在遠處的凝視。


    出了個小插曲。


    在這正式的第一支舞跳完前,會有人把酒池搬到舞池中央。


    蘇格和艾莉亞斯一開始是站在舞池的正中間,兩人都沒說話,互相看了對方的雙眸一眼,很配合得和那搬酒池的四人走向了相反方向。


    “差不多該結束了吧?”蘇格輕輕放下了艾莉亞斯的手,把自己的一雙手收了迴來,“我體力不太好,最近也勞累過度,還是先迴去休息吧。”


    “你不知道這樣我會很沒麵子嗎?”艾莉亞斯甜甜地笑,“但是我原諒你,你這段時間的確很勞累。”


    “謝謝艾莉亞斯大小姐。”話罷,蘇格扭頭準備走迴到玥雪依身邊。


    “嘩啦啦”,那搬酒池的四人,一人腳下突然打了滑,整個酒池朝著蘇格潑了過來。


    小說中才有的情節,一般這種時候主角都會裝逼打對方臉,什麽手指一彈,彈出一股能量把酒池擊飛,或者穩住酒池。


    條件都是具備的,蘇格可以用巫力推,那酒池可不會潑到他身上。可他沒有小說主角的那一種反應迅速的能力,他現在就是個有了粉洛錘,勉強到達五級的人,實際實力恐怕超過不了三級。


    酒池的酒潑在他身上,瞬間讓胖子變成了落湯雞,而剛剛才和蘇格分開的艾莉亞斯幸免於難。


    那一個腳底打滑的侍者,跪在了地上,不停地道歉,不停給蘇格道歉給艾莉亞斯道歉。


    整個舞池都安靜了下來,這個侍者的性命,現在完全取決於蘇格。


    “沒長眼睛嗎?”艾莉亞斯臉色一黑,她瞬間明白,有人想要整蘇格的難瞧,甚至所有人都立馬反應過來,恐怕這是坐在角落的凱恩的安排。


    就連玥雪依都站了起來,朝著這邊走來。


    出乎意料,蘇格沒生氣。


    他笑了起來。


    “艾莉亞斯大小姐,我是個野蠻人,但我也說了,我想學做一名紳士。我覺得一名紳士,應該在這種情況下,原諒一位腳底打滑的侍者吧?”胖子扭過頭,看著艾莉亞斯,“我想人家也不是有意的是嗎?”


    沒人迴答蘇格。


    “那麽難堪,我還是先告退了。”蘇格又對著艾莉亞斯拱手,轉頭牽過玥雪依的手朝著大門走去,一副打算直接離開的樣子。


    “我想人家也不是有意的,我覺得人心沒那麽複雜,但若是有意的,我真得會很生氣!”蘇格推開大門後,扭頭,看著整個宴會廳的貴族們淡淡說道:“萊因哈特家族的人明事理,但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到頭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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