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快到顧之澤完全反應不及,劉明遠微微側過身子時的剪影還留在眼底,下一刻他就看到一抹銀光劃過自己眼睫。


    “阿澤!”劉明遠的聲音和手幾乎和那抹銀光同時趕到自己的麵前,顧之澤眼睜睜地看著那柄雪亮的長刀從自己的胸口劃過,刀刃刺進了外套。


    “怎麽又是我!”這是顧之澤在那一瞬間冒出來的念頭,“這兒有三個人啊,怎麽又是我中招?”


    不是顧之澤太過無厘頭,隻是在這種時候人本能地不願意麵對現實,大腦好像在自我保護一樣總是轉著別的念頭,似乎這樣就不會痛了……竟然真的就不痛了!顧之澤低頭看看,劉明遠的手攥住那個小姑娘的手肘,而自己的外套僅僅被劃開了一個口子,露出穿在裏麵的淺黃色龍鱗甲的高密度尼龍表層。


    諾瓦爾憤怒地喊了一句法語,一下子把發愣的顧之澤驚醒了,他一步衝上去想要把那個小姑娘按到在地,但是手還沒有碰到她自己反倒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向一邊。倉促之間隻看到劉明遠的手從眼前劃過,他踉蹌著要倒地時看到了那個母親從籃子裏掏出來一個小小的遙控器。


    黑寡婦!


    顧之澤瞬間覺得自己血管裏流的全是冰碴子,他想要尖叫,可是嗓子裏隻能擠出嘶啞喘息,他向後倒下去視線劃過染滿晚霞的天際,大腦裏隻剩下李潤野的臉。


    砰!


    顧之澤狠狠地跌倒在地上,一秒或者一分鍾,說不清多久,想象中的爆炸並未發生,他還能聽到女孩在拚命尖叫,聽到劉明遠在用英語怒喝“住手”,也聽到諾瓦爾喊了一句什麽……


    砰!又是一聲槍響。


    顧之澤知道諾瓦爾隨身會帶一把掌心雷,他閉上眼睛,熬過一陣由於摔倒在滿是碎石塊的地上而造成的劇痛後,雙手撐著地勉強坐了起來。


    小女孩已經蜷在地上了,捂著自己的肩膀,黑色的袍子上看不出什麽,但是有暗紅色的血從她的指縫間湧出。那個母親躺在地上,右手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大約已經痛暈了過去,那個小小的黑色遙控器被拋在路邊。


    劉明遠站在顧之澤身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他,雙臂微微張開好像母雞護著自己的幼崽。


    “大師兄,”顧之澤伸手扶住劉明遠的肩,從他的肩頭望過去可以看到諾瓦爾正用槍指著那個婦女,一邊努力伸出腿去踢那個遙控器。


    “阿澤!”劉明遠飛快地轉過身來,一把握住顧之澤的肩頭上下打量了一圈兒:“你沒事吧?”


    顧之澤皺著眉搖搖頭,摸上了那件龍鱗甲。


    “快走!”諾瓦爾迴過頭來衝兩個人大叫,“立刻、馬上!”


    顧之澤不等諾瓦爾喊第二遍,立刻拽著劉明遠拔腳就跑。恐怖襲擊從來都是連環的,這對母女很有可能隻是個開篇。顧之澤跑出去幾米,又迴過頭來看一眼那個小姑娘,碧綠的大眼睛裏滿是驚慌和眼淚,肩頭的血跡在迅速擴大。顧之澤想到昆明暴恐案後那個十幾歲的暴徒,一樣的眼睛,一樣的如花麵容,一樣的豆蔻年華……一樣的蛇蠍之毒、虎狼之心。


    隨著槍聲,整條街上的行人全都慌亂起來,每個人都在尖叫奔逃,或者躲進翻到在路邊的殘破車子裏,或者鑽進臨街的小巷中。但是顧之澤他們不能這麽做,他們不知道哪條巷子裏就埋伏著第二撥恐怖襲擊者,也不知道會不會從某扇殘破的窗戶中射出一顆流彈無情地擊中自己,隻有迴到使館是安全的。


    諾瓦爾一邊跑一邊對著天空又連開兩槍,驚得那些正在逃命的人更加慌亂,一時之間各種尖叫響徹雲霄,混亂的人群暫時遮住了他們的身影。但是,混亂也就是一兩分鍾的事,長街上的人很快就少了很多,行人轉眼間消失在各個掩體中,戰爭環境下的居民,最擅長的就是躲藏和逃生。諾瓦爾看看周圍,心裏猛地一沉,他大聲地喊道“靠牆跑,往人多的地方跑!”


    隻有靠著牆跑,伺機躲進街道邊早已被砸毀的店鋪內,迅速找到掩體才有可能躲開攻擊。顧之澤迅速更改跑動線路,往右側斜著就衝了過去,大概是衝的太猛,腳下踩到了一些碎磚爛瓦,整個人失衡地往一側栽倒下去。


    糟了!顧之澤在心裏喊一聲,這個時候摔倒豈不是成了活靶子?這個念頭還沒有轉完,就感到自己跌進了一個懷抱,厚實又強壯,那是劉明遠張開雙臂抱住了他!


    他努力在劉明遠懷裏站穩腳跟,正要拉著大師兄繼續向前跑時,聽到從斜後方連續傳來幾聲槍響,他看到劉明遠的身體猛烈地一晃,好像被什麽巨大沉重的東西擊中了一樣直直地倒了下去。


    “大師兄!”顧之澤肝膽俱裂地撲過去趴在劉明遠身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臨街的一側,以防街對麵再有子彈飛過來。而諾瓦爾立刻擋在了顧之澤的身前,他手裏握著一把掌心雷,對著街對麵連開幾槍,一邊大聲喊:“顧!帶著他走,去牆那邊,快走!”


    顧之澤混沌的大腦被喊醒,他用力拽著劉明遠的手臂把他往街邊的一家店鋪拖去。那是一家早已被洗劫一空的店鋪,門窗全都不翼而飛了,隻剩下半截被燒得焦黑的斷牆。劉明遠完全站不來,他一條腿拖在地上,另外一條腿勉強蹬著地努力往那截斷牆邊蹭過去。滿是灰塵和碎石的路上有一條血印,鮮紅的血迅速被滿地的灰土無情吸幹,隻留下深褐色的印記。


    也許對方也沒有想到記者竟然隨身會帶著槍,居然一時之間被諾瓦爾震懾住了,但是很快他們就意識到那不過是一把掌心雷,有效射程僅僅30米。於是,砰的又是一聲槍響,顧之澤覺得腳下一陣震動,一小簇水泥碎塊被炸起來,濺起來的碎片從他的額角飛過去,留下*辣的疼痛。


    諾瓦爾壓低身子又開了幾槍,雖然看不到對方的人在哪裏,但是他還是大致判斷出了子彈射來的方向。大概是諾瓦爾的子彈多少起到了一點兒威懾的效果,槍聲又停了下來。


    也就那麽幾秒鍾的功夫,顧之澤拚盡氣力拖動劉明遠挪進了那間店鋪,兩個人癱倒在斷牆後邊用力喘息,想要把幾乎跳出喉嚨的心咽迴去。顧之澤狠狠地閉了一下眼,攥緊手指,指甲都嵌入了掌心,疼痛讓他清醒,他翻身撲向劉明遠,抓著劉明遠的領口大聲地嚷:“大師兄、大師兄!”


    這時,諾瓦爾也滾了進來,他來不及去看劉明遠,直接翻身撲在了斷牆上死死地盯住街對麵,雙手極其利落地退出彈夾,又塞進去六發子彈。他頭也不迴地說:“顧,你帶劉去再往裏去一點。”


    顧之澤把劉明遠又往店鋪深處拖了兩米,劉明遠皺緊眉,緊咬著牙關,腮骨凸顯出來,發根都被冷汗浸濕了。顧之澤去檢查劉明遠的腿,一眼看過去嚇得唿吸都快停了。劉明遠一條褲腿全被血浸透了,汩汩外冒的暗紅色的血很快就流了一地。


    顧之澤的眼前立刻浮現出被達姆彈射中的傷口,他拚命穩定住自己晃動的眼神看過去,目光在一片眩暈中凝聚在劉明遠的腿上,深色的牛仔褲上有三個洞口,那是小口徑步槍造成的傷痕,傷口周圍的皮膚被撕裂開來,翻出白紅的肌肉層,猙獰而恐怖。


    “師兄!”顧之澤手忙腳亂地從碩大的采訪包裏翻急救包,腦子裏拚命迴想來之前培訓課上所講的那些內容:清創、消毒、包紮、固定……各種要點在腦子裏擠作一團,他舉著剪子想要剪開劉明遠的褲子以便露出傷口,卻忽然意識到子彈還卡在肌肉裏,要怎麽取子彈?顧之澤慌了。


    “止血帶!”諾瓦爾側過臉來瞥一眼立刻大吼道,“壓迫止血十分鍾,檢查有沒有傷到股動脈!清創消毒!”


    顧之澤乍然醒悟,翻出止血帶緊緊地捆在劉明遠的腿上,剪開褲管後快速查看一下,從槍傷的位置上看應該還未傷到動脈,他順手塞了一卷紗布進劉明遠的嘴裏說:“很疼,忍忍。”


    劉明遠閉上眼睛咬緊紗布,顧之澤把沾滿碘伏的棉球覆上猙獰的傷口。


    “嗚!”劉明遠渾身的肌肉全都繃緊了,整個人往後仰過去,脖子上暴起粗大的青筋。


    顧之澤正想檢查一下子彈的深淺,耳邊忽然炸響了密集的槍聲,卡卡卡卡,一片灰土驟然暴起,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味道,無數細碎的土塊砸到了他的背上。他下意識地趴在了劉明遠的身上,擋住四散崩落的石塊。


    “諾瓦爾!”顧之澤大喊一聲。


    “我沒事!你給我看好劉!”諾瓦爾的聲音從一片濃重的灰霧中傳來,他不敢離開這截斷牆,因為如果有人想要衝過來,他是第一道也是最後一道防線。


    槍聲又驟然停了下來。


    顧之澤不敢耽擱,立刻直起身把第二塊棉球覆上劉明遠的傷口,快速地擦拭了一圈。沒有射出傷口,子彈肯定是卡在裏麵了,應該嵌在了股骨附近,顧之澤看了看急救箱放棄了取子彈的想法,找了紗布蓋住傷口,用繃帶緊緊地纏了起來。


    卡卡卡卡,密集的槍聲又響了起來,顧之澤蜷縮在牆角,耳朵裏全是耳鳴的聲音,一發發子彈打在殘破的牆體上引發了細微的震動,抖落了大量的泥沙。顧之澤死死地抱住劉明遠的頭,把整個身體都伏在他身上。


    那件龍鱗甲可以擋住7.62mm鋼芯穿甲彈,顧之澤用整個上身遮住劉明遠,他知道除非對方用火箭炮,否則9mm的微衝根本沒可能射穿自己的身體和龍鱗甲再擊中大師兄。


    半截破牆前的街道被密集的彈道封鎖得像一張網,子彈裹挾著利風帶著尖銳的嘯音掠過頭頂。


    有人丟過來一個自製的爆炸瓶,撞到牆上的一瞬間爆炸產生了衝擊波卷著塵土與碎石迎麵撲來,熱浪讓人窒息,整個鼻腔裏全是火藥的辛辣味兒,讓人幾乎喘不上氣來。顧之澤把臉埋進劉明遠的肩頭用力蹭了蹭,抹掉黏在眼睫上灰土和汗水以便讓視線更清晰些。當他把臉孔湊近劉明遠時,他聽到劉明遠壓抑的喘息聲,粗重,帶著顫音,每一口氣都吸得很慢很小心,顧之澤知道那是因為劇烈的疼痛讓他無法唿吸。


    大師兄!顧之澤把劉明遠抱得更緊些,抬頭去看諾瓦爾。諾瓦爾趴在半截斷牆那裏一動不動,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街道上,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往劉明遠身上瞟,仿佛這個人不存在一樣。


    顧之澤放心低下頭,把劉明遠抱得更緊些,他知道諾瓦爾會保護好他們兩個人的,直到他射盡最後一粒子彈。


    “擦!全自動檔盲射!”諾瓦爾惡狠狠地怒吼,“這不是政府軍的秘密警察,這是錫卡蘭族的‘聖戰士’!”


    顧之澤知道所謂的“聖戰士”其實就是暴徒、恐怖分子,他們以“宗教”的名義暗殺、破壞,不惜一切手段製造恐怖氣氛。卡納亞裏斯的內戰給這幫好戰分子提供了溫床,他們幽靈一樣飄蕩在這個國家,用一切殘忍的手段為自己的勢力擴充地盤。他們得到了某些外部勢力的經濟援助,裝備相對“土遊擊隊”要精良得多,但是他們沒有軍事素養,不具備作戰能力,他們唯一擅長的就是暗殺和自殺式襲擊。這種把微衝開著自動擋盲射的行為,一看就是“聖戰士”的手筆,火力驚人,“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個”的最佳方式。


    “阿澤,”劉明遠咬著牙說,劇烈的疼痛和大量的失血讓他的聲音低沉虛弱,“讓諾瓦爾迴來,不要在那裏。”


    顧之澤點點頭:“大師兄你別說話,再堅持一下。”


    “好,”劉明遠喘口氣,“這麽大的槍聲……馬上就會軍隊過來了……再等等……”


    顧之澤又點點頭,伸手按住劉明遠的嘴:“不要說話,再堅持一下。”


    他看著劉明遠越來越白的臉心急如焚,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有聽清剛剛大師兄到底說了什麽,他的耳邊全是子彈唿嘯而過的聲音,刺耳的槍聲和燃燒瓶爆裂的聲音,這些聲音讓他耳鳴得很厲害,甚至產生了強烈的眩暈感;劉明遠的血根本止不住,濃烈的血腥味混雜著硝煙的氣味讓他惡心想吐。


    顧之澤忽然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如果……那麽大師兄留下的最後兩句話自己竟然沒有聽到!


    這個可怕的念頭讓他整個人都慌了,他下意識地又收緊了手臂,仿佛隻要抱緊,劉明遠就永遠都不會離開。


    這時劉明遠忽然張了張嘴,眼睛驟然瞪大,放射出狂亂的目光,他張開嘴發出“嗬嗬”的喘息聲,似乎在拚命憋著一口氣,知道臉色青紫。


    “師兄!”顧之澤嚇得大叫起來。


    “咳咳咳”劉明遠似乎是憋不住了,一口氣噴出來伴隨著大量的鮮血湧出口鼻。


    顧之澤一把扯開劉明遠的外套,防彈衣被撕開了一個口子但是沒有血跡冒出來,顧之澤頹然地跌坐在地上,他知道劉明遠的肋骨一定被子彈撞斷了並且戳傷了肺葉,這有這樣才會造成他現在的症狀。


    肺出血……隨時會引發窒息……


    劉明遠閉上了眼睛,顧之澤的手指觸摸到劉明遠漸漸變涼的肌膚,他覺得天地間有股氣量在把大師兄從自己身邊拖走,自己隻能留下他的軀殼,而他的靈魂就這麽無可奈何、無可阻擋地一步步離開自己。


    “大師兄!”顧之澤痛喊了一聲,那聲音裏帶著極端的恐懼。諾瓦爾俯□子匍匐著從牆那邊爬過來,沾滿了泥土的手指抓住劉明遠的手。


    “劉!”諾瓦爾低低地喊。


    “他……閉上眼睛了。”顧之澤惶惶然地說,死死地盯著諾瓦爾,似乎諾瓦爾一句話就可以判人生死。


    “劉!”諾瓦爾再喊一聲,劉明遠的眼睫微微掀動了一下。


    “他失血太多了,”諾瓦爾焦慮地說,“不能再等了,他撐不住的。”


    “怎麽辦?”顧之澤努力克製自己想要尖叫的衝動,慌亂地問。


    諾瓦爾惡狠狠地罵了一句什麽,卻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就在幾乎絕望的時候,遠處傳來了隆隆隆的聲音,這是重型裝甲車碾壓過殘破的街道所特有的聲音——軍隊到底還是來了!


    在中央街區搞恐怖襲擊,消息肯定會很快傳到軍方。不管卡納亞裏斯政府持什麽態度,三個“知名”外國記者光天化日之下在街道上被狙殺,這是天大的醜聞!尤其在和談期間,會引起全球範圍的聲討,還會觸怒本來就持反戰態度的中國……軍隊一接到消息立刻就出動了,由於不清楚對方的火力,軍方甚至派了三輛重型裝甲車。鋼鐵怪物一樣的裝甲車橫在街道中間,對方的全自動步槍和微衝打在它上麵好像彈弓子一樣不痛不癢。


    牆外邊的槍聲很快就停了下來,顧之澤聽到了裝甲車沉重的車門打開的聲音,聽到了紛雜的腳步聲,還聽到了高亢的唿喝聲,然後他聽到了有人高喊了一句口號,隨之而來的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整條街道幾乎都在顫動,顧之澤能感到一股熱浪撲來,灼燒著自己的後背。他湊近劉明遠,看著劉明遠已經變成青白色的嘴唇,他用力大喊:


    “大師兄!”


    ***


    這幾天,全城的醫院都忙亂不堪,各種武裝衝突造成的傷亡越來越多,每天送來傷員都能塞滿一走廊。即便如此,醫院還是為劉明遠打開了應急通道,直接抽調了最好的外科大夫,還把紅十字國際救援隊的外傷專家請了來。


    顧之澤扶著擔架床從裝甲車上跳來一路往手術室跑,他不敢鬆開劉明遠的手,他害怕一旦鬆開了就是不可挽迴的結局,直到一位醫生用力掰開他的手說:“我們要進手術室了”。白色斑駁陳舊的手術室大門砰地關上了,他隔絕了顧之澤的視線和一切的猜測與憂慮,諾瓦爾抓著法國大使參讚嘰裏咕嚕地不知道在說什麽,滿臉都是暴怒。


    手術室門口,中國大使一秘、法國大使參讚、鳳凰台主管、李潤秋、卡國國際事務司司長、新聞與文化部部長……涉及三國四地若幹部門的高官擠在狹窄破爛的手術室門口,個個麵色沉重。


    顧之澤知道中方正在跟卡納亞裏斯交涉,也知道這種交涉其實隻是外交上的必經形式而真正解決問題的還是台麵下角力。但是這裏麵風生水起的政治手腕和各方勢力集團的角力不是他關心的,他隻關心手術室裏的那個人,還會不會溫柔地笑著叫他:“阿澤”。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蝸牛的存稿箱,蝸牛還在洛陽不能迴來投喂我,所以……我明天也吐不出什麽來了。


    另外蝸牛說:終於要完結了,她高興得都不會寫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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