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對話沒有避開托馬他們,當阿瑞斯以眼神詢問兩人的時候,托馬毫不猶豫地表態了。


    “我當然跟塞恩大人一起走!”


    那可是阿瑞斯·塞恩啊,還有比跟著他更保險的嗎?


    阿卡金顯得沉穩很多,他看了阿瑞斯一眼,兩人眼神中交流著彼此才心知肚明的意思。片刻後,阿卡金笑著點頭說道:“我也一起。”


    阿瑞斯收迴視線,說道:“既然這樣,一會吃了飯,就把物資清點一下。”


    “好。”


    吃過簡單的午飯,四人分開行動,托馬跟阿卡金去抓魚、采摘野果野菜;安詣跟阿瑞斯留下處理角蟒、清點物資。


    “那個阿卡金,你倆剛才那眼神,什麽意思?”安詣站在一邊,擺弄尼莫給他的小蜘蛛,一邊隨口問道。


    “吃醋?”阿瑞斯立刻迴頭,嘴角勾起。


    安詣失笑,用腳尖輕踢了下阿瑞斯的腿:“跟你說正經的。”


    阿瑞斯聳聳肩,說道:“他大概知道我異能的情況了。”


    安詣一驚:“怎麽迴事?”


    阿瑞斯:“安家的那套修煉功法,雖然不完善,但還是有家族一直在堅持。其中,以劉家為佼佼者。在我還沒蘇醒的近三百年,劉家幫了元祖派很多。不過在我蘇醒前五年,他們就銷聲匿跡了。阿卡金很可能是劉家的人,他察覺到我使用的異能不對了。”


    “這樣啊,但他這個態度有點怪啊。”


    阿瑞斯歎了口氣,說道:“我蘇醒前的時間,是聯邦派最激進的階段,劉家和安家都被卷入其中。我蘇醒後,初期的異能狀況非常不好,如果暴露我的狀況,後果很嚴重,所以我隻能隱忍旁觀,這才導致了劉家和安家……不過聽說劉家有位老祖,是這套功法修得最高的,但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


    劉家幫助了元祖派那麽多,但阿瑞斯卻沒能庇護他們。如果阿卡金真是那個劉家的後裔,那他對阿瑞斯真的一點怨恨都沒有?


    安詣心中難免沉重,他上前抱了抱阿瑞斯,說道:“這些罪孽是那些人造下的,不是你的錯。”


    “嗯。”阿瑞斯笑了笑,又悶頭幹活。


    安詣站在一旁,看了眼遠處捕魚的阿卡金,片刻後收迴視線。


    他不打算深究,現在情況特殊,捅破火罐不如暫時隔著窗戶紙的好。


    幾人在下午四點的時候,打理好了物資。安詣將東西一一收進空間,餘下的讓每個人帶了必要的在身上,以免走散後一無所有。


    角蟒洞穴就在崖壁十米高的位置,阿卡金和阿瑞斯一人背一個,很輕鬆就到了那個洞穴。


    “咦?”安詣看著眼前的洞穴,忍不住奇怪。


    這個洞穴和他們之前待的那個很像,都很淺,下午的陽光還能照亮洞底,怎麽看也不像是角蟒巢穴——估計隻能盤個三分之一的角蟒。


    “等一下。”阿瑞斯說完,走到洞穴盡頭。他把手放在石壁上,幾道冰霜如同蛛網般蔓延開去,滲入石壁縫隙,片刻後,冰霜擴大,岩石發出因凍結而急速收縮的“哢哢”聲。


    等到差不多了,阿瑞斯伸手在石壁上一拍,石壁轟然碎裂。露出一個幽深的洞穴來。


    “這是你們封住的?”安詣明白過來了。


    “嗯。打獵的時候,留你們兩個不放心。”阿瑞斯迴答道。


    安詣心頭一暖,笑了笑沒說話。


    “走吧。”阿瑞斯說道,率先走入了洞穴之中。


    角蟒洞穴很大——看角蟒身形就知。不過這一段的大小,也就夠角蟒進出,而不能仰起或者折起身體。裏麵應該會有更大的空間。


    洞穴裏偏潮濕,地上都是夯實的,磨得十分光滑,就連根雜草都見不著。


    往裏蜿蜿蜒蜒地走了大概半個小時,空氣中便傳來了一陣腥氣。又走了十來分鍾,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穴空間。


    洞穴之中空曠,零零散散堆積了很多泥漿一樣的東西,周圍有四五個洞口,大小與他們進來的那個差不多大。


    “這就是角蟒的巢穴了?”托馬有些緊張,手裏拿著的冷光燈不停晃動著,是托馬在打顫。


    “這裏隻是廁所而已。”阿卡金指著地上說道:“這些是角蟒的糞便。”


    安詣隨著燈光看去,頓時皺眉——那些“泥漿”是棕色的粘稠物,依稀分辨得出裏麵還有一些動物的皮毛和骨骼。


    “太惡心了!”托馬立刻就幹嘔了一聲,一想到自己站在兇獸的茅坑中,他簡直要瘋了:“我們快離開這裏吧。”


    “可我們往哪兒走?”安詣看了看周圍的幾個洞口,最後把視線停留在阿卡金身上。


    四人中,明顯常年做傭兵的阿卡金,是實戰經驗最豐富的一個——剛才也是他一口說出這個洞穴的用處的。


    阿卡金聳聳肩,說道:“找個痕跡最多、最新的洞口吧。角蟒有定期更改洞穴出口的習慣,有些老的出口會被它們自己毀掉。比如我們之前待的那個洞穴。”


    “我們之前的那個洞穴……”安詣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倒是托馬炸毛了:“什麽!阿卡金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天呐,我居然在角蟒的洞穴裏待了那麽久!要是它突然又拱開了那個洞口怎麽辦?”


    “角蟒摧毀出口是用坍塌方式,要再弄開可不容易。托馬,你該好好補補兇獸課程了,你偏科偏得實在太嚴重!”


    一提到偏科,托馬立刻仰頭迴避,擺著手打發阿卡金道:“知道了,我會的。你快去找路吧。”


    阿卡金無奈看他一眼,搖搖頭走了。


    安詣聽出些苗頭,轉頭問托馬:“你們早就認識啊?”


    托馬點點頭:“從小一起長大的。”


    安詣眨眨眼,迴憶了一下兩人這幾天淡如水的相處模式,由衷說道:“……還真看不出來。”


    托馬輕咳一聲,沒解釋什麽。


    阿卡金那邊很快就找到了路,轉頭對其他人說道:“有兩條路,你們看走哪一條?”


    那兩個洞口中間隔了一個洞口,看方向完全是南轅北轍。


    這一次,所有人的視線都停留在了阿瑞斯身上。


    阿瑞斯指著右邊一個,說道:“這個。離森林邊緣近。”


    其他人恍然,也沒猶豫,一行人再次進了洞穴。


    這一次的洞穴通道中,比剛才那個更加潮濕了,空氣中的濕氣打濕了衣裳,讓人覺得十分不舒服。


    安詣揣口袋裏的小蜘蛛也鑽了出來,趴在他的肩上,時不時左右晃動一下。


    十幾分鍾後,洞穴的地麵變得凹凸不平,還有不少植物的根莖從土裏鑽出來,蟲蟻也多了不少。


    “這是新開的洞穴,看來我們運氣不錯。”阿卡金挑眉,同時從背上抽出了他的機械靈兵——大劍。


    阿瑞斯也戒備起來,幾人不由放慢了腳步。


    然而又走了一個多小時,他們卻什麽都沒碰著。


    “我們不會一直都走不出去吧?”托馬第一個受不了了,這逼仄幽暗的環境,無窮無盡的道路,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的神經。


    如果不是有阿瑞斯這個“精神支柱”在,托馬可能早就崩潰了。


    “我覺得有些不對。”安詣側著頭,沒有打量四周,而是在側耳聆聽著。


    在安詣的腦海裏,他的精神圖譜中有一條細細的線條,弧度很小地跳動著,但是每一個弧度都很尖銳。安詣已經明白,那樣的尖銳弧度就代表著危險,而弧度的大小代表危險的程度。


    “聽見什麽了?”阿瑞斯對安詣這種“危險預知”的能力已經有了些猜測,此時見狀,便輕聲問道。


    安詣皺眉說道:“有一些很小的雜音。一直跟著我們,但是並沒有嚴重到威脅生命的程度。不知道那是什麽。”


    “安、安詣,你別嚇我啊。”托馬快哭了。


    “呃。”安詣語塞,他要說“我說的是真的”的話,估計托馬能立刻哭出來。


    就在這時,阿瑞斯抬起手,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


    其他三人見狀,立馬噤聲,托馬更是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阿瑞斯靜立了一會,然後突然轉身,一拳擊出砸在洞壁上。他的拳頭裹著冰塊,像是一個巨大的榔頭一般。“砰”的一聲,洞壁應聲而碎,破裂的洞口後麵,是一個空洞,有幾個黑影一閃而過。


    但阿瑞斯的反應更快,他的手掌一轉,冰塊轉瞬化去,一縷火焰從冰水中升騰而起,拉成長長一股,如離弦之箭急射而出。


    “嘰!”


    一聲慘烈的嘶號響起,同時傳來了一股血腥味。


    “那是什麽?”托馬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那黑影的大小,顯然不是角蟒。


    沒有人迴答,阿瑞斯直接踹開了他砸碎的洞,周圍的土塊隨之崩塌,露出一個規整的圓形出來——原來這裏本來就是一個洞口,不過中間用泥土堵住了。


    幾人走過去,一眼就看到左邊不遠處有一團火焰在灼燒。


    那是一隻老鼠,有成年土狗大小,渾身披著漆黑的皮毛;它的身體被火焰洞穿,皮肉燒焦,隻流出了少量的血液,傷口邊緣的皮肉上還有一簇火焰在跳躍。


    它的四肢微微抽搐,眼珠轉動著,惡毒地盯著阿瑞斯。不過幾秒後,那雙眼就失去了神采,徹底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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