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衣服迴去的時候,江誠已經把雞都處理好、做成菜了,另外還做了兩道素的。


    書生信奉“君子遠庖廚”,而江誠卻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沒辦法,和江愉帆一起生活了半年多,她的廚藝,江誠想想就覺得胃痛。為了自己的身體健康,從兩個人一起火燒廚房,到如今他一人就搞定所有的飯菜,江愉帆已經被徹底杜絕進廚房了。


    這也是江愉帆所說的,張大嬸幫忙的其中一件事。畢竟江誠不在的時候,江愉帆吃飯真的是很大的問題。


    江誠二十一歲,身材魁梧,他若不說,人們隻會覺得他是武夫而非舉人。雖然從小便寒窗苦讀,但是沒有時下很多讀書人有的酸腐氣,一路過來,不管江愉帆做出什麽舉動,他都能在第三次的時候接受甚至變通了。


    江愉帆對他說自己全家來河南探親而碰上洪水遇害了,現如今隻剩下自己一人,因為二十多歲還沒出嫁的姑娘幾乎沒有,所以她說自己十八歲。背景相似,同病相憐,又加上一份救命之恩,江誠對江愉帆照顧得很周到,的確就像親妹妹一樣,周圍鄰居無人懷疑。


    吃飯的時候,兩人相對而坐,兩邊的桌上各加上一副碗筷。


    江誠對於江愉帆這些舉動從驚恐到習以為常,以為她如同話本傳奇裏一樣有著什麽特異的能力,從河南一路到杭州,他們幾乎就沒有遇上過困難,江誠並非兩耳隻讀聖賢書的人,自然看出了一點門道。


    其實那兩幅碗筷是擺給杭州的牛頭馬麵的。江愉帆也很憋屈,誰能告訴她,為什麽地府的鬼差還有吃貨?


    這兩隻隻要沒差事就跑到她這邊來吃吃喝喝,長得倒是一副江南男子的溫文爾雅,一碰到吃的就立刻現了原形,兩眼冒綠光!要不是江誠不在,她做出的飯菜鬼都不吃,她估計一個月就會被這兩隻吃貨給吃窮了!


    就如此刻,江愉帆眼疾手快地把菜分成四份,把最大的一份留給江誠:“哥,你快吃!”


    另外兩份撥到他們的碗裏,惡聲惡氣:“就這些!不許搶別人的!”


    牛頭老老實實地點頭猛吃,馬麵瞪著圓溜溜的眼睛不幹:“小江——這麽少——”


    江愉帆額上青筋直冒,看慣了紫禁城裏麵癱的馬麵,眼前這隻賣萌撒嬌的真是太讓人接受不良了!


    想到紫禁城,江愉帆臉上又黯淡了一下。牛頭馬麵,她好久不見他們了……


    馬麵趁著江愉帆不注意,“滋溜”一下,從她筷下夾走了一塊肉。


    江誠看著那雞肉快速地減少,眼裏帶著笑意:“小妹,快吃吧,不然就一口不剩了!”


    江愉帆迴過神,立刻兇惡地瞪大了眼睛,把自己的肉搶迴來:“敢搶我的肉,你膽肥了啊!”


    馬麵吃得滿嘴油光:“不過幾次,不要這麽小氣,以後你走了,我們就又要幾百年吃不到好吃的了!”


    牛頭滿腮幫子的飯菜,使勁點頭。


    江愉帆:“……”氣得噎住了。


    飯後。江誠在院子裏*籠,江愉帆蹲在旁邊看。


    “哥,你都不問我嗎?”


    江誠手裏動作熟練,聽到江愉帆的話也不曾停頓一下:“有什麽好問的,我這命都是你救的,你會害我嗎?”


    江愉帆趕緊搖頭:“當然不會,你是我哥,我怎麽會害你!可是……正常人都會害怕吧……”


    江誠笑了一下:“知道正常人會害怕,你還在我麵前肆無忌憚?”


    江愉帆嗬嗬傻笑,她就是知道江誠不會害怕,也知道江誠縱容她。


    雞籠漸漸現出形來,江誠左右看看,又繼續編,口中說道:“書生也不光讀四書五經,年少的時候總會有些好奇心,看些野史話本之類的。我也看過不少這類書,村裏的故事傳說更是從小聽到大。以前就聽說過有一些人,生下來就是陰陽眼,能看到常人看不見的一些東西,我是沒想到這世上還真的會有這樣的人,不過震驚過後想想也沒覺得怎麽樣,你還不是和我一樣生活著?我沒做什麽虧心事,也不怕這些東西。”


    江愉帆摸了摸頭傻笑,其實心裏默默說著:“大哥啊!你是真的不知道,我現在還不算是人啊!”


    “好了,看看行不行!”


    “哇!哥你真厲害!”江愉帆將雞籠放在地上細瞧,衝他豎大拇指,“誰再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我就和誰急!”


    江誠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小馬屁精!”


    江愉帆吐了吐舌頭:“不過,哥,那兩個不是鬼哦,是牛頭馬麵,所以不管你做沒做虧心事都不用害怕!他們還能保護我們呢!”說完,笑著跑進了屋。家裏唯一一隻雞被殺掉了,趁著大哥在,上街上去買一籠小雞迴來。


    京城,養心殿。


    “皇上,濟南的人迴來了。”


    “宣進來。”乾隆揉了揉額頭,眼眸一閃,又恢複了原樣。


    “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人帶來了?”皇帝手上不停,似不經意地問。


    “奴才該死,奴才辦事不力,請皇上降罪!”下麵一身普通五品官打扮的男子嚇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降罪?”乾隆終於抬起了頭,直直地看向下麵的人,語氣平靜地讓人發寒,“這麽說,沒把人帶來?”


    “皇上,奴才無能!”那官員也不推卸責任隻是一個勁地認錯。


    “不過幾個婦孺,說吧,到底遇上什麽事了?”乾隆的神色認真起來。


    “皇上英明。奴才初到濟南便照著皇上說的前去尋找夏家,隻是馬上就打聽到那夏家已經敗了,族人四處零落,臣不知那……那位到底是夏家的哪一分支,而且濟南城裏也不曾傳出未婚先孕的傳聞,隻得暗地裏細細打探。”


    乾隆暗暗點頭,他那時不過是寄居幾日,因探聽到是城裏的書香大家便沒仔細查探整個夏氏一族,等到身份偶然泄露、夏雨荷出來,他早就摸透了這夏老爺的底,且那時的他年輕氣盛,完全不曾在意,如今十多年過去,即便當年曾探聽過的信息也已經忘得一點不剩,這夏雨荷到底是夏氏的哪一支,他的確完全不知。


    想來未婚先孕,夏家也隻會遮醜不會暴露出來害了全族小姐的名聲。


    “三年多了,打探得還不夠細?整個山東都能查完了!”乾隆並不滿意。


    他不像江愉帆,那麽單純地以為書裏講的都是事實,身為皇帝,他可最清楚這紙筆記載的可靠性。那清史,可不就是最好的證明?朝中□□,皇家陰司,哪朝哪代的皇帝會讓史官如實記載?自然,這所謂的“話本”他也不會全信。更不可能如同那書裏的乾隆,隻憑著一幅畫一把扇子就當真輕易認了女兒。


    沒看見,那糊塗皇帝果然認錯了女兒?再說,十多年了,夏雨荷到底什麽情況他可全然不知,不仔細打探,你說女兒是皇帝的,就真能當上公主了?公主是那麽好當的?皇帝爹就那麽好認?


    想到江愉帆,乾隆心中又是一痛,眨了眨眼睛,想到自己的打算,這才緩了過來。


    “奴才惶恐!查探夏氏族人的確不需如此之久。隻是那夏老爺想來當初也是有些能力的,奴才查了許久,也不曾聽說夏家有久久未出嫁的女兒,所以一時沒有頭緒,耽誤了一年多。後來,奴才聽說夏家有人去世要葬入濟南祖墳,奴才便立刻派人去查探是否是我們要找的人,一查之下才發現蹊蹺。那戶人家,家裏奴才竟然多不是家生子,而且呆在夏家時間最長的除了幾個資曆老的,就隻有十年!那家家裏也隻有一位小姐,而且還嫁到了外地,並且十多年來不曾迴過娘家!但是再多的便問不到了。”


    呆的時間不長的奴才,即便奇怪家裏小姐的涼薄,卻也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麽事情,最多感慨一句老爺命苦,唯一的女兒出嫁後竟然不顧老父;真正是夏家老奴的那些人,自然知道其中蹊蹺,可他們能被留下來便足以說明他們的忠心,又怎會說出主家的隱秘。


    所以,他們這些人不得其門而入,隻好再次打探起過去被處理的夏家家生子,想看看是否會有“漏網之魚”。這麽一來,就又是一年多的幸苦查探。別說大多都已經死了,沒有死的也都賣光了,畢竟奴才不像百姓,他們一旦被賣便是全國各地,很難查找痕跡。


    直到半年前,他們才從第十九個找到的幸存者裏得到確切的消息,那夏家小姐果然不是遠嫁外地,而是未婚先孕,並生下了一個女兒!但是這小姐被藏到了哪裏,就無人可知了。不過也提供了一個消息,說是那位小姐不通俗務,又最好風花雪月,夏老爺最是疼惜女兒,肯定將舊仆留給了小姐!


    於是,大獲進展的幾人興衝衝地跑迴濟南,又開始探查起夏老爺去世後那些舊仆的去向。說起來也是繞了一個大圈子,隻是當時他們對於這沒了老爺的夏家是否就是要找的人家並沒有半成把握。聽說那些奴仆都散了也就沒有起什麽疑心。


    可是,順藤摸瓜,瓜是找到了,卻早就被人摘走了。也就是說,他們終於找到那小姐住的地方,卻已經人去樓空了!這讓那群人的頭頭心拔涼拔涼的。三年了!他還沒找到本該輕而易舉找到的母女,他再也拖不下去了!


    乾隆聽完所有的報告,眯著眼睛,沒有說話,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半天,揮了揮手:“不過幾個平民百姓,查了三年還沒結果,下去領罰!”


    乾隆嘴角微勾,這夏老爺看不出也是個有能耐的,竟然能忽悠了他的人三年!即便他派出去的人不是什麽精英,但是這也夠讓他刮目相看了!同時,他對當初的所謂“邂逅”也另有想法了。


    正想著,又通報說和親王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遊手好閑妞扔了一顆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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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兩位親~~~(╯3╰)(╯3╰)【熊抱……猛蹭】


    俄實在是太激動,太高興了~~~作為感謝,俄去努力碼字了,如果來得及,今天就二更喲~~哈哈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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