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林笙笙分別指點了容祁和風玨的修煉,緊接著準備去主峰拜見林陽澤。


    閉關十年,如今出來,當然得去見一見原主的老爹。


    一早得到消息的林陽澤,早早就守在大殿裏,看著自家女兒身子愈發清瘦,心疼得跟個什麽似的。


    林陽澤將自己珍藏的許多靈藥一股腦地塞進林笙笙懷裏,又叮囑了許多話。


    林笙笙陪著他聊了好一會子的天,突然開口說:“我原給爹繡了一個荷包,但今早來得急,倒是忘記拿了。”


    這是原主之前繡的荷包,林笙笙昨晚收拾東西的時候才發現,準備今天拿過來,但早上指點容祁和風玨修煉,倒是忘了這茬。


    林陽澤嗬嗬地在自家女兒鼻子上捏了一下,十分寵溺:“那便等明日再取。”


    兩人又說了好一次會子的話,突然間門外有弟子通傳,容時和蘇畫衣曆練迴山,按照宗門規矩,需要來主峰拜見林陽澤。


    一聽他們迴來,林陽澤眉頭微皺,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寶貝女兒。


    “我沒事。”林笙笙慢悠悠地喝著茶,悠然一派。


    垂下眸,林笙笙掩了眼底的嘲弄,沒想到自己剛出關,他們便迴來了,還是真的挺湊巧的。


    林陽澤有些顧慮,可沒忘記上次容時下山歸來,帶著蘇畫衣,林笙笙當時差點把房子都掀了。


    也不知林笙笙是否還對容時心有愛戀,林陽澤懷著一顆忐忑的心情,讓他們進大殿。


    “弟子蘇畫衣拜見宗主。”


    一進大殿,蘇畫衣按照規矩給林陽澤行了大禮,容時則隻是頷首點頭。


    兩人一進來,就看見就坐在一側的林笙笙,眼裏微微露出了驚訝。


    閉關十年,不僅功法大成,而且姿容也隨著功法深厚,愈發貌美,周身隱隱縈繞著一股仙氣,比十年之前更出塵了。


    容時朝她看了一眼,身側的蘇畫衣趕忙站起身,輕輕拉著自家師尊的胳膊,莞爾一笑。


    “弟子還未曾恭喜雪蓮仙子功法大成。”


    “嗯。”


    林笙笙點了點頭,隻顧著喝茶,連個眼神也未曾給蘇畫衣。


    這般忽視,讓蘇畫衣臉上的笑容都僵了起來,收斂了心神,似作不經意地開口:“竟是這般趕巧,我們才迴宗門,雪蓮仙子便出關來拜見宗主了。”


    這話說的,就像是林笙笙知道了他們要迴來的消息,特意湊過來一樣。


    林笙笙一口茶剛喝進嘴裏,還未咽下去,就聽到容時略帶不悅的聲音。


    “功法大成也需潛心修煉,否則真人名號白白讓人笑話!”


    嘖……


    她這是被人鄙視了?


    林笙笙挑了挑眉,還未開口懟他,容祁便飛身進入大殿,來到她身邊。


    “師父剛才離開得太急,落下了這枚荷包。”


    容祁一襲紅衣飄逸卓絕,往常又鮮少出現在別的地方,常年待在七絕峰,無人知其容貌究竟如何。


    乍然出現,蘇畫衣也有些看呆。


    林笙笙接過那枚荷包,將它遞給了林陽澤。


    “笙笙當真心靈手巧。”林陽澤握著荷包,心裏柔軟一片。


    “弟子未曾記錯的話,雪蓮仙子以前也給我家師尊繡了一個。”


    蘇畫衣站了半天不說話,一說話就在挑仇恨。


    企圖落林笙笙麵子,讓她惱羞成怒。


    “是啊。”林笙笙沒接招,然後看了一眼大殿裏的其他人,音量拔高了些,“繡毀了的小玩意兒,總不能夠送給宗主,隻能隨便找個人送了。”


    這話講得格外漫不經心,就仿佛之前那個荷包隻是個殘次品,送了不重要的人而已。


    容時臉色瞬間一白,幽幽地抬眸看了眼林笙笙。


    “報!山下有飛書傳來!”


    殿外突然有一名弟子進入大殿,然後將手裏的那封信紙遞給林陽澤。


    林陽澤原先還算輕鬆的表情,在看完信紙上的內容後,忍不住皺了皺眉。


    “發生何事了?”


    林笙笙詢問了一句,林陽澤便直接將信紙給她。


    紙上的內容,是魔尊仇肆餘一月前出關,行至湘南一帶,毀了三五個村落,又放一批作惡多端的妖,為禍人間,手段慘絕人寰。


    那些仙門小宗無法抵抗,隻能請天衍宗真人下山去捉拿殘餘的妖物。


    看完紙上的內容,林笙笙不著痕跡地將視線落在容祁臉上。


    與此同時,林陽澤把這件事同容時說了一遍。


    “勞煩神尊下山除妖。”


    林陽澤看著容時,知道他是最好的人選,往常可以人心不齊,但在對付妖物時必須齊心協力。


    容時自然也懂這個道理,點了點頭答應下來:“三日後,我便啟程。”


    容祁神色不算好看,尤其聽到他們提起了仇肆,藏在袍子裏的右手緊緊握拳,直接嵌入肉裏,也不知疼似的。


    林笙笙看著他,忽而開口:“我也去吧。”


    “你?”


    “笙笙?”


    容時和林陽澤忍不住開口,就連容祁也將視線落在林笙笙臉上,帶著不解。


    林陽澤看了一眼自家女兒,又看著容時,還以為她那份心思沒消,當真是又氣又惱。


    “請宗主允許我與容時神尊一同下山除妖。”


    林笙笙離開座位站到殿中,恭敬地衝林陽澤行了大禮。


    已經做到了這個份上,林陽澤就算是想拒絕,也不忍心開口。


    隻得點頭答應下來。


    容時同樣看向林笙笙,眼裏閃過一抹不悅,但在這件事情上也不能兒戲,直接帶著蘇畫衣離開。


    “笙笙,你這個時候了,還念著容時?”


    大殿外沒有什麽外人,林陽澤倒也沒有避諱問了這個問題。


    而站在一側的容祁,本就不算好看的,臉色愈發難看。


    所以師父,還是因為心儀容時嗎?


    林笙笙沒法兒說自己是為了看住容祁,按照自己對他的了解,他絕對會偷偷下山,那還不如自己陪他一起。


    隻是這話不能說,林笙笙胡亂地應了一聲,就帶著容祁迴七絕峰。


    迴去的路上,容祁一言不發。


    半路遇見了楚瑤,似乎是在等自己,林笙笙讓容祁先行離開,然後留下來和楚瑤說話。


    先行迴到七絕峰的容祁,看著依舊在竹林中修煉的風玨,神色不由暗了暗,直接迴了房間。


    魔尊仇肆已出關,就意味著有了殺他的時機。


    但仇肆出關必定功法大成,容祁低頭看了眼手中所凝聚的靈力,眼神有些挫敗。


    如果他修煉一直停滯不前,怎麽可能報得了仇?


    這件事情還沒想清楚,就隱約聽到林笙笙迴來的動靜。


    剛剛想出門去迎,容祁就透過門縫看見林笙笙從腰上取下了一枚精致的香包,遞給了風玨。


    臉上笑容盈盈,林笙笙低頭將那枚香包掛在了風玨的腰上。


    從容祁的角度看,能夠很清楚地看見風玨雙頰漸漸微紅,頗有情竇初開的意味。


    為什麽要送他香包?


    容祁低頭碰了碰自己腰間的那枚玉佩,企圖說服自己,師父還是更在意自己的。


    這枚玉佩,是師傅最重要的東西。


    可是香包,他也想要啊。


    容祁心裏泛著酸,很想直接奪門而出,但雙腿像是被定住似的,根本動彈不得。


    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看著風玨靦腆的笑容,看著他們之間越靠越近,看著風玨的手,一點一點地撫上林笙笙的臉頰……


    “哢嚓”一聲,容祁周身一陣狂風,竹屋像是被摧殘了似的,向四處炸裂開來。


    正在竹林裏的兩人,聽到了響動,一迴頭就看見容祁朝他們飛來。


    左瞳深紅,原本就算得上是絕豔的姿容,此刻更是帶了一抹妖媚。並非陰柔,而是添了抹要毀滅一切的戾氣。


    眼底盡是幽深詭譎的暗芒,周身縈繞著一股極寒的冷氣,眉眼中的暴戾陰鷙,讓人不寒而栗。


    而他手裏的竹劍,隱隱繞著一股深紅的霧氣,直直地朝風玨飛來。


    林笙笙趕忙伸手催動靈力擋住,看著他的眼睛,大抵知道他血脈裏的魔氣再次複蘇,隻得先將他控製住。


    可是林笙笙忽略了隨著容祁的長大,他身體裏的那股魔氣愈發壯大,就像是心魔似的,吞噬著他所有的思想,隻想毀滅一切。


    “師父,師弟他……”


    風玨開始幫著林笙笙一起擋住容祁的進攻,可還沒有抵住一會兒,就直接被打得吐出了鮮血。


    林笙笙趕忙雙手合十,利用這十年來她研製的一個陣法,將容祁困在其中。


    “容祁,你醒一醒!”


    林笙笙先前還查探過,容祁十年前服用了雲株,對血脈魔氣壓製得很好。


    隻要不輕易動怒,並不會如此暴戾。


    如今這般,到底是什麽事激他了?


    容祁眼裏再無其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要將風玨掛在腰上的那枚香包給徹底毀了。


    不殺了風玨,已經是他最後的仁慈。


    也不管陣法打在身上有多痛,容祁像是毫無知覺似的,一招一招地朝著風玨揮舞,直到將他腰上的那枚香包直接燒成灰燼。


    “香包!”


    風玨眼睜睜地看著香包在自己眼前燒成灰燼,別提多心疼了。


    林笙笙抓緊時間推動陣法,趁著容祁專心攻擊風玨時,利用陣法控製,然後將容祁打暈。


    竹林一片狼藉,竹葉漫天飛舞,還折斷了許多竹子。


    “我先帶他去療傷,你把這裏收拾一下。”


    林笙笙扶起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容祁,交代了風玨一句,又給他一枚靈藥後,直接去往後山的一處寒潭洞裏。


    竹屋如今被毀,連休息的地方都沒了,要想治傷也隻能來寒潭洞。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風玨:我做錯了什麽?(無辜臉)


    容祁:……(死亡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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