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就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


    邢玉林和鐵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楊萬知道卻也來不及阻止。


    總之,眾人隻看到楚玄雨冷笑著站在原地,等待著擁有和楊萬一樣的力量。


    他挺自信,自以為是龍虎山正統的道士傳人,而且爹老子是龍虎山一代大道修,吃了這秘藥之後,怎麽不得比楊萬強出十倍百倍的?


    一個渣渣吃了藥都能打爆屍煞。


    那他楚玄雨吃了秘藥,不得秒天秒地秒上帝啊?


    隻可惜,楚玄雨大概是腦子不大好使,沒聽說過一句話:話不可以亂說,飯也不可以亂吃。


    胡亂吃東西,可是會死人的哦。


    “不是吧,我正愁劇毒沒地方排解,你就替我解憂了......唉,一路走好吧。”


    楊萬歎了口氣,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楚玄雨臉上的賤笑維持不住了,楚玄雨連問楊萬是什麽意思的力氣都沒有,膝蓋窩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他嘴角顫抖,臉上爬滿痛苦的抽搐,眼白也被一片漆黑覆蓋。


    一團團隆起物,從他的皮膚下麵鼓起來,撐的一身皮膚幾乎要撕裂!


    這十咒丹,可是用十種劇毒毒物煉製而成的。


    此時此刻,楚玄雨的身體裏簡直就是毒物大聚會!


    十種毒物在他的五髒六腑裏開party,這滋味能好受的了?


    “嗚哇——”


    一口黑血,從楚玄雨嘴裏噴出。


    不到十分鍾,他就再也不能動彈,死的十分迅速,連搶救的時間都不留給別人。


    鐵鴻和邢玉林相對一眼,都感到有些棘手。


    龍虎山,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若非如此,跋扈的鐵鴻早就自己出手弄死楚玄雨替孫子報仇,還需要楊萬砍楚玄雨的手來代勞?


    兩位前輩還在犯愁,楊萬已經大咧咧扛起他的破刀,大步出門。


    他還得找到魏肖的屍體。


    說起來,魏肖才是京西醫科大學慘案裏,最可憐的那一個。


    替魏肖縫屍入殮,洗淨他身上的怨氣,讓他幹幹淨淨的轉世輪迴,才是楊萬心中最想做的事。


    出了宿舍門,楊萬眼前是無數黑衣人。


    全是邢玉林手下,正訓練有素的破除學校的陰八卦大陣。


    這種陣法,說難破解是挺難,因為普通人根本看不出蹊蹺在哪,要不是楊萬點破,這陰八卦還得為禍一方幾十年。


    但是,一旦被高人看穿,破解起來是真容易。


    隻要拆除就可以了嘛。


    甚至隻要拆掉一點點,整個八卦陣就會因為牽一發而動全身,整體失效。


    陰八卦拆掉,八號教學樓裏裏外外也全是邢玉林的人,數以千計的符咒仿佛不花錢一樣貼的到處都是。


    整個教學樓,從裏到外,幾乎都成了黃乎乎一片。


    楊萬心裏隻有一個想法:


    壕!


    這麽多道符,最起碼價值百萬!


    真金白銀的砸下去,無數修為的道符貼上去,加上陰八卦被破壞,八號教學樓裏的陰氣很快散去。


    魏肖,也被逼到了一個角落之中。


    禮堂裏,楊萬撥開層層疊疊的人群,說要親自處理魏肖和這裏的屍體。


    緊隨而來的邢玉林點頭同意,他手下那幫黑衣人迅速褪去。


    整個禮堂裏,隻剩楊萬和魏肖,以及兩位前輩,還有跟過來看熱鬧的陶子童。


    “邢老,不介意的話,幫我錄段視屏唄。”


    楊萬說完,從隨身攜帶的行李中,拿出二皮匠所用的裝備。


    剛剛和屍煞打鬥時,楊萬一身攝像裝備全部被毀,就連手機也被屍煞踩了個稀碎。


    但他答應過【妙手迴春王大夫】,要展示二皮匠的技藝給她看。


    答應美女的事,哪能不做呢?


    洗淨雙手後,本來根據二皮匠的《屍經》記載,要先漁網封棺防止屍變,羊尾毫筆書寫死者生辰八字,召喚陰魂出來溝通,最後滴血問魂。


    但魏肖的情況比較簡單。


    它一個大活屍就在楊萬眼前站著呢,壓根兒不需要那麽麻煩。


    魏肖看楊萬的眼神滿是怨恨,八成把楊萬也當成了當年導師一類的人物,楊萬低低歎了口氣,拿出水鬼頭發絲來,穿針引線。


    跟魏肖說什麽,其實都沒什麽效果。


    沒被針紮過的人,哪知道疼在自己身上是什麽滋味?


    楊萬沒有感受過魏肖那樣眾叛親離,那樣巨大的壓力,也就難做到推心置腹。


    既然如此,那多說無益,說出來的也都是風涼話罷了。


    強行壓製住魏肖的身體,楊萬刺破自己的指尖,一滴血,落在魏肖的眉心。


    這是縫屍二皮匠和亡者的溝通方式。


    一滴血,是陽人和亡者的紐帶,也是對兩者的束縛。


    在縫屍的期間內,楊萬不受魏肖的傷害和攻擊,否則魏肖魂飛魄散。


    但楊萬也必須保證將魏肖的屍身還原如初,讓他入殮安眠,否則楊萬也會收到懲罰。


    “你捐錢了嗎?”


    一道喑啞的聲音,忽然從魏肖嘴裏冒出。


    渾身是血的它扭過臉來,沒有皮膚包裹著的碩大眼球,直勾勾的盯著楊萬。


    魏肖還在糾結於他死前發生的事。


    “高福要我們捐錢,你捐錢了嗎,我沒有錢吃飯,我不知道從哪裏弄錢......”


    魏肖的聲音,一頓一頓的,像是因為饑餓和疲憊導致的有氣無力。


    這些話,聽著就讓楊萬心裏難受。


    他手上動作沒停,已經開始用水鬼頭發絲簡單幫魏肖編織一張臉出來,嘴裏猶豫了一會,吐出這樣幾句話。


    “我也很窮。”


    “小的時候,幾乎沒吃過什麽好東西,嘴饞的很,經常被別的孩子笑。


    那時候,一包方便麵一塊五,一個饅頭兩毛錢,我隻能蹲在地上吃饅頭,然後看著小賣部老板的孩子吃方便麵。


    那時候,我感覺方便麵就是這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了,就連湯都那麽香,那麽鮮美。”


    楊萬的話,說的是實話。


    他小時候,生物意義上的爹是個爛賭鬼,為了賭錢活生生拆散了這個家,對楊萬也態度惡劣,他沒少吃苦。


    楊萬的這些話,似乎喚醒了魏肖的某種記憶。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他們的經曆,其實也都差不多。


    濃縮成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苦。


    有苦說不出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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