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渣,死不足惜。


    那個小女孩,完全可以找一個無兒無女的小康家庭送去撫養。


    甚至秦獄可以把她拉到自己的界裏。


    畢竟秦獄的界,可容納的地方相當龐大。


    甚至比這些正常的庇護所還要大一些。


    也就是說,如果秦獄的界完全開發的話,能容納幾十萬甚至上百萬人。


    但他不能這麽做。


    因為那對父女所存在的關係,屬於是……


    周瑜打黃蓋。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秦獄如果殺了那個人渣,不一定會得到那小女孩的善意,反而會被當成殺父仇人。


    雖然他並不在意這一點,但他也不願意去救助這些已經深陷泥潭的人。


    因為。


    這樣是救不完的。


    隻要一天沒根除,他們就永遠會存在。


    他自認為並不是那麽善意的人,他這般作為,主要有兩點。


    第一點,讓那些在界中的人,好好看看這個社會底層的泥垢。


    看看那些在無盡深淵中摸滾打爬的蛆蟲們。


    他們到底有何種的生存之道。


    為了活著,拚盡全力,搶奪利益,害人害己。


    畢竟在秦獄界裏的人,幾乎是沒有人見到過這種場麵的。


    閻立夏,閻亦,雪晴,包括冰沁,都屬於上位者。


    他們都來自魔域,生來的視線就與那群人決然不同。


    而古寨村的那群人則是更為單純。


    除了紫熙以外,其餘的人,包括小蠻以及族長等人,全都傻眼了。


    他們至今都沒完全緩過神來,大腦中充斥著數以百計的“為什麽。”


    他們從根本上,就無法理解那些家夥。


    無法理解一個父親為什麽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


    一個才**歲的女兒就已經出來做皮肉生意。


    並且為了更高的利益,險些將女兒打死,甚至可以完全賣給對方。


    而這個女兒,即便自己的父親如此人渣,她也依然不離不棄,誓死也要保護這樣的人渣。


    以及趙家主用活人澆灌植物這件事。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無止境的刷新著他們的三觀。


    在短短兩天不到的時間內,他們的三觀已經完全被秦獄攪得七零八碎。


    與其說是秦獄幹的,倒不如說是這世界幹的。


    畢竟秦獄就是個搬運工,將社會的黑暗麵活生生的展現在各位眼前而已。


    不看到,不代表就沒有發生。


    第二點,讓他們知道,憑一己之力,根本改變不了什麽。


    在這兩場事件中,秦獄什麽都沒有做。


    他隻是將無時無刻發生在世界上的黑暗激發出來而已。


    他沒有去拯救,也沒有去憐憫,更加沒有去幹涉。


    他隻是看著,像個沉默不語的旁觀者,帶著眾人觀察著這一切。


    當然,這並不是他要這樣做,而是他隻能這樣做。


    哪怕是強如秦獄這樣的人,也無法改變這些事情。


    就像那對父女,他就根本沒法幹涉。


    如果他強行殺了那人渣,再把那小女孩送去孤兒院。


    結局會好起來嗎?


    並不會。


    隻會變得更糟而已。


    雖然人渣是死了,但小女孩也失去了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而小女孩從小到大,唯一會的能力,就是做皮肉生意。


    遇到事情,她會下意識的用自己的能力去解決。


    或許,她會和孤兒院的院長,或是某個管理員勾搭上,從而繼續淪為一個賺錢泄欲的工具。


    屆時,她的處境會比現在更好嗎?


    誰也不知道。


    但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她的生存路線已經被固定了。


    除非是完全遇到一個老好人,能完全頂住這小女孩的誘惑,並重新轉變她的三觀。


    這很難,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畢竟這樣做並沒有什麽好處。


    唯一的好處,可能隻是會讓你覺得“哦,我做了件好事。”


    除此之外,別無任何用處。


    但。


    假設,秦獄從根本上,改變了他父親的想法,那或許結局會好一些。


    他是個思維正常,隻是一個極端自私自利的人。


    秦獄那番操作,如果能將他那失去的良心,喚迴來了些許,小女孩的人生就會迎來新的改變。


    畢竟,他自己也明白自己所作所為。


    即便如此,在他將死之際,他的女兒,依然是奮不顧身的出來朝秦獄求情。


    如果因此他能有所轉變,那自然再好不過。


    沒有的話,那也無關緊要。


    畢竟這就是他們的生存之道。


    “秦獄,你早就知道,小女孩會偷聽你們的對話,並且後麵還會出來阻止你殺她父親嗎?”


    此時,閻立夏最先反應過來,並沉聲問道。


    “偷聽對話我知道,但她會不會阻止,這個我也不確定。”


    秦獄給了她答案。


    “但她如果不阻止你呢?”


    閻立夏似乎想聽到不一樣的答案。


    “如果是沒阻止我,那說明她沒完全墮落,也不夠聰明。


    應該會送給一個需要孩子,但沒有孩子的家庭。


    但如果她那時候主動爆衝上來,活生生將那人渣撕的鮮血淋漓。


    那我就會將她收入麾下。”


    秦獄算是把另外兩種不同的結果說了出來。


    怡兒沒阻止秦獄,意味著她也想結束這種生活。


    但她沒有勇氣,隻能遠遠的看著,並祈求秦獄殺死那個人渣。


    而第二種就截然不同了。


    那就意味著她之前的所作所為一直都在隱忍。


    為的,就是在等候一個人,一個確確實實想救她出來的人。


    這樣,她就會拚命抓住這個人,並毫不猶豫的殺死那個虐待她的人渣。


    這就屬於一個秦獄想要的人才,一個極強的狠人。


    隱忍這些事情多年,就為了一瞬間的爆發。


    這種人,表麵看平平無奇,能在最關鍵的爆發出來。


    但很顯然,那小女孩並不是這樣的人。


    因此,秦獄隻能祝她好運,希望那個人渣能良心迴歸一些。


    聽聞秦獄的迴答後,閻立夏便也失去了聲音,不再問些什麽。


    界裏麵的氣氛顯得尤為怪異,一股莫名詭異的寂靜籠罩了所有人。


    他們想象過這個世界的黑暗,但他們沒想到竟然會這麽黑,黑到令人發指,渾身冰涼。


    秦獄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目光所致,便是那陰暗潮濕的小巷和角落。


    “滾開!你個老東西!”一聲怒斥從那小巷中傳來。


    遠遠望去,那邊匯聚著三個健壯的男子和一個年過八旬的老太婆。


    老太婆頭發已經完全白了,渾身都充滿了皺紋。


    穿的衣服很老舊,並且上麵有明顯縫補過的痕跡,乍一看就像一個巨大的補丁。


    一件衣服至少都是被縫補過數十次以上了。


    東一塊兒西一塊兒不同的布料拚湊在一起,顏色也顯得尤為怪異。


    她用那幹枯且瘦小的手臂抓著一個壯年男子,用那快掉完的牙齒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麽。


    隻見那男子此時麵容極為難看。


    他猛然一把甩開了那老婆婆。


    並且發出雷霆般的怒吼。


    “滾啊!老子想怎麽玩就怎麽玩,你個老不死的,還在這兒教育起我來了?”


    他就像是一隻發狂的雄獅,對著一隻孱弱的瘦小兔子發出狂暴的獅吼。


    嚇得那老婆婆縮了縮脖子,那兩隻幹枯瘦小的手臂此時搖擺不定。


    不知是要上前抓去,還是想要就此放下。


    她像是一個受了驚的兔子,一時間竟不知要做些什麽,就這樣楞在了原地。


    “這老太婆是誰啊?”


    一個國字臉的男子此時也緩緩站了起來。


    目光掃視著眼前那個顫顫巍巍的老婆婆。


    “隴浩,這是你老媽吧?怎麽,喊你迴去吃飯了?”


    另一個則是肥頭大耳的圓潤男,他也起身暗諷一聲。


    那位老婆婆看著眼前這兩個剛起身的男子,她臉上強行擠出一個笑容。


    有些慈祥的溫聲道:“你們就是隴浩的朋友吧,你們好,我經常聽隴浩提起你們。”


    那位名為隴浩的男子此時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我說了,滾啊!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滾迴家去!”


    他或許覺得這個老不死的東西丟了他的麵子,便憤怒的咆哮著走了過去,並一把將那老家夥推倒在地。


    老婆婆頓時摔得“哎喲”一聲,整個眉頭都皺了起來。


    “喂喂,這可是你老媽哎,這樣不妥吧。”


    那國字臉的男子此時有些看不下去了,便開口勸阻道。


    “是啊,據我所知,你的那些錢,全部都是你老媽辛辛苦苦賺來的吧?”


    圓潤男也覺得隴浩有些過分了。


    而此時的隴浩非但沒有認錯之意,反而冷笑一聲道:


    “你們心疼啊,你們心疼怎麽不接迴去養啊!”


    這一句話直接將那兩名男子聽呆了。


    下一刻,他們倆的臉頓時就黑了下來。


    “這可是你媽,你讓我們養,你是個什麽東西?”


    國字臉頓時上前一步氣惱的質問道。


    “搞了半天,就是個啃老的廢物玩意兒唄?自己有手有腳的還啃老,你不丟人啊?”


    圓潤男嘲諷的相當到位,直接將那隴浩徹底點燃了起來。


    “媽的,你說啥!再給老子說一遍!”隴浩整個臉都扭曲了起來,雙眸瞪得極大。


    見勢不妙的老婆婆趕忙上前一步,抓住隴浩的手。


    用那幾乎哀求的聲音說道:“咱們迴家吧……”


    “迴你媽個b的家!給老子滾!”


    他憤怒的咆哮一聲,並一腳將那老婆婆踹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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