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v034她果真欠了他


    「來人,快傳太醫!」皇上揚聲吩咐道,那眉宇之間的擔憂卻是如何也掩飾不掉。


    千暮遙看著自己的父皇,有那麽一瞬間的陌生,活了近二十年,他還從未見過父皇如此慌亂的模樣。


    似乎這天底下,便唯有千暮離一人是他的兒子。


    而他和太子,根本就是他拿來敷衍蒼生的障眼法,這個想法在千暮遙的腦海中不停的盤旋,至極他的指尖不知道何時,竟氣憤的陷進了肉中,滲出了絲絲血珠,才痛醒了過來。


    看著眼前這混亂的一幕,再望了一眼那名叫翠紅的丫頭,或許……莫纖纖不該死!


    「父親,莫小姐既然懷了七弟的骨肉,便暫且留她一命!」千暮遙上前一步,似是為千暮離考慮一般,苦苦的哀求皇上。


    在眾人看來,三殿下真是慈悲至極,誰不知道皇家無親情,若是千暮離比他早一步誕下皇兒,那麽,隻怕皇上更是有理由立他為儲了,這一點,三殿下豈會不知?


    皇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中直嘆他這個不爭氣的。


    她已經失了太子這枚棋,難不成千暮遙也要放棄這大好江山麽?即使千暮遙無心戀權,她也絕不許他放棄。


    這江山,絕不能落入千暮離的手中。


    倘若真的無可挽迴,那麽……她隻好將他的身世公諸於世,到時候,讓天下人來評論他。


    想到這裏,皇後的眸子裏現過一絲惡毒,緊接著,便出口斥道:「遙兒,你真是太不像話了,這事你父皇自有定論,哪輪得到你來操心!」


    皇上這才想起那翠紅丫頭還是等著他的答覆,故不耐煩的揮了揮袖:「暫且關起來!」


    說罷,便隨了太醫,一塊進了千暮離的寢宮。


    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似乎忙碌了起來,容暖心站在原地,有種茫然的錯覺,看皇上和太醫的表情,便知道千胤常對千暮離下的毒非常厲害。


    說不定……


    說不定,今夜千暮離便會沒了命去。


    一想到這裏,她的心好似被什麽東西揪了一下,說不出是什麽感覺,與她想像中報仇的快樂,卻是不同的。


    「你還恨他麽?」一個低沉的嗓音在容暖心的耳邊響起,一迴頭,卻見千暮遙正立在她的身後,眼中泛著與往日不同的冷漠。


    似乎也在恨著什麽。


    容暖心執拗的點了點頭,自然,她要恨,便要恨到底,絕不會因為千暮離的一時恩澤而對他放下戒心。


    「來,陪我看一場戲!」見她點頭,千暮遙的心中似乎鬆了下來,不曾多想,便握住了容暖心的手,拉著她一塊往前殿去了。


    這前殿裏,沒有了皇上的主持,顯得有些嘈雜,容暖心的眸子微微一掃,便見到容蕙茹正惶恐的躲在容定遠的身後。


    千暮遙說的對,這戲……還是要演下去。


    想到這裏,她冷漠的甩開了千暮遙的手,一步一步的朝著容蕙茹靠了過去,容蕙茹早已猶如驚弓之鳥,見她走了過來,嚇得尖叫不止,連連縮在容定遠的身後,似是見了怪物一般。


    所有的人都靜了下來,將目光投到了容蕙茹和容暖心的身上。


    方才,遇難之際,不少人都瞧見了容蕙茹原本是要殺容暖心的,卻被千胤常擋了一劍,因此,才沒有刺成。


    眼下,容暖心怕是來報仇來了。


    「妹妹,你這是怎麽了?見著姐姐也不行禮!」容暖心微微的笑著,纖細的手指作勢要去拉那躲在容定遠身後的女孩,臉上溫和的讓人如沐春風,一些年少的公子見了她這副模樣,隻覺得神魂顛倒,好似看見了九天仙女一般……


    就在容蕙茹尖叫之際,地下突然『哐當』一聲脆響。


    眾人隨聲望去,隻見在二人的中間竟掉了一塊小小的黃色的令牌,令牌下方有一串紅色的流蘇,看上去倒像是一些江湖門派發號指令的密令牌。


    容暖心微微一笑,指著腳下的東西,道:「妹妹,你的東西掉了!」


    容蕙茹一見那東西,臉上一慌,立馬揀了起來,急忙揣進懷中。


    「你不瞧瞧那東西有沒有摔壞麽?」容暖心再次燦爛的笑了起來,彎成兩片月牙的眸子是說不出的溫和無害。


    隻是,此時看在容蕙茹的眼中,卻是越加的不安起來。


    容暖心笑得越是燦爛,便意識著她便越加的倒黴,這一點,在很久之前,容蕙茹便已經領教過了。


    「暖心,夠了!」容定遠自然也看見了那塊牌子,若是沒有猜錯的話,容蕙茹此時一定被什麽人操控了,而那塊牌子,似乎就是指令。


    雖然容蕙茹對他已經沒有了多大的用處,但他卻不得不承認,如今,容蕙茹是他捏在手中唯一的一枚棋子。


    就這樣沒了,多多少少也會有些可惜。


    容暖心歪著頭瞧著容定遠,似乎對於他出麵喝斥顯得有些驚訝:「父親……您覺得我做的不對麽?我隻不過是在提醒妹妹,她揀錯了東西……」


    說到後麵,容暖心幾乎是輕笑了起來。


    銀鈴般的笑聲迴蕩在寂靜的大殿內,顯得有幾分突兀。


    揀錯了東西?容蕙茹立馬掏出她剛剛塞進衣襟的令牌,看了一遍,確認道:「沒有揀錯!」


    這令牌上無名無派,無指無令,即使被人搜出來,隻怕也找不出證據,確也沒什麽威脅,因此,她才會毫無顧忌的拿出來。


    隻是……容蕙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她的令牌不是一直都收在身上的麽?怎麽會突然掉到地上。


    這般想著,容蕙茹猛的抬起頭來,正撞上容暖心那對嘲諷的雙目。


    正在這時,太監高唿:「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緊接著,所有的人都退到了一邊,高唿:「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待禮成之後,刑部尚書卻是第一個站了出來,撩袍一跪:「請皇上徹查鎮南王餘黨!」


    與此同時,右相趙權亦揚聲道:「容家小姐方才身上的令牌恐有蹊蹺,望皇上明查!」


    「哦?」皇上微微挑眉,將目光停在了容定遠身後的女子身上。


    容暖心乖順的退了一步,將容蕙茹的麵容完全的暴露了出來,眼下,這人與人之間,除了利譽,似乎再沒有其他。


    皇上為了除掉千胤常是費盡了心機,斷送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太子雖說留了一條命,卻是已經廢了,將來也要背負叛國的罵名,這一世,隻能幽禁度日了。


    這卻也不能全怪到皇上的頭上,若不是太子臨陣起了歹心,隻怕皇上也沒有那麽快便製裁他的。


    再觀高高在上的聖顏,哪裏還有半分不適?方才的吐血,想必都是假裝的!


    「臣女沒有,不過是一塊普通的玩物罷了,皇上明鑑……」容蕙茹立即將那塊東西呈了上去,待皇上查看了,卻也真的沒有什麽不妥。


    不過是塊四四方方的金屬罷了,亦沒有什麽特別。


    故蹙眉道:「眾愛卿會不會弄錯了?」


    趙權卻是緊追不捨:「皇上,這東西在鎮南王的身上也有一塊,怎會弄錯?」


    這一下,全場一片譁然,容定遠的身子一抖,猛的瞪圓了雙目,眼下心中已是後悔極了會帶她一塊前來,這丫頭這段時間看似安份了,誰不知一轉身,又替他惹下這樣的彌天大禍。


    這事要追究起來,他容家定是逃不掉的。


    唯今之計,唯有……


    「愛卿這話是什麽意思?」皇上的唇微微一勾,揣著明白裝糊塗。


    若是在此削了容定遠的軍權,隻怕這老狐狸被逼急了,會提前造反,便還是拖他一拖的好。


    「皇上,光憑一塊令牌便要定臣女的罪,臣女不服!」容蕙茹含著淚花,卻也有一絲小姐的傲氣,往那殿上一跪,真真是委屈的很。


    大家似乎都想起了她在後山時,那一劍刺在千胤常背後的時候,那驚呆的模樣,痛苦萬分,或許……她早已與千胤常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


    進而,眾人又聯想到,前一段時日,容定遠似乎還極力的撮合容暖心嫁給千胤常,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將茅頭指向了整個容家。


    但容蕙茹說的卻也沒錯,單憑一塊令牌便要定她的罪,是不是太沒有說服力了。


    容定遠的拳頭已經握了起來,他求救一般朝著容暖心使了個眼色,似乎在示意她想個方法讓容蕙茹將這件事背下來。


    容暖心原本要的便是這樣的結果,故緩緩上前,微微曲膝行禮,道:「皇上,方才刑部尚書在鎮南王的身上搜到了這塊令牌,臣女原本是不確定妹妹與鎮南王的關係,因此,上前一問,卻不知妹妹卻揚言這令牌是她的,臣女也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


    困惑的語氣加上她之前與容蕙茹的一翻對持,所有的人都是親耳聽到了容蕙茹自己親口承認那東西是她的。


    「皇上,老臣方才親耳聽見容小姐承認鎮南王的令牌是她的!」幾名老臣紛紛出來作證。


    容蕙茹急得眼淚直流,猛然反應過來,縴手在袖口一摸,卻是摸到了一塊硬硬的東西,掏出來一看,卻是自己的那塊令牌……


    當初,朱惜玉就是以這塊令牌來與她約定的。


    如今,這令牌卻是讓她有理也說不清了,她實在搞不懂,這令牌怎麽會和鎮南王有關係呢?


    想到這裏,容蕙茹的臉色一白,她並不是笨蛋,自然聯想到了朱惜玉與鎮南王的關係。


    當然,或許此朱惜玉,早已非彼朱惜玉了。


    「皇上,臣女冤枉,這東西根本不是臣女的,是臣女的丫環身上的……求皇上明查啊!」


    容蕙茹失聲哭泣起來,卻是如何也解釋不清楚這東西的來歷了。


    眼下,那該死的朱惜玉又不知所蹤,就算要栽贓嫁禍也尋不著人。


    「皇上,臣女倒是相信妹妹是清白的,隻不過,有句話臣女不知當說不當說……」容暖心麵色為難的站了出來,欲言又止,像是想為自己的妹妹開脫,又怕連累了整個大齊。


    眾人看在眼中,記在心中,卻是越發的同情這個德榮縣主起來。


    惡毒的庶妹屢次要陷她於水火,還舉劍刺殺,一般人,早就恨不得報復迴去,她倒好,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為庶妹求情,這心地真真是善良的有如菩薩。


    「說!」皇上威言的嗓音迴蕩在整個大殿。


    容暖心想了想,緩緩而道:「方才,鎮南王告之,這令牌上有三道機關,他怕庶妹相害,因此,告訴了暖心機關的要處!」


    說罷,容暖心便抿了唇,似乎是不敢再望皇上一眼。


    她這話,若說的是真的,那麽,容蕙茹持令牌上殿,說不定是想為千胤常報仇,卻好在被人及時發現了。


    皇上的眸子微微一沉,隱隱有殺意一閃而過,那眼角的餘光打在容定遠的身上,真真是寒竣至極,似乎早已對這個大齊戰神起了疑心。


    思量了片刻,他揚手一揮,那令牌便再次迴到了容暖心的手上。


    手指輕輕的拔動令牌的四個角,隻見四支銀針從四麵『嗖』的一聲射了出來,好在有四名宮人持了木板擋住,如若不然,有兩支已經射在了皇上的身上……


    「大膽容蕙茹,竟敢私通逆賊謀害朕……」本該處滿門抄斬之罪,卻礙於容定遠手握兵權,如今,還不是動他的時候。


    皇上『騰』的一聲站了起來,眼珠暴紅,這話雖是直指容蕙茹,但餘光卻是落在容定遠的身上。


    今兒個,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容定遠這般便宜的離開。


    「皇上,微臣知罪,我容家絕沒有這樣的逆女,從今日裏,微臣代表容家,將此女在族譜上除名,此女不再是我容定遠的女兒……求皇上處死此女!」


    容定遠卻也不是個吃素的,立馬便想到了一招,雙眼一轉,『撲通』一聲便跪了下來,口口聲聲將容蕙茹除名,並大義滅親。


    如此一來,容蕙茹便不再是容家的女兒,即使犯了誅九族的罪,也連累不到容定過多的身上。


    這個容定遠,真真是狡猾至極。


    「父親,父親……您不能這麽對我,我是您的女兒,我是您的女兒……父親,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我沒有謀反,我是被人陷害的……那東西不是我的!」容蕙茹如遭雷劈一般,怔在當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哭天搶地的爬到容定遠的腳下,死死的抱住他的大腿,試圖喚起他一絲良知。


    但那人的心卻像是鐵做的一般,卻是聞絲未動。


    見求容定遠無望,容蕙茹又瞪圓了眼珠,神情已然有些顛狂之狀:「皇上,一定是容暖心,一定是容暖心陷害我,她是個毒婦……天底下誰比她更毒?皇上,您快殺了她,殺了她……」


    說罷,便欲要上前去抓容暖心的臉,滿頭青絲在跌跌撞撞中全然灑落,身上哪裏還有半分千金小姐的風範,乍一看上去,猶如流民乞丐!


    「拖下去,斬!」即使再怎麽不甘心,皇上也不能強硬將這層關係加在容定遠的身上,畢竟,方才他並沒有做任何不利自己的事。


    容定南帶兵假似投靠聞天炎,這事倒是與他事先商討過的。


    隻不過,皇上卻又犯測道,容定南與容定遠,會不會早就歸順了燕國?


    容蕙茹被人帶了下去,癡狂尖叫聲不斷,卻沒有一人生出同情之心,隻覺得此女心思惡毒,到死都不肯認錯,真真是讓人寒心啊。


    卻也有人同情起容定遠,好好的一個將門之家,卻是養出了這樣的女兒,作孽啊!


    待處置完搜查出來的鎮南王餘黨,皇上亦立即起草了廢儲的詔書,未迴京便急切的召告了天下。


    念在太子年幼無知的份上,罰他終生監禁,其妻妾一律同罪。


    南邊疆土肥沃,沒有了鎮南王,自然也需派人過去監管,皇上的棋似乎又出乎了眾人的意料,這一迴,他派的不是別人,而是平西王世子,千胤玄。


    按理說,已經出了藩王造反的事,皇上應該大力削藩,為何還要將南邊的疆土也交由千胤玄打理?


    如此一來,豈不是擴張了平西王的勢力?


    容暖心緩緩的走在迴去的路上,月光灑在她的身上,形成了一圈冷冷的保護盾。


    良辰欲言又止了半天,終是忍不住問道:「小姐,您不該去看看七殿下麽?」畢竟人家也是為了護你啊……


    後頭的話,良辰卻是識趣的吞了下去,沒敢說出來。


    「你便去瞧瞧他死了沒有?」容暖心的腳下一頓,淡淡的啟唇道。


    良辰張圓了嘴唇,終是嘆了一口氣,轉身往千暮離的寢宮走去。


    迴到寢房,暗處的壯子立即走了出來,神色凝重的說道:「小姐,那令牌裏確實藏著一張兵符!」


    方才,她在大殿上說的話並沒有作假,千胤常臨死前確實告知她這令牌裏有玄機,卻不是那銀針,而是……裏頭藏著一張兵符,在江南,有一萬精兵,任她所用。


    她不知千胤常為何要給她這個東西,卻隻道,那人……今兒個是過來尋死的麽?


    將餘下的最重要的東西交由她,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臨死前,他口口聲聲說她欠了他的,如今,她真的是欠了他的。想到這裏,容暖心的心間還是揪痛了一把,千胤常……你讓我置你於何地才好?


    他成功了,成功的在她的心中占有了一席之地!


    抹了一把眼角溢出的淚花,她將那兵符交到壯子的手裏,道:「你去一趟江南,務必與這些人的頭領接上頭,說不定將來能派上用場!」


    說罷,便揮了揮手,示意壯子出去。


    壯子一隱身,立即消失在了夜色中。


    正在這時,良辰卻是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卻是連門都忘了敲:「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七殿下要死了!」


    這丫頭急得滿頭的大汗,想必在外頭打聽了些什麽。


    容暖心勾了勾唇,她才不相信那個人會這般容易去死,他的身邊有杜飛護著,如何也不會讓他出事的。


    別人不知道杜飛的能耐,她可是一清二楚。


    江湖上人稱『鬼麵神醫』便是他了,主真名知道的人卻隻有千暮離的幾個親信。


    她記得最清楚的便是前一世,千暮離常常拿來形容杜飛的一句話:「閻王要人三更死,他可留人到五更!」


    如此一想,若是千暮離真的有什麽寒疾,難不成杜飛會不醫好他?


    說不定,又是皇上拿來哄騙世人的一個恍子罷了。


    「小姐,是真的,是真的,奴婢聽說陛下都流下了眼淚!」


    良辰見她不信,急得汗珠都滲滿了額頭,搖著她的手臂便唿了起來,這丫頭也有執拗的一麵,在她看來,容暖心無論如何,今兒個夜裏也該去瞧上千暮離一眼。


    聽了她的話,容暖心隻是微微蹙了眉,便拂開了她的手,而是揀起案幾上一本醫書,斜斜的靠在美人榻上讀了起來。


    「哎……」良辰跺了跺腳,卻是氣鼓鼓的跑了出去,小姐真夠無情的。


    足足有三日,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都沒有停歇過,不斷的想良策,商量解毒方法,試解藥,續命……


    整個行宮都為了千暮離的這條命忙得熱火朝天。


    亦有整整三日,皇上不聞不問朝中之事,一心隻守在千暮離的身邊,不吃不喝,眼眶深深的凹了下去,麵上青渣泛起,原本意氣風發的臉上,也漸漸有了滄桑的痕跡。


    百官跪在千暮離的寢宮外頭,同樣也足足跪了三日。


    到第三日,就算是容暖心再也不情願去看他,卻也已經身不由已了,就算莫纖纖都被放了出來配合眾人一塊替千暮離祈福。


    容暖心與眾人一同跪在千暮離的寢宮外頭,心中卻忍不住腹誹,這人,也該裝夠了吧……


    「上天保佑,七殿下總算脫離了危險……」當常公公像宣布喜訊一般,連滾帶爬的連連拜天之際,眾人總算鬆了一口氣。


    千暮遙的拳頭卻是緊緊的握了起來……千暮離的命還真是大,鬼門關裏都讓他逃了出來。


    但不高興歸不高興,表麵功夫總是要做的。


    在眾人歡唿之際,千暮遙卻是喜極而泣,淚水連連,因此,也得了皇上一句:「有仁愛之心」的謬讚。


    容暖心正欲轉身離去,身後卻響起了一個清脆的嗓音:「表姐請留步!」


    一迴頭,卻見莫纖纖正得意的將手撫在仍舊平坦的小腹上,眉心微微挑起,上前一步,道:「表妹這一迴是九死一生,若不是這孩子及時降臨,隻怕我也早已去見了閻王了,表姐你說是不是?」


    容暖心看著她誇張的撫摸小腹的動作,勾了勾唇,眸子裏卻微微有些不快:「是福是禍,還要看上天,表妹高興的太早了!」


    雖說早就知道莫纖纖與千暮離的關係不一般,此時,自己的雙眼還是被她的挑恤所刺到了……


    那肚子,真真是刺眼的很……


    「恭送德榮縣主,到時候,這孩子可是縣主的小侄子,表妹還指望縣主能收他為徒呢……到時候也好一畫驚人,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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