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結束了?”


    水寒還以為隻是聽了個開頭,正被勾起興趣想要了解一下接下來的發展,不想這故事就這麽結束了,未免有點太寡淡了些。


    四喜公公眼眸微微挑動,道:


    “到這兒,可以說是完了,也可以說是沒完?因為後來發生的事情,實在是不太好判斷其價值。”


    水寒聽了這話,感覺有戲,道:


    “這是什麽意思?說來聽聽。”


    四喜公公梳理了一下氣息,道:


    “這王族秘史乃是由專門的大內太監所載,是隻記載王族生活的特殊史料,所以可信度極高,基本不會有錯,隻是這最開始的大內太監,是不識字的,那時候他們負責記錄此事,用的是畫圖的形式,隔了數代之後才被後代的君主讓人給翻譯成了文字,而文字所記載的內容,也基本就是老奴剛剛和公子說的那些。


    這些都沒有問題,問題是那最初版本的圖畫記載不知為何已經遺失,現存的版本隻是後世的譯本,故而那圖畫真正表達的意思是否與譯本一致,後來人是無從知曉的。


    這事之前並沒有人懷疑過,直到逍翼進了宮廷內的藏書館,翻看了王族秘史,逍翼這小子可不像你,他從小住在王宮裏,仗著是大將軍的兒子無法無天慣了,這宮裏大大小小的禁地,就沒有他沒去過,但凡去過了,還非得留下點痕跡,生怕別人發現不了。


    那次也不例外,翻看完後,他便隨手批注了一段話,那段話的大概意思是這段曆史一看便知是假的,耀明令既為上古神器,如何被召公奭得到,有如何會輕易地給了自己的兒子克,既然分封的是奭,為何奭要留在鎬京 而派自己的兒子前往建立燕國,還有凡人之軀如何能使用王器,耀明令的具體使用方法,這各中因果每到關鍵之處時,秘史記錄便含糊其辭,搪塞而過,加之原本圖畫莫名遺失,很有理由懷疑,有人在故意隱藏一些事情,而這些,很可能涉及王族內部的醜聞,故而才會用這種特殊的方式隱藏。


    這些批注很快便被史官發現,大家議論紛紛,這事很快便在王宮內流傳開來,因為都知道是逍翼的惡作劇,所以大多數人都不以為然,隻是私下討論起來,覺得頗為有趣,都把它當做是茶餘飯後的閑談,但卻有一個人對這件事非常上心,那就是三王爺。


    三王爺向來為人深沉穩重,但那次卻公開表示支持逍翼小子的批注語,要求召集史官對王族秘史進行詳細地勘察和修訂,三王爺本就是大王的胞弟,加上在朝中身兼數職,地位十分尊貴,他一說話,響應者自然前仆後繼,原本那些個心理認同逍翼,卻迫於輿論不得不緘默的大臣們紛紛都跳了出來,無數的上書奏折堆滿了大王的寢宮,這事兒在當時鬧得沸沸揚揚,最終大王親自出麵製止才得以平息,而這王族秘史最後也是沒能改成。


    雖然沒改成,但這事兒的影響卻是深遠,朝野上下至今仍然有很多人支持逍翼的看法,認為王族秘史之中關於耀明令的記載,是有所隱瞞的。”


    水寒忽然聽到三王爺這個三個字,突然就想到了劉家莊,他問道:


    “那個三王爺,就是那個劉家莊的主人三王爺?”


    四喜公公道:


    “正是,先王一共五個兒子,取喜樂富貴安五字,大王喜是嫡長子,順承王位,四王爺常年駐守北方邊疆鮮少迴都城,二王爺三年前病逝,五王爺愛好遊山玩水,向來不理政事,故而朝廷的大權,基本就落在了三王爺的肩上,三王爺以富字為名,在朝廷裏身兼丞相和郎中令兩大要職,在朝中可謂大權獨攬,一人之下。”


    既然提到了官職,這裏要簡單地科普一下,戰國時期各諸侯國的官職製度雖有小異,但大抵還是沿用了周朝傳承下來的三公九卿製,三公為群臣之首,各司其職,分別為太尉,丞相和禦史大夫,太尉掌管國軍事,丞相掌管政務,禦史大夫則負責給國君出謀劃策,本質上屬於國君的秘書,三公之下,設有九卿,分別為奉常,郎中令,衛尉,太仆,廷尉,典客,宗正,治粟內史和少府,九卿在三公之下也是各盡其責:奉常,掌管宗廟禮儀,地位很高,為九卿之首;


    郎中令,掌管宮殿警衛;


    衛尉,掌管宮門警衛;


    太仆,掌管宮廷禦馬和國家馬政;


    廷尉,掌管司法審判;


    典客,掌管外交和民族事務;


    宗正,掌管王族、宗室事務;


    治粟內史,掌管租稅錢穀和財政收支;


    少府,掌管專供王室需用的山海池澤之稅及官府手工業。


    三王爺能同時擔任三公之中的丞相和九卿之中掌管宮殿警衛的郎中令,可見燕王對他的信任,不過此事也不難理解,畢竟五兄弟中可用的也就這一個了。


    水寒捋了捋思路,大概就是大家本來深信不疑的史料被逍翼懷疑了一波之後大家便都開始懷疑了起來,要說這懷疑,實在不是沒有道理,這段曆史的記錄的確過於潦草了一些,不過要說真的涉及到王室內部的醜聞,這種說法也完完就隻是猜測罷了,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所以說四喜公公先前所說的不好判斷其價值這話的確不假,這樣沒有任何證據能夠支撐的猜想,就算引起了再大的風波,造成了再大的影響,究其本質,還是不能說明什麽問題。


    畢竟有可能的事情,誰都說不好。


    水寒把頭埋進水池之中,埋了一會兒,又探頭出來,整個人頓覺神清氣爽,既然四喜公公是太監,他自然也不怎麽避諱,直接就從水池裏麵走出來,走到衣架旁,拿起浴巾擦拭身,然後隨手抄起一旁小幾上的其中一個藥瓶,胡亂地抹了抹身體,再拿起衣架上掛好的素衣,仔細地穿好,最後以墨白發帶係好頭發,轉身對楞在原地的四喜公公說道:


    “好了,咱們出發吧。”


    神情,暢然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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