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之中睜開眼睛,眼前浮現出熟悉的場景。


    黑色的岩壁,隱約可辯的半球形空間,甚至可以感覺到有一麵鏡子在身邊立著,水寒的頭昏昏的,視線也很模糊,有種被人下**蹂躪之後剛剛醒來的不祥預感,四下摸索片刻,摸到某件東西,水寒知道,那是巨子。


    沒來由地想拔一拔,卻是一下就拔出來了。


    哎,老天爺啊,可別在戲耍我了。


    水寒按了按太陽穴,仔細迴想起發生的一切,在假仲丘攻來之時,日初突然把她的手插進了自己的心髒,然後……


    水寒想到了那血淋淋的手上抓著自己跳動的心髒,有種要嘔吐的感覺,立刻坐起身來。


    摸了摸心髒部位,居然沒事,沒有什麽血洞而且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那急促的跳動。


    水寒立刻蒙了,這是怎麽迴事,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際,一股淡淡地清香沁入鼻息,水寒轉過頭,看到日初靠向自己,抓住自己脖子上的千年淚看了片刻,唿了口氣。


    “沒事了。”


    水寒站了起來,看著日初,覺得現在的情形很是尷尬,或者說是十分奇怪,前一秒日初在深井把自己的心髒掏出來,後一秒自己又和日初安然無事出現在了這個地方,難道剛剛又是一個夢?要說又是一個夢,這夢也太詭異了吧。


    日初看起來十分累,額頭滿是汗珠,水寒看著日初,表情複雜,問:


    “這是,怎麽迴事?”


    日初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淡淡道:


    “剛剛那個應該是汨羅鏡製造的第二層夢境,我在夢境中殺了你,又自殺,我們在幻境中死去,現在我們應該已經迴來了。”


    水寒聽得糊裏糊塗,總感覺哪兒怪怪的,立刻道:


    “你怎麽知道的?”


    水寒這句話的潛台詞十分豐富,在水寒看來,幻境這種東西可以分為兩種:


    一種是自身進入了一個脫離現實的境界,通俗點說就是靈魂出竅,之前在望斷崖時重鸞說過,那時自己經曆的便是這一種情況,另一種就是夢境。


    這兩種幻境的區別日初不久前讓水寒判斷過,那就是幻境中的那個自身是否是真實的,說白了,就是在幻境中死去是否就意味著真正的死去。


    若是前一種情況,那答案就是肯定的,而日初既然通過在幻境中死去的方法來迴到現實,那必定是發現了剛剛幻境中的他們隻是一場夢罷了,那麽她又是怎麽發現的呢?


    日初笑了笑,那笑突然讓水寒想起她剛剛掏出自己心髒時的那詭異的笑,可能是心理作用,水寒瞬間感覺到背脊一陣發涼,但畢竟已經經曆過這麽多奇怪的事了,水寒的心裏素質已經提升了一個檔次,他立刻鎮靜下來,擠出一個很是違和的笑臉。


    看著水寒的臉,日初一如既往彈了水寒的額頭,道:


    “笑得真難看。”


    聲音好似風鈴,隨即又恢複正色,指著千年淚道:


    “重點就是它。”


    水寒有些詫異,拿起千年淚,看了一會兒,感覺並沒有什麽不對,問:


    “怎麽了?”


    日初道:


    “水寒你記不記得你曾把這個項鏈給我看過?”


    水寒想起了那個夜晚,他和日初一起坐在阿飛背上遨遊星空,也就是在那個夜晚,他們結識了鬼蠱,或許,一切的起因,一切的羈絆,都是從那個夜晚開始的吧。


    “記得啊,怎麽了?”


    “那時我特地數了一下千年淚上的螺旋,是九環,而剛剛在幻境中時,在假仲丘的光照下,我看到的卻是八環。


    如果我們是自身進入了一個虛幻的空間(如上所述第一種情況),那麽我們自身的物飾肯定不會改變,但千年淚卻有了差異,那麽我們肯定是處於夢境之中(如上所述第二種情況),在這個弄疼自己也不會醒來的夢中,想要消除自己的潛意識,迴到現實的方法就隻有一個。”


    日初頓了頓,道:


    “那就是死亡。”


    水寒聽了這番話,感覺聽懂了,又感覺沒怎麽聽懂,仔細想想,著實是很有道理,要說如果隻是自身進入了幻境中,那就不可能在給你換環境的同時還給你換衣服首飾什麽的,隻能是一股腦讓你進入一個新世界,但若是夢境,就很可能發生細微的差異了。


    水寒看著手中的千年淚,想來自己以前從未關心過其上的螺旋問題,隻是覺得它比較好看,身為一個資深的窮人戴著感覺很有麵子罷了,想不到正是這不起眼的螺旋竟被日初記在心上並最終救了他們。


    由此可見,細節決定成敗。


    水寒看了看四周,岩壁上依舊是七個洞,連上進來時的甬道,是八個,看著這情形,忽然感覺現在的處境好像也沒什麽變化,苦笑道:


    “我們選哪條路走呢?”


    日初似乎早已胸有成竹,道:


    “羅生門,虛虛實實,不過是障眼法而已,我覺得我們一開始就沒有選錯門,現在出現的這八個洞門,不過是讓我們以為自己走錯的陷阱罷了。”


    水寒似乎看到了希望,道:


    “那真正的出口在哪呢?”


    水寒說完這句話就感覺怪怪的,這裏除了這八個洞,就隻有一麵鏡子,若真如日初所說,那難不成他們要鑽個地洞離開這兒?


    日初指了指麵前的鏡子,水寒靠過去,看著鏡子中照出的兩人,問:


    “有什麽問題嗎?”


    日初摸著鏡麵,道:


    “如果鏡外的我們是虛幻的,那麽鏡中的我們說不定才是真正真實的。”


    說著日初摸著鏡麵的手一用力,水寒吃驚的看到日初的手伸到了鏡子裏麵,日初有些興奮,道:


    “果然,這麵鏡子才是真正的入口。”


    水寒也很是高興,道:


    “我們進去吧。”


    踏入汨羅鏡之時,水寒忽然想到一個人,重鸞。


    想來那家夥如此聰明,應該會想到最直接的破解夢境的方法,那為什麽要在破除第一層夢境(相對於第二層夢而言)時費盡心機然自己召喚出巨子呢。


    看著手中的巨子,水寒怎麽想都覺得是那家夥故意要把巨子帶到自己身邊的,但重鸞現在已經消失了,水寒當時給自己的解釋是,重鸞沒有考慮那麽細致,隻是采取了一個萬精油的方法罷了,不過現在想來,或許重鸞在那時就想給自己提供線索了吧。


    畢竟,


    所有事情的發生,都是有其必然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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