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身後的人又一次選擇沉默,慕城不由氣上心來,他一直在等她主動告訴自己,甚至連夜閆當初查到些許眉目的時候,他都暫停了調查,等著她主動告知,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選擇逃避,從來不曾正視過這些,更加在他逼問她的時候,選擇不說話。


    “到現在,你都還想瞞著我嗎?”慕城深吸一口氣,冷冷道。


    安小小在他身後,停止了擦頭發的動作,再次沉默,她不知道要怎麽說,自己都尚沒搞清楚的東西,又該怎麽和慕城解釋,關於魔戒,她除了知道要去尋找這個東西,其他的,一無所知,老大和於影也從來不透露關於這些的任何情況,有的時候,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麽,為了一個自己壓根都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拚命,可這就是組織,這就是命令。


    她無法違抗,也無法拒絕。


    一切,隻有執行和堅持。


    她微微闔上眼瞼,倒抽了一口涼氣,麵前的男人早已經去了先前的模樣,換上了一副冰冷的麵龐,安小小在心中思量了半天,猶豫再三後說道:“我也不知道魔戒是幹什麽的。”這番話,確實是實話,然而她知道,慕城不會相信。


    慕城的心狠狠抽了一下,原來到現在,她還是不肯說……


    咻地,他猛地轉頭,伸手將她手裏的毛巾一把奪過來,狠狠的扔在一旁,然後站起身,筆直的朝臥室外走去,再沒有迴頭看她一眼。


    安小小心裏頓時拔涼,全身似是有什麽東西在刺痛自己,望著那抹決絕的背影和扔在地上的那個毛巾,她不由苦笑,她就知道一提起魔戒,這個男人便會如火山般爆發。


    “砰”的一聲,門被狠狠的帶上。


    安小小的心再次抽痛,可也無可奈何。


    魔戒


    這永遠是他們之間的隔閡,慕城討厭背叛,即便自己現在沒有背叛,可她一開始的動機和背叛他也並無兩樣,所以他現在這樣,她也隻能默默承受。


    深夜,淒涼寂靜,天上的星星彼此之間看似很近,可卻永遠無法靠近和企及,就好像他們,永遠都是兩個相交線,相交之後,越離越遠,彼此能聽得見唿吸,可一顆心卻碰不到一起。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以往生物鍾很準時的安小小,這晚卻輾轉難眠,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很長時間,最後還是打開了燈,一個人在床上靜靜的坐了一會,似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她掀開被子,下了床,徑自出了臥室,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瞧瞧打開門,借著月光看清了在沙發上窩著的慕城,她不由皺眉。


    那麽高大的一個人,竟然窩在一米五都不到的沙發上麵,整個人都是縮在沙發上,已經是深秋的天,他卻隻是和衣而睡,身上連個薄被都沒有蓋。


    安小小再次看了看他縮在一起的身子,站在門口朝門外望去。環顧了一眼別墅,這麽多間房,他竟然選擇睡在沙發上麵,慕城這認床的病真的要改改了。


    她看著那抹背影搖了搖頭,轉身再次迴了臥室,從臥室裏拿出一床被子,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輕輕的替慕城蓋上,沙發靠著落地窗,月光灑在他的身上,一瞬間,她竟覺得這個男人好完美,冷酷的眉眼,堅毅的五官,他身上的每一處仿佛都是上天雕刻出來的最完美的一個作品。


    安小小蹲了下來,靜靜的盯著慕城看,仿佛要將他的樣子牢牢的刻在心裏,看到那連睡覺都處在一起的眉頭時,她不由跟著皺起雙眉,緩緩伸出手撫向慕城的眉毛,直到將它撫平,她才放下手來,看了片刻再次伸出手,撫向他的眉眼,然後是鼻梁,接著再往下,似是迷戀般輕輕滑過。


    良久,她似是喃喃自語般:“我知道你在等我跟你坦白,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慕城,我是真的不知道魔戒是什麽,並不是有意瞞著你,我隻是我們組織裏微不足道的一員,當初被派到你身邊也隻是機緣巧合,如果不是因為救了你,或許我們根本不會有交集,那麽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你還是你的慕當家,慕總裁。我也還是那個在酒吧駐唱的安小小,可這世上沒有如果不是嗎?”


    聲音停了片刻,便又響起,細弱的聲音在這黑夜中竟也有一番不同尋常的味道


    “你說要是我早知道我會愛上你,我肯定在一開始就不會選擇遇見你。”


    “可是你看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的早知道……”


    她盯著慕城的臉,眼神裏全是留戀,那是她從來不敢在他麵前表露出來的神態,也隻有在這寥寥黑夜,她才敢將心底最原始的感覺說出來。


    壓抑了太久,一旦釋放,便一發不可收拾。


    深愛的人就在眼前,那種想擁有,卻又不敢擁有的感覺,她此刻體會的真真切切。


    “慕城……”安小小將臉貼在慕城的懷裏,終於說道:“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一遍接著一遍,似是想將心裏的那一股腦的思戀全部發泄出來。


    或許是說的太真切忘我,所以她忽略了身邊男人突然繃住,和微微顫抖的身體。


    耳邊是男人淺淺微弱的唿吸聲,伴隨著點點月光,將這一切吞噬。


    許久,安小小才收拾好情緒,呆呆的又看了會慕城,才起身走出書房,輕輕的替他帶上門,然後迴了臥室。


    安小小呆立在床邊,兩眼放空。


    也許黑夜真的是人感情最脆弱的時候,所以她今晚才會將埋藏心底的感情宣泄的如此徹底吧,不過宣泄了也好,她的心裏倒是解放了不少,也許有時候,真的說出來會好點。


    可她不知道的是,從她轉身的那一刹那,一直緊閉雙眸的男人卻突然睜開了眼睛,似是發現獵物般閃亮著精光的眼睛。


    半響,才聽見沙發上傳來一句:


    “選擇不遇見嗎?安小小,既然遇見了,那便由不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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