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柳蔓目的達到,嬌喚一聲,扯著龍天語的袍袖不撒手,龍天語惱怒之下,自然顧不到這些小節,隻由著她牽著,氣咻咻的在屋內圓桌旁坐了下來。


    柳蔓命雪鶯奉茶,雪鶯轉去小廚房,半晌未迴,龍天語一番氣惱,隻覺口幹舌躁,柳蔓試探道:“要不,皇上喝點酒吧!是這梅城裏新釀的梅子酒,味道甜柔,能解渴,更能解解暑氣!”


    說著便殷勤的將那酒拿出來,滿滿的斟了一杯,龍天語心情鬱悶,端起一飲而盡,果然甜柔清涼,柳蔓又斟,他連飲了四五杯,仍要再喝,柳蔓不允,勸道:“皇上迴吧!夜深了,皇上該迴去休息了!”


    “死丫頭不在,朕迴去就要想她……朕要再喝飽了再迴!”龍天語奪過酒壺,一杯複一杯,喝到最後,雙頰如火,頭暈腦漲,漸漸的便沒了意識,趴在桌上唿唿大睡,嘴裏兀自咕噥:“死丫頭,你不乖,看朕怎麽收拾你……”


    他這一醉,直至次日天光四亮才醒,眼一睜開,嚇了一大跳。


    自己竟然躺在柳蔓的床塌之上,而柳蔓,竟然在自己懷裏!


    這麽說,昨天夜裏,自己竟是和柳蔓相擁而睡?


    他的頭腦有些發僵,隻呆呆的盯著柳蔓看,柳蔓似是有所感知,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皇上!”她嬌聲喚道:“昨兒休息得晚,您不再睡一會兒嗎?”


    “不……不睡了!你……”龍天語略有些結巴的迴,目光落在柳蔓身上,閃爍不定。


    柳蔓輕哧一聲,微笑迴:“皇上,您放心吧!什麽都沒發生!”


    “那我們……怎麽……”龍天語費力的迴想著昨晚的情形,可是,大腦一片空白,竟然什麽也想不起來。


    “是這樣的!”柳蔓解釋說:“昨晚皇上喝得酩酊大醉,奴婢原想讓阿呆阿笨他們把你背迴棲鳳殿休息,可剛碰你一下,你就狂嘔不止,不得已,便留在這裏歇下了!奴婢怕您酒醉不適,便在床邊陪著,不想,竟然睡著了,真是該死!可奴婢當時真是趴在床邊的,不信你問內衛!”


    龍天語猶疑著叫:“阿呆阿笨!”


    阿呆走了進來,見兩人衣衫不整,笑得暖昧,龍天語輕叱:“要你們有什麽用?朕喝多了,不知道把朕送迴去嗎?”


    “主子,這可怪不得我們!”阿呆迴,“您老是吐個不停,我們有什麽辦法?您喝得醉醺醺的,還抱著蔓公主一個勁叫千尋,我們實在沒辦法,才讓您在這裏歇下的!”


    “皇上是太想王妃了!”柳蔓笑得溫婉,“皇上,您就別倔了,快去醫館把王妃接迴來吧!”


    經他們這麽一說,龍天語倒也依稀記起昨晚的情形了,喝酒真是誤事,本來沈千尋就小心眼兒,這迴他又歇在柳蔓這裏,不定又要生出多少誤會來!


    他不知道,他歇在柳蔓房中的事,在昨天晚上便已傳得沸沸揚揚,當然,這少不了雪鶯雪燕兩姐妹的功勞,宮人以訛傳訛的,等到這消息傳到沈千尋耳朵裏時,已是香豔暖昧至極。


    “呸!就知道他們會搞到一堆去!”八妹氣得口不擇言,“昨晚我們去找他,他們倆正對著瞅呢,哎喲,那郎情妾意的脈脈含情的……”


    “八妹!”李百靈輕叱,“你少說一句死不了!”


    “沈夫人,你也親眼看到了,幹嘛非瞞著主子姐?”八妹忿忿道,“這會兒可是鐵證如山了吧?連阿笨都說,他是歇在那爛藤蔓房裏的!”


    “可阿笨也說了,皇上喝醉了!”李百靈看向沈千尋,低低道:“你也知道,柳蔓心懷叵測,她不過是在做戲罷了,就是要你難受,你可不能上當!”


    “我隻知道,蒼蠅不盯無縫的蛋!”沈千尋淡淡迴,“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呢?”


    “你這話說的……”李百靈無語,“你也得反省一下,明知道有蒼蠅,為什麽不好生守著?明知道河邊有水,還非把他往那河邊趕?”


    “我不反省!”沈千尋斷然搖頭,“守男人這種事,太無聊!”


    “你……”李百靈倍感無力,還想再多勸幾句,忽見阿癡興衝衝的跑進來,激動萬分叫:“金子!好多金子!”


    “那位太子殿下來了?”沈千尋反問。


    “嗯!”阿癡使勁點頭,“王妃,好多車金子呢!”


    沈千尋拍手眯眼笑:“太好了!嬸娘,你瞧著沒?我這撈金的本事這麽強,我怕誰?男人愛跑跑,咱有金子,咱不在乎!”


    李百靈無聲哀歎。


    不在乎……說得比唱的還好聽,不在乎會笑得這麽勉強?不在乎眼珠子都紅了?不在乎嘴角一個勁猛抽?


    死鴨子嘴硬吧!


    她恨不能拿錘頭把她那張硬嘴給敲掉,女孩子家家,多對男人說些甜言蜜語會死嗎?非得這麽傲嬌?


    但沈千尋傲嬌慣了,哪裏改得了?


    她絕口不再提龍天語,隻專心致誌給宛滄瀾瞧病。


    病房內,宛滄瀾躺在軟塌上,上身赤裸,一瞬不瞬的盯著沈千尋看。


    沈千尋一襲素白麻布長衫,麵罩白紗,黑發盡數盤在腦後,隻露一雙冰雪美眸,認真專注的盯著宛滄瀾的胸口瞧。


    她戴著手套的手指在他胸口疤痕處摸了又摸,眉頭微皺,似乎想到什麽,突然俯下身來,將耳朵貼了上去。


    宛滄瀾頓覺渾身燥熱,唿吸急促,一陣熱流亂竄,繼爾傳至四肢百骸,雖然胸口處因為這股熱流而鈍痛無比,可是,他竟然難以自控……


    他雖然禦女無數,但是,像這樣的女人,還是頭一迴碰到,好新鮮……他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液。


    他的反應,自然逃不過沈千尋的犀利雙眸。


    身處病痛之中,這位太子殿下居然還能有這樣旖旎的念頭,也是醉了。


    不過,不怕,對於病人的綺念,她一向有辦法。


    她伸手在身邊的大盤子裏撥拉了一下,拿起一把雪亮的牛耳尖刀來,在宛滄瀾眼前一晃。


    宛滄瀾倏然一驚,突地坐起來,下意識的護住了自己的下身,嘴裏叫:“沈大夫,你拿刀做什麽?”


    “你說呢?”沈千尋反問,聲音平直冷硬,眸間卻鬼氣森森。


    宛滄瀾頓感毛骨悚然。


    然而更令他恐慌的是,他突然發現自己喉間發不出任何聲音來了,四肢也漸漸麻痹發軟,但意識卻愈發清晰,他清晰而絕望的看著沈千尋的解剖刀越來越去,那寒芒閃得他眼盲,心裏更是冰涼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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