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動靜太大,沒多會兒,姚夫人、尚瑾等就都起身趕了進來。


    “尚君……”


    “哥……”


    “出去,都出去!”姚尚君手上還抓著水晶碎片,鋒利的碎片早已滑坡他的肌膚,鮮血正從他的皮肉鑽出,沿著掌心的紋路往下流,有些已經滴在地上。


    他甩掉手上的碎片,衝到門口,將所有人都趕出門外,而後將門從裏麵反鎖上。


    迴到照片前,手指扣緊照片,將那紡布材質狠狠劃拉來開,方瑤從他懷裏脫離開,臉上是羞澀微笑的模樣……


    這樣還遠遠不能解除他心中的怨恨。


    這房子裏所有和她有關的一切,他都不想再看見,每一樣,他都要毀了!


    走進衣帽間,她親手設計裁製的他們的結婚禮服,掛在最顯眼的位置,他隻穿過一次,卻是他最喜歡的衣服。


    他抬起手想要如法炮製將他們全部撕的粉碎,可他帶著血的手掌還未觸及,就如燙手般縮迴了。


    毀了這些,他還剩下什麽?


    往後沒有了她,他要靠什麽繼續活下去?


    白色的婚紗,高貴優雅不失俏皮,她才設計好的時候,他就說太過素雅了,他又不是缺錢。


    她嘟著嘴抗議道:“什麽心態,俗人!”


    可後來,她缺失記憶的那段時間,她的婚紗由童墨替她修改完工,他吩咐在裙擺和腰間上麵綴上了boucheron鑽石。


    他不是想用這些俗物來衡量他的愛,而是,他想要給她最好的,在他心裏,全世界給她都不足以襯她,何況是這些小小的鑽石?


    但請原諒他,原諒他的俗氣,他就是俗人一個……除此之外,還能再如何表達,他滿漲的愛意?


    手指掠過那些她口中俗氣的鑽石,堅硬而冰涼。


    潔白的婚紗落入他的掌心,被他擁入懷中,擁著它仿似擁著她,他失神的走出衣帽間,站在空曠的婚房中央。


    梳妝鏡裏照著他俊逸頹廢的樣子,他對著鏡子扯出一絲笑容,慢慢靠近,想要打碎這虛幻的假象。


    眼光落在梳妝台上的一個紅色禮盒上。


    不過方寸,卻是極為眼熟……這是他向她求婚的那枚鑽戒。


    帶著血的的手掌顫抖著伸向禮盒,拇指和中指固定住,食指輕輕挑開盒蓋,cartier一克拉鑽戒散發著耀眼的光芒,他閉了閉眼再度睜開。


    手指挑出那枚鑽戒,刺入掌心,傷口更深的迸裂開,皮開肉綻之後,是熱血汩汩而出,粘稠而滾燙,掩蓋住了鑽石的冰冷和堅硬。


    姚尚君高大的身子微微搖晃,趔趄著走向大床,動作輕緩的靠向床中央。


    他抱著她的婚紗,掌心握著她的戒指,淚水自眼角溢出,而他牙關緊咬,帶著分明的恨意和不甘……這一次你離我而去,你違背了誓言,毀了我們的愛,讓我痛不欲生,我說過……一定也會親手毀了你!


    婚房外,是人們不停敲打著門的擔憂的聲音,一聲一聲,紛紛擾擾,鬧鬧哄哄……


    卓越和方瑤偏安在郊區別墅的一隅,卓越享受著他人生裏最後的美好時光,方瑤從未在他麵前露出過一絲悲戚的情緒。


    自那晚之後,卓越沒有再和方瑤宿在同一房中,而是獨自搬去了次臥睡。


    他怕自己忍不住,也擔心這個傻丫頭又英勇的要把自己獻給他。他對她的**雖然從未有一刻消失,但比起她日後的幸福,也顯得微不足道了。


    為了愛的人,連這點忍耐都做不到,他還配談什麽愛?


    方瑤當做那天的事沒有發生般,日日悉心的照料著他,無論大小事。


    卓越便忍不住笑話她,現在他還能動,眼睛還看得見,手腳靈活,腦子還清楚的很,她這麽事無巨細,是想讓他早些適應病發以後的生活嗎?


    她的唇角登時就往下垂了,杏眼迷蒙的看著他,模樣說不出的委屈。


    他隻是開玩笑,但這玩笑真的一點都不好笑,自那之後,他們都對他生病這件事隻字不提。


    平淡的日子裏夾雜著浮躁的情緒,他們都明白,可誰也沒有展現出來,這種鴕鳥的情緒伴隨著他們,每一天都過得好像很慢,盡管時光在指縫間走的那麽快。


    姚尚君離去後的第八天,榮標卻從秦邦來到了別墅。


    他局促的站在玄關處,看著方瑤給他拿來幹淨的拖鞋,將他引進客廳,在他麵前放上咖啡。


    方瑤的長發高高梳起,經過他的時候,滑落到胸前經過他的長臂,她對著他微微一笑說道:“榮哥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去看他起來了沒有,他……”


    ……昨夜很晚才睡著……這句話,她放在了心底。


    他失眠的情況似乎越來越嚴重,總是半夜起來背著她偷偷吃藥,他以為她不知道,其實她卻什麽都知道。


    榮標聽她這麽稱唿自己忙恭敬的站起了身口裏直說著:“嫂子,榮標不敢當。”


    方瑤搖搖頭,往次臥裏去叫卓越起床。


    卓越已經醒來,正**著上身在換衣服,看到方瑤進來忙背過了身去。


    方瑤覺得心口一陣酸澀,這種感覺日漸增多,卓越越是這樣,她才會覺得愈發愧疚。


    她走上前去,接過他手中的衣服替他穿上,起初他還拒絕,直說著:“我自己來。”


    她執拗著沒有說話,身上如蘭的氣息從領口散發出來,鑽入他的鼻腔,她低著頭,露出一截雪白的頸項,這些刺激著他的嗅覺和感官,手上的力道鬆了,再也不能動作,隻能任由她替自己穿戴。


    “好了,進去刷牙洗臉,榮標坐了好一會兒了,已經是第二杯咖啡了。”她推著他往浴室走,自己則走到窗邊,將窗簾拉開,窗戶打開,讓陽光灑進來。


    而後整理了床鋪,拿起他換下的衣物往外走。


    卓越洗漱完,看她開門出去,從身後攬住她,腦袋貼在她頸側,朝著她唿了一口氣笑道:“聞聞看,還有味道嗎?”


    次臥的門正對著客廳,此時門正打開著,方瑤思忖著榮標在客廳裏會不會看見?


    她臉上有些發燙,手上推拒著卓越嗔道:“別鬧,榮標在外麵呢!”


    卓越被她嬌憨的模樣逗得心裏直發癢,她這副模樣,已叫他魂不守舍。


    多想就這麽一直守在她身邊,聽她撒嬌,聽她數落,聽她喋喋不休的對他說昨天八點檔的連續劇裏女主和男主又怎樣怎樣了……


    方瑤看他不鬆手,心裏有些發急,忙推開他往前跑,手裏的衣物落在地上,她動作倉惶,差點沒將她絆倒。


    幸而卓越腿長,幾步就追上她將她攬住了。


    “你看你,怎麽比我這個病人還要糟糕,連個路都走不好?”他的手環在她腰間,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她一轉臉正對上榮標直視的眼神。


    臉頰頓時如火燒般滾燙,一把將卓越推開低聲說道:“我去洗衣服。”


    卓越笑著看她跑遠,這樣羞澀的性子,還那麽膽大的想要成全自己?


    他卷著canalit恤的長袖子,緩步走向榮標。


    方才臉上的溫情已經斂去,取而代之的一臉的不耐。離開秦邦的時候,已經特地囑咐過,不要來找他,有什麽事,他自然自己會迴去……他不想讓自己所剩不多的時間浪費在那種地方。


    “什麽事?”


    卓越在他對麵的沙發坐下,身子歪在一邊,極為慵懶的模樣。榮標心裏咯噔一下,這樣的二爺,隻有和嫂子在一起才會出現。


    他戰戰兢兢的坐下,收了想要說的話,端起咖啡呷了一口,而後又小心翼翼的放在托盤上。


    “好喝嗎?”


    卓越嘴角微彎,視線落在榮標麵前的咖啡杯上,瑤瑤煮的咖啡果真一絕,可是她卻不讓自己喝一口,理由不言而喻了。


    榮標不解他這麽問的含義,結結巴巴的答道:“好……好……好喝。”


    “哧……出息的樣兒,說吧,到底什麽事?”卓越沒有功夫和他在這裏打哈哈,瑤瑤一會兒忙完了,他們就該一起去爬山了。今天她又準備了什麽好吃的點心?


    榮標此時已經打定了主意,改了初衷,篤定的說道:“並沒有什麽事,不過是老爺惦記二爺,讓榮標來看看二爺有沒有什麽需要的。”


    卓越烏黑深邃的眼睛盯著榮標,滿是疑惑,咂了咂嘴歎道:“真的?惦記我?是不是秦卓陽又給他惹什麽麻煩了?迴去告訴他,我沒空,秦卓陽惹的事兒,讓他自己解決,要不就他們商量著辦,不要來找我!”


    榮標一聽他提起秦卓陽,後背一陣發涼,冷汗已經出來。


    但聽完他後麵的話,又稍稍放了心,站起身唯唯諾諾的答應著:“是是,榮標知道,榮標也是來完成一趟差事,二爺知道榮標來過就行。那……”


    “慢走,不送。”卓越抬手掌心向上指著玄關處簡短的下了逐客令。


    榮標倒退著身子往玄關走,撞上玄關處的花架,又被卓越嗤笑了一番,他也跟著傻笑著退出了別墅。


    鐵門在他身後哢噠一聲關上,榮標心裏卻如堵了一塊大石無比沉重……可是,二爺,就這麽和嫂子在一起吧,那些煩人的事,自然都可以解決掉。


    “卓越,過來幫我一下!”方瑤在陽台上對著卓越高聲叫著,手裏還拿著才從洗衣機裏取出的衣服。


    卓越答應著朝她笑著走了過去。


    在榮標走後的兩天後的晚上,方瑤剛收拾完碗筷,卓越正靠在沙發上對著她喊:“丫頭,你的電視劇時間到了,快來!快來!看你昨天猜的對不對,那男的到底是看上誰了?”


    方瑤擦著手上的水,笑著向她這邊跑來,舉著拳頭做勢要打他,卓越佯裝著一副害怕的樣子,臉上卻掛著寵溺幸福的微笑。


    方瑤才在這裏坐定,手邊的電話便響了,這時候電視裏電視劇的主題曲剛放完,已經打出了第幾集的字樣。


    卓越看方瑤沒有接電話的意思,伸手在她腦袋上親拍道:“方小姐,接個電話啦!”


    方瑤毫不客氣的打掉他的手,視線依舊停留在電視屏幕上,嘴裏不滿的說道:“你接,反正都是找你的,又不會有人往這裏打電話給我!”


    卓越看她嬌蠻的樣子,眼裏的寵溺更甚,站起身跨過她,接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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