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朗的目光變得柔和,在她床旁坐下。


    伸手撫上她並不俏麗卻讓他愛不釋手的臉頰,嘴角微彎起說道:“不會的,箏箏那麽一個有活力的人,是不會就這麽睡下去的,我們要相信她,至少現在在她身上已經發生了很多奇跡。


    老師說她能活下來就是奇跡,你看,箏箏做到了,後來老師說她能醒來就是奇跡,你看,箏箏又做到了……所以,她一定會好起來的,她才能和啟幸在一起,等了這麽多年,她不會放棄的。”


    “杜朗……”方瑤這一次的淚水不是為別的,全是為了杜朗。


    杜朗笑了笑道:“我沒事,誰讓我以前是個花花公子,她不選我,是我活該。”


    病房的門被輕輕叩響,護士在得到許可後走了進來,手上還端著治療盤。


    “這是?”方瑤看著杜朗從護士手中接過治療盤,疑惑的問道。


    杜朗取出裏麵的一個不鏽鋼盒子,打開來放在薑箏床尾的桌子上。方瑤看了一眼,裏麵全是不鏽鋼針,大約十公分長的樣子。


    “來,幫忙掀開被子,把箏箏的褲腿卷上去。”杜朗說著已經在動手,方瑤忙照他說的做了。


    杜朗又取出一隻酒精燈,點燃了,拿出一支針在上麵烤了一會兒,接過護士手中的棉球,摸著薑箏的腿上的肌肉,用手不停的比劃,似乎在找位置,而後用棉球輕輕擦拭了,才將手上的針紮了下去。


    方瑤大約明白這就是針灸,沒想到杜朗一個留洋歸來的醫學博士還會中醫裏的技藝。


    “為了給箏箏紮,特地去學的。她這麽一直躺著,怕肌肉萎縮,雖然每天都有給她按摩,但還是遠遠不夠,所以就想著應該多做點什麽。”杜朗忙完一切,薑箏的腿上已經紮滿了針。


    方瑤不可置信的看著杜朗,雖然他平日裏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卻原來是個深情至此的男子。


    杜朗被方瑤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解釋道:“放心,我學的很認真,雖然時間很短,但是絕對不會找錯穴位。現在沒什麽事,請你去喝點東西怎麽樣?”


    方瑤本想拒絕,但還是答應了。


    杜朗對她來說雖然算不上陌生,但也從來算不得深交,這樣主動說要和她喝點東西還是頭一次,是有話對自己說吧?


    她猜想的果然不錯,杜朗的確是有意的。


    透明的玻璃杯裝著熱乎乎的柳橙汁放在她麵前,杜朗握著白色的馬克杯,偶爾送到嘴邊淺呷一口。


    未到深秋,但醫院的餐廳已經開了暖氣,方瑤身上穿著毛呢外套覺得有些熱了,於是脫下搭在椅背上。


    “你知道些什麽對嗎?既然已經恢複了記憶,那那天的事,你還記得嗎?”杜朗轉著手中的杯子,沒有看方瑤。


    方瑤冷笑一聲,她怎麽會忘記,蘇碧成那狠毒的眼神,她想要忘記都不可能。


    “蘇碧成,就是她。”


    “果然是她!”


    兩人握著杯子的手驟然就收緊了,同樣的憤怒籠罩了他們,雖然兩人都沒有說話,但心裏的想法卻是一樣的,不能放過那個女人!做了這樣的事情,卻妄想逃脫!


    “你會幫我嗎?”這句話應該她來問杜朗,卻被杜朗搶先了。


    “當然,隨時。”


    “現在還不是時候,隻有你一個人還不行,必須等箏箏醒來。”杜朗溫潤的眸子中閃爍著星火,他有多愛薑箏就有多恨蘇碧成,這一點她怎麽會不明白?


    方瑤又在病房陪了薑箏一會兒,一直到杜朗做完手術下班迴來才離開。


    箏箏如果醒來知道杜朗如此對她,她會不會動搖,畢竟是這樣深情的對待啊!


    她坐在卓越的車上離開醫院的時候,還在想這個問題,卓越笑了笑說道:“不會的,這個和對方是什麽樣的人、對她好不好沒有關係,關鍵得看對方是誰!”


    有誰會比他了解這一點?


    他一樣對她掏空了心思,那又怎麽樣?她並不是需要一個對她如何好的人,或者說這個人能給她什麽樣的生活,她要的就隻是一個人……姚尚君而已。


    方瑤再度陷入了沉默,車子離姚府越來越近,她卻越來越緊張、害怕,一會兒見到他,她應該說些什麽呢?


    開口挽留他,求他不要和那個心腸歹毒的女人複婚?


    告訴她,那個女人就是害了箏箏的真兇,要讓她受到法律製裁?


    還是第一時間告訴他,她除了他從來沒有第二個男人,帥帥和悠悠就是他的親骨肉,所以不要拋棄她?


    揉了揉長發,曾經親密的沒有一點距離的兩個人,怎麽好像突然離得這麽遠?是因為太久沒有見到他了嗎?


    確切的說,真正的瑤瑤的確是很久沒有見到姚尚君了,從他向她求婚的第二天離開家開始,真的太久了。


    車子停在別墅區門口,卓越沒有再往裏開,方瑤跟著他下了車。


    此時已經是入夜時分,說不上有多安靜,但喧囂已經基本結束。整個別墅區也都充滿了靜謐的味道。


    “我們不從大門進去,從側邊的欄杆翻進去。”卓越拉著她的手沿著圍牆往裏走,方瑤緊張的身子開始發顫起來。


    一定是有自己所不知道的事吧,卓越堅持帶自己迴來,卻又這般小心翼翼,到底姚尚君遇到了什麽事?連見他一麵也需要如此隱秘嗎?


    卓越帶著方瑤好容易翻入了姚府,姚府的戒備一直森嚴,這一點方瑤是知道的。


    白日裏看不出什麽特別,但事實上,若是沒有姚尚君的許可想要從這別墅裏自由出入也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苦澀的笑了笑,原本她可以從大門堂堂正正的出入,現在卻隻能借助卓越才能和他見上一麵?


    思想分了神,腳下的步子一頓,險些從二樓的欄杆掉下去。卓越皺了眉將她拉入自己懷中,她的皓腕被他大力拉住,有些疼。


    他們現在站的地方,正是方瑤在姚府房間的陽台上。


    隻要推開眼前的玻璃窗,他們就能進到姚府內部。


    卓越拉著方瑤趔趄的身子關切的低聲問道:“沒事吧?小心點,想什麽呢!”


    方瑤不好意思的搖搖頭,自己總是一味的給他添麻煩。


    “走吧!”卓越摸摸她的頭頂,不想看她委屈可憐的模樣。


    她的一頭長發被高高被紮起,穿慣裙子的她,今天換上了牛仔褲,這麽看她,還真是渾身上下都沒有豐盈的地方,這麽單薄的身子,他到底是為她哪一點如此著迷?


    卓越的手掌覆上陽台門的門框,輕輕拉開,頓覺一股暖意撲麵而來。


    “阿嚏!”方瑤忙捂住鼻子,壓抑著打了個噴嚏。


    卓越先往裏走,方瑤跟在他身後。


    她的房裏一片漆黑,透過月光,還是可以看到裏麵的陳設,一切還都和她走的時候一樣。


    她稍稍安了下心,不過轉念一想,這也是應該的吧,畢竟她走了也沒有多久,蘇碧成大概還沒有機會來清理關於她的一切。


    他呢?會想上次一樣保存著這間房嗎?


    這個時候姚尚君應當還在書房,她跟在卓越身後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書房的門半掩著,整棟別墅除了過道上的壁燈就隻有這裏還亮著燈光。


    卓越上前想要走進去,方瑤卻拉住了他,她隱約聽見裏麵有人說話的聲音。


    卓越止住了腳步,看著方瑤慢慢貼近門邊。


    她朝著裏麵望去,這一望竟是斷送了她唯一的希望,望斷了她生命裏殘留的最後一絲溫暖曙光……


    偌大的書房裏,是如此空曠。


    自從瑤瑤走了之後,姚尚君覺得這房子實在太大,大的他莫名的恐慌,有時候他會神經質的想,她是不是就藏在這棟別墅的某一處?因為太大了,所以他才找不到她?


    他又沒有按照她的話做,看著手邊的hennessy棕色瓶子已經空了兩個,一旁的杯子裏還剩下殘餘的一些黃棕色液體堪堪蓋住杯底。


    西裝外套早已脫下隨意的落在地板上,領帶鬆鬆的掛在脖子上,襯衫的扣子也散開了,露出裏麵小麥色的結實胸膛,一頭栗色的短發蓬鬆的罩住他俊逸的雙眼,高挺的鼻梁和緋紅色的薄唇裏唿出濃重的氣息都帶著酒氣。


    今天他才陪著蘇碧成鬧騰了一番,她恨不能讓全天下都知道,她就是姚夫人,從來都不曾改變過,他一味配合著,雖然心裏極度厭惡。


    他腳步略顯搖晃的走向床邊,想要打開窗子,讓風吹進來一些。


    “尚君,你坐著我來。”從一旁的洗手間裏走出一人,略顯突出的小腹讓人一看就知道是誰。


    她靠近姚尚君扶住他,手裏還拿著毛巾。


    她打開窗子,夜晚的秋風吹了進來,吹在姚尚君臉上,頓覺清醒不少。


    正是因為這樣,他沒有推開她伸過來的手。


    “這麽晚了,怎麽還不迴去?”姚尚君握住她的手,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


    “尚君,我可以不迴去嗎?”


    “怎麽了?再過幾天我們就結婚了,還在乎這幾天嗎?”姚尚君大掌撫上她的肚子,她執意要留下這個孩子,如今已經快六個月了吧!


    蘇碧成明知道姚尚君為何如此買醉,卻不想揭穿他,隻要能夠在他身邊,他想怎麽掩飾都沒有關係。


    她側著身子,靠近他懷裏,伸手探入他裸露的胸膛,說道:“這是真的嗎?我們又在一起了,你說的話,我真的可以信嗎?你真的可以忘了那個丫頭?”


    那個丫頭?他心裏最珍貴的寶貝,為什麽要被這個女人用如此輕視的口吻說成是那個丫頭!


    劍眉微蹙,神情已經相當不耐,但長臂還是不得不緊緊環住懷裏的女人。


    “別胡思亂想,聽說她已經被她丈夫帶走了,孩子我也送走了,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可是……”


    姚尚君低頭吻住她的唇瓣,感到她的身子逐漸在自己懷裏軟了下來,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大掌更加肆虐的在她後背撫摸著。


    蘇碧成從和他結婚之後都沒有見過他如此充滿**對待自己,現在他這樣的熱情她又如何能夠招架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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