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喬重視的是這個答案。


    也許能,也許不能,畢竟誰也不知道她心裏現在究竟是怎麽樣想的。醫生給了這麽個不算答案的答案,戰戰兢兢的走了,桑喬對著瘋癲的方瑤完全沒了主意。


    兄弟們在他的吩咐下都不敢再傷她,結果是幾個兄弟都被她折騰的沒了招架的能力,而她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身上已經多處瘀傷,拜托護士給她梳理整齊的頭發也早已經亂了。


    現在她坐在牆角,腳上隻穿著一隻拖鞋,另一隻腳光著,露出白皙的腳,那腳趾頭圓圓的,指甲蓋上發出潤澤的光芒,桑喬竟然盯著她的腳就看了好半天。


    她似乎主意到他的目光,伸手擋住了自己光著的腳丫。


    桑喬嚐試著慢慢向她靠近,她依舊往沙發裏躲著,他隻好停下腳步,站在離她遠遠的地方問她:“叫了這麽半天,你看我的人都被你打跑了,累不累?”


    他的語氣這麽溫和,他在自嘲的同時感到深切的疑惑,她恐怕連他在說些什麽都鬧不清楚吧?


    可她的肚子就在這時發出了信號。


    她下意識的捂住肚子,臉上精致小巧的五官糾結在了一起,桑喬彎起嘴角,看著她的樣子笑了。


    “乖乖在這等我一會兒,馬上給你弄好吃的,好不好?”他像在哄孩子一樣哄著她,轉身招唿門外的兄弟準備飯菜。


    根據醫生的話,她現在的智商相當於一個五歲的孩子。五歲的孩子雖然不是很懂事,也分不清什麽是善惡,但是,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還是知道的。


    言下之意也就是說,他必須讓她感覺到他是好人,她才能不再繼續這麽癲狂。


    不一會兒,飯食就已經準備好了。


    桑喬看了看,都是些清淡的菜點,還配了米粥,點了點頭,準備自兄弟手中接過餐盤。


    那兄弟猶豫了一會兒,鬆開了手,看著桑喬端著餐盤進了病房。


    “哎,你說的好像不對,我看喬哥分明就是對這個女人有什麽意思啊!”


    “這……喬哥是說她是秦二小子的馬子啊!”


    ……


    身後的議論聲在門關上之後陸續響起,眾人對於桑喬的舉動越來越感到奇怪,而桑喬自己也覺得很困惑,但那個時候他已經開始不自覺的對這個女人好,根本沒有任何理由。


    “別怕,肚子餓了對不對?吃點東西好不好?”桑喬走近方瑤,將餐盤在她麵前的茶幾上放下,撥弄著碗裏的米粥,放在唇邊吹涼了遞到她麵前。


    方瑤看看他,又看看眼前盛著米粥的湯匙,緊抿著紅唇不肯張開。眼中卻又露出不舍的神情,雙臂抱著肚子,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此時她唇上的水泡已經消散,殷紅的唇瓣被她這麽一舔,更顯的嬌豔欲滴。


    桑喬握著湯匙的手抖了抖,米湯灑在了碗裏,他竟然感到一陣口幹舌燥,因為她這個無意識的舉動。


    “咳。來,不燙了,張嘴,乖。”輕咳了一聲,將湯匙貼在她唇邊,也不催她,看著她微笑著,似是在鼓勵她張開嘴。


    方瑤盯著眼前的人許久,這個人她似乎有在哪裏見過,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好人,可是他把自己從床上鬆開了,自己那麽打他,他也沒有還手,也沒有露出和其他人一樣兇狠的樣子,應該不算壞人吧!


    雖然猶豫著,身子也沒敢靠近,雙臂環在身前依舊保持著禁戒的姿勢,可她還是張開了嘴,將滿滿一勺米粥吞了下去。


    桑喬眼中難掩驚喜,鬧了一天,她終於吃東西了。


    心裏不知道為什麽這麽高興,他也沒工夫研究這些,手上加快了速度,將米粥和各色菜點一勺一勺的喂進她嘴裏。


    她精致絕美的五官放鬆下來,看上去和充滿戒備時很不一樣,雖然臉上還帶著病容,可她身段窈窕,蜷縮在木質沙發的一角,像隻膽小的貓。如墨般的卷發散亂在腰際,眼眸是那麽清澈,如同雪山上的一泓清泉,秀眉的一雙黛眉,周身籠罩著一股空靈的氣質。朱唇含著米粥輕輕的在蠕動,垂著眼簾,隔著長而密的睫毛,桑喬看到她的眼神投在自己手上的湯匙上,神情極為專注。他一時看得有些呆了,忘了手上的動作。


    方瑤見他突然停下了,玲瓏的一雙秀眉微蹙,卻又不敢抱怨。


    “呃……”她張嘴想要提醒他,可卻還是隻能發出像這樣小獸般唿喊的簡單音節。


    “噢,對不起。”桑喬迴過神來,繼續喂著她,她便又心滿意足的張開了嘴,這一次桑喬在她臉上看到了類似微笑的表情,這淡淡的笑意直延伸到他心底……這世上還能有人能擁有如此純粹的笑容!


    慢慢一碗米粥見了底,方瑤咂咂嘴,移開了身子,繼續縮迴沙發的一角。


    桑喬收拾完迴來的時候,她保持著環抱膝蓋的姿勢已經靠在沙發上上睡著了。


    她的不安如此強烈,連在睡夢中都這樣缺乏安全感。


    他走向她,將她抱起放迴床上,也隻有在這種時候,她才會這麽輕易的讓人靠近她。


    看著她露在衣服外麵的肌膚上的瘀傷,不由皺緊了眉。暗自思量,今後應該將她如何處置?


    她是秦卓越的女人,當然是應該將她送還給秦卓越。現在秦卓越就在東帝汶,他完全可以立馬找到他,而後將她送迴他手中。


    可為什麽至今還沒有這麽做?


    是因為英飛伯說可以留著她來和秦卓越談條件嗎?他暗示自己,的確是這樣的,不然還能是怎麽樣?他桑喬已經是這世上為萬人唾棄的人渣,為了達到目的從來不擇手段,所謂道義,所謂廉恥,早就在背負深仇時消失殆盡!


    就暫且留著她吧!


    桑喬看著方瑤熟睡的容顏,撥開她散亂的長卷發,指尖想要撫上她柔嫩的臉頰,而他的手指停在半空,最終還是收迴了。


    這是個不會屬於自己的女人,她是秦卓越的女人!這個想法讓他覺得心煩氣躁,站起身朝著病房外走去。外麵的兄弟看到他出來都迅速的站直了身子,桑喬指著其中一人說道:“跟我出來!”


    而後在醫院的花園裏,桑喬便開始了和兄弟們的切磋,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怎麽了,但多少都應該和裏麵那個瘋女人有關係吧?


    ……


    姚尚君坐在大使館裏舒適的沙發上,久違的冷氣籠罩在四周,而他卻依舊感到莫名的燥熱。他不過是讓人去查查方瑤的信息,也需要花去這麽長的時間嗎?


    當館長氣匆匆的迴到辦公室正要向他匯報時,他已經等不及奪過館長手中的紙張,自己看了起來。


    一張雪白的紙張,卻隻有那麽簡短的幾行字,隻有她的基本信息,乘坐的遊輪班次,下榻的酒店名稱,其餘什麽都沒有!他要這麽一張廢紙做什麽?


    大掌奮力撕開紙張,拋向空中,姚尚君狹長的雙眸鎖在館長臉上,目光似箭似乎要把他看穿。


    館長冷不丁打了個冷戰,而更可怕的是,姚尚君如鬼魅的般的聲音下一刻並不響亮卻響徹了整個使館:“敷衍我呢?她要是有什麽事,你覺得你還能好好坐在這個位子上嗎?”


    “不,不,不是……不敢。”館長此刻已經手腳冰冷,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迴答他的問題,隻是本能的搖著頭。


    “不管你用什麽辦法,給我調動當地的駐軍,立刻給我搜索!不找到她,全部都不用迴來!”姚尚君如此吩咐著,心裏早已經涼透,那份焦急已經從心底全然冒了出來,他的眼角眉梢,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燃燒,在沒有看到瑤瑤安全的站在他麵前之前,他的擔憂根本無從安撫。


    “是,不用執行官吩咐,已經在搜索了。”使館館長答應著退出了自己的辦公室,和正趕來的啟幸撞了個滿懷。


    “館長小心。”啟幸扶住步履不穩的館長,看他神色惶惑,出言想安慰安慰他,另外也希望他們盡全力配合尋找小姐。


    “這是應該的,執行官也已經吩咐了,可是我們好奇的是,這位小姐究竟是誰啊?執行官這麽緊張?”館長感謝啟幸,搖著頭,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啟幸皺了眉迴她:“是執行官的未婚妻。”


    館長一聽臉色更是緊張了,口中說著自己得去忙,一溜煙就不見了。


    啟幸知道他的話給了館長更大了壓力,可這對大家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提步快速走進房中,他現在有更好的消息告訴尚哥。


    方才已經追蹤到小姐的手機,雖然她的手機一直也打不通,但她手機內置的獨立定位追蹤係統是尚哥特製安裝的,因為尚哥身份特殊,所以他身邊所有的親人都裝了這個獨立定位係統。


    在他將這個消息告訴姚尚君之前,已經命人先去查看,他也在害怕,若是小姐發生了什麽不測,尚哥會做出什麽樣的事,他也無法估計。


    “真的?做得好,是什麽地方?我們現在馬上去!”姚尚君從沙發裏跳起來,這個消息讓他瞬間充滿了希望,深邃漆黑的某種閃爍著迫人的光芒,長滿胡茬的臉頰上也因此鬆動了幾分。


    ……瑤瑤,不怕,我來了,這就帶你迴家。


    姚尚君一行匆匆趕到了方瑤和鄭麗娜被抓的那個村子,剛一下車,先來探路的兄弟便站在村口迎接著他們。


    “尚哥,請!”


    這些兄弟和手下,都是經過軍人般的專業訓練,不同於一般的黑道,能跟在姚尚君身邊的絕沒有一個是泛泛之輩。


    姚尚君輕點下頜,語氣有些顫抖,冷聲問道:“小姐呢?”


    “尚哥,已經搜遍整個村子,並沒有小姐的蹤跡,不過有個女人說她好像見過小姐。”


    姚尚君的心沉到穀底,還是沒能找到瑤瑤,他來晚了,有人見過她,也就是說瑤瑤當真在這裏出現過?真是該死!他遲了多久?


    手下將一個中年女人拽到了姚尚君麵前跪下,姚尚君連看了不曾看她,森然直問道:“你見到什麽人了?”


    那女人正是給方瑤、鄭麗娜驗身的那名華人中年女子,她當初一時心軟就答應了幫她們,可誰也沒想到,最後她們還沒有等到販賣會,就已經一個死了,一個失去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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