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庭情況怎麽樣?”


    李楠想了想:“一個老婆一個兒子,兒子好像上初中了,十二三歲,來過蠟像館一次所以我記得比較清楚。他家離蠟像館並不是很遠,但一般都是坐車,他和另外兩個蠟像師不太一樣,他不喜歡在蠟像館製作蠟像,而是選在家裏製作。他家東西比較多,其實房子也挺大的,我去過一次。他家的房子差不多有一百多平米,但是他拆掉了主臥側臥和一個衛生間,然後簡單的裝修了一下,差不多有個四五十平米的樣子,他就在那個改裝後的房子裏麵製作蠟像。


    他老婆和他睡在另外一件帶廁所的小臥室,他兒子則睡在陽台的隔斷。說起來也挺奇怪的,我本來想問問為什麽他要這麽做,但是想了下還是算了,一個人一個人的活法吧,其實他人挺好的。”


    李楠十分健談,聽到丁小錢詢問就開始喋喋不休起來。


    說了一大長串之後,李楠停下來,上下仔細打量著丁小錢,忽然笑道:“我還以為你是高中生呢,沒想到竟然是警察,話說迴來,你真的是警察?不是幫自己父母帶班的吧?”


    丁小錢今天穿的黑白條紋t恤,簡單的牛仔褲,一雙白色板鞋,紮著高馬尾,露出額頭毛茸茸的發際線,在加上那副清純到極致的臉蛋,幾乎和高中生沒有區別。


    丁小錢頓時懊惱今天沒有穿工裝,被人誤認為高中生,她頓了頓,嚴肅認真道:“我當然是警察,注意你的態度,下一個問題,他之前和陸恆發生過什麽矛盾嗎?”


    “是!”李楠頗為精神的應道,接著皺起眉頭:“矛盾?唔……我想想,陸恆來的那次我好像休息呢,但是聽人說過一件事。”


    “什麽事?”


    李楠神情認真道:“我聽同事說的,她那天剛好在,陸恆來的時候很威風,一進來就叫來了館主,要求定製一尊蠟像,必須是世界級的,世界上最完美的蠟像,用來紀念他的豐功偉績。館主說沒問題,於是叫來了錢複山,那天也是巧合,一般情況下他隻有在交任務的時候帶著蠟像出現,但那天他不知道因為什麽事情在蠟像館逗留的久了點,剛好碰到了陸恆。


    想想也是可笑,陸恆一見到錢複山,立刻對他嗤之以鼻,說這麽矮的人怎麽可能雕刻的好蠟像?他個子這麽高大,難不成這個蠟像師傅要踩著台階給他製作蠟像嗎?陸恆立刻要求換一位。嗬,陸恆也是,手藝人靠著手藝吃飯,又不靠臉吃,做個蠟像還那麽多事情。”


    “然後?”


    “錢複山到沒有生氣,反倒是館主不太高興了。錢複山就是性格太懦弱了,什麽事都不爭不搶,一心一意製作蠟像。館主人心很好,不滿意自己的員工受辱,於是立刻大聲讓那個陸恆離開。


    可是陸恆就像個無賴,他站在原地笑著說如果他願意,他可以把這個蠟像館買下來。這件事情我後來聽到之後還氣的牙根癢癢,當時我要是在非要揍他不可,不過……聽同事說,陸恆來的時候身邊帶了不少保鏢,我想他肯定知道自己很欠打,所以要找幾個保鏢時刻保護自己。”李楠說著還比劃了兩下直鉤拳,顯然他對陸恆也很不滿。


    “那麽接下來呢?”


    李楠皺起眉頭:“接下來……接下來那個陸恆繼續道,隻要給他弄好了蠟像,把他伺候滿意了,要多少錢給多少錢,要麽,這個蠟像館,館主就開不下去。場麵一時間弄得很僵,但很快館主就改變了態度,表示願意接受這個單子。


    可是這個時候陸恆又開始了,說他不要矮子給他製作蠟像,館主好脾氣的問他想要誰給他製作,陸恆繞著旁邊的蠟像走了幾圈,指著其中一個說,就要這樣的。館主笑著說那就是錢師傅做出來的,陸恆不肯相信,說館主在耍他。直到旁邊的工作人員都解釋說那蠟像是出自錢師傅的手,陸恆才慢慢相信了,但他對錢師傅的態度依舊很不尊重。


    他就站著抬起手臂,身後的一個大塊頭打開手提箱,那個手提箱裏裝著滿滿的錢,然後陸恆隨便抓了兩把,扔到錢師傅麵前說這是定金,同時要求他必須在兩個星期內製作好蠟像,接著就揚長而去。那兩把可不少,聽同事說,至少得有十來萬,然而這十來萬竟然隻是定金而已,看來陸恆的確很有錢,而且拿錢不當錢花。”


    “所以,錢師傅曾經受到了陸恆的侮辱?”丁小錢聽完之後簡單的總結道。


    李楠點點頭:“我認為可以這麽說,要是陸恆這樣羞辱我,即便是我當時不敢說什麽,背後也肯定會狠狠罵他的,實在是太沒素質了。”


    丁小錢習慣性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心想著陸恆的素質倒是和他的母親表弟如出一轍,是遺傳麽?


    “那麽錢師傅是什麽態度?”


    李楠搖著頭嗨了一聲,怒其不爭道:“他本身性格就很慢,也不經常和人說話,就算是陸恆把錢摔在他臉上,他都沒有吭氣。”


    “平時他也這樣嗎?”


    “是的,他唯一在乎的就是蠟像上的造詣,平時不是在製作蠟像,就是在吃飯睡覺發呆,很少和別人閑聊,也很少發怒。說實話,平時我和他接觸的也蠻少的,不太清楚他在家什麽樣,但聽說……我隻是聽說,他在家有點暴力傾向。”


    “家暴?”


    “是的,不太清楚因為什麽事情,就是看到他陪著鼻青臉腫的老婆去醫院,而且他老婆全程不怎麽和他說話。”李楠小心翼翼道,接著眼睛轉了轉:“小警官,你看我都被耽誤到這麽晚,女朋友這個時候應該到地方了,可以先放我走嗎?”


    丁小錢猶豫了下,點點頭。


    他說了很多的劉德通絕不會說的事情,劉德通為什麽要有意識的隱瞞這件事呢?難道僅僅隻是出於好心?這個理由或許說的通,但又有些不太符合常理,丁小錢皺眉沉思著。


    忽然注意到方才在桌子對麵的李楠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到她麵前來,丁小錢下意識向後退了退,皺眉道:“你怎麽還不走?”


    “小警官,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剛才問我這麽多關於錢師傅的事情,是不是懷疑錢師傅殺了人?”李楠神情嚴峻道,從審訊開始到現在,丁小錢還是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他的嫌疑很大。”丁小錢起身,卻沒李楠高,而且這種距離讓她有些別扭,於是她後退了幾步才站定。


    “我也覺得他有些可疑,就在他製作陸恆蠟像的時候,來蠟像館取了三次材料,這可不像他以前的水準。還有一個秘密……”李楠頗為神秘的壓低聲音,繼續道:“我看到他身上有奇怪的刀割的痕跡,懷疑他有自殘傾向。”


    看著丁小錢神情轉為驚訝,李楠接著道:“他看上去像是無公害的那種人,可是,你沒聽說過一個說法嗎,越是沉默的人就越可能是內心腐敗不堪,正常人都有脾氣的,脾氣憋著,那就會出毛病,總會找到一個出氣的方向,我懷疑他稍微有點抑鬱,總之,如果那件事情真的是他做的,我倒不會太意外,因為他本身就很奇怪。時間真的要來不及,小警官,我先走了,我知道的可都告訴你了。”


    李楠說完一陣風似的跑出去,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丁小錢出來的時候,碰到帶著童童的劉德通。


    劉德通猶豫下,還是上前問道:“他都說了些什麽?”


    “證人的供詞沒有必要向第三方透漏。”丁小錢冷靜的看著劉德通,她總覺得對方在隱瞞什麽,於是說道:“我希望你帶我們去找錢師傅。”


    徐子謙從監控室出來,站在丁小錢身後,剛才的審訊過程他都到了,既然嫌疑犯是錢複山,而館主又知道他家在什麽地方,那麽現在就可以去抓他歸案。


    劉德通看著身旁的童童,躊躇道:“現在這麽晚了,小孩子還沒有吃飯……”


    “小胡,去給他買些吃的來。”徐子謙掏出兩張紅色紙幣遞給小胡。


    劉德通見狀連忙擺手:“不行不行這怎麽好意思,我自己去買就可以了,小孩先呆在這裏,我很快就……”


    沒等劉德通說完,小胡接過錢笑著道:“沒事,我馬上就迴來。”警察局的旁邊就有一個小賣部,小胡健步如飛衝出了的警局,不一會,提了一堆麵包牛奶之類的食物進來。


    “現在可以跟我們去了麽?”徐子謙冷冷問道。因為劉德通收養了這個孤兒,所以徐子謙對他的印象不算差,態度也稍微比往常好一點,至少是他自認為好了一點,其他人並沒感覺到和往常有什麽區別。


    劉德通點點頭表示同意,然後從袋子中掏出一瓶牛奶一個麵包遞給童童,童童搖搖頭:“你先吃。”


    劉德通忍不住露出笑容:“傻孩子,你吃吧,我還不餓呢,我中午吃得多。”


    “那我也不餓,你吃我才吃。”童童倔強的堅持道,他雖然年紀不大,卻已經能夠讀懂氣氛,警察局不是什麽好地方,在他的記憶中,上一次去警察局似乎是父母離開的那天,他無比的排斥警察局的氣味,因此也不想吃警察遞上來的食物,即便是他真的很餓了。


    兩個人雖然不是真正的父子關係,可卻情同父子,彼此相互推讓著,最後還是兩個人一人叼著一塊麵包拿著一瓶牛奶坐到在徐子謙的車後位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神探老公在隔壁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夏枯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夏枯草並收藏神探老公在隔壁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