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辛的指尖摸到鐵質門把,不曾攥緊,就又複慢慢鬆開。側目,看一眼外麵的天色。晨曦由東方初露,這樣的光線竟覺得有些微微刺目。


    他腳步踩在地上,一步步往外走,竟也感覺軟棉棉的,像在雲端上,那般不真實。


    其實一直都知道她愛的不是自己,一直都知道她即便偶爾鬆動,也對自己有所保留。更遑論當初答應結婚,也不過是權宜之計,畢竟她當時有孕……


    因為一直深知,他都不敢輕易靠近,所以每一次的都要做好心理準備。縱然如此,情不自禁也是有的,等待著她愛上自己的那一天。


    可是他從來都沒有預想過,原來親耳聽到會是這麽痛。心像被人拿著刀生生捅了個窟窿似的,心絞難抑。才方知,原來愛情這場戰役裏,他早已輸的一敗塗地。


    “三少……”身邊傳來喚聲,他方堪堪迴神,發覺自己走到了巷口。


    這幾個人是一直跟著他的人,卻也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失魂落魄的。


    陸少辛站在那裏,院子裏的雞鴨仍然叫著,鎮子裏的早晨,到處一片雞鳴犬吠之聲。他竟有種走錯了世界的感覺,難道今天,他原本就不該來?


    嫉妒嗎?


    當然嫉妒,可是顧東城可以為了她去死?換作任何女人,都會愛上顧東城遠甚愛過他這樣處處算計的男人吧?何況,裏麵的他們原本就是戀人……


    他們站在那裏良久,久到開始引起鎮民的注意。


    小鎮裏生活的人本來就勤勞,早上起的很早。加上經濟並不發達,平時要見一輛汽車都極難得,便愈加好奇,漸漸就聚在了胡同口。


    幾個穿著黑色製服的男人仍佇立在那裏,陸少辛沒有指示,他們站的筆挺,軍人一般。


    許久,陸少辛身上的電話響起來。他看了眼是陸媽媽的手機,本不欲接,果斷按了切斷鍵。但是鈴聲消匿沒多久,又複響起來。


    他看到震動在掌心裏的電話號碼,換成了自己特助的。電話這麽頻煩,他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還是接起電話。


    “三少,不好了,陸老今天從樓梯上摔下來,已經陷入昏迷。”助理深知事態嚴重,音調都有點失控。


    陸少辛聞言,也是渾身一震。


    眾人隻見他臉色驟變,抬步便步便往車子裏疾走。其它人也不敢多問,隻跟上去。隻見他直接將司機拽出來,進了駕駛座,發動引擎。


    “三少。”這樣的反應,說明必然是出了大事。可是江小瑜這裏怎麽辦?


    他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到三少奶奶,難道他不準備將人帶迴去?


    引擎已經發動,陸少辛聽出他話裏的意思,抓著方向盤的收緊,事實上下頜收的更緊。但也沒有猶豫太久,隻道:“先迴去。”


    音落,車子已經載著他開出去。


    其實他知道的,江小瑜之所對顧東城說出那些話來,更多是衝動。因為愧疚,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個正直善良的好姑娘。可是即便這樣,親耳聽到猶是心裏的一根刺。


    依著他往常的性子,必然是會將她強行帶迴去的。可是人帶迴去了,心呢?他需要冷靜,江小瑜也需要時間來想想她的何去何從……


    陸少辛用了三個小時左右,才迴到長津市。陸老已經從搶救室裏出來,被轉入監護室。


    走廊裏,也已經聚集滿了陸家的人。


    “姐。”迎麵撞上陸少涵。


    陸少涵的精神和臉色看上去也極不好,拉住他的手,問:“少辛,你去哪了?”這麽關鍵的時刻,他居然這麽晚才到。


    陸少辛不說話,隻問:“爺爺怎麽樣了?”


    陸少涵聞言,平時在外麵強硬慣了的性子,此時眼圈也忍不住紅起來,卻強忍著,說:“爺爺還沒醒,醫生說如果超過二十四小時,可能就醒不過來了。”說完,手捂著嘴巴,猶能聽到發出的嗚咽聲。


    “什麽?”陸少辛迴來的路上,就已經知道情況不太妙。


    畢竟爺爺歲數大了,這兩年又頻繁的進出醫院,加上前不久發生的事,身體已經猶風燭殘年。如果再加上一摔,隻怕……可是親耳聽到,又是另一番滋味。


    放開姐姐,陸少辛往病房裏奔去。


    “少辛,少辛你冷靜一點,爺爺不會有事。”陸爸爸抱住他,阻攔。


    他的心情他們都可以理解,可是闖進去又有什麽用?除了影響醫護人員的治療,可能還會將病菌帶進去,尋致感染。


    陸少辛終於冷靜下來,隻隔著窗口看著裏麵的陸老。幹瘦的身子躺在床上,額上有傷,手指上夾著醫學儀器,屏幕上的數據是顯示著的生命跡象。


    也許,也許他應該慶幸,慶幸爺爺從那麽危險的地方摔下來,還有生還的希望。


    袖子被人扯了下,他聽到有人說:“少辛,別擔心。”是丁薇的聲音。


    陸少辛側頭,果然見她坐在輪椅上。不由眸色沉下去,麵色也冷。那模樣好像在問,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丁薇下意識地抖瑟了下,模樣極為可憐。


    陸少涵見狀擠過來,將他與丁薇隔開。


    “對了,小瑜呢?爺爺可是最疼她了,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她怎麽連個麵也不露?”陸家二嬸說。


    陸少辛瞧著他,眸色與臉色都冷下來。


    陸少駿趕緊扯扯媽媽的袖子,讓她少說兩句。其實江小瑜去找顧東城的事,他們還都不知道,就是陸家二嬸這時候還挑理,陸少駿覺得自己的媽媽太過份了。


    “二嬸也知道,小瑜懷了身孕嘛,爺爺之前也交待過,不讓驚動她。”陸少涵在一邊幫腔。


    “哎喲,懷個孕真是了不起。也是,咱們陸家的血脈嘛,金貴。”故意咬著血脈兩個字,聽上去別具深意。


    “行了,媽。”陸少駿忍無可忍,不用等到陸少辛怎樣,直接將她拉走了。


    “你這個小兔崽子,你到底是誰生的。”陸家二嬸低聲罵他。


    “我還不是你生的嗎?”陸少駿嘿嘿笑著,完全不把媽媽的火氣放在眼裏。


    兩人拉拉扯扯的走遠,陸爸爸說:“大家都守在這裏也沒有用,不如散了迴去好好休息吧。這裏讓少辛守著,下午你們再過來替他。”


    陸少毅想說什麽,被自己父親拉了一下,便隨他走了。


    楚菀見陸少辛的臉色不對,便知道他與江小瑜之間怕是有事。因為依著江小瑜的性子,如果知道爺爺出事肯定什麽也顧不得就往這裏趕來。掀唇欲問,手臂卻被人拽了下,轉頭看到陸少毅的臉。


    “你老公在這裏,對著小叔子發什麽花癡。”語氣裏已經有些無所顧忌的侮辱。


    楚菀力氣小,也不想在醫院裏跟他鬧的難堪,隻好忍了。


    轉眼,病房門口就隻等著下陸少辛和丁薇。


    “送她迴去。”陸少辛吩咐,始絡沒有看丁薇一眼。


    丁薇看著他,眸色淒然,卻也不再像前兩天那樣歇斯底裏。因為這幾天他已經徹底讓她明白,他不會對自己心軟,也不會再對自己憐惜半分。


    他越是對自己冷酷,越是讓丁薇覺得自己犯賤,卻仍控製不住投放在他身上的目光和心思。


    “丁小姐。”護工提醒著,已經將她推向病房。


    陸少辛的確沒有多餘的心思分給她,隻看著病房內的陸老,問身邊的管家,問:“到底怎麽迴事?”


    爺爺的身體不好,根本不可能離開病房,又怎麽會去樓梯間?


    “我趁老爺子睡著迴了趟老宅,迴來就聽說出事了。”管家迴答,一副難辭其咎的模樣。


    “安保呢?”他瞧了守在身邊的安保負責人一眼,那一眼犀利如刀。


    雖然這段時間,外麵的記者、媒體等都撤的差不多了。但因為發生了車禍的事,安保卻一直都沒有鬆懈過。


    負責人低下頭,迴答:“當時是個穿醫生服的男人把陸老推過去的,陸老讓我們在外麵守著不準靠近。我們也是聽到動靜不對才衝過去,沒想到陸老已經跌下了樓。”


    “那醫生呢?”陸少辛問,愈發覺得蹊蹺。


    “醫生不知去向。”負責人腦門上已經滿頭是汗。


    話音剛落,陸少辛一腳便朝他踹過去,那人生生受了這一腳,身子退後兩步,跌在牆麵上。縱使被踹的臉色發白,額上的冷汗流的更兇,那人也沒敢吭一聲。


    陸少辛目光盯著他,模樣有一些兇狠。半晌才說:“滾迴去。”


    那人才捂著自己的心口位置,離開。


    “三少。”管家知道他生氣、著急,又怕他氣壞了身子。


    陸少辛緩和了下,吩咐:“給丁薇換家醫院,馬上去辦”


    管家應了,離開。


    陸少辛將目光重新落到病床上,然後拿出手機給撥了個電話出去。


    “三少。”那頭很快有人接起。


    “最近大哥那邊什麽動靜?”


    “挺正常的,按時上、下班。不過昨晚上我們在包廂裏好像看到了方格。”


    方格,被欲操縱股票的專家,專業操盤手。聯想到公司最近的股票異動,倒也可以合理解釋。陸少毅這是在為陸老過世,大房和二房爭奪公司做準備。


    那麽爺爺今天的出事,又與他有沒有關糸?


    ——分隔線——


    彼時,小鎮


    江小瑜一時衝動,那些話脫口而出。


    顧東城看著她,看著她眼中豁出一切的絕決,已經完全喪失理智。


    他閉上眼睛,並不覺得欣喜,隻覺得心痛。


    空間裏陷入長久的沉默,他們都陷在自己的思緒裏,反而未發現陸少辛的來去。甚至未發現外麵發生的一切變化,他在心痛,而她亦然。


    家裏的氣氛很不對,江小瑜不知,顧東城這一刻覺得更加無法麵對這樣的她。於是翻過身去,閉目。


    他剛剛那樣疼,已經耗去體力。江小瑜知道他虛弱,也不打擾,隻拿了毛巾和水盆出去。院子裏已經恢複如常,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早晨的空氣還是有冷,她就站在院子裏,手摸著隆起的肚子。知道自己這一刻的瘋狂,卻義無反顧。


    那天之後,顧東城一病不起。


    江小瑜一直守在床邊照顧他,有時候會高燒,睡的迷迷糊糊,清醒的時候少,精神也越來越差,看的老太太都揪心起來,一直勸他們趕緊迴城去看看。


    “丫頭,顧先生這病怕是不輕吧?這可拖不得,你們要早點迴城去才行啊。”這天,老太太忍不住又勸。


    他們這裏的人生病都要去城市裏的大醫院的,兩人都是大城市來的,沒理由這樣拖著,看著也不像是缺錢的樣子。年輕人,可不能不把身體當迴事。


    可是兩人之間的氣氛,又實在不太太對,連她都看得出來了,是不是在鬧別扭啊?


    江小瑜不說話。


    “丫頭,是不是有什麽難處?”


    有什麽難處?最大的難處就是顧東城不肯好好配合。


    “謝謝你奶奶,我再勸勸他。”她說。


    “要快點,別真拖出大病來。找不到車的話,我可以托人找輛車。”老太太熱心地說。


    江小瑜點頭,濕了毛巾進屋。


    顧東城還在睡著,其實有時候她發現他是醒的,隻是不願意跟自己說話。溫熱的毛巾放在額上,腕子就被他抓住。


    兩人不說話,隻是那樣凝望。


    半晌,她才開口:“東城,我們迴去吧。”迴d市,現在醫學這麽發達,總會有辦法的。


    顧東城不迴答,隻是將她擔憂的眸子收進眼底,同樣半晌才開口:“曉寒,如果我聽父母的娶了曉晨做妻子,你是不是才會安心迴到陸家去?”


    “顧東城。”江小瑜聞言色變,仿佛出口才意識到自己的嚴厲,她說:“我欠你的我來還,不要扯上我的妹妹。”


    “可是你知道,她願意的。”顧東城說,唇角溢出一絲笑,像是自嘲又或者別的說不清的情緒,說:“你知道我媽知道我的病後,對我唯一的乞求就是給顧家留下血脈。”


    若非如此,顧媽媽怎麽可能接受鄭曉晨?


    “不可以。”江小瑜喊,可是喊完之後,又覺得心虛。


    顧家這樣做固然自私,可是自己怕是最沒有立場說出這樣話的人。


    顧東城看著她,模樣溫柔而包容,就像曾經他看著她那樣。


    江小瑜也知道,他沒有答應。若是答應,他就是不會自己跑到這裏來。說到底,他是最痛苦的吧。而且是因為她,將他逼入這種兩難的境地。


    顧東城看著她,頭低著,雖然表情看不到,他想一定是難過而自責的。他覺得自己真是無能,總是努力地想要給她幸福,可是又總是拖累。


    手搭在床麵上,吃力地坐起來,背椅上靠牆疊好的被子,這樣可以讓他坐的舒服一點。


    他目光望了望窗外,今天的陽光真是好,由她坐在身邊,也覺得寧靜許多。隻是這樣的陽光,不知道他明天還會不會看到?


    “曉寒,我其實一直不願意告訴你。我的傷不是因為那起車禍,所以你不必自責……”他的聲音由頭頂傳來,略帶一點沙啞,或者更多的是無奈妥協。


    “別說了,你剛剛吃了藥,好好休息吧。”江小瑜站起來,一邊幫他理著被子一邊說,不願意多聽一個字的模樣。


    顧東城看著她的反應,便知道她以為自己隻是在寬慰她。不由抓住她的手,說:“曉寒,我說真的。”


    江小瑜目光與他對上,那裏麵一片真誠。


    他說:“其實我在你出車禍之前,就已經被查出胃癌……”


    江小瑜的臉,一下子就變的煞白。


    她盯著他,想從他臉上找出一點點破綻,可是他的表情那樣沉靜。她唇抖了抖,不由問:“所以呢?當初你和那個劉淑美演戲,是因為這個原因想跟我分手?”


    顧東城點頭。


    江小瑜笑,臉色有些淒然。


    造物弄人嗎?他千算萬算都沒想到,她竟死的比他還要早……


    “曉寒……”顧東城看著她的模樣,有些擔心。


    這件事本來就是個秘密,他怕父母接受不了。出了車禍,胃部被查出問題,便再也瞞不了。隻是父母都誤會了,以為是車禍傷了胃部。


    對於江小瑜,更原本是想爛在肚子裏的。原打算他死的時候,就找一處春暖花開,麵朝大海的地方安葬,然後隻讓世人以為她失蹤了。


    豈料事情脫離軌道,如今看她這樣愧疚、自責,他又該怎麽辦?


    好吧,如今衡量,她知道了縱然傷心,也比背著虧欠他的枷鎖要好。


    “顧東城,你可以更混蛋一些。”她罵,然後推門離去。


    顧東城卻笑了,他想她終於生氣了,最好一氣之下離開這裏,那麽他才算功成圓滿。


    豈知,他還是不夠了解她。五分鍾後,江小瑜重新迴到他的麵前。


    “顧東城,你想把我氣走,沒門。”


    正如他了解她一般,她更是了解他的。


    之後不管顧東城怎麽耍脾氣,她都寸步不離,照舊照顧著他。


    “鄭曉寒,我們顧家需要的是血脈,你覺得你這樣能滿足嗎?”顧東城捏著她的下頜,目光瞟過她隆起的肚子,故意將話說的不堪。


    這若是隔正常的女人,定然是受不了跑開的。


    江小瑜不會,她麵色不改地用目光定定看著他,說:“東城,不要為了把我逼走,就把我們之間那些美好全部破壞掉。”


    他們是相愛過,那些時光是生命中不可忘卻的一部分,是財富。


    顧東城當然知道,最終隻能放開她。


    “江小瑜,我想要你幸福,你不懂嗎?”他捂住臉低吼,像隻受傷又無計可施的野獸。


    江小瑜雖然什麽都沒說,就坐在那裏看他痛苦掙紮的模樣。許久,才起身出去。


    因為終於意識到,也許他最痛苦的不是病痛,而是自己在他身邊。


    翌日,她打算與他告別時,他正在打電話。應該是在與顧家父母通電話,告訴他們自己的位置,讓他們過來接。掛了電話,看著端著熱水的她,說:“你聽到了?那我不用再重複一次。”


    江小瑜點頭,其實明知他是躲避父母的企盼而來,現在又要因為她迴到d市去。她忍住心裏澀然,想著也好,顧家父母一定會竭盡全力救他。


    天色漸暗時,胡同口停了兩輛車子,顧氏父母就這樣衝進來。看到江小瑜時,似是詫異又似是不那麽意外,神色極為矛盾。


    多日不見,顧媽媽看上去整個人也瘦了一圈,連白頭發都出來了。也不若往常那般氣勢淩人,看到江小瑜隻是歎了口氣,便直奔顧東城而去。


    房裏自然又是哭聲一片,顧氏夫婦著急他的病情,執意要馬上趕迴d市。


    顧東城便顧爸爸攙到了車子旁,江小瑜本不欲去送,沒多久卻聽到了門被打開的聲音。


    “江小姐,我們東城說跟你說句話。”顧媽媽說,眼睛裏還有未幹的淚。


    江小瑜眼裏也是淚,點點頭,還是出去。


    顧東城就站在車邊,身形真的瘦了很多,瘦的好似風一吹就會倒了似的。


    她走到他麵前,他朝她笑了一下,問:“可以讓我再抱你一次嗎?”


    江小瑜看著他,眼裏霧氣讓他的五官不再那麽清晰。


    顧東城主動抱住她,貪戀這一刻奢侈的靠近。


    “放心,我不會害你妹妹。”他在她耳邊低語,也是承諾。


    這輩子心裏隻有鄭曉寒,絕不會跟任何一個女人結婚。就算他自私也好,這輩子注定對不起自己的父母。


    顧東城放開她,上了車。


    車門彭地一聲被關上,他與她便相隔了兩個世界。


    車窗外,她的臉那樣清晰,已經深深印在他的心口上。而對於她來說,透過貼了深膜的車窗,他隻是個模糊的影子。觸手,也早已觸摸不到。


    引擎啟動,載著顧東城的車揚長而去,轉眼就消失在路的盡頭。


    顧東城頭枕在座椅上,閉目,告訴自己車禍之後可以看到重生的她,值了……


    ——分隔線——


    彼時,長津市的艾諾集團也隨著陸老的過世遭逢巨變。因為過逝突然,他讓律師準備的遺囑沒來得及簽字,股份按繼承法將公司、以及名下的財產進行同等比例分配。


    等不及陸老下葬,陸少毅便持著手中暗中收購的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票,招開股東大會,鼓動股東換新的決策人,一時間在艾諾引起軒然大波。


    陸少毅得意洋洋之際,殊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陸少辛的監視之下。


    當然,陸少辛這般有恃無恐,也是因為暗中與幾個不滿陸少辛父子作風的大股東接觸,感覺自己有絕大的把握。隻不過一切太過順利,反而讓人覺得不安。


    “大少,三少現在怎麽看著什麽動作都沒有,是不是太過蹊蹺?”太不像是陸少辛的作風。


    “難道真是因為陸老過逝,傷心過度?”


    “我呸,你以為他是吃素的。”


    “那你來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那人詞窮。


    “行了,你們就別自己嚇自己了。咱們手裏的股票絕對比陸少辛父子手裏的多,他肯定是裝的,背後不知急成什麽樣呢。”


    “可是你別忘了,他新娶的媳婦江小瑜,手裏可是掛有公司股票的。”


    陸少毅執著高腳杯,優哉遊哉地晃動著裏麵的紅色酒水,聽到這裏,動作不由一頓,側目問:“人呢?”


    “還在那個鎮子裏。不過剛剛有人打電話過來,說顧東城被接走了。”


    陸少毅點頭,說:“把人盯緊了,絕不可以讓她有機會參加明天的股東大會。”那副勢在必得的模樣,帶了絲狠厲,立馬引起其它人的注意。


    “大少,三少是不是有什麽把柄在你手裏?”有人忍不住問。


    陸少毅薄唇微勾,燈光折射到眼睛裏的光芒,使他更添光彩。不可否認,陸家男人的皮相都是上等的,即便陸少毅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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