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歸來,兩人的感情似是突飛猛進,別說王嫂,就連出租屋的鄰居都看得出來。情侶之間,大多不需要將那些情情愛愛掛在嘴邊上,有時候隻消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便知。


    一向大大咧咧的江小瑜終於知道了害羞,常常在他灼灼的眼眸下紅了臉頰。他總是那樣不避諱地瞧著她,瞧的她臉頰發燙,甚至於躲著。


    當然,aa製還在繼續著。換成了她做家務,他做飯,分工合作,非常明確。


    大婚在即,他依舊上、下班地忙碌著,而她也繼續趕她的設計圖。相反的,主角清閑,就忙壞了江媽媽。


    陸媽媽一直沒有露麵,稱病了,倒是沒有來鬧。大部分事情都交給婚慶公司來做,細節上江媽媽把關,楚菀幫忙,陸老大概是家裏最高興的。


    陸家接連兩個月辦喜事,最近更是長津市津津樂道的話題主角。這樣的喜事,也已經徹底將前些日子那份時風雜誌報道的內容徹底淡化。


    雜誌被起訴,罰款吊銷營業執照,最後還登報道歉。


    這天陸少辛晚上有應酬,迴來的很晚。打開門,便見江小瑜又在那張小小的餐桌上忙著圖紙。


    “迴來了?”聽到他進來的聲音,也隻是隨口問了一句,頭都沒抬,敷衍的意味明顯。


    陸少辛早就見識過她對那些圖紙的癡迷,倒也沒有在意。隻是換了鞋,徑自迴浴室裏洗漱。浴室真的太小了,連個浴缸都放不下,所以隻能衝一衝。


    床也很小,兩個人擠在上麵,連翻身都要小心翼翼。可是即便這樣,他似乎也開始貪戀上這樣的時光。覺得踏實,比以往住在任何地方,任何時候都踏實。


    洗了完澡,擦著半濕的頭發出來,發現江小瑜猶在畫著,心頭終於略略閃過不滿。


    “魚兒,該休息了。”他提醒。


    “我下午睡的很足,還不困,你先睡吧。”江小瑜頭都沒抬,開口說。


    陸少辛走過來,一直走到她麵前,抽出張圖紙來看。


    “別動。”江小瑜寶貝似的搶迴來。


    “你不休息,寶寶也休息的。”其實何必這麽辛苦。


    “咱們都要結婚了,過幾天還很忙,我答應人家的事,總要做出來才安心。”她很負責任地說。


    陸少辛皺眉,卻不由分說地她抱起來,說:“那也要明天再忙。”


    身子騰空,她下意識地揪住他的衣服。


    “別怕,有我在。”他吻了吻她的額頭,說的認真。


    江小瑜卻悄悄紅了臉頰,眼神遊移著,待迴過神來,她已經被他放到床上。


    “陸少辛!”她抗議。


    “乖。”他用溫柔攻略對付她,她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誰讓她向來吃軟不吃硬呢,最後隻得乖乖陪他上床。


    很快,陸少辛就知道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這丫頭大概下午真的睡的挺多的,所以一直在床上動呀動的,像隻毛毛蟲,就是不見有睡意。這床又小,簡直撩的他烈火焚身,她現在又隻能看不能吃,可把他折磨壞了。


    “別動,再動後果自負。”他啞著聲音警告。


    他錮著她的掌心像烙鐵似的,江小瑜就是再傻也知道怎麽迴事。自然不敢亂動,她屏著唿吸,身體僵直,終於安靜下來。


    可是陸少辛的心不能安靜,隻覺得她身上的馨香一陣陣地往鼻子裏鑽,弄的他渾身像爬滿了螞蟻似的,最後幹脆起床去洗冷水澡。


    江小瑜是不能亂動,亂動也早跑了。


    最後迴來的時候,兩人無事可做,為了轉移注意力,便開始聊天。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她肚子裏的寶寶身上,陸少辛手摸著她的肚皮,唇貼在上麵跟她說話。


    “寶貝乖,不要折騰媽媽,出來以後爸爸會好好愛你的。寶貝乖,要好好長,不要像你媽媽小時候一樣,又流口水又愛哭,難纏死了。”


    “喂,你跟寶寶說話就跟她說話,幹什麽詆毀我?”江小瑜原本是要睡著了,聽到這話一下子就醒了盹。


    “我親眼所見,可沒詆毀。”陸少辛揉揉她的頭發,說。


    其實摸準了她的性子,她一點兒也不難纏。偶爾小小欺負她下,她也會露出很可愛的表情。


    “親眼所見?咱倆才差幾歲?你記的?”江小瑜撥開她的手,嗤之以鼻。


    “當然記的,你小時候可是在陸家住過兩年。”陸少辛說,雖然那些的記憶並不是挺好的。怎麽也不會想到她會成長現在自己喜歡的模樣,不過仍然高興就是了。


    “那你記不記得你曾經暗戀過我?”她得寸進尺地問,頗有點逗弄他的意思。


    “什麽時候?你聽誰胡諂的?”陸少辛避開她的眼睛,否認。


    “聽說因為你偷親了我,害我哭,還被打了屁股。”本來以為陸老是哄她的,這時候難得見他臉上的窘樣,看來是真的。


    “亂說,趕緊睡覺。”陸少辛翻身背對著她,催促,完全不見剛才膩著她的模樣。


    江小瑜看到他耳根,追上來問:“喂,老實交待,你怎麽那麽早熟。”


    “江小瑜,你有完沒完?”陸少辛抓住她的手,那模樣有點氣急敗壞。


    “沒完,你還沒老實交待什麽時候愛上我的呢?是那時候嗎?”


    江小瑜看著他臉上的神情變化很好玩,想起一句話: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孩說情話,說的就是他這種人吧?


    平時見他一改以往的冷情模樣,對她也蠻細心周到,偶爾說些情意綿綿的話,以為他就改了呢,可見本性難移。


    江小瑜像是玩上了癮,完全忘了害躁兩個字怎麽寫,為了逼他說出來,甚至騎到了他的身上。


    “魚兒,你接下來是不是還要問我將來會怎麽愛你?”他眸子幽暗下去,深深鎖住他。


    注意到他眼中的變化,江小瑜暗叫不妙,起身想逃時已經來不及。身子一個翻轉,就被他壓在了身下……


    當然,結果就是陸少辛實在沒忍住吃了一迴,雖然顧及她有身孕沒吃太飽,不過已經足夠緩解他快憋爆的極致。


    她累了,昏昏睡去。


    陸少辛卻是躲到外麵抽了支煙,很晚才迴來,將她擁進懷裏。


    翌日清早,他從睡夢中醒來卻發現懷裏是空的。打開臥室的門,就見江小瑜又埋首在餐桌上那堆圖紙裏了,不由有些無奈。


    “陸少辛,我餓了。”見他起床,她可憐巴巴地走過來撒嬌。


    “沒我一定會餓死吧?”


    “嗯。”她嘟著嘴巴點頭,滿足他的大男人心理。


    麵對她閃著依賴的大眼睛,陸少辛唇扯出一絲笑紋,揉揉她的頭,感覺像在養一個女兒似的。不過心情被她哄的不錯,洗漱完便去了廚房。


    早餐很簡單,煎蛋,火腿、麵包,還有各種資料,加果汁,他戴著圍裙一邊催促她將圖紙收了,一邊往桌上擺東西。那模樣哪還像個麵癱,簡直就是陽光暖男。


    江小瑜磨磨蹭蹭地把圖紙收了,吃早餐的時候目光還在瞟那些圖紙。


    “江小瑜,咱們都要結婚了,你還做這些幹什麽?”他就好奇了,就算沒有陸家,江家每年得到的分紅也很可觀,怎麽她就那麽沒有安全感呢?


    “結婚我也要工作啊?難道你想讓我在家當闊太太啊?”像陸媽媽一樣,每天除了伺候陸老,打打牌,逛逛街,她都不知道這個婆婆還有什麽愛好。


    想想她也過那樣的日子,沒兩天就會被憋死。


    “那你能不能結完婚,生完孩子再工作?”婚期在即,她不張羅自己的新房,反而忙著別人的家,到底像什麽話?


    “不能。”她張口便拒絕。在看到他變臉之前又趕緊解釋:“工作要有始有終對不對?”她這是美好品德。


    “那行吧。但是抽空還是到我們那邊看看,不滿意的地方讓他們早點改,結婚後還住這樣的地方可就不像話了。”雖然陸少辛也不排斥這裏,可是遲早會被媒體發現,人家還以為陸家破產了呢。


    江小瑜點頭。


    陸少辛瞧著她,說:“我怎麽感覺我在像要跟別人結婚似的?”


    “你還想娶誰?”江小瑜舉著刀叉指他,一副威脅的模樣。


    陸少辛完全不放在眼裏,低頭繼續吃飯,說:“就是感覺你沒一點新娘子的自覺。”


    江小瑜聞言,不由摸摸鼻子。


    新娘子到底是怎麽樣的?


    記得大學時,她冒名找學長的那個朋友,跟她的青梅竹馬相戀,在天天在大學裏膩歪,最大的誌願就是畢業了當新娘子。


    男生感冒了,可以站在男生宿舍淋了一晚上的雨,那麽傻氣。男生見了著急,也不顧自己高燒跑出去,兩個就像傻瓜一樣抱在雨裏,還開心的笑。


    那是青澀的戀愛。


    而她與顧東城都是理智的人,從來沒有體會過。


    臨近大學畢業的時候,兩人就開始籌備婚禮,朋友臉上每天都是那種燦若驕陽的笑容,明亮的有些刺眼,每天討論的是婚紗的樣式,去哪裏蜜月……想到這裏突然沒有勇氣想下去。


    “怎麽了?”陸少辛不過是隨口一句,卻見她臉上情緒複雜,似是想到什麽不愉快的精力,不由揉著她的頭問。


    江小瑜迴神,對他搖搖頭,就勢靠在他的懷裏。


    從海上迴來後,她心裏是踏實了一點。可是說到結婚,還是感覺有點遙遠,心想或許適應適應便就成了。直到陸少辛帶她看了禮堂,帶她去試了婚紗,她終於有點點要做新娘子的感覺。


    婚紗上次試穿有點不合適,已經修改完畢,陸少辛這次又帶她過去。腳終於好了一點,勉強可以走,不過大多時候還在坐輪椅。


    穿上婚紗的江小瑜不必說,自然既有女人的雅秀,也有精靈的俏皮。


    人說一個女人最美的時刻,就是穿上婚紗的時候。陸少辛看著眼前一襲白紗,挽著韓式新娘頭的江小瑜,覺得真是美,比窗外的太陽更加刺眼。


    店員們也識趣,將空間留他們,兩人就那樣情意綿綿了會兒。其實陸少辛不是個特別會說甜言蜜語的男人,可是當他柔情時,真的不需要太多的言語。


    額頭貼著額頭的畫麵,足以羨煞旁人。


    下午陸少辛還要迴公司開會,她換下婚紗,楚菀正如約拿了婚禮上的行程安排過來,一份被陸少辛帶走,另一份交給江小瑜,兩人也好些日子沒見,便順便約了一起下午茶。


    楚菀開車,順便將結婚那天的行程安排,還有宴會名單遞給她,然後問:“你還有沒有要請的人,以前的同學還有與江家江好不錯的世伯?”


    江小瑜又不是真的江小瑜,哪裏有什麽要請的人,隻搖了搖頭。


    到了咖啡館,楚菀要了杯咖啡,江小瑜則要了杯檸檬水,蛋糕。最近食量見長,沒到晚上就已經餓了。楚菀見她吃的那麽好,不由噗哧笑出來。


    “你呀,還是少吃點,雖然離婚禮沒幾天了。可是照你這吃法,小心剛改好的禮服又穿不進去。”她打趣江小瑜。


    “我倒是想少吃點,可是餓肚子的感覺實在不好忍受。”江小瑜一點也不做作,說完又挖了口蛋糕放進嘴裏。


    楚菀看著她吃,聽這話就自然想到了她懷孕的事,目光落在她的肚子,唇角的笑漸漸收斂,問:“幾個月了?”


    江小瑜手摸上小腹,說:“兩個月了吧。”


    “是不是快顯懷了?現在結婚正好,穿婚紗也漂亮。”楚菀說,可是眼睛裏的神采總歸沒有剛剛那般豁亮。


    江小瑜沒迴答,她看著楚菀,看得出來她在強顏歡笑。想到楚菀流產,又豈知是她一個人心裏過不去的坎?


    楚菀拉過她的手,反過來安慰:“小瑜,我的孩子……不是你的錯,你不要總是這樣。”


    這事上楚菀不怪她,可是不怪她,並不代表就不難過,不怪自己大意。更何況那個孩子沒了,不止婆家,就連娘家為了利益也沒給她們娘倆一個公道,她心裏又如何過的去?


    江小瑜懂,所以才愧疚。


    楚菀而不想見江小瑜悶悶不樂,隻得逗她,其實這樣兩個人都累。陸老招唿江小瑜迴老宅,兩個就都迴去了。到了停車場,江小瑜怕她聽到陸老問孩子的事,她更難過,便讓她先迴陸少毅的院子,陸老那裏她打聲招唿。


    楚菀答應了,目送載著她的電瓶車離開,這才上了另一輛電瓶車。


    楚菀無精打采進了院子,就見陸家二嬸正在院子裏修剪花草。見她進來,不由問:“爺爺不是讓你幫著張羅大房結婚的事?不是挺忙?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


    “都差不多了,就迴來了。”楚菀迴答。


    她雖然出身名門,可是一直是家裏的掌上明珠。麵對婆婆這樣的人,還是有些抵觸和不自在。


    “是江小瑜給你氣受了?”陸家二嬸目光在身上上下打量而過,猜測。


    “沒有,媽。”楚菀趕緊否認。


    也不知這個婆婆的腦子是怎麽長的,好像陸家處處都是她的敵人一樣,隨時都準備著用身上的刺去攻擊人似的,真是令人害怕。


    “我不信。”陸家二嬸說,不過轉頭繼續剪枝,嘴裏卻沒閑著:“不過人家給你氣你也要受著,誰讓人家肚子爭氣懷了孕呢,那是要被你爺爺寵到天上去的,你姑姑都要靠邊站。”


    “要說啊,這也不能怪別人。誰讓你明明懷了孕,還摻和那些是非。白白弄掉了我孫子不說,如今還要看人家的臉色……”話裏話外還是在怪楚菀。


    楚菀心裏本來就難過,這會兒聽了這話,心裏更被針紮似的疼。


    “大嫂,你見大哥沒?”陸少駿不知何時過來的,打斷了陸家二嬸的話頭。


    “我也剛迴來,沒見呢。”楚菀搖頭。


    “你大哥這會兒在公司忙呢,沒在家。”陸家二嬸迴答。


    “哦,那我想去大哥書房找點資料,大嫂,你幫我去開下門吧?”陸少駿轉頭對楚菀說。


    “好。”楚菀應了,跟著他的腳步進屋,不由悄悄鬆了口氣。


    行至二樓,陸少駿停了腳步。


    “書房在裏麵。”楚菀提醒。


    “我突然想起來,資料在我屋裏呢。大嫂好好休息吧。”陸少駿說,然後下了樓。


    楚菀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意識到,他剛剛肯定是看到陸家二嬸為難她了,他才出現的,不由心裏暖暖的……不像陸少毅,才新婚,一周還見不到兩次……


    ——分隔線——


    艾諾集團,陸少辛因為結婚的事很忙碌,因為要抽出時間,所以行程上安排的很緊湊,導致整個三十七層都在也兵荒馬亂地跟著加班。


    這天丁薇正式與艾諾簽約,這不是小事,自然是各路媒體匯集,可見明天丁薇會搶占各大報紙頭條。儀式結束後,隨之而來的便是粉絲圍堵,整個樓下都在沸騰。


    “現在外麵人太多,看來我們要等一會兒了。”合約拿下來,經紀人也鬆了口氣,臉上有了笑容。


    丁薇站在大幅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的瘋狂。其實她心裏明白,她不是演藝明星,又哪來的粉絲?不過是經紀公司造勢罷了。


    轉身,對經紀人說:“我出去一趟。”


    “去哪?”經紀人問。


    “三十七樓。”丁薇迴頭,嫣然一笑。


    三十七樓是艾諾的總經理辦公樓層,她去那裏自然是找陸少辛,經紀人不攔著。


    丁薇乘電梯上去,還沒進辦公室就被攔在外麵。


    “丁小姐,三少現在很忙。”秘書小姐一點也不委婉地攔住了她。


    上次讓她闖進去,她可是被罰了一個月獎金的。如今婚禮在即,也終於讓她認清哪個是總經理夫人,更不可妄自揣度陸少辛的心思。


    “隻是朋友見個麵,再忙說兩句話的時間總有吧?”


    丁薇對於被攔在外麵,很是不爽。加上她前陣子和陸少辛傳的那些事,許多人看她站在門口已經開始竊竊私語。


    “丁小姐可以自己打電話給三少。”秘書迴答的滴水不露。


    丁薇沒辦法,她現在也是公眾人物,不可能硬闖進去。更何況她的矜持和驕傲還沒完全拋開,隻得冷哼一聲離去。可是走了沒兩步,就想到陸少毅的話,便轉身去了安全通道,摸出手機給陸少辛打電話。


    響了很久才被接起,她喊:“少辛?”


    “什麽事?”那頭似乎很忙,不時傳來低聲討論的聲音,加上他口吻裏還是透出一絲不耐煩。


    “我今天簽約完了,晚上有慶功宴,你會出席嗎?”她問。


    “這事由大哥負責——”他欲拒絕。


    “正因為大少負責,所以我才怕……”有些話沒說出來,可是聲音顫抖,讓人不由想到她被欺負的那個夜晚。


    那頭沉默,然後才傳來他清冷的聲音:“丁薇,你明知他是什麽樣的人,完全可以拒絕這份合同。”言下之意,像是看穿了她的把戲。


    丁薇臉色一白,正欲解釋,那頭已經掛了電話。


    丁薇再打,已經關機。


    他這是不管她了嗎?


    丁薇發短信給他,與他講她的無奈,他終究沒迴,這次是鐵了心與她再無瓜葛。


    距離婚禮兩天,陸少毅催的急,束手無策的她已經如熱鍋上的螞蟻。雪絨趴在她的腳邊,咬著她的裙角。


    她一咬牙,給他發短信說雪絨病了,她不知道要怎麽辦,讓他趕緊過來看一看。


    她甚至準備好了說詞,洗了澡,換了睡衣,可是等到天亮他仍然沒有迴音,終於心灰意冷……


    轉眼,到了結婚前一天。


    江小瑜不可能在出租屋或陸家出嫁,江媽媽便讓人將江家老宅收拾出來,兩人先在那裏住一晚,預備第二天的接親。


    江家老宅與陸家不同,居然是在鬧市區的,很寧靜古老的院子,像是民國建造的,房有前廳、花廳,院落也不少,後麵還有花園。


    朱漆大門,看上去氣派非常。


    隻不過因為周圍已是高樓大廈,就連這條深巷都掩了,反而愈加顯的庭院深深。


    江媽媽對這裏一直懷有敬畏之心,若非江小瑜出嫁,怕是永遠都不想踏進這個宅子。


    江小瑜倒是好奇,幾處看了看,連床都是木製雕花的,東西古樸。從前麵一直逛到後麵,甚至進了祠堂,掛了江家各位先輩的畫像,他們從清代到民國的各色服飾,最後落在江爸爸身上。


    他的是張泛黃的照片,穿著西裝,看起來依舊風神俊朗的模樣,看起來倒是和江媽媽很相配。


    “少奶奶,明天就要結婚了,你還是先迴房去休息吧。這懷著身孕,特別容易累。”跟著她的王嫂勸。


    主要是這祠堂不止莊嚴,而且陰氣重,她也害怕。


    江小瑜的感覺就像到了拍戲的現場似的,隻是好奇。不過見她嚇成這樣,便半門出去了。


    相比起江小瑜那邊像穿越迴了民國,那麽陸少辛這邊就太現代。音樂震耳的酒吧,他的一群發小給他舉行告別單身派對,鬧的真是瘋狂。


    “三少,今天你跟我們喝痛快了,明天我們才好幫你接新娘子擋酒,所以不可不喝。”張哲信跟方航都帶頭鬧開了,沒人壓著,陸少辛又怎麽跑的掉。


    他難得高興,倒是喝了不少。


    一直鬧到後半夜才散場,迷迷糊糊的,坐進車裏,頭都是暈的,便枕在椅座上閉目。覺得天眩地轉,耳邊都是吵雜的,腦子裏更是有許多畫麵轉來轉去,不能讓人心靜


    一個軟軟的身子貼過來,應該噴了香水,不是濃鬱的那種香,吸入鼻翼,讓人覺得很聞。纖手慢慢爬上他的領口,他沒有打領帶,扣子敞開兩顆,那雙手便開始解他的第三顆扣子。


    男人皺眉動了動,女人緊張地手抖了下,卻他仍沒有醒來的跡象,不由悄悄鬆了口氣。


    一顆二顆三顆,一直到整個壁壘分明的胸膛露出來,她手遲疑在上麵撫摸,然後慢慢伸向他的皮帶。這種事畢竟沒做過,緊張的手心冒汗,手碰到冰涼的扣子,深吸一口氣,下一刻腕子就被攫住。


    “啊!”女人嚇的尖叫出口,抬眸就見到男人異常清冷的眸子。


    那一雙眸子絕對不是喝醉的模樣,太過清冷,說明人也是清醒的。


    “少辛——”被抓了個現形,她整個心都緊張起來。


    “丁薇。”陸少辛看著她,眼裏也無不詫異。


    “少辛,你聽我解釋。”丁薇整個人都慌起來。


    “怎麽會是你?”他眼睛裏一片幽深,倒也看不出失望,更多的是探究,好像在思索什麽。


    丁薇搖頭,其實最怕他將自己看清。然後突然想到自己此時隻著了內衣的情景,下意識地攏住睡衣,開了車門便向外跑,哪知未跑出去兩步,四周突然湧出許多人。


    她隻能無措地站在車邊,而陸少辛坐在車內一直沒有出來。


    半晌,酒吧裏才匆匆有人出來。是張哲信,看到站在車邊的丁薇同樣有些詫異,不過他還是敲了車窗。


    陸少辛將車窗緩緩降下,他說:“你猜的果然沒錯,你用的杯子裏檢驗出來了可以令人出現幻覺的*藥。”說完,他看了眼丁薇。


    丁薇下意識地搖頭,眼中全是恐懼。


    陸少辛捏了捏眉,說:“交給你和方航了。”


    張哲信點頭,神情有些凝重。


    “少辛,我沒有,不是我,少辛!”丁薇著急地解釋,拍著他的車窗。


    陸少辛充耳不聞,啟動車子離開。


    丁薇抓住他的車門把手,被人強行拖開,後視鏡中的丁薇,頭發淩亂,穿著睡衣淩亂,哭喊的如同瘋子,已經找不到當初的一絲一毫美好……


    清早,方航與張哲信來到陸家,加入伴郎團隊。陸少辛的院子裏,已經是鮮花圍繞,喜氣洋洋。


    陸少辛待在樓上,猶可以聽到下麵傳來的熱鬧聲。


    門被輕敲了兩下,得到他的允許後,張哲信進來。


    陸少辛一直坐在窗邊,張哲信便走過去,倚坐在他辦公的書桌前,調侃:“樓下都快忙瘋了,你這個新郎做的真夠淡定。”


    陸少辛卻沒迴答,隻問:“結果呢?”


    張哲信表情正了正,歎口氣迴答:“我覺得丁薇可能真什麽都不知道,她隻是喜歡你,覺得你快結婚了有點不甘心。”


    “藥不是她放的?”陸少辛問。


    張哲信點頭,可能問題有點沉重,他從身上掏出煙盒,一邊點燃一邊說:“其實她的心情也可以理解,畢竟你們相愛了那麽多年——”


    話沒說完,手裏的煙就被抽走了,直接抿滅在煙灰缸裏,不由詫異地抬頭看著陸少辛。


    “江小瑜懷孕了,討厭屋子裏有煙味。”他大少爺麵無表情地說著體已新娘子的話。


    張哲信撇撇嘴,說:“果然有老婆沒兄弟。”


    陸少辛卻沒搭話。


    他料定自己上次喝醉不是偶爾,昨晚原本是個不錯的機會,想要看看是誰對自己下手,卻沒料到半路跳出個丁薇,或者……這本身就與丁薇是有聯糸的。


    “丁薇人呢?”他問。


    “送她迴酒店了。”張哲信迴答。


    “找人盯著她。”陸少辛說。


    “嗯。”張哲信應了,然後遲疑地說:“不過,上次那事……丁薇根本就沒迴國。”他提醒。


    陸少辛沒迴答。


    ——分隔線——


    彼時,江宅也是忙的如火如荼。


    江小瑜大清早的很快就被挖起來,又是上妝又是換衣服,整個忙了三個多小時。伴娘團除了榮欣欣,她一個都不認識,卻將整個屋子都塞滿了,到處都是腳步倉促淩亂的聲音,搞的江媽媽都緊張起來。


    江小瑜看著鏡中的自己,長發盤起,頭紗與抹胸的婚紗連成一體,映的姣好的麵容更加立體。


    她從未想過這樣嫁人,也未想過嫁給陸少辛。可是這一天到來了,她竟也覺得不排斥。若非頂著這張臉,她多想讓爸爸鄭大海看看自己。


    看著她懷著孕育的寶寶,嫁給這長津市裏最閃耀的鑽石男人,承載著多少羨慕嫉妒的目光。好吧,其實她也很虛榮,很想讓爸爸知道她過的很好。


    她說不舒服需要自己躺一下,便將人都請了出去。自己卻坐在床上,手裏攥著手機,摩擦著鎖屏的屏幕,這樣的時刻,多想聽聽爸爸的聲音。終究抵不住心裏的渴望,她還是拔出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喂,你哪裏?”不久,電話被接起,話筒裏果然傳來爸爸鄭大海的聲音。


    她喉間瞬間有些哽咽,喊:“爸——”


    “是曉晨?”那頭疑惑,顯然感覺聲音不像。


    “爸,我今天要結婚了,嫁了很好的男人,我一定會過的很幸福,你就放心吧。”她說著,眼淚卻是控製不住簌簌往下掉。


    “姑娘,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鄭大海憨厚地撓著腦袋,他確定這女孩不是自家曉晨,又聽到人家哭,所以分外苦惱。


    江小瑜咬著自己的唇,聽著爸爸的聲音,怕再也壓抑不住,趕緊掛了電話。哭了一會兒,情緒才算控製住。她暗暗發誓,等婚禮結束了,一定帶陸少辛去d市讓爸爸看看,哪怕他不知道自己是鄭曉寒,他也一定讓爸爸見見自己的丈夫。


    半晌,掌心裏的手機又嗡嗡地震動起來,她看了一眼,竟是顧東城。手指在機身摩擦,猶豫半晌才接了電話。


    “曉寒……”他喊,這個世界怕是隻有他才會叫這個名字,知道她原本是她,一個叫鄭曉寒的女子。隻是曾經相愛,如今她即將嫁人,多麽傷感又尷尬的局麵。


    “我知道你在聽。”他說,聲音裏帶著濃重哀傷氣息,卻要故作輕鬆:“我知道你今天肯定很忙,可是我還是想跟你說一聲,新婚快樂。”


    短短四個字,心如刀絞。


    不過他告訴自己不嫉妒,隻要她未來有人陪伴,有人疼愛便好。


    江小瑜握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眼裏原本就有淚,此時咬著唇,深恐自己哭出去。不管愛與不愛,顧東城都是上輩子陪伴她走過最好年華的男人。


    “想知道你穿婚紗的樣子,可以出來一下嗎?”他要求。


    她咬緊了唇,牙齒都陷進唇肉裏去了,想說他這又是何必,卻又怕自己哭出聲來,哭出來就一發不可收拾。


    “曉寒啊,我不想參加你的婚禮,隻是想在迎親團來之前看一眼你穿婚紗的樣子。你也不想我參加婚禮的是不是,那對我來說太過殘忍。”一個男人,曾經那麽意氣風發的男人,用這樣的口吻與她說話。


    她記得她曾答應過他,一定會讓他看到自己穿婚紗的樣子。隻是如今,這是她與另一個男人的婚禮……


    “曉寒,我最後一次這樣喚你。今天之後,你是別人的妻子,我會喊你江小瑜……”他的意思很明白,他愛的人始終是鄭曉寒,他在與她絕別,與她們過去的感情絕別。


    江小瑜抓著手機的手一直在抖,她猛然掛了,提起裙擺往外麵跑去。


    “小瑜,你去哪?”江媽媽見她突然衝出來,眼眶紅紅的,情緒也不好,不由有些緊張。


    “沒事,媽,我到門口去透透氣。”江小瑜目光望著門口,便要往外奔去。


    “小瑜,少辛他們馬上就來了,你不能亂跑。”江媽媽在後麵喊著,她人已經走遠。


    開始是走的,後來腳步越來越急,一直到了大門口,左顧右盼,猶沒有見到顧東城。


    她穿過幽靜的巷子,外麵外是寬敞的馬路,一輛輛按著汽笛的車子顯的喧囂,讓人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彼時的顧東城就坐在外麵的車裏,手裏還抓著手機,裏麵傳來嘟嘟的忙音。她沒有答應,她一向都是那般灑脫、絕決,其實這樣也好。


    他正失望之際,不經意的抬眸,就看到站在巷口的她。巷口一麵是高樓,一麵是爬滿常春藤的院牆。她站的地方以綠色為背景,穿著婚紗那麽美,如一朵盛開的花。


    早知道她是這樣的,早知道她穿婚紗最美。當初他沒有實現給她的承諾,如今有另一個男人來接手,他與安心了,唇角不由揚起笑。


    江小瑜站在那裏,路邊停了幾輛車,卻沒有一輛是熟悉的,並不知道近身五十米的地方,那輛貼了黑色車膜的奧迪裏坐著顧東城。他不敢開自己的車過來,他怕這樣的日子給她招惹是非。


    他就那樣怔怔地瞧著,將江小瑜的臉,幻化成鄭曉寒的模樣……


    江小瑜握著她手裏的手機,重撥了顧東城的電話。江媽媽和榮欣欣卻已經追出來,勸她迴去。


    江小瑜仍然左顧右盼著,顧東城想值了,他原本也隻是想看她這樣一眼。最終江小瑜還是被勸了迴去,可就在她轉身的時候,路麵一輛原本停著的車子突然失控起來。


    顧東城眼眸驚憾,因為它的目標是巷口,而巷子裏那抹白色身影還在——


    當時想都沒想,自己的車子也直接衝了出去。那輛車子原本已經瞄準目標,卻在進入巷口之前撞上突然衝過來的奧迪。


    彭地一聲,兩車相撞,同時滑出去幾米遠,遠遠撞上爬滿常青藤的院牆外圍。


    江小瑜聽到動靜心頭一震,轉身,接著又是彭地一聲,空中彈藥味四散,原來禮咆!


    江媽媽和榮欣欣都不由鬆了口氣。


    江小瑜卻覺得不對勁,想往巷口去查看,被江媽媽拉住,她不由急了:“小瑜,趕緊迴家。”


    巷口已經停了陸家的迎親車隊,卻見她穿著婚紗站在外麵像什麽話。


    江小瑜站在那裏,果然看到人潮擁擠,禮咆一個接著一個在天空綻放,彩帶花瓣四散。


    可能,真是自己想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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