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果笑他:“你這是不請自來。”


    他也笑笑,“出差給你買了一個禮物,擱桌子上。”陶果走過去,打開盒子一看,是一對耳環,形狀像花蕊,鑲嵌著點點小鑽。


    “你又拿你送不去的東西給我吧?”


    他搖頭,“拜托,把妹用不了這麽高大上的東西,麻煩你把我想得出息一點,好歹是你的丈夫。”


    陶果笑著連忙戴上,“林之明,你真是雪中送炭啊,我最近手頭緊,你這個多少錢?”一邊轉頭給他看,“怎麽樣?還配我吧?”


    他放下鍋鏟,怔怔地看她,又不好意思地轉身,繼續炒菜。


    到底是從小大到的情分吧,冷戰兩年,隻要願意曾經的那種感覺仿佛隨時可以迴來。


    他說:“陶果,別臭美了,端菜吃飯。”


    陶果吃飯的時候還帶著那個耳環,她把長發用一根發帶鬆鬆挽起,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林之明時時發呆,時時臉紅,“幾天不見,你好像變漂亮了。”


    “你是在誇你的耳環吧?”她突然被噎住了,她不相信他的讚美。


    “嗯,耳環的確增色不少,也算你沒有辜負我的錢。”


    “多少錢?最近手頭緊,還要上什麽天價的禮儀培訓班。”她抱怨連連。


    看她痛苦無奈的表情,他不懷好意地笑了,實在是忍不住,他用一副瞧不起的語氣告訴她,“別亂花錢,你成不了白天鵝,別把自己最後弄成烤鴨了。”


    “不過,你要是真的練成了一身本事,你不會把我踹了吧?”林之明想了一會兒忽然說。


    陶果沒有理他,她認真地吃飯。


    “陶果,我今晚是帶著任務來的,門的密碼是我丈母娘告訴我的。”他放下碗筷,十指交扣,壞壞地看著她。


    “可以,我睡臥室,你睡沙發。”


    林之明收拾桌上的碗筷,陶果洗澡去了。


    等林之明收拾好廚房,陶果也洗好了。


    她穿著一件長款寬鬆的t恤,上麵印著:社會我陶姐。


    林之明一看,忍俊不禁,差點噴出水來,陶果沒有理他,直接迴臥室。


    等陶果擦完臉,林之明也穿著家居服頭發濕漉漉地進來了。


    “我想借一下你的吹風機?”他很真誠地問。


    “等我先用了再說,你先出去!”


    林之明走到她身旁,“我來吧,你這樣得吹到什麽時候!”他不耐煩地奪過她手中得吹風機,輕輕地撩起她得長發,一絲一縷地認真吹著。


    如果沒有利益糾紛,如果沒有前程往事,如果沒有陶華、李東旭,會不會真的會有那麽一天: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但是事實不是,怎奈何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陶果的心頭一熱,臉紅了。


    “怎麽吹個頭,還能讓你氣生理反應了?”他看見了,這是他說過最葷的一句話,他說完自己的臉也紅了。


    “可笑,溫度這麽高,換你來試試!”她說著搶過吹風機。


    這時,門鈴響了。


    “給你送點宵夜來,剛剛出爐的肉鬆蛋糕。”顧凱微笑著。


    陶果正不知如何是好。


    “誰來了,老婆?”林之明其實在房間裏的時候就聽到是誰來了,他故意脫掉了上衣,光著膀子出來。


    顧凱此刻十分尷尬,他處境窘迫,“我先迴去了。”


    “顧老板,到家坐一下再走嘛?”他聲音得意、洪亮、甚至有點猖狂,與顧凱的落荒而逃形成鮮明的對比。


    “林之明,你壞死算了!你脫衣服幹什麽!”陶果關上門,拿起鞋櫃裏的一支拖鞋開始打他。


    他躲她追,她腳底一滑,絆倒了他,他倆一起倒在地毯上,他剛好壓著她。


    “林之明,你不會讓我在上麵啊!”


    “憑什麽,本來就該男上女下呀!”他有些不懷好意地看著她。


    “小說裏、電視、電影裏,都是這樣演的。”她要掙紮著起來,卻始終動不了。


    “沒有想到你年紀輕輕,專門看這樣的片兒啊。”他故意麵露鄙視,典型的揣著明白裝糊塗。


    她尷尬地微笑著,不知道說什麽了,她的心調得好厲害。


    “陶果,我們今晚在一起吧。”他忽然說。


    “可是我還沒——”還未等她說完,林之明就霸道地吻住了她的雙唇。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不管對與錯,不管願不願意,其實陶果從在家裏看到林之明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這個準備。


    等林之明抱她到床上時,她低聲說,“把燈關掉。”像是請求。陶果不想愛別人,也不想愛上他,她隻想好好愛自己,讓一切塵埃落定,不再存有異想天開的奢望。她的決心盡管如此強烈、堅決,可是等林之明從手吻到耳垂時,一股強大的熾熱感燒遍全身,似乎還鑽到她的心裏去,產生一波強大的衝擊感。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美目盼兮,林之明覺得此刻的陶果他從來不曾見識過。


    陶果閉上眼睛,等待著林之明行使他所有的權力。她隻盼: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室宜家。


    第二天一早清早,陶果先醒,下意識地掀開被子一看,立刻羞紅了臉,身上什麽也沒有。她輕輕地下床,撿起自己的衣服穿好。他的睡相讓她覺得尷尬異常,他平躺在床的中央,他的私處高高隆起,她趕緊捂住眼睛,摸起地上的被子給他把那裏蓋住了。


    羞羞,這下怕是要長挑眼了吧?嘖嘖,又不是故意的!她趕緊從衣櫃翻出一件珊瑚絨的家居服穿上,落荒而逃。她不得不佩服林之明這樣的天氣裸著睡了一晚,是,她醒來的時候,被子都被她一個人卷著,她從小到大被子都是卷著睡的。


    但願他不會感冒吧,要不然不知道他還要賴在這裏多久。


    陶果熱好了麵包,煎好了雞蛋、培根,衝了兩杯水果味的麥片。她覺得自己盡力了,家中無米,實在難為。


    陶果把林之明的那份留在了保溫箱,等她吃完,她本來不再想去臥室,可是手機在那裏,她躡手躡腳地進去,拿了手機。看林之明睡得正香,沒有動過,突然受冷似的往被子裏縮。


    陶果差點笑處聲音來,她默默地關上房門。


    一個不喜歡也不討厭的人正睡在她的床上,同時也睡了她,她不悲不喜,開始接受著現實。


    田智打電話來,讓她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公司。


    等陶果去衣帽間換好衣服出來,林之明已經穿著她另外的一套珊瑚絨睡衣在吃早飯。


    陶果立刻又紅了臉,昨天晚上的一切,太過羞羞。她趕緊折迴去戴了一個墨鏡才出來。


    林之明還是一副不懷好意地樣子,他吃著煎蛋,抬眸看她:“昨天晚上,你真溫柔!”


    他時故意的,一定是!此刻陶果恨不得過去撕他的嘴。可是她不是好惹的,她索性摘掉墨鏡,淡淡一笑。


    “我建議你多吃韭菜,平時多用保溫杯泡泡枸杞。”


    她說完,出門了。


    林之明覺得她今天準備的早餐是最好吃的一次。


    “林之明……”她又開門迴來,正好看到林之明傻傻地一個人大笑。


    陶果一下子忘記了她要迴來幹嘛,“神經病,”她口氣平淡,然後關上了門。


    關門、開門,不過幾秒,卻無意中瞥探到他的一切,竟然沒有找不到一個詞可以形容!


    結婚兩年,昨晚才是新婚圓房。


    田智早已經坐在她的辦公室等她了,她坐在她專座的對麵,陶果有些不服氣,明明是上司,她卻偏偏要做出一副謙遜的樣子來。


    “陶總監,你的英文最近學得怎麽樣?”田智明明是有預謀得,可是她卻問得漫不經心。


    英文?禮儀形體培訓?還要不要讓人過日子。


    “還可以吧,我上次去英國,還有這次在法國,我都沒有帶翻譯。”


    陶果鎮定地掩飾著,絲毫不提翻譯筆。


    “那好,跟我走吧,一會兒有董事局會議需要一個同聲傳譯的人。”田智起身,絲毫不給她思考和反駁的機會。


    “田特助,你確定嗎?”陶果原地不動,“我覺得我做不到。”她等待著她的發落。


    “好。”田智擺手離開。


    第一次直接拒絕了她,她開始她一天的工作。


    安靜的辦公室裏,陶果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她右手翻著商務英語,左手劃開屏幕接起。


    “你好,陶果。”


    那邊久久才應聲,“果果,我是李東旭。”


    那邊好像又說了什麽,不過陶果一句也沒有聽到,她笑起來,“你換號碼了呀?李教授。”


    她的語氣全是刻意保持的距離與生疏,他猜到會如此,他說好的不難過,他更加不想她難過。


    “陶果,要結婚了。”他語氣平淡到似乎無奈。


    她對這件事情早在心裏有過建設,可是此刻聽到了,還是感覺心碎了,眼淚刷地一下奪眶而出。她捂住嘴,說不出一個字,那怕簡單的一句“祝福”都不能說。她該說什麽呢?這是報應吧,她終於知道李東旭在得知她婚訊時的全部內心感受,是天意弄人吧!


    “我本來想迴國親自告訴你,可是……我太膽小,我怕我做不到,免得要辜負兩個人……”李東旭很久之後才說話。


    陶果擦幹眼淚,事情隻是提前了而已,不許哭,她對自己說。


    “她漂亮嗎?……她善良嗎?……她對你好嗎?……”她問得斷斷續續。


    “是顧嵐!”他答得言簡意賅。


    對方一句,她全然明了。終於,不管她承不承認,她心肝寶貝一樣的戀人終於要徹底地屬於別人了。從此以後,從此以後,她再也不用藏著掖著了,因為他是別人的老公了,她的喜歡、愛全部都可以放心地離去了,因為一切已成定局。


    陶果笑笑,像玩笑一般:“老李,虧得你結婚了,要是你一直和我這樣下去,我真擔心你會打擾我的生活,讓我被迫我會出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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