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晴聞言瞳孔一縮,雖然她出來之前已然交代丞相府護衛下人統一口徑,但並未詳細交代時間和細節,若是仔細審問必然破綻百出。


    慕千羽也有點心虛,她隻記得自己進了丞相府的門,後麵做了什麽全然忘了,看現在的陣勢昨晚動靜應該不小,她也不知自己理虧了沒有。


    她偷眼看向北辰夜,隻見他神光內斂,氣息沉穩,大有盡在掌控之態。


    她頓時生出幾分安全感來。


    另一邊的蘇雨晴也在給韓國公遞眼色,韓國公不用她提醒也知道了開口的時候。


    “殿下,事關丞相府,請本府的下人作證難免有失偏頗,臣以為還是罷了吧。”韓國公說道。


    “國公實在質疑本王判斷證詞的真假的能力嗎?”北辰夜語調輕鬆,嘴角微微有笑意。


    韓國公隻覺背後冷風嗖嗖,周身出了一層的汗,手腳沒來由的冰涼。


    這位攝政王素來都是冷麵閻羅的模樣,他隻見過他兩次這般神情。


    一次是先帝在時,先帝之兄晉王謀反,買通禁衛軍統領逼宮。當時的北辰夜十三歲,他也是朝著那位年過五旬的兄長露出淡笑,而後那活生生的人就被撕成了兩半,鮮血撒了禁衛軍統領一頭一身。


    第二次是五年前當今陛下登基,左將軍不滿幼主主政,被擊殺在朝堂之上,當晚一家三百餘口盡數伏誅。鐵血手腕讓朝上無人再敢異議。


    韓國公真不知道自己是踩了什麽雷,竟然再次看到了攝政王殿下這般神情,這是要命啊。


    “臣不敢。”韓國公當即從椅子上跌跪在地上:“殿下自然有決斷,是臣無知。”


    慕千羽看韓國公那個慫樣覺得有些誇張了,北辰夜那不好好的,又沒想吃人。


    再看一旁的蘇雨晴也是臉色發白,她自然知道攝政王但凡露出笑容,便是索命的前兆,腿莫名有些軟。


    難道是自家爹爹惹到這位爺了?怎麽這般針對於她。


    慕千羽見她也是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就更加奇怪了,又轉頭去看北辰夜。


    北辰夜嘴角噙著淡笑,雖然相比在她身邊的時候冷了一點,但也還算是常見吧,有什麽可奇怪的?


    大理寺卿見國公爺跪了自己坐著也不合適,於是也走下椅子跪下。


    衙役見大老爺跪了自己等人站著也不合適,於是也跪下了。


    一時間堂上就隻有慕千羽和蘇雨晴兩人,靜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壓在人身上,很重。


    蘇雨晴不堪重負,當即跪倒,頭壓的低低的。


    北辰夜並未開口,而是好整以暇的看著慕千羽。


    慕千羽見所有人都低下了頭,伸手指了指自己,對著北辰夜無聲張口:“這是什麽環節?我要不要給你個麵子?”


    北辰夜氣她不準自己管,可這氣不想發在她的身上,便微微搖了搖頭。


    慕千羽放心了。


    “國公爺嚴重了,本王也是就事論事,快快請起。”北辰夜緩緩開口。


    韓國公這才敢直起腰來道:“謝殿下,之前是臣愚鈍了。”


    “沈大人,起吧,你一個主審官跪來跪去成何體統。”


    大理寺卿心裏很想罵娘,他也不想跪啊,關鍵是您老人家殺伐決斷、喜怒無常的,我敢不小心點嗎?


    待眾人歸位之後,蘇雨晴還跪在地上呢。


    “蘇姑娘,你乃學院弟子,不必跪本官。”大理寺卿開口。


    但蘇雨晴並沒有起身,而是道:“攝政王明鑒,是小女說謊了,昨晚乃是舍弟將慕姑娘請來的,席間發生衝突這位慕姑娘才暴起傷人的。”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認,盤查出來丞相府會更加難堪,她隻有自己認下才能將影響降到最低。


    “這麽說你弟弟擄人迴府乃是事實了?”大理寺卿開口。


    “是。”蘇雨晴咬牙認下。


    大理寺卿轉頭看向北辰夜:“殿下,是否下令拿人。”


    “拿。”北辰夜淡淡吐出一個字。他心情不好,誰也別想好過。


    “殿下三思,舍弟已然被慕千羽弄成了廢人,此時正在家中養傷,若是坐牢怕是要了他的命啊。”蘇雨晴朝著北辰夜拜下:“還請殿下看在家父的麵子上手下留情啊。”


    “陛下與本王今日聽聞蘇文勝在坊間搶掠民女、仗勢欺人,若是這都可以饒過,那天牢豈不形同虛設。”北辰夜聲音微沉。


    蘇雨晴一個激靈,再不敢求情了。


    “拿人。”北辰夜往椅子上一靠,姿態隨意,但眼中卻有暗潮湧動。


    連他的王妃都敢調戲,活的不耐煩了!


    慕千羽總覺得今日北辰夜戾氣有點重啊。


    “殿下明察。”蘇雨晴也隻能說這個了。


    “你還有何控訴?”大理寺卿問。


    蘇雨晴頭貼著冰涼的地麵,聞言緩緩直起腰來,道:“迴稟大人,慕千羽挾持舍弟,敲詐我蘇家三百萬塊靈石。”


    慕千羽撓頭,酒後鬧的也太瘋了,這敲詐是重罪而且數額巨大,真是不好開脫呀。


    大理寺卿看向慕千羽,問:“確有此事?”


    慕千羽想辦法否認。


    “她便放在了儲物袋中。”蘇雨晴指著慕千羽的儲物袋。


    慕千羽也忘了轉移了,眼神一飄道:“錢我有,但錢上又沒寫名字,怎麽就說是你們丞相府的。”


    “裝靈石的箱子上有我蘇家的印記。”蘇雨晴繼續道,因為有理,所以她氣場十足。


    韓國公見狀心情很是愉悅,看起來慕千羽就要栽大跟頭了。


    慕千羽對著上首的大理寺卿,道:“大人,小女昨晚飲了些酒,酒後混亂便做了些糊塗事,大人可否從輕處罰。”


    “那便是你認下了?”大理寺卿問。


    慕千羽隻得點頭。


    “敲詐勒索乃是重罪,一塊靈石便能讓你坐牢。”大理寺卿開口:“但念在你是受害者,又未曾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將靈石還了,便服刑三月吧。”


    “三個月?”


    “若不想服刑,和解也可。”大理寺卿開口。


    “和解?”慕千羽看到了希望,轉頭看向已經站起來的蘇雨晴道:“那個,咱們商量商量,我不告你弟弟,你不告我,扯平如何?”


    北辰夜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察覺到蘇雨晴眼中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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