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航整個人腿軟的後退一步,那強裝的勇氣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也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壯大,眼前的這個少年明明站在這朗朗天地中,卻好似來自地府的魍魎,狠毒而決絕。


    而那個狠狠咬著,好似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多仇恨一樣的小女子,也不是以往印象裏那溫柔又低頭內斂的的模樣,而好似魑魅一般的,恨不得收繳人的生命。


    高明不是被針對的,看著陸之航這樣也過去扶著他,可是對著那兩個不曾分開的少年少女,他卻興不起半點抬頭的勇氣,因為他分明感覺到眼前這兩人都很可怕。


    棋墨一臉的著急慌亂,看見自家少爺的手臂順著蘇籽的齒痕點點滴滴的都是鮮紅的血跡,緩緩的浸染了蘇籽和韓清宴的衣服,便是他在一邊看著也是疼的,可是少爺卻沒有一點點的動作,那抱著蘇籽的手也沒有一點點的動搖,甚至是放任自己的動作,給蘇籽咬的輕鬆。


    “蘇籽,你……”放開兩個字來不及說,棋墨便已經被韓清宴一個眼神看過來“滾!”


    一個字而已,棋墨被韓清宴森寒的眼神所懼,差點怕的直接跌坐在地上。


    韓清宴根本不理會棋墨如何,他的籽籽如何什麽時候輪得到一個下人來指指點點,做下人的規矩都不懂,如果不是還算忠心,他身邊又沒有更好的人,就今天這一件事,他也不會放過他,別當他不知道自己這小廝背地裏說他這少爺沒眼光,看不起他隻是該死,看不起籽籽的,他讓他們挫骨揚灰,死無葬身之地。


    想起前世的周家,韓清宴一身的殺氣猶如實質一般的,哪怕是經曆戰爭的人也未必承受的住,何況眼前的陸之航這樣平凡人家的孩子,陸之航努力鼓起勇氣,想去解救被壞人欺負的,自己心愛的姑娘,嘴唇動了動,卻看著對麵的少年那一雙眼睛黑漆漆的有閃著寒光一般的看著他“滾!”


    “卓公子,你怎麽樣了,蘇籽你快……”這外麵如此熱鬧,陸可兒也從車上下來,一眼就見到韓清宴手被咬的滴血,完全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就要罵蘇籽,然後,被韓清宴一個眼神看的突然就閉嘴了。


    她沒見過這麽兇狠的目光,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卓公子“卓公子……”


    “滾!”衝口而出的暴戾之氣,韓清宴的觀念裏可沒有對女人就溫柔一點,他所有的溫柔也隻對蘇籽一人而已。


    棋墨低著頭不敢說話,現在的少爺是他這麽多年見過的最可怕的一次,他不敢說話,高明低頭扶著陸之航“少爺,我們走吧!”


    連續被韓清宴說了兩個滾字,聲音沒有多大,可是卻是震得人連腿都軟了,陸之航還想說什麽,高明卻不敢繼續了,連他都感覺到了那宛如實質的殺機,他不懷疑,如果他們還不走,卓衍真的會動手。


    高明硬是把人給架著拖走,陸可兒也是看都不敢看韓清宴一眼,倒是忍不住的瞪了一眼蘇籽,被韓清宴一個眼神嚇得和兔子一樣的蹦上車。


    蘇籽的口中,鼻子裏都是濃重的血腥味,前世不知是多久之前的記憶有浮上心頭,那個男人用沾了鹽水的鞭子抽打在她的身上,那時候她才落了一個孩子,隻能躺在床上,苦苦的熬著,受著,隻有疼,那時候的感覺,隻有疼,就像是她前世那孤苦的一輩子一樣,隻有苦,苦的她連淚水都已經耗盡了。


    被打的幾乎沒了命,她拚了自己最後的一絲力氣,狠狠的咬在那人的身上,無論被怎麽的拳打腳踢,死也不鬆口,如果她必須得死的這麽痛苦,憑什麽別人可以好好的活著!


    眼眶裏不受控製的泛著淚水,一點點的滴在韓清宴的手上,她聽不見聲音,隻是狠狠的咬著不放口,不放過傷了自己的人。


    韓清宴感覺到自己的手背上那星星點點的清涼,他的籽籽哭了,那隻抱著蘇籽的手把心愛的女子抱得更緊“籽籽,如果是你想要,我的命,給你!”


    一邊的棋墨小心的躲在一邊,遠遠的看著這對男女,不敢打擾,也不敢說什麽,隻因為眼前這一幕讓他相信,這天地之間,這對男女之間,沒有任何人可以打擾。


    “沒關係,你恨我也好,想怎麽對我都好,籽籽,我什麽都依你,除了你離開我!”那一處被蘇籽咬的肉都要掉了,韓清宴也好像不覺得疼一樣的,把蘇籽抱得更緊。


    這點痛算什麽呢,前世多少次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他比這要痛的太多,前世在戰場上他九死一生,即使是穿胸而過的傷口,都不如隻能看著摯愛離開的痛,他太知道哪個更痛了,所以什麽都沒關係,如果這麽痛才能擁有籽籽,他願意付出這一切,即使是命。


    抱著蘇籽的手小心的觸碰她的臉頰,抹去她的眼淚“籽籽,這麽多年了,你這是第一次為我哭!”


    他多麽心疼心愛的女子這樣的流淚,卻在感受著這樣的疼痛,看著這麽真實的眼淚的時候才知道,他的現在不是夢,他真的和籽籽迴到了過去,可以挽迴前世放棄籽籽的所有悲劇。


    觸碰臉頰的手指微微帶著一點點的寒氣,不是前世武功卓著的鎮北侯的熱烈,而是不健康的微微的涼,卻莫名的有些熟悉,這觸碰是那麽的溫柔,溫柔的讓蘇籽慢慢的記起,她現在不是那個被人欺負蹂躪的蘇姨娘,她是蘇籽,年輕自由的一個新生。


    突然覺得入口的血腥那麽的刺鼻,蘇籽猛地推開韓清宴,到一邊吐了起來,韓清宴過去給她拍後背,知道她不喜歡自己手背的血腥味,還把自己受傷的手放在背後,即使他流了那麽多的血,這麽躲開也無法消散空氣的味道。


    “你走開!”蘇籽用力的揮手,不讓韓清宴靠近。


    韓清宴看著蘇籽“籽籽,我到底犯了多大的罪,你怨我,恨我都好,可不可以告訴我,我到底錯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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