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功館館主見酒龍子突兀冒出,剛要開口暴喝,但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一人搶先了。


    是驪山劍廬現任主人。


    他第一次有失風範的怒喝:“你來這裏幹什麽?”


    酒龍子灌了一口酒,聽見有人暴喝,有些朦朧的四下觀望了一眼,緊接露出了一副,似乎沒有找到那聲音來源的表情。


    那劍廬主人,看他這副作態,有些怒不可遏,他的餘光,更是看向了身邊,造古留音閣閣主了凡音。


    了凡音見到酒龍子出現,秀眉也是微皺,眼中更是流露出一抹複雜的神色。


    她的神態,自然是被注意力不離其身的劍廬主人,和文功館館主看在眼裏,這一刻顯得更是怒不可遏。


    酒龍子似乎才發現兩人,有些鄙夷的說道:“你們兩人,難怪這些年修為不得存進,一點高手的姿態都沒有,喜怒不形於色都做不到,連一些小輩都不如……”


    兩大絕頂高手,被酒龍子在身邊女子麵前,肆意數落,眼睛已經開始冒出火光。


    高手說到底也是人,不是神就不能斬滅七情六欲,而且,身後這老鬼,還是他們一生之中,紮在心中的一根倒刺,倒刺現在突然被撩撥,慘痛非親身經曆者不能體會。


    長眉山人睜開了眼,看了一眼酒龍子,說道:“十年……”


    酒龍子聞言點頭道:“嗯,是十年沒見了……”


    長眉繼續道:“不,我是說至少十年,你沒有沐浴其身了……”


    酒龍子也不介意他的諷刺,掃了一眼這一排人,那四侯見狀,連忙微微向其拱手。


    酒龍子撓了一把自己的脖子,說道:“除了太玄天書院的夫子,蒼白學宮那天蒼子沒來,看來都已經到齊了……”


    那始終不曾開口的了凡音,聞聲說道:“我兄長,他功參造化,這種凡俗之事,他自然不會來參加,你……浪蕩這些年,可有我兄長的修為造詣……”


    酒龍子目光看到了凡音,眼中竟然少有的,閃過了一抹愧疚,但緊接一閃而逝,說道:“了凡塵的確是天縱之才,我……與他差了不知凡幾……”


    他似乎不願意再談這方麵的事情,話鋒一轉說道:“我這次前來,是要你們給我一個麵子。”


    從酒龍子口中,說出這種話,眾人都麵露異色,甚至有些不大敢置信。


    酒龍子繼續說道:“淩滄笑這小子……”


    劍鼎閣閣主突然插口問道:“他是你弟子?” 酒龍子說道:“不是……,不過他最近建立了一個九輪塔,我要說的是,這小子闖了禍,你們按你們的程序辦就是,但是這九輪塔,我還是希望,你們不要去破滅他……”


    酒龍子對淩滄笑的事情,可以說是了如指掌,他自然知道淩滄笑,接下來要找什麽人報仇。


    而且,按淩滄笑的性格,那是一定,必須要做到的,所以一旦讓他得了手,那才是真正的舉世皆敵。


    到那時,將必然是皇庭頒下誅殺令,任誰也別想出手助他,無論是誰助他,勢必同死,就是酒龍子也不例外。


    這是淩滄笑自己選擇的路,也同樣沒有人能阻止,酒龍子當然清楚,所以他隻能借助自己的一點能量,把淩滄笑的九輪塔保全下來。


    照天府府尹,聞言肥胖大臉上,露出了笑嗬嗬的表情:“這是當然,我們都是皇庭勢力,他們也是正道正派,誰犯了罪過,誰來承擔,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等怎麽會沒有這點操守……”


    眾人也是點頭不言。


    酒龍子點頭,歎了一口氣道:“好,你們給我一個麵子,將來我也會還你們一個。”


    說著,他又不由看了一眼了凡音,這時的了凡音,也正在看著他,她目光不曾躲閃,而且這種目光,十年如初。


    酒龍子那朦朧的眼睛,似乎也隨之清明了不少,說道:“就這樣吧,我走了……”


    說完,他的人就已憑空消失了,臨走的那句話,像是在告別所有人,又像說給某一個人。


    ……


    淩滄笑當然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一切,也不知道酒龍子,為他那九輪塔所作出的努力。


    這時他已經來到了帝都地標之地——舜華樓。


    一行三人,已經喝起了舜華樓的招牌好酒,天池狂釀。


    淩滄笑兩人,在迴來的路上,就遇到了風小邪。


    這時的風小邪,一臉的哀愁,時不時偷瞄一眼李沐雪,眼神更是顯得有些擔驚受怕。


    旁邊的兩人,都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


    淩滄笑突然問道:“風兄,家裏的長輩,應該會要求你,參加明天的挑戰賽吧?”


    風小邪本來就心不在焉,思緒飄到了九霄雲外,突然聽到淩滄笑問話,竟然嚇了一個激靈。


    反應過來他問的話語,這才歎了一口氣說道:“這是一定的,家裏人對我的期望很高,本以為我能……,既然沒能做到,隻能明天繼續參加挑戰賽,希望能多戰勝幾個大成的高手,為家族爭一些名望了……”


    說話間,也是滿臉的無奈神色。


    李沐雪有些憐憫的看了一眼風小邪,說道:“大家族也有大家族的煩惱,我李家在瀚瀾,雖然也有四大世家的名頭,但別說放在帝都,就是隨便放在一個其他的郡,那也是威名不顯,所以,也就沒有風兄的這些煩惱了……”


    三人認識已久,自然也都知道了這風小邪的家世,他正是帝都第一世家,風家的子弟,昨日那個喊他的,也就是他的大哥,這一次代表風家,參加大試的風南亭。


    “哈哈哈……,李姑娘所言真是句句屬實,家族越大的,他們當中的子弟,也就承受尋常人所不可想象的壓力,有時候,相信他們也後悔生在這樣的世家……”


    三人一聽有人插言,循著聲音望去……


    隨著那話音一落,一老一少就走了上來。


    少年衣著華貴,長得豐神俊朗,氣度非凡,老者一襲白衣,纖塵不染,氣質說不盡的灑脫與超凡。


    少年上來,微微拱手道:“三位,我們可否一同入座,我對三位今日的戰績,也是景仰不已。”


    淩滄笑看了兩人一眼,就這兩人自然而然散發出的氣質,就已經說明,這兩人不是普通人,男子必然身份尊貴,老者必然是超世的高人。


    而且,淩滄笑對這兩人,多少還存在著一點印象,第一次見麵,似乎同樣是在這舜華樓,那時自己還沒有救出萬瑤。


    別人笑臉相迎,他當然不會叼狂到駁人麵子,點頭說道:“請 ~~ ”


    來者兩人笑臉入座,老人始終不出一言。


    少年剛一坐下,就又開口說道:“這位風兄,一手昆侖斷劍咒,無所不斷,必然是師承一代俠老昆侖子,當真是名師高徒,依我看,明天的一幹大成高手,雖然無一不是威名遠播,但絕大多數,要想拿下風兄,那是半點可能都沒有……”


    那人談笑風生,氣度非凡,當真是捧起了別人,展現了自己。


    他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昆侖斷劍咒,威名很盛,就威力,早已經過數代俠士的印證,依我看,就今天的孟驚雷,他那五氣金身,除去大成高手不談,能破開其防禦的,當時隻有兩人,一人自然就是這位克敵製勝的淩兄,另一位必是風兄莫屬……”


    風小邪被人讚的一時間臉色漲紅,連連擺手道:“不不……,那孟驚雷太厲害,我現在不過中期修為,怎麽可能破其護體法門。”


    那男子笑道:“哈哈……風兄何必過謙,你那斷劍咒,最不怕的就是別人的防禦。”


    男子說完,看了一眼身邊的老人,老人含笑點頭,表示讚許。


    男子見狀,顯得也是有些意氣風發。


    他看向了一旁,麵容清冷的李沐雪,說道:“這位李姑娘,想必就是天下人稱,所過之處,十裏凝霜的百裏覆霜前輩座下高徒。天霜劍舞,天下人沒有聽過的不多,見過的卻寥寥無幾,今日我也是大開眼界,百裏前輩一脈,那無限接近神寶的傳承之劍 - 雪神跡,真是傳承有人了……”


    李沐雪臉色還是一如既往清冷的說道:“這位公子過譽了,我師父修為高深,我能得其萬一,就已實屬難得……”


    男子微笑,又看向了淩滄笑,聲音有些讚歎:“我師父常說,穹武大試,每三十年一個輪迴,每一次輪迴,必出驚世的天縱之才。”


    “上一個三十年,是謫仙李太白與帝師了凡塵的爭輝,這一個三十年,師父本以為是太玄天書院孔靈浮,與蒼白學宮趙龍燭之間的爭輝,但是誰能想到,有淩兄這般的人物,橫空出世……”


    淩滄笑從不謙虛,說道:“那孔靈浮和趙龍燭,的確是當世高手,我如果現在有大成修為,自然不會將他們放在眼裏,但現在我不過後期,一切都是未知。”


    男子聞言眼睛一亮,說道:“聽淩兄的意思,看來是準備參加明日的挑戰賽了?”


    淩滄笑默然,並不否認。


    男子顯的有些興奮,拍了一下手,說道:“好,這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這也正是師父,不久前對我的考驗,說是要看我的眼力,究竟學到了他的幾成,今日淩兄可有興趣,聽我梳理的一番聒噪之言。”


    淩滄笑知道,他這是要為自己,以及孔靈浮和趙龍燭之間,進行一個剖析解讀,以此來論證,明天如果三人對上,究竟誰會笑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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