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迴石山墓了,今晚是煞衝。”老婆子抬頭望向石山墓方向。


    我也跟著看了一眼,想問什麽是煞衝,但老婆子樣子有點嚇人,我不敢開口。


    “棺材上的血流了好多到地上,會不會出問題?”我收迴眼光,看著院子裏停著的棺木問。


    “唉……”


    老婆子歎了一聲氣,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迴去睡覺吧,明天有得忙了。”老婆子說完自己就走進了屋裏。


    我趕緊迴了屋子,迴床上整理了一下頭發,帶著一股強烈不安感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大早,老婆子就來敲門,叫我換上衣服準備出發了。


    我穿好異族服飾,手裏拿著一根金釵看,這是老婆子放在衣服上的,應該是叫我帶著,仔細撫摸了幾下,我懷疑是銅做的。


    穿戴好之後,村裏早已經熱鬧,周圍幾個村的山民都來了,連帶著鎮上很多人都帶著供品進了村。


    村長在神房外邊放了一串鞭炮,大叫了一聲:“祭河神。”


    幾個年輕人跑到老婆子院子裏將地上的棺木抬了起來,開始往黃沙河走。


    我跟在老婆子身邊,一路上臉上都在笑,好久沒看過這麽熱鬧的盛會了,就像是以前在學校舉行運動會一樣。


    白雲景在我身邊一直用胳膊肘砰我,叫我別笑。


    走了一小時的山路,終於來到了黃沙河,這處河麵是上次老婆子召喚河怪的地方,也是整個黃沙河河麵最寬廣處。


    由於昨夜大雨,今天黃沙河波濤洶湧,浪勢很急。


    河麵上不知何時架起了2個木架子,上次坐船路過時,我還沒有發現,應該是最近山民們的架設的。


    河岸處停著十幾條木船,還不斷有木船載著人從各方而來,很多人手裏都拿著供品,甚至還看到了一整頭烤豬,我心想老婆子這迴發財了,這麽多東西,得賣不少錢。


    天空陰沉沉的,似乎還要下雨,我有些後悔沒將油紙傘帶過來。


    幾個村的村長又在河邊放起了鞭炮,鞭炮聲一響,我就發現渾濁的河麵似乎水流又變的快了。


    老婆子和我穿著異服格外顯眼,周圍人都在等著老婆子發話。


    正在這時,人群一陣躁動,河麵上飄來一條木船,木船上有十幾人,其中一人麵帶怒色不斷在吼著什麽。


    等到木船停下,我才看清楚原來是石山鎮鎮長來了。


    我心道壞了,村長一直在說鎮上要求不能搞封建迷信。


    果然,鎮長腆著個大肚子從船上跳下來,開始點名叫幾個村的村長,問這是在幹什麽?


    “張鎮長,你來了。”村長小跑著過去。


    “白村長,上周你到鎮上匯報工作,我是怎麽和你說了。”鎮上大聲吼,“說了不要搞這種封建迷信,你答應的好好的,今天又是鬧哪樣?”


    村長不說話,臉上陪著笑。


    河邊聚集的人不少,幾個村上千人,還有鎮上還的好多人,都等著祭河,這鎮上這時候跑來攪合,我覺得不是太好。


    像這種山民們自發的祭拜,隻要不出現把什麽活人丟進河裏,我覺得其實是沒有問題,這也算是一項文化嘛,無非就是放點鞭炮,往河裏丟點紙錢。


    我看了一眼,和張鎮上一起來的人,都沒開口說話,很多人還麵露尷尬之色,就這個鎮上一直在吼。


    “都迴家吧,別站河邊了,昨天夜裏剛下了大雨,不安全。”鎮上從船上拿了個高音喇叭對人群說。


    山民都不走,我聽見張鎮長身邊一人說算了,讓這些人瞎搞,就一天時間……


    張鎮長嚴肅的批評了身旁的那人,說這種陳舊的東西,早就該丟進曆史的垃圾桶,現在還存在就是對現代科學的侮辱。


    這張鎮長我聽說是這兩年才從外地調到鎮上的,聽口氣應該是個知識分子。


    “王所長,你帶人把人都驅散了。”張鎮長大手一揮,“今天說什麽也不能讓他們亂搞,這都什麽年代了……”


    王所長是鎮上派出所的,一聽這話,臉上表情精彩極了,原本他今天就不想來,前幾天就開始稱病,誰知還是被強行帶過來了。


    王所長是土生土長的山裏人,他是知道祭河這事的,以前他自己年年就不落下,前幾任鎮長也不理這個事,就這張鎮長來了後,才開始管。


    山民有多兇,王所長心裏一清二楚,叫他帶著幾個人去驅散山民,那就和找死無疑。


    “你聽到沒有?王長貴!”張鎮上見自己手下人都不聽話,怒氣就更大了。


    王所長臉上有些掛不住,就對身邊人說:“你們去勸山民迴家……”


    “所長,這哪裏勸得動哦,要去你去。”其他幾人也不動。


    石山鎮就是個小鎮,鎮上派出所加上王長貴一共就五個人。


    一時間大家好像僵持住了,張鎮長的船就擋在老婆子的麵前不讓開。


    我以為今兒這事要黃,誰知老婆子說了一句。


    “去幾個人,把這個船移開。”


    山民中真的走出了十幾個人,拉著張鎮上船上的繩子就往一旁拖。


    “反了你們還……”張鎮長在船上用高音喇叭大喊大叫。


    老婆子也不理會,叫人把棺材放到祭河專用的船上,然後迴頭看我。


    我愣了一下,見老婆子一直盯著我,就問:“我也要去嗎?”


    老婆子冷冷的點點頭,我心裏一沉,有些害怕的和老婆子上了船。


    上船後,幾個船夫就用竹竿撐著木船往河中間架設的祭祀台而去。


    河麵的水流突然變的快了,我的心也懸了起來,害怕會出事,就蹲在了船上。


    木船幾分鍾後到達河麵中間,我看到幾根巨木從河麵伸出,在巨木之上是臨時搭建的一個台子。


    船夫手忙腳亂的將棺材的繩子吊在木台子下麵,棺木的半截淹沒在河水裏,另外半截露在水麵。


    我和老婆子剛走上木台子上方,幾個船夫就像見鬼似的逃了,我一看這陣仗就更加怕了,腳下都快站不住了。


    我腦中亂七八糟的亂想,擔心老婆子會不會把我一把推進河裏喂河裏的怪物了。


    張鎮長還在用高音喇叭衝我們這邊吼,叫我們立即停止封建迷信活動。


    我站在木台上方四處張望,河麵的波濤不斷拍打在棺木之上,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


    老婆子手裏提著一個籃子,籃子裏是裝的鐵幣,老婆子遞給我。


    我問拿這個幹嘛?


    老婆子說隨便往水裏丟,丟慢點,那怪物應該就在四周遊蕩,每年這個時候早早就會到這來等著。


    我哆嗦著抓起一把古錢幣揚手丟進河裏。


    山民也開始在河岸邊將自己的供品丟到河裏。


    河麵水流突然開始亂起來,我一眼望去,雙腿軟的差點站立不住,以木台子為中心,整個河麵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而我和老婆子就站在旋渦的中間。


    “來了。”老婆子輕聲念叨了一句。


    黃沙河水下放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拚命攪動,我在心裏祈禱,這木台子千萬要撐不住了,這要掉下去,多半就沒命了。


    老婆子看我全身打抖的厲害,就在我耳邊說:“怕就坐下,抖什麽,又不會吃了你。”


    我雙腿一軟就真癱坐在木台上。


    老婆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眼睛一直盯著河下方。


    “還沒出來。”老婆子說了一句。


    我心想沒出來就這麽大動靜,要真出來了,還不得飛上天嗎?


    剛剛河岸邊張鎮上還在用高音喇叭叫喊,這會兒也沒了聲音,我估摸著應該也是被這陣勢嚇住了,你要說,這河裏沒鬼,那也不可能。


    “哢嚓……”


    我耳邊一聲巨響,好像是吊在河麵的棺材炸開了,我眼睛通過木縫往下看去,隻見棺木中一人形白色蠶蛹向旋渦底部而去。


    蠶蛹中似乎有什麽東西要掙脫而出,四周冒出陣陣血氣。


    看著這個巨大蠶蛹,我有些疑惑,老婆子剛剛說還沒出來,到底是指河裏的怪物,還是說這棺木中的人形蠶蛹?


    “轟!”


    天空突響一聲炸雷,一道閃雷劈在了河麵之上,震的我耳朵嗡嗡響。


    緊接著又是第二道,第三道……


    我捂住耳朵趴在木台上,心裏默默祈禱。


    到第九道雷後,一切終於平靜了下來。


    我睜開眼嚇壞了,轉頭看老婆子,發現老婆子好像也被嚇到了,雙手不斷顫抖著。


    “完了沒?”我看了一眼河麵,發現巨大旋渦已經退去,河麵恢複如初,剛剛的一切都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九雷響,雲帝升。”老婆子自言自語說,“難怪師兄選擇今年迴來,原來如此。”


    我聽不明白,什麽九雷響,雲帝升,難道這雲帝剛剛飛升了不成?


    有船夫劃動木船到中間來接我們,我第一個跳上船,老婆子還在發呆,我叫了好幾聲,才慢慢走了上來。


    船夫問老婆子,今年是不是不對勁,往年都隻打幾下雷,今年打了好多下。


    老婆子不說話,閉目思考著什麽。


    到了岸邊,好多山民都圍上了問老婆子,今年為什麽天上打了九次雷,是不是又要發大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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