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疼痛來的快速而迅猛,像是有一團火焰在猛烈的灼燒著肌膚,迅速從肌膚傳到了骨子裏!


    因為過於劇烈的疼痛他,她的腦海之中,都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看到她瞬間煞白的臉色,正在爭論的小白和娃娃同時吃了一驚。


    “主人!”


    “娘親!”


    兩聲驚叫,娃娃和小白的心瞬間也提了起來!


    鳳長悅眉心蹙起,唇色蒼白,雖然沒有發出聲音,然而額頭卻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神色隱忍。


    她對疼痛的忍耐度極高,能夠讓她產生這般反應,可以想到,她此時正遭受著怎樣的折磨苦痛。


    小白緊張的看著她,急的抓耳撓腮:“主人!您怎麽了?”


    怎麽會忽然這樣?它根本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啊!平素主人遭受極大痛苦的時候,它都會有所感覺的,就算是不能感同身受,但也絕對不會毫無感覺,但是現在,鳳長悅分明已經疼到了極致,可是它這邊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仿佛,有什麽東西,將她和它之間的聯係蠻橫的斬斷!


    娃娃拉著鳳長悅,清楚的感覺到,她在那一瞬間捏緊的手。


    它雖然不疼,可也能夠感覺到她一定是遭受了極大的痛苦。


    它滿臉擔憂,任憑自己的小手被鳳長悅用力握住:“娘親?”


    鳳長悅眉間一動,意識到自己的正死死抓住娃娃的手,立刻鬆開。


    然而那疼痛,卻越發的劇烈!


    她之前吞噬神火的時候,也曾經曆過幾次極為痛苦的折磨,有時候她甚至痛苦的說不出話,甚至幾度昏厥,可是最後依然堅持了下來。


    她的身體和意誌力,在抵抗痛苦方麵,堪稱絕佳。


    然而就算是她,此時都依然成了這般模樣,可以想見那痛苦有多麽劇烈!


    她唇色蒼白,看向自己的雙腳,像是有人拿著匕首,在一刀刀的切割,連同血肉骨頭通通都被一點點剖離!


    可是她身上,分明什麽都沒有!


    然而這痛感,雖然極致,但也並未延伸,隻加諸在雙腳之上。


    她心念一動,體內天堂火瞬間湧出!


    可是那疼痛的感覺,卻是始終都未曾消退!甚至隨著天堂火的灼燒變得越發的囂張!


    她額頭不斷有豆大的汗珠滴下,臉色已經蒼白如雪。


    小白和娃娃在一旁記得沒辦法,看到她這般痛苦自己卻無能為力,這感覺簡直讓人萬般難受!


    鳳長悅身體微微一顫,向後退了幾步,扶住了一旁的樹幹,以此支撐住自己的身體。


    然而雙腳像是無數鋼針刺著,走一步都無比痛苦。


    她微微垂著頭,一隻手扶著樹幹,不過片刻時間,那樹幹之上,從她的手的位置,便是出現了數道裂痕!


    娃娃在一旁看著,心裏湧出巨大的不安。


    小白眼中則是瞬間閃過幾分晦暗的光,心頭恍然劃過一個猜測。


    那個猜測,雖然隻是一閃而過,卻也是瞬間讓它的心頭掀起巨浪!


    主人如今雖然尚未迴歸,也未曾順利掌控人間能量,但是融合了十種神火,已經覺醒了大半,會有誰能讓她這般痛苦?


    敢對天地規則施加這樣無形的懲罰的…。


    它的目光從鳳長悅蒼白的臉上,轉移到了她的小腹之上,心頭巨震。


    它陡然意識到了什麽,忽然轉頭,看向了頭頂的那片天空!


    這片刻的時間,方才聚集而來的雲層,此時都已經散去,整個天空看上去清朗明澈,但是不知為何,在這樣的時候,它卻莫名的覺得從心底生出巨大的不安!


    以及一絲連它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擔憂恐懼!


    難道…。


    它渾身的毛發,都忽然豎起,瞬間全線警戒了起來!


    一道金色的火焰,從它的尾巴上驟然閃過!


    那火焰飛出,在半空劃過一抹璀璨的光,而後便是陡然擴散開來,成為一道金色的屏障!將鳳長悅完全籠罩其中!


    仿佛渡過了無限漫長的時間,那疼痛終於減輕,而後消散。


    鳳長悅額頭之上,幾縷黑發貼在肌膚之上,看起來竟是有幾分狼狽。


    那疼痛消失,她垂著頭,等一切都平靜了之後,才終於輕輕吐出一口氣。


    她鬆開手,將頭發都理順,雖然唇色還是有些蒼白,但是那雙眸子卻依然靜若深潭,沉凝無比。


    小白本想開口詢問,但看到她這般神情,忽然心頭一震,不自覺的將疑問都咽了迴去。


    這樣的主人,分明不需要任何懷疑和擔憂的詢問。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很顯然,並沒有任何動搖。


    ——她心意堅定如磐石,任何人都無法勸阻,也無法阻攔。


    娃娃抱著她的腿,仰頭擔心的看著她:“娘親你怎麽樣?娃娃好擔心你啊!”


    一邊說著,大大的眼睛裏,還似乎有水光閃過。


    它實在是嚇壞了,雖然以前也見過娘親遭受痛苦,但這一次,似乎來的太莫名其妙,它根本一點都沒料到,就看到了她那樣痛苦的樣子,心裏怎麽能不擔心?


    而且,不知道怎麽了,看著小白的反應,它心裏總是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太對勁的地方。


    似乎…。心總是懸著,無法安定下來一樣。


    不知道怎麽表達,它隻好就這樣抱著鳳長悅的腿,貼著她身體熨帖的溫度,似乎才能安心。


    鳳長悅摸摸它的頭:“我沒事兒。”


    娃娃用力的點點頭:“嗯!娘親最好了!娘親這麽厲害,一定不會有事的!”


    鳳長悅轉眼看了小白一眼。


    小白眸色有些複雜。


    娃娃會相信,但它和她心意相通,又怎麽可能相信,她方才真的沒事?


    反而是她這般的樣子,越發的讓它肯定心中所想。


    看到小白心事重重的樣子,鳳長悅下巴微微抬起,神色雖淡,卻依舊睥睨。


    聲音雖輕,卻依然隱隱帶著無上尊貴之意,讓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迴歸支路,本就波折。這些,都不過預料之中。”


    小白神色一肅,立刻恭敬的垂首。


    “是。”


    她既然這般說,就證明她心裏早已經有數,而且並無畏懼之色。


    她是天地規則,是這片天地的最終主宰,隻要找到剩下的十三種神火,誰又能說什麽?


    強者為尊,她便是世間最強,自然,無需任何畏懼!


    鳳長悅垂下目光,掃過自己的雙腳,眸色卻是有些深。


    她方才嚐試和天地能量融合,但是最終卻未曾踏上那一層橋,便也意味著,如今的天地能量,對她是排斥的。


    或者說,是對她腹中的小東西排斥。


    既然身為天地規則,自然是不允許存在任何感情,才能最終成功迴歸。


    這也是為什麽,她一早就選擇了清除人間意。


    可沒想到,卻是被這小東西的突然到來而打破。


    她知道,其實如今天地能量尚未知道它的存在,因為就連她自己,也是前一刻才知道,方才天地能量會對她產生排斥,拒絕被她嚐試掌控,大約隻是覺察到她身體之內,尚有人間氣息,但是具體應當是不知道小東西的存在的,否則,也不會這般輕易的就結束。


    而那一股疼痛,或者,也正是因此而產生的。


    ——她方才,在嚐試融合天地能量失敗,同時雙腳落在潭水之中,一半嚐試掌控天地,然而另一半卻依然處在人間,所以才會產生這樣劇烈的疼痛。


    這是天地能量給出的迴應,是不需要任何控製,也可以做出的動作。


    她雖然是天地規則,掌控世間一切力量的運行,但是消失萬年時間,天地能量本身,也是有著自己本身具有的特點和底線的。


    她身沾染人間意,就觸碰了這底線,所以,才會順著那潭水,將力量反噬在她身上!


    小白方才隔絕天地能量,才阻止了那痛苦的蔓延。


    這一次,她沒有注意,將自己危險的暴露出來,但是絕對沒有下一次!


    她眉色微斂,看著身前那一層小白布下的金色結界,眼角眉梢都帶著幾分料峭。


    真正的考驗,現在才要開始。


    “走。”


    她說著,轉身離開。


    時間緊迫,她必須盡快融合剩下的三種神火。


    娃娃連忙跟在她身後,邁著小腿就跑了起來:“娘親,等等娃娃!”


    鳳長悅身形一頓,忽然轉頭,看了那水潭一眼,而此時,娃娃也終於追上,跟著小編一同再度進入小空間。


    鳳長悅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森林深處。


    而在她離開後不久,那一棵滿是裂紋的樹,終於完全傾塌!


    而那一棵樹的碎裂傾倒,也似乎突然觸動了什麽開關一般,周圍的樹木,也忽然碎裂開來!


    大麵積的傾倒,一片壓倒一片!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將這裏的一切都完全摧毀!


    而那一片潭水,也忽然顫動起來,水麵之上因為瀑布生出的波浪迅速增大,而後陡然從那水麵之下,爆發出一道巨大的聲響!


    轟!


    潭水之中忽然爆發出一道巨大的水柱,其中還夾雜著無數碎石!


    整個水潭,在這一瞬間完全被摧毀!


    以這裏為中心,巨大的能量爆炸,迅速的朝著周圍擴散而去!


    那些碎裂到倒塌的樹木,在這一刻,也完全被橫掃!


    一道無形的能量,瞬間席卷而去!周圍的地皮甚至都被狠狠掀起!


    一時間飛沙走石!


    不過眨眼時間,這片區域就已經麵目全非!


    任何痕跡,都消散於無形。


    ……


    九幽之海。


    澤爾滿麵愁容,看著那始終無法打開的結界,隻覺得心頭無比煩悶焦躁。


    他們已經在這裏等待了足足十天,雖然看不到人,但是依然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君上的氣息,他必定就在裏麵無疑!


    但是那結界實在是太過牢固,他聯合手下的這些人,用盡各種辦法,那結界都始終毫無波動。


    他們就算是再著急,也始終隻能這樣眼巴巴的看著。


    澤爾煩悶的搓了搓臉,滿心的挫敗。


    來之前,他雖然擔心,但是心裏一直相信君上的能力,所以還算是淡定。


    但是來到這裏之後,他就發現,實際情況,竟是比想象中的更加複雜,也更加糟糕!


    雖然君上的氣息始終存在,但是這海底光線昏暗,隻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而且那一片海域,分明被碎裂的海底火山碎石和凝固的岩漿充斥著,根本無法看清楚裏麵的情況。


    而那裏麵,更是有著極為厲害的結界,無法靠近。


    於是,他們就在這裏一直等待,但是一直無法獲取有用的信息。


    玉簡已經碎裂,他雖然熟悉君上的氣息,但是卻無法獲知更多的消息,就隻能在這裏幹等。


    無法進去,滿心擔憂,可是他也不敢離開,生怕出什麽意外。


    而且君上身份貴重,他離開永恆之城的消息,至今都是一個秘密,他被困在九幽之海的事情,就更加需要嚴加保密。


    一旦消息泄露,且不論君上這邊情況如何,永恆之城說不定就會再度陷入危險之中!


    來之前,三大家族雖然一直默默無聲,但是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有其他的心思?


    以前四大家族之間,局麵維持微妙的平衡,相互之間摸不透底細,也不會輕易動手,可是自從千族衰敗,就打破了這平靜。


    三大家族聯手絞殺千族,已經可以看出這些人的野心!


    這世上,強者為尊,誰都不想屈居人下,永恆之城地位超然太久,他們雖然不說,但是心裏指不定早已經蠢蠢欲動,隻是在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罷了!


    而他們最大的忌憚,其實就是君上!


    所以,任何和君上有關的消息,都必須要嚴格保密!


    九幽之海被稱為死亡之地,雖然他們來到這裏的這段時間,並未遭受什麽詭異的攻擊,也沒有遇到什麽危險,但是他心裏已經隱約猜到了一些。


    君上離開永恆之城,是為了鳳長悅,而如今,他自己一人在這海底,無聲無息。


    說和鳳長悅沒有關係,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可是,找遍了周圍的海域,也依然看不到任何人影,甚至除了他們,連一個活著的生物都沒有,這地方的確詭異,而君上這般狀況,肯定也和鳳長悅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他不想去懷疑鳳長悅,畢竟她曾經為了君上幾度生死煎熬。


    可他心中也不敢否定這個可能性,畢竟那一道,送的當真是幹脆利落。


    這裏到底曾經發生過什麽,隻怕也隻有君上和鳳長悅知道,然而如今君上在裏麵,卻不知為何,遲遲不出。


    他急的不得了,卻也毫無辦法。


    看著那一片深沉,他真的很想問問君上,他這般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一片死寂的海底,唯有暗潮湧動的聲音,在耳邊劃過。


    而與此同時,在那一片結界之中,黑白相間的玉石之上,始終安靜躺著的身影,忽然動了!


    他睜開眼睛,鳳眸裏麵血色隱隱,瞳孔黑沉的仿佛深不見底。


    刀削斧刻的容顏,似乎有了一些清瘦,但依然不損他絕世清貴姿容。


    他緩緩坐起身,動作很是緩慢,一舉一動,卻又都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意態。


    黑發垂落,散落在玉石之上,黑白交映,像是流淌而過的月光一般,傾瀉而下。


    他微微垂眸,看到自己的倒影。


    不知沉睡了多久,他的臉頰有一些消瘦,看起來某些棱角甚至帶著幾分鋒銳,讓人望之不自覺心頭凜然。


    劍眉入鬢,輕輕一挑,便是無盡風華。


    鼻梁高挺,因為消瘦的臉頰,線條顯得越發冷峭。


    唇色有些蒼白,似乎大病初愈,然而那樣的清雋而料峭的眉眼,卻根本沒有一絲虛弱之意,反而心生敬畏,生怕多看一眼就是褻瀆。


    有一種人,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說,僅僅隻是一個眼神,便足以讓人臣服。


    他起身,黑色的錦袍委落在地,無聲劃過。


    他向外麵看去,那一片深沉無光,寂靜無聲的海底。


    隱約可以看到,那一層泛著淡淡光芒的結界。


    那結界不止一層,卻是將海水碎石等都阻攔在外。


    他在這裏,就仿佛呆在一個絕對安靜,也絕對偏僻的小空間。


    他確定,沒有人可以看到他,也沒有人可以進來。


    然而同時,他也無法出去。


    他目光清冷如水,從周圍的結界之上緩緩掃過。


    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結界之上的威壓。


    雖然隱蔽,但是卻是真實存在的。


    他不用嚐試便知道,若是他嚐試強行突破出去,那麽必定會引起極大的震動,或者無法預計的後果。


    “她這是,打算將您永遠囚禁在這裏嗎?”


    一道渾厚的聲音,像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在心底響起。


    軒轅夜不語。


    “主人,原諒我實在是無法猜到她這般做的目的。既然她已經清除了人間意,又為何要對您做出這樣的事情?可如果她想要殺了您,又為何不直接動手?”


    黃金巨龍的聲音裏充斥著不解,它實在是不能理解鳳長悅這樣做的目的。


    九幽之海雖然堪稱死亡之地,但是如今九幽炎已經被她融合,這裏也已經和普通的海域沒有任何區別,她又如何,要這樣做?


    “若是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軒轅夜卻是忽然勾唇一笑。


    “你不懂。”


    他望著那一片深沉的海,鳳眸逐漸泛起幾分溫柔之意。


    她,未曾負他情深。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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