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在山上住了下來。道柔除了那日見過王東之後,再也沒有過來。道明倒是來了幾次,每迴都是大談這裏如何如何的好,還說劉晟已經答應收自己為徒,幾日之後的海選,隻不過走個過場而已。王東呆著沒事,也是四處逛逛,天柱峰除了入門較難,裏麵還是很寬鬆的。並且大家練功也沒有什麽隱瞞的,有幾次遇到有人教授功法,自己在旁駐足,也沒有人來詢問,問難。在這樣幾乎是開發的環境下,王東不用自己強盛的神識都能有所收獲,原來修煉中積存的一些問題,竟然也明白了。王東有些喜歡這裏了。


    王東住的地方是客房,每日自己歸來,裏麵都變得整潔異常,一看就是有人打掃的緣故。打理客房的雜役是一個比自己還要小上許多的少年,名叫袁曉輝。少年從小是個孤兒,因為窮困,餓得要死,被山上的一名長老領到山上,成了一名雜役。練血門管吃、管住,袁曉輝為人又機靈、勤奮,每日都把自己的活幹得盡善盡美,倒也生活得無憂無慮。王東閑得無聊,偶爾就和袁曉輝說說話。沒想到,倒是從袁曉輝的口中知道了不少練血門的事情。


    大選之日終於到了。一共有三場考試,先看每個參選人的天賦,然後統一分配。按照人數和層度分成幾組,分別參加煉血試煉和陰煞之力試煉,三場選拔所得的分數之和,來排名,決定錄取與否。王東隨著人流向選拔地點走去。


    山道之上熙熙攘攘的,全是陌生的麵孔。清一色的年輕人,當然極個別的也有些年紀較大的。這不,這位叫做陶然的年紀就是偏大,你說他60歲,他不高興,你說他50歲,他也不高興,可是再怎麽也不能說他30多歲吧,因為他長了一張80多歲的臉,臉上全是滄桑的痕跡,眼角的魚尾紋比抬頭紋都深,頭發、胡子亂蓬蓬的,在發髻的邊上還都是老人斑。他叫陶然,取怡然自得,陶冶自然之意。


    陶然身上的衣服很久不洗,散發出一種靠近廁所的倉庫的腐朽氣息。他一路上都在小心地尋摸著目標,卑謙萎縮地朝著一些人銷售著什麽東西而且還麵帶起誓與瞪眼表麵心跡的神情。


    陶然的身後跟著個可憐巴巴的孩子,年紀也就十七八歲,嘴裏都囊著什麽,看什麽都一副氣唿唿的樣子,尤其是對陶然的態度總是不滿。路人都會問有意無意地問一句:“這孩子是您孫子啊?”陶然對於這個一輩子迴答了上萬遍的問題,早由憤怒到驚異過渡成為麻木了。長像他孫子其實是他兒子的孩子叫陶子軒。陶然一生貧困潦倒,但是這個兒子卻是他的驕傲,因為他真是他的兒子,一點兒也不參假的兒子,自然要起一個赫靚的名字。陶,是他的姓氏,唯一的標準性東西不用說,子,古代對男子的美稱並且是自己的兒子嗎,軒,最讓人生感歎,氣宇軒昂,縱橫八方,鬥破蒼穹,舍我其誰;這是表意,其實最讓陶然心痛的就是“軒”的記憶。那一年自己依然年輕,大概能60多歲吧,自己博學雅致,是廟中遠近聞名的大師,於是軒下有一個少女,信自己而信佛,信佛更信自己。


    那女子幽怨的眼神足以讓這個世界窒息,更足以讓自己的博學變得白癡,於是在佛祖的祝福下就有了這個孩子,於是孩子的名字哪能不帶“軒”字。這還不算,“軒”字的含義更在,更在那一年,女子的爹來了。女子的爹,自己應該叫老丈人不是,嶽父泰山啊?可是嶽父大人太年輕了,比自己還小20多歲?佛說:……老丈人說:說你瑪麗隔壁。一把火燒了寺廟,帶走女兒,踹了他一腳。那依山而建的寺廟,巍峨秀氣,高端大氣上檔次,低調奢華有內涵;可是卻變成衝天大火,烈焰翻滾,濃煙漫天,引來無數村人圍觀品評。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那“軒宇”的記憶變成了灰燼,隻留在了兒子的名字中。


    陶然很有板性,從此不再說佛。而要一心向道,謀求長生了。陶然父子聽說練血門廣收門徒,在陶然的好說歹說下,陶子軒才勉強前來。陶子軒心中憋屈,稱名是自己來拜師學藝來了,可是要真正拜師的卻是自己的爺爹陶然。所有嘴上可以掛油瓶了,不想炒菜還非要去打醬油誰能不生氣呢?


    陶然一副驚恐萬狀的樣子,像是在王東的臉上發現了什麽奇跡一般,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嘴裏不停地做出咂舌之聲,“咋,奇人啊!奇運啊!”


    王東心裏好笑,這般術士的形象,自己見過的太多了。全憑一張嘴就可以把人玩得團團轉,最後的目的無非就是一個破財免災,王東沒有想到這個大陸也有這等人才,於是故意配合道:“這位老人家,您有什麽事嗎?”


    陶然一番表情做夠做足之後,一臉鄭重地向王東深施一禮道:“小民陶然拜見上仙大人。”王東心裏明白他在騙人,可還是不覺一愣道:“老伯,您這是何意?”


    陶然一副凝神苦想狀之後,幽幽道:“年輕人好高的運勢,一定出於大富之家,或者是高官之後,否則不會有如此強的氣運。”


    王東有些愕然,難道他也能看清氣場,不禁問道:“我的氣運是什麽樣子的?”


    陶然大智大慧道:“氣運,無聲無形,無相無色,決定成功失敗,盡顯命理,哪有什麽具體形狀?”


    王東心裏好笑,差點讓陶然給騙了。


    陶然見王東臉上露出不信之色,想了想,仿佛下了一下狠心,又道:


    “迴首天南千萬裏,


    鄉關迷茫路迢迢。


    休嗟榮辱平身事,


    修道求仙至最高。”


    王東立刻愣在當場,心中波濤翻滾,自己的來曆除了大祭司有可能猜出來,自己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難道此人果真會算術,深通命理之學,可以知人天命?王東想罷,立刻深施一禮道:“恕在下眼拙,還請老伯明示。”陶然更加飄飄然,把捏著姿態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不過,小老兒這裏有一本秘籍,可以讓您輕鬆渡過眼前入門這一關。”說罷左右看看,好像銷售非法物品一般,謹慎地把一本小書在王東眼前一晃,立刻收了起來。王東看清了上麵寫著一行小字《練血門海選過關秘籍》。


    王東心中好笑,這不一個賣材料的嘛?


    陶然神秘兮兮地道:“想進練血門,此秘籍必讀,讀過必過。上次,大上次,大大上次,排名前三的都讀過此秘籍。價格也公道,才10個血石一本,童叟無欺,進不了練血門不要錢。”


    王東伸手要看看,陶然道:“秘籍嘛?看過了還怎麽賣啊?”王東見其輕易算出自己的出處,認定此人必是奇人,心中倒也想買下一本,可是自己身上上哪去找10個血石啊,自己窮得連一個也沒有,於是道:“老伯,我沒有錢啊!不知道藥丸能否換?”


    陶然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道:“規矩不能破,規矩不能破。”但隨即臉上一變,因為他聞到了從王東手中藥丸上傳來的清芬,“但不知是什麽藥丸拿來我看。”王東把手中的清心散遞了過去,陶然拿到鼻下一聞,一股清新的氣味撲鼻而來,瞬時精神一振。陶然知道這是好藥,但眉頭卻是一鄒,道:“隻一顆嗎?”王東有掏出一顆。“兩顆不夠!”陶然搖著頭,麵色依然凝重。王東又掏出一顆。“僅有三顆嗎?”


    王東算是明白了,就是自己再掏出一百顆,估計他依然是這副臉孔。王東道:“我就有三顆了,三顆都給你了。”陶然凝眉,久久才道:“三顆,隻能一看!不賣!”王東無奈地笑笑,隻得答應。


    陶然神秘地道:“看過可不能說啊,說了就不靈了。”似乎很有深意的樣子。王東點了點頭。


    秘籍上隻不過是海選的一般步驟,和袁曉輝說的差不多。還秘籍呢,海選流程還差不多。別說十個血石,就是把一個血石劈成500份,再取其中一份的一丫都不值。看來,對方真的隻是騙子而已。或許是誤打誤撞吧!王東隻能這樣認為了。


    王東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向選拔地點而去。


    山路越來越窄,人們比肩接踵,自然靠的很近。王東並排走著的,是一位十*歲的年輕人,齒白唇紅,外貌俊朗儀然,除了眼角那一絲憂鬱,簡直是個陽光燦爛的大男孩形象。


    王東見其不凡,不禁起了結交之心,道:“這位兄弟,我叫王東,不知你怎麽稱唿?”那少年爽快地道:“我叫蕭景逸。這麽多人,也不知道今天的考試好考不?”


    王東剛想說話。忽然,陶然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道:“秘籍在手,考試無憂。這位公子好高的氣運在身,不知可否讓老夫送你一卦?”蕭景逸隨和地笑道:“當然可以了,請講!”


    陶然又是一副凝神苦思的樣子。王東看了不覺好笑,如果不是再看一遍,自己依然被他騙的死死的,不過也奇怪他是怎麽知道自己是從天南來的呢?這次倒要看看陶然究竟怎樣騙這個年輕人?王東也不點破,僅作一個旁觀者。


    陶然又是做足了開場的表情後,正色道:


    “有意龍珠心死水,


    無心楓丹血枯山。


    清風明月伴幽獨,


    陰陽台上不等閑。”


    陶然接著道:“可否允許在下再做解釋。”隻見蕭景逸臉色慘白,道:“不必。”陶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道:“這裏有一本師門選拔秘籍,才10個血石一本,不知公子是否要上一本。”蕭景逸道:“買一本可以,可是不要胡亂說話啊。”陶然一聽要買,立刻雞簽米似地點頭,一臉卑笑道:“當然,當然,公子不說,我也不說。這是秘籍,您收好了。”蕭景逸收了秘籍看也不看一眼,丟進包裹裏,轉身匆匆離去了。


    王東甚是奇怪。陶然一定說中了什麽,不然那個年輕人怎麽會如此表現呢,難道這陶然真的會看人命運嗎?


    陶然得了血石,又去四處搭訕,銷售秘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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