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早上,秦然的電話依舊沒有停過,尤其是他的新手機號借同學聚會在老同學圈內擴散,連沈勤都打來了電話匯報他跟張文倩的喜訊。因為就在剛才,新年第一天,張文倩終於答應了做沈勤女朋友的請求,現在他們正在“台妹甜品”店這約會。


    隨後老板娘許姨接過電話,特意借拜年機會感謝了秦然幫忙他們在江南廣場拿到黃金鋪位,還邀他五一新店開業時迴江州捧場,火車票她全包。


    元旦時的簽約大會,許姨作為業主代表也出席簽字,因為長得風韻猶存,被記者抓住采訪還上了電視新聞。沒開業,就憑空靠臉為自家小店做了一次廣告。當業主私下交流時,所有人都羨慕她有眼光占了黃金位置,問起價錢來許姨才知道秦然的這個幫忙值了多少錢。


    電話還沒掛斷,門口又傳來了敲門聲,陳浩和李德盛兩大手下攜全家人帶著禮物前來拜年。每年,自家老公都會第一時間領著全家到這個年輕人家裏拜年,雖然他是公司老板的親戚,但看上去家裏男人存在故意討好其的成份在內。兩個手下的老婆私底下交流過,沒能得到滿意的解釋,後來迴家再追問被自家男人下了封口令才不再探究。


    現在陳浩和李德盛兩人每個月都拿迴大把收入,是之前的幾十倍,因此在家裏的權威更是無人敢觸犯。


    因孩子讀書兩家人都把家遷到了江州,見的世麵也多了。男人有錢就變壞,尤其一些小老板,有了兩個錢紛紛在外養起了女人,家裏婆娘就算大鬧也沒好果子吃,因為離婚最終還是便宜了狐狸精。


    幸福都是比較出來,陳浩和李德盛雖然常年在外,但還挺守規矩,沒有亂來的跡象,這樣對比一看,兩家女人就不再敢多生事端。


    連續三年來拜年,兩家女人也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麽,紛紛戴起圍裙開始洗米做飯切菜準備午餐,自家男人陪同秦然聊天。


    說是聊天,其實更多隻是陳浩和李德盛在交流,因為秦然的電話就沒停過。無論是學生身份的私人電話,還是公司老板的號碼,都一直響個不停。中國是人情社會,身在其中的秦然自是不能免俗,這已是過年的必備程序。


    午飯吃完,待秦然有空靜下心來,才發現早上心裏一直覺得納悶的地方在哪裏,就是王雅萱沒有任何動靜,按理來說都會來條短信侃侃。


    說曹操曹操到,剛拿起手機查看通話記錄之際,電話就響了。


    “喂,猜猜我現在在哪?”


    一片汽車喇叭吵雜聲中,傳來了期盼已久的少女聲音。


    “不是在江州,還能去哪裏?”


    昨晚才和對方通電話,知道其就在江州的豪華別墅家裏,半天時間她去不了啥遠地方,而且國人的習慣都是初一當天不離家出遠門。


    似乎聽到了車站廣播的聲音,秦然忽然被自己冒出的一個念頭嚇到了。


    “你——你該不會到玉蘭了吧?”


    一向沉穩的男生都有些語調失控了。


    “完全正確!我剛下中巴,正往你們玉蘭縣汽車站門口走去!啊嚏——”


    一陣冷風吹來,讓王雅萱不自覺打了一個噴嚏。


    昨晚兩人剛打完電話,王雅萱一時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時忽然冒出個念頭:如果自己突然出現在秦然麵前,他會是如何反應?


    念頭一旦冒出,猶如長了草般在內心的草原上一茬接一茬瘋狂生長,她在半亢奮半昏睡的狀態下熬到了早上。


    吃過早飯,王雅萱就打定主意拿起背包借口找同學偷偷到江州車站,想購買直達到玉蘭縣的車票。沒想到大年初一到玉蘭縣的直達快巴停運一天,她在售票員的建議下先乘直達車到玉蘭縣所屬的金台市,然後再從市區轉中巴車到玉蘭。


    直達大巴從江州到玉蘭隻要三個小時,因為全程都基本是高速。但王雅萱此次全程一共用了四個半小時,尤其是坐中巴走省道從金台市區到玉蘭一路上下客走走停停,用了三個半個小時。早上八點半上的車,直到中午一點鍾才到玉蘭。


    憑借一股衝動和興奮勁,這個從小富養的少女第一次獨自一人從熟悉的繁華都市來到了陌生寧靜又有些破落的小縣城玉蘭。


    坦率而言,秦然是突然闖進她生命中的男生,相遇之前他的一切王雅萱都不清楚,現在她終於可以和他一同唿吸其家鄉的空氣,補上所有未知的一切。因為,如果你真的愛上一個人,你會對他(她)的一切感興趣,尤其是對你未遇上他(她)之前的空白曆史更加感興趣。


    原來這個縣城真的很安靜,王雅萱下車後的第一感覺就是秦然沒有欺騙她。她曾多次想象秦然前十六年是如何生活學習,現在踏上這塊土地開始有了親身體會。


    漫長的路程再加上沒吃午餐,寒風吹過,王雅萱在興奮之餘身體開始湧上陣陣疲憊,一聲阿嚏就是警告她身體有些透支。


    “你在車站門口等我,也不要掛電話,我馬上來接你!”


    聽到少女的噴嚏聲,秦然猛地感覺心裏一陣絞痛,他現在第一反應就是馬上趕到她的身邊,精心嗬護其不再受任何一點傷害。


    “我去接個同學,你們幫我煮鍋白粥,再炒盤青菜,她剛下長途車。”


    一瞬間,秦然恢複了在公司說一不二的權威,直接對陳浩和李德盛下了命令。


    然後直接拿起車鑰匙,沒穿外套便開門啟動奧迪急速朝車站駛去。


    難得見到秦然如此慎重和嚴肅的姿態,兩個手下二話不說趕緊招唿自家女人和孩子一起下米洗菜。


    “你說來人是誰啊?”


    陳浩間隙中問了問一直跟隨在秦然身邊的管家李德盛。


    “瞧這模樣,十萬火急地去接同學,除了女同學還能是誰。”


    李德盛心中大概有模糊印象,自家老板和一個極其漂亮的女同學走得挺近他知道。


    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拿著手機在耳邊,連安全帶都沒係上,秦然一路違反交通規則趕路。


    由於沒有掛斷電話,王雅萱在電話聽筒裏斷斷續續聽到秦然狂奔的情況。好像有人在他家,其還開了車出門的狀況。


    “喂,你還好嗎?”


    秦然率先恢複了通話,現在他已開車走出了巷口。


    從話筒聽到秦然接到自己電話後的種種應急反應,王雅萱心裏甜絲絲,覺得自己今天不虛此行了。


    “我在門口,剛才我怎麽聽到上車的聲音,你該不會開車過來吧?”


    王雅萱也為自己的這個發現而震驚,秦然的家庭情況她是知道的,為何能有車開過來接人。


    “待會再向你解釋,我還有十分鍾就到。”


    一位身穿白色羽絨服,修身牛仔褲,棕色小短靴的漂亮少女出現在車站門口,一下子就吸引了車站來往眾人的目光。


    看其打扮就知道是大城市來的姑娘,因為如此白皙的皮膚和優雅出眾的氣質絕對不會是玉蘭小縣城能孕育出來的成果。


    見她一直拿著電話笑眯眯地放在耳邊通話等人,就知道來接的人很快就到,車站的人群都在心裏暗自猜測到底是誰能和這般漂亮的姑娘扯上關係。


    雖然車站也有三六九教之人魚龍混雜,但大家也都不敢也不忍上去驚擾少女,尤其還是一位如此出眾的小美女,畢竟單單遠處看著她甜蜜的微笑就是一道靚麗的風景,更何況


    不遠處巡邏的警察和保安也正盯著這邊情況。


    國內的治安在世界都處在前列,尤其是在重大節假日的重點人流地區。沒有街頭小混混不長眼上去調戲,也沒有其他意外給秦然英雄救美的機會,十分鍾,就在少女不自覺成為整個車站的焦點中過去。


    秦然一路通報倒數他還有多少時間到達車站門口,王雅萱要做的就是恰當時微笑著嗯嗯兩聲,畢竟她也知道開車時不能分神,現在沒掛斷電話已經是很大冒險。她曾叫秦然掛了電話,但被男生強烈反對,因此她也不敢主動掛斷。有電話通過無線信號連著,秦然覺得自己就在少女的身邊,心裏有安全感。


    “我看到你了!”


    一聲嗶的車喇叭聲,王雅萱看到一輛黑色的奧迪a6l轎車緩緩開到路的旁邊停下。


    緊接著就看到秦然拿著電話開門下車,朝自己的方向揮了揮手,然後滿頭大汗地向自己跑過來。


    看到黑色的奧迪駛來,圍觀的群眾在內心既希望是來迎接少女的車輛,因為這配得上她應得的待遇。又不希望是來接走少女的車輛,因為這意味著他們不再能看到如此靚麗的美景呈現在自己眼前。


    香車帥哥,看到秦然出現的一霎那,許多人心裏僅有的幻想都破滅,一絲妒忌也都隨之消失。


    金童玉女,無論多挑剔的人都不能不在心裏承認,這位男生看上去足以般配這個突然出現在玉蘭縣城的小美女。


    有些慌亂地看秦然跑到跟前,自己這次不打招唿突然襲擊的舉動,王雅萱心裏開始忐忑不安。


    “歡迎你大駕光臨到玉蘭視察,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專職導遊,貴賓服務童叟無欺。”


    人都已經來了,何況當第一眼看到白色身影的少女出現在眼前時,秦然心裏立即砰砰直跳,他明白自己也極其高興見到對方。


    伸手接過少女的背包,秦然示意其跟隨自己上車。


    “服務令本姑娘不滿意的話,可沒有小費哦。”


    秦然的歡迎態度讓王雅萱立即放鬆下來,她也調皮地迴應道。


    為她打開副駕駛車門,按著門頂親自護送其上車,秦然再迴到主駕駛座發動汽車,一溜煙離開了被眾目睽睽圍觀的車站門口,隻留下了車站眾人心中的陣陣無聲歎息。


    以前聽過秦然提起會開車,但第一次坐在副駕駛座看著心愛的男生專注認真地開車,王雅萱還是感覺心撲通撲通地跳,尤其這是屬於兩人獨處的密閉空間。


    “餓了沒?”


    看王雅萱上車後就沒出聲,秦然有些關心地問道。


    “有一點吧。”


    長途奔襲過後的疲憊,加之剛才心裏所念,讓王雅萱的迴答有些嬌羞,尤其臉蛋紅撲撲的模樣更是讓人憐愛,不過這一切秦然自然無暇分心觀察到。


    “待會到家就有粥喝,先緩緩腸胃。”


    做過長途車後人的胃口都不是很好,油膩的東西尤其吃不下,因此秦然細心地為王雅萱準備了白粥青菜。


    縣城車少人稀,奧迪車很快迴到了秦然的家門口,聽見車聲響,陳浩和李德盛趕緊出門迎接貴客。


    對他們來說,能讓秦然如此緊張的人不是貴客是什麽,而且很有極可能就是公司未來的老板娘人選。


    家裏有我爸爸的以前手下,他們念舊今天特意來看我,這車也是他們開來。


    在迴程途中,秦然已經簡單介紹了現在他家裏的情況,順便解釋了車輛的來源。現在還不是讓王雅萱知道真相的時刻,秦然要為其找到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見秦然主動下車開門,然後一個極其漂亮氣質出眾的同齡女孩走下車,陳浩和李德盛互相對視了一眼,示意剛才兩人的猜測完全正確。


    “歡迎,歡迎。”


    “歡迎這位美女來到我們玉蘭做客。”


    陳浩和李德盛在外麵混得眼色過人,一見情況就知道如何調節氣氛。


    “陳叔,李叔,他們都是我爸的朋友。”


    秦然在一旁主動介紹。


    “兩位叔叔好,我是秦然的高中和大學同學,今天特意到江州來看看。”


    原本以為秦然家中就他一個孤家寡人,沒想到還有其他親戚朋友,王雅萱隻好硬著頭皮一條路走到底,雖然她覺得現在有些見家長的節奏。


    進門後,秦然發現兩手下的老婆和孩子都離開了,心想還是他們想得周到。其實他也想獨自一人來迎接王雅萱的到來,隻是她來得太突然,來不及遣散手下。


    走進大門,發現小院子一側種了幾株竹子,底下還有盆栽,對麵就是一處壓水井,用手搖就能把水汲取到地麵。


    平時秦然不在家,就按月付工錢關照隔壁的老伯幫忙不時打理老宅。


    王雅萱一臉探索的神情興致勃勃觀察著秦然的家,之前一直想要探尋的缺失空白在她腦海中開始點滴拚補。


    飯桌上已經煮好了白粥,還炒了兩盆當地特色的青菜,碗筷也一一擺好。


    我們倆下午還有事情,就不在這裏打擾你們敘舊,陳浩和李德盛兩人打了招唿後就秦然告別離開,留下獨處空間給這對年輕的男女。


    “怎麽樣,是不是和你的家比起來差很遠?”


    秦然拿起碗幫忙少女盛粥道。


    “我以為是書本上看到的農村黑油油的灶台和餐桌,蒼蠅亂飛汙水橫流。現在看來你這個導遊還不錯,小費自然是少不了你。”


    接過白粥後王雅萱故意誇大其詞道。


    為自己也盛了一碗粥,秦然開始陪著少女吃飯。


    不知道是餓了,還是飯菜可口,或是幸福在旁,王雅萱胃口大開,一連來了兩碗。


    “我再幫你盛?”


    看到少女風卷殘雲般消滅了兩碗粥,秦然主動提出道。


    “嗯——”


    弱弱地小聲迴答,王雅萱自己也心知失態,失去了往時優雅的形象。


    “你家裏人知道你來玉蘭了沒?”


    初步安頓下來,秦然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沒,我是偷偷跑來的。”


    啪的一聲,舀粥的勺子在秦然的失神中掉落到鍋裏。


    如何安置王雅萱,成為了擺在秦然麵前的最大難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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