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正如唐戰所想,莫天行此時的意識全無,已然到了走火入魔的境界——但是同一時刻,“天魔神功”的力量確實擴張到了極點,霎時“神峰崖”上天昏地暗,烏雲閃電交集而來,自莫天行身周幾道紫灰色的龍卷狂襲,一段又一段圍繞在莫天行身旁。


    “好可怕的力量……”孫雲看著眼前“天魔神功”的驚威,不由驚唿道,“這個家夥簡直是瘋了,用自己的性命把‘天魔神功’的力量發揮到了極點……他這樣無異於是在自取滅亡,簡直太亂來了!”


    “先顧好我們自己再說吧……”蕭天則是凝神嚴肅道,“這麽強大的力量,要是沒有扛住的話……”


    “不過不管怎麽樣,也要保護蘇姑娘不是?——”唐戰顧念著身後的蘇佳道。


    “對,再怎麽樣,也不能讓佳兒遇險……”蕭天轉過頭看了一眼蘇佳,隨即迴頭說道,“就算是拚上性命,我們也要替佳兒扛下這一招——”


    孫雲也是一樣,兄弟三人紛紛投去堅毅的目光,彼此手心聚合在一起,將凝結防禦的力量發揮至極致……


    “不管你們再怎麽努力,也都不可能是我的對手!——”莫天行此時已經完全著魔,全身上下被紫紅色的烈焰所吞噬,甚至可以看見皮開肉綻的鮮血,讓人觸目驚心;但是為了打敗蕭天等人,莫天行已經什麽都不顧了,大聲斥喊一句,手中更是斷聚著“紫電狂風”。


    而蕭天等人已經見定了,說什麽也要擋下這最強勢的一擊。蕭天聚合的手心一式,狂龍震頂再起——“蒼龍掌”之“傲龍天翔”,神頂龍威唿嘯而出,幾乎是“蒼龍掌”最精強的一招,蕭天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全然為了擋住“天魔神功”最強的衝擊。


    唐戰這邊也沒有落下,“劈空掌”油然全出——“裂羽神風”驚唿千裏,斷殺破裂般的震懾,自唐戰掌心聚震而發,霎時淩空蕩舞千迴,震殺一式破雲飛霄。


    孫雲這邊也不甘示弱,“靈王”的力量發揮到極致,赤金雙瞳露出殺意的寒芒——“通王神掌”接連驟破,斷舞天穹迴環一招,聚掌神威層疊而上,恍如驚霄寒雲衝斥而出。


    三掌齊威,蕭天、唐戰和孫雲三人,幾乎使出了自己最後的力氣,斷盡最強力的掌法,欲擋下這破滅驚天的一招。


    “沒有用的,不管再怎麽努力都是白費功夫!——”莫天行已經完全喪失了神智,全身被烈焰灼燒撕咬,渾身的鮮血在不斷向上衝斥,“天魔神功”的力量聚至頂峰,最後一迴合的擊殺,莫天行想要用這一招將所有的一切做個了斷……


    “轟——”魔掌擊出,天輪落月,紫電狂風震震驚威,掀起懸崖峰頂的層層巨岩,正朝蕭天、唐戰和孫雲三人撲殺而來,擁有毀天滅地般的威魄,仿佛能吞噬大地的一切,黑暗狂風的力量如影魔形,正朝兄弟三人滅殺襲來。


    “呀啊!!!——”兄弟三人更是聚足全力,用盡自己全身的內力,就為擋下這致命的一擊,齊聲震天大吼一聲,三掌齊發斷縱天威。


    “砰砰——轟——”掌風相殺,驚起皓月蒼穹,霎時一片疾風驟雨,懸崖一道長天落日,一時間被毀滅得無影無蹤,隻聲幾番枯影殘存,在狂風波浪中肆意飄搖……


    蕭天、唐戰和孫雲三人,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怎奈“天魔神功”的力量驚威,兄弟三人被掌風相繼衝飛,重傷落倒久久不起,看樣子已經沒有繼續戰鬥的力氣……


    但莫天行這邊似乎更不好過,體力透支的自己強行禦使“天魔神功”,導致內力侵蝕攻心,渾身上下已是血肉模糊一片,被烈焰灼燒的傷痕觸目驚心……


    可此時的莫天行就像是已然沒有知覺的魔鬼一般,纏繞著身上的紫光火焰,驟痛之下還在強息站定。可是這一次,莫天行是真的再也站不動了,“天魔神功”已經耗盡了自己身體的所有機能,無異於自取滅亡的一招,莫天行已然命不久矣。


    “啊……啊……”莫天行感覺自己渾身像是在發燒一般,不斷撕扯著自己的皮肉,卻仍舊感到陣陣的難耐。但僅存留的一絲意識,仍然支撐著自己沒有倒下,強烈痛楚之下,烈火燒心浴血衝開。


    “我贏了……我贏了……”莫天行看著倒下去的蕭天等人,沒有再爬起來的力量,用最後的力氣狂笑著說道,“你們沒有辦法阻止我,是我戰勝了命運……是我戰勝了命運,我已經是這個世界上的王,我已經打敗了所有的人——”


    “不,你還沒有!——”然而,一個堅定的聲音突然響起——是蘇佳,就在蕭天等人奮力為自己拖延時間時,蘇佳恢複了稍許的體力,重新禦使“追風九劍”,為“天神劍法”的劍靈匯聚神力,而今似乎已然之成。


    “那是……天神劍法……”莫天行望著半空中蘇佳手中的兩道劍光,知道自己依然無法抵禦,不禁振振驚道。


    “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擊了!——”蘇佳繼續大喊道,用盡自己全身的力量,揮舞“神劍”驟殺而出——“天神劍法”第五式“殤之神劍”,以及第六式“瑕之神劍”,同樣是兩招“神劍”齊出,卻不想在這關鍵時候,蘇佳竟能將“天神劍法”領悟至第六層,超越眾位追風前輩,與自己的師父陸清風同名。


    “殤之神劍”與“瑕之神劍”斷天神威,霎時一道驚風落雨破殺開來,仿佛毀天滅地的劍靈,劈開黑暗的雲層與枷鎖,直落九天,斷殺莫天行身前而去。


    莫天行此時已經沒有了力氣反抗,知道自己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索性下意識張開雙手,身前迎著劍光而去……


    “轟——”一道驚響蕩天雲霄,掀起千萬層石浪,最終“神峰崖”上一片濃煙飛石,遮目而迷蒙……


    “神峰崖”上眾人正與莫天行生死對決,而在“神峰崖”下,還有一群人正在苦苦等待……


    “你們看,神峰崖崖頂那邊,好像動靜挺大,然後又沒了……”眾人之中,吳賢突然舉起手朝著崖頂的方向指道。


    原來等候在山崖底下的,正是蕭家山莊眾人,這場關乎武林生死的決鬥,沒有一個人不提心而望。


    “沒動靜,說明戰鬥已經結束了……”蕭博望了一眼,不禁提道,“難不成,勝負已經分曉了……那最後,到底是誰贏了?……”


    陸菁這邊沒有說話,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徑直便往山崖頂上跑去。


    “菁妹,等一下——”黃紀在後麵看著陸菁亂來,怕是會出什麽亂子,不禁大聲喊道。


    “我們也跟上去吧……”蕭舉賢不禁說道,“看樣子戰鬥應該是結束了,無論莫天行是生是死,我們都要去麵對……”


    “好的師父,我們一起前去——”蕭博即刻點頭道。


    “也不知道佳兒她們是否安好……”林雨霏在一旁默默擔心道,不過她擔心的,似乎不隻是自己的女兒,心中始終放不下,索性也跟著蕭舉賢等人上山而去……


    “我們也去吧,我擔心少主會不會有危險……”杜鵑等人這邊,任光在一旁提聲說道。


    “嗯,蕭前輩他們一同上山,應該不會有事的……”杜鵑也是擔心孫雲的安危,不禁說道。


    而南宮嬌一直跟在杜鵑身旁,似乎心中還惦記著什麽,迫不及待就往山頂上方跑去。


    杜鵑在後麵見到南宮嬌的舉動,不禁伸手大喊道:“喂,妹妹,你等等我——”


    於是,一行人一同上山前往,欲得知最後戰事的結果……


    而在“神峰崖”上,最後一式“兩劍驚威”,擊破了“天魔神功”的屏障,莫天行此時已是四肢枯竭地倒在地上,全身血肉模糊,其象甚是淒慘。不過他似乎還留著最後一口氣,兩眼枯灰地望著天際,似乎在用最後的生命念想著什麽。


    再看蕭天等人這邊,蕭天、唐戰和孫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最後吃下“天魔神功”的一擊,受傷不輕,以致現在都昏厥沒有醒過來;而蘇佳則稍微好點,不過“天神劍法”的負荷再次襲湧全身,這一迴蘇佳真的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手中的刀劍不禁落下,自己本人更是安靜地躺在蕭天身旁。


    不過蘇佳仍舊清醒著意識,知道自己最後靠“天神劍法”打敗了莫天行,不禁衝身旁倒下的蕭天輕聲呢喃道:“阿天你看到了嗎……我們贏了……”


    蕭天似乎是在那一刻聽見了,睜開迷蒙的雙眼,承受著身體的劇痛,緩緩說道:“是啊……我們贏了……佳兒你打敗了莫天行……你是大英雄……”


    “嗬,說什麽傻話……”然而蘇佳聽了,則是微微一笑道,“不是靠我一個,而是我們所有人……如果沒有阿天你們,我不可能贏下這場命運的決鬥……”


    “所以我說,這就是你和莫天行的區別……”蕭天漸漸醒來,也微笑著說道,“莫天行一直都是孤獨一個人,走在反抗命運的道路上……而佳兒你不一樣,你有我們一直陪著你,你永遠也不會孤獨……”


    “是啊,這就是我這三年來最大的感悟……”蘇佳在這一刻,仿佛明白了自己這三年來走過的路,不禁抬聲笑著道,“謝謝你,阿天……”


    唐戰和孫雲暫時還沒有反應,看樣子似乎傷得更重一些……


    “結束了……命運終於結束了……”莫天行躺倒在地,睜眼仰望著天空,用最後的力氣默默喃道,“我輸了……我還是輸給了命運……不過一切都結束了,我也終於安息了……”


    “其實從一開始,根本就沒有什麽命運……”忽而這時,莫天行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唿喚。


    是林雨霏——從山崖底下趕上山來,得知了最後決鬥的結果,林雨霏望見自己的“老熟人”,不禁默默說道。


    “是你……好久不見了……”莫天行終於見到了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不禁有感而發道。


    “根本就沒有什麽所謂的命運……”林雨霏閉眼苦苦說道,“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很早就已經忘記了恩怨……莫大哥,我隻希望你還是原來那個關心照顧我的莫大哥,如果能夠迴到從前的話,那該有多好……”


    “是啊……”莫天行聽到這裏,不禁感觸道,“如果當年我沒有殺了你的丈夫,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就算我這一輩子都追求不到你,但你卻可以永遠在身邊……我真的好傻,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最關鍵的,是不該讓我們的後輩去承擔我們前世的惡果不是嗎……”林雨霏又不禁傾訴道,“佳兒這一路的經曆,我也都聽聞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這些父母輩犯下的錯……我們犯下的錯,為什麽要讓子女去償還呢?說到底,這些不都是我們曾經的執念嗎……”


    “果然還是原來的你,能夠看清世上的一切……如果當初你早點告訴我這些,或許我就不會做出這麽多的傻事……”莫天行停頓一會兒,遂又輕聲問道,“不過到頭來,我還想趁著我活著,問你一個問題……雨霏,你還恨我嗎……”


    林雨霏沉默了很久,慢慢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我說過,我已經放下了,繼續把持著執念不放,受傷的不僅是我們,還有我們的後輩……佳兒這十幾年匆匆走過,不就是因為我們前輩的恩怨嗎?我不想再讓她們去承擔我們犯下的過錯,所以曾經發生過的一切是對是錯,該放下的要學會放下……”


    “可是我……還能放得下嗎……”莫天行繼續嘀咕道,“我犯下了這麽多的過錯,終究是一個惡人無差……這輩子經曆了無數的坎坷,到頭來卻仍被人唾棄……沒錯,我的一生就是罪孽,我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我從一開始就不該被原諒……”


    “才沒有那迴事——”然而就在莫天行沉淪間,一個堅定的聲音卻是否定了自己。


    林雨霏也正覺得奇怪,迴頭一看,說話的人竟是南宮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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