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迴總該認輸了吧……”慧空麵無表情的手持長棍,架在柳金權身前說道,“那麽按照約定,你就給我好好地留在少林寺,不要到處亂跑……等師父他老人家帶弟子參加完劍道大會歸寺,再對你予以處置……”


    然而,柳金權仿佛不甘心就這樣落敗,即使自己被“挾持”在前,依舊出口破罵道:“你們這群臭和尚,把我囚禁在這裏……你們等著,隻要我柳金權活著一天,我就跟你們沒完,遲早有一天我要把你們的破寺廟夷為平地!——”


    但很顯然,如今的柳金權說這句話,隻不過是發泄心中的憤怒。連少林弟子慧空一人都不是對手,更別談要親手毀了少林寺全部。


    可是,慧空聽到這句話以後,仿佛莫名的憤怒疊起,手中長棍擺使用力,竟是將柳金權一棍子給悶倒在地。


    “額啊——”柳金權被這突襲一下,痛叫一聲,全身重重摔倒。


    “糟了,難道說……”慧念將這一幕看在眼裏,似乎是知道什麽,急忙跑下階梯,向慧空的方向衝去。


    不隻是慧念,其餘的弟子所見,也紛紛跑向了慧空一處。


    慧空在那一刻仿佛失去理智一般,一棍子將柳金權悶倒在地後,眼神中似乎殺意湧起,想要一棍子直取柳金權命門,結果他的性命。


    而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慧念及眾少林弟子從背後抱住了他,急忙製止了慧空的衝動。


    “放開我,讓我殺了這個畜生!——”慧空仿佛是在為什麽事情而激憤,表情和神態較之剛才的冰冷完全不同。


    柳金權看在眼裏,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話,半天沒有出聲,隻是一手捂著脖子,一手撐地望著慧空的眼神。


    “慧空師兄,快住手啊……”幾個少林弟子狠狠扣住慧空的雙手,尤其是慧念,直接從背後將其攔腰抱住,似乎是要控製住失去理智的慧空。


    “就是因為他……就是因為這個家夥,我妹妹才會死的——”慧空狠力之下,突如其來地道了一聲,現場頓時嚴肅了不少。


    柳金權聽到這裏,兩眼不由一怔,當說到慧空的妹妹因自己而死時,柳金權整個人都愣住了。


    “額嗯——”慧空用力掙脫了師弟們的束縛,稍微冷靜下來後,用惡狠的眼光望著柳金權,直直盯著不放。


    “你說……什麽……”柳金權半天還沒有迴過身,聽到有關慧空妹妹的事,柳金權不由驚呆問道,“你剛才說……我害死了你的妹妹,到底……是怎麽迴事……”


    慧空怕自己再次失控,將棍子提前扔到一旁,憤怒的目光望著柳金權,喘聲不甘道:“你在柳沙鎮欺壓百姓,害死了那麽多的人,當然不會在乎一個兩個……自從你來到柳沙鎮,和朱翅派的朱啟陽,你們作惡多端,收斂民財,害死了無數無辜的性命……這其中,就有我的妹妹……”


    說了許久,慧空嫉憤的心才漸漸平定下來,但他對柳金權的恨意始終沒有改變。


    “是我……害死了……你的妹妹……”柳金權眼神呆滯,倒在地上獨自嘟囔一聲,直到慢慢迴過神來,自己才意識到事情的全部。


    難怪慧空對自己如此不待見,甚至想要以決鬥的方式和自己做個了斷,一切的緣由都是因為自己害死了慧空的妹妹。


    “其實這件事情,我早該告訴你的……”知道情由的慧念攔下了慧空師兄,遂慢慢朝柳金權說道,“可惜你一直昏迷不醒,醒來後就碰到了慧空師兄……他之所以恨你,正是因為……你在柳沙鎮害死了慧空師兄唯一的妹妹……”


    “好了,別說了……”仿佛是不想多提及自己內心的痛苦,慧空在一旁嗝應一聲。


    “這些……都是我做的……”柳金權卻依舊在一旁發呆,聽完慧空恨自己的緣由,不禁默默發愣道,“是我害死了你的妹妹……我不該受人原諒是嗎……”


    想到這裏,柳金權再次重複想起蘇佳對自己說過的話……


    (迴憶中)……


    “阿天有一顆博愛的心,他可以事事為別人著想,哪怕是冒著生命危險、麵對重重困難;而你卻欺壓百姓、作惡一方,你隻想著你自己。所以可以說是阿天有真正地男子漢氣概,而你沒有。不但沒有,你還有虛榮小人之心……”


    (現實中)……


    這句話就像錐刺一般,始終在柳金權心中隱隱作痛,自己最愛慕的女子臨別前最後的行言,竟讓自己終生抱憾其中……


    “隻可惜我現在是佛門弟子,不能隨便犯了殺戒……”慧空望著柳金權,繼續狠狠說道,“而且方丈師父有令,讓我好好招待你……否則,今天的決鬥,我一定要親手取你性命,為我死去的妹妹報仇!”


    最後一句說得咬牙有力,看樣子就本心上來說,慧空對柳金權恨之入骨。


    柳金權此時已經完全沒了力氣,輸掉了決鬥,了解了事情的恩怨結果,在這一刻他的心仿佛平定下來。不過不是平和靜氣,而是完全沒了隻覺,柳金權此時感覺自己就仿佛一個虛空縹緲的小人一般,容不得這世道的一清二白。


    “總之,你就留在寺裏好好養傷……要是再有其他意動,我絕不放過你!——”慧空最後厲言一聲,遂轉身離開了庭院。


    “師兄——”“師兄……”其餘弟子所見,紛紛上前叫喚慧空師兄,唯獨慧念一個人留下來,照顧此時兩眼無神的柳金權。


    “你別太放在心上了,師父說過,人生來之都有罪過,一切著眼行善就好……”看著柳金權呆滯的神情,慧念在一旁勸聲道。


    然而,柳金權卻始終沒有從陰霾中清醒過來,本人的意識久久沉浸在慧空和蘇佳的話語之中,無法自拔……


    而說到另一邊,自從梅花山莊一行追捕蕭天蘇佳的任務失敗後,柳水碧這邊就變得一蹶不振,不但師父盧歡離開了自己,就連自己的哥哥柳金權也失蹤不知下落。徒勞無獲的柳水碧沒有辦法,隻能帶著滿眼的悲傷迴到了柳沙鎮,迴到了這個傷心而又熟悉的地方。


    迴到柳沙鎮的這幾天,柳水碧十分的無精打采,不但無心處理蒼鷹派裏的要務,就連自己最親的親信手下,也一個個離自己遠去。


    一時間,柳沙鎮的幫派勢力愈漸勢微,鎮裏的百姓都在慶幸蘇佳蘇女俠救了整個柳沙鎮,與一蹶不振的柳水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天晚上,蒼鷹派正廳堂……


    “水妹,對不起了,我家裏還有老婆和孩子,如今幫派群眾解散,柳公子失蹤,我不能……再為水妹和柳公子你們效力了……”廳堂處,幾個柳水碧的親信手下在柳水碧身旁慢慢說道。


    “你們別走,現在正是幫派需要重建的關鍵時候……”柳水碧想要叫住這些準備離去的人,然而,這些人卻是拾著包裹,頭也不迴地離開了廳堂。


    獨留柳水碧一個人,孤獨的倩影映射在殘燭火光之前,顯得是那樣淒婉和悲涼。


    昔日的柳水碧,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與柳金權兄妹一起,馳騁柳沙鎮,振興蒼鷹派,並在師父盧歡的幫助下蒸蒸日上;可自從蘇佳來到了柳沙鎮,將這裏攪得天翻地覆,不但讓整個蒼鷹派分崩離析,更是落得師父離去、哥哥失蹤的下場。


    “別走……別走……”柳水碧跪在地上,望著遠去不及的身影,還在淒涼地哭喊著,誰能想到幾日前還是伶俐聰明的“水妹”,如今卻變得落魄襤褸的下場。


    廳堂裏再也沒有人陪著她,昔日繁盛的“蒼鷹派”如今也是斜影殘陽。


    柳水碧孤獨地望著自己的雙手,映著火光之下,心中忿忿恨道:“蘇佳,蕭天……你們兩個,都是因為你們這兩個狗男女,害得我,害得我哥哥,害得蒼鷹派如今這般地步……我發誓,我絕不繞過你們,我絕不繞過你們!——”


    嘴上這樣發泄和呐喊,心裏卻是無盡的哀落與無奈,柳水碧最後的榮華已然凋謝,剩下一張風華不再的麵容,孤苦伶仃地望著廳堂下的桌椅灰沙……


    “喲,我們的小水妹還在這啊……”正在這時,門外忽然來了幾個“蒼鷹派”的手下,紛紛一臉歹笑的麵容,望著如今孤苦落魄的柳水碧。


    “你們是……”柳水碧瞧著這些人仿佛不懷好意,站起身來緊張一句問道。


    “我們都是你的部下啊,水妹你忘了?……”其中一人咬牙說道,“在你和柳公子手下時,你盡把我們當奴隸使喚……如今‘蒼鷹派’分崩離析,柳公子失蹤,盧歡前輩離去,這個仇,我們可是沒有忘啊……”


    “你們到底想幹嘛?——”柳水碧忽而心起一陣冰涼,看著這些人歹笑的麵容,心知來者不善。


    “不想幹嘛,隻是想讓水妹你補償補償我們……”另一個人邪惡地笑道,“你這麽聰明伶俐,長得一副好臉蛋,可惜還沒嚐過男人的味道吧……不如這樣,水妹你陪爺們幾個消消火,說不定我們還能放你一馬……”


    “你們這群混蛋,休想——”柳水碧訓斥一聲,想要拔出自己腰間的寶劍,卻發現寶劍並沒有帶在身上。


    “別反抗了,‘蒼鷹派’已經這樣了,現在誰還聽你的……”蒼鷹派手下繼續說道,“長得這麽漂亮,不讓我們幾個享受享受,實在太可惜了……”


    “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柳水碧愈加地害怕,顫抖地聲音蜷縮道,“你們這麽做……就不怕,就不怕我哥……我師父殺了你們?……”


    “你哥,你師父?哈哈哈哈——”眾人聽了,不由大聲笑道,“一個瘋子,一個老不死的,早就棄你而去了……我看水妹你還是從了我們吧,要是把我們憋壞了,我們一會兒可不會憐香惜玉的……”


    “就是啊,讓爺們幾個快活快活,說不定我們還能放水妹你一條生路——”話音剛落,一個蒼鷹派的手下,餓狼一般就朝柳水碧撲去。


    “救命啊!——”柳水碧沒有辦法,情急之下哭著大喊一聲。


    “別喊了,喊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的!”手下等人繼續狂笑道……


    “唿——”然而就在當頭一瞬,一道清風身影飛進廳堂之中。


    “什麽人?——”眾手下所見不速之客,停止了對柳水碧的侵犯,紛紛迴頭而望。


    “砰——砰——”然而緊接著就是兩道飛踢,不偏不倚正中其中二人頭部,隨著兩聲破浪的慘叫,二人掩麵倒地不起。


    “找死——”其餘人等所見不過一人前來,紛紛拔刀上前想要結果對方。


    然而此人卻是不為所動,轉身飛腳踮步兩式,“劈刀腿”如閃電劃空一般襲來,僅僅一迴合過後,便是將眾人擊倒在地。


    “啊——啊……”眾人捂著耳朵痛苦倒地,自知不是這個人的對手,紛紛狼狽地在地上亂爬,最終倉皇地逃出了廳堂……


    柳水碧半天沒有迴過身來,還沒有從剛才的險情中驚險,轉頭一望,卻是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前。


    會使鳴劍山莊的“劈刀腿”,除了劉端還會有誰?柳水碧見到劉端危急之中救下了自己,整個人脆弱得即刻流下了眼淚。


    “水妹,你沒事吧,他們沒把你怎麽樣吧?”劉端這邊,見柳水碧險些遭人迫害,不由緊張問道。


    柳水碧半天說不出話,隻是拚命搖了搖頭,看來還沒有從“噩夢”中驚醒。


    “蒼鷹派解散,剩下的這幫家夥,全都是些欺善怕惡的小人,這裏已經不安全了……”劉端一手拉起柳水碧,一邊說道,“跟我走,我知道一個地方非常安全——”


    柳水碧知道劉端是蕭天和蘇佳的朋友,為人正直剛毅,和他在一起,至少自己是安全的。索性柳水碧沒有再多想,在劉端的牽手下,快速離開了這裏……


    伴著夜色,劉端帶著柳水碧一路穿過了柳沙鎮幾條街巷,直到一座廢舊的破寺廟麵前,劉端才放心讓柳水碧在裏麵休息。


    晌時,劉端在寺廟裏生了一把火,並準備了一些食物,畢竟從外地迴來幾天,柳水碧一蹶不振,幾天都沒吃飽飯了,劉端知道此時的她又累又餓。


    “謝謝……”柳水碧一邊嚼著冰涼的饅頭,一邊哭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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