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一戰,在追風派弟子的協同幫助下,朱元璋的大軍攻破由陳世今等人把守的城關,三軍呈合圍之勢,直逼大都。但此番一戰的代價過大,不但常遇春所屬先鋒軍自行瓦解,蕭天、蘇佳、陸菁等人更是不辭而別,除了唐戰和老九及陸翎依舊堅守軍中,其餘人等皆殉職或是離別。


    不過對於追風派來說,助明軍攻下潼關,他們的任務也算完成,按時日來算,鄭羽化帶著徐雙、吳賢和魯濤三人,應該快要迴到了追風派。


    近些時日北伐大軍勢如破竹,蒙元朝廷已至岌岌可危之勢,但相較而言,中原武林卻是趨於一片平靜——以追風派的掌門人莫天行為例,自汴梁一戰離開交代完潼關的事務後,自己便獨自一人先行迴到了追風派。


    然汴梁一行並不是任何收獲都沒有,南宮家滅亡的當晚,莫天行在南宮地道無意發現了《天魔神功》的秘籍。抱著試行的心態想要參透這本“天下第一邪功”,迴到追風派這一個多月以來,莫天行廢寢忘食地研究著這套武功,向來連傳說中的上官仙劍前輩都難以駕馭,可見此邪功之神秘。


    不過莫天行手中的秘籍隻有半本,並在書後附有其言:


    此乃文之上篇,若以所觀其全,水月龍泉見矣。


    其意所為這本秘籍並不完整,當初在南宮地道的時候,莫天行就發現了這行文字。但是自己迴到追風派後,苦行修煉一個多月,直到看到了上半本的注腳,才又想起這句話的意義……


    這天,莫天行還是和往常一樣,獨自一人參透著《天魔神功》的秘籍……


    “這本《天魔神功》果然非同小可,和之前我練過的武功完全不同,就算是上官仙劍前輩獨創的‘天神劍法’,也未必能有這套神功的威勢……”莫天行望著桌上的半本秘籍,合上書自言自語道,“不過傳說封印‘天魔神功’的武功,就是上官仙劍的‘天神劍法’,二者勢均力敵之勢,可見兩套武功代表著一正一邪……不過是正是邪全憑心境,與武功本身無關,何況創得這套功法的人正是我師父,武林三老前輩之意的玄清大師,和祖師爺上官仙劍前輩是摯友,這套‘天魔神功’又有何異之言?”


    莫天行一直堅信,這個世上的武功不分好壞,是正是邪全憑習武之人之心。而今得聞蘇佳在潼關相繼打敗鄭羽化和陳世今的消息,超越了昔日的同門師兄,殺父之仇緊朝自己而來,莫天行想要習得新的武功,從而獲得擁有對抗蘇佳的力量——當然,莫天行的目的不為殺死蘇佳,隻求為了自保……


    “佳兒,你至始至終都想要殺了我,替你父親報仇……”想起蘇佳,莫天行心中苦苦念道,“哎,養育了你十六年,你卻還是不肯原諒我,除了殺我,難道再沒有辦法能贖當年因衝動而害你父親的罪過……天命啊,天命啊……我不想再害你了,佳兒,隻求你能原諒我……以你武學的長進,恐怕不出半年,我就已不是你的對手……可如果你執意要找我報仇,我也須得自保之術……原諒我,我學習‘天魔神功’不是為了一己之私,我完全是為了自保,並想要活著來贖自己的罪過……佳兒,除了死,我願意付出一切來贖罪,隻求你能原諒我……”


    一個月前,莫天行是這麽想,如今依舊沒有改變,習得了《天魔神功》的上本,莫天行自覺身術較之以往有了許多變化,匡扶正義之心也並沒有因為習得邪功而改變,莫天行還算比較放心。可隻習得了神功的一半,並不能算是完全參透,另一半《天魔神功》的下落還不得所知,如今的莫天行當然不會放棄尋找的線索……


    “可是《天魔神功》另外半本究竟會藏在哪兒呢?想當初上官前輩封印它,一部分封在了南宮家的地道,另一半究竟會是哪裏……”莫天行不由嘀咕道,“‘天魔神功’是由玄清大師所創,如果要封印另外一半,一定會藏在一個人人難以逾越,好似禁地之類的地方……”


    想到這裏,莫天行又不禁將《天魔神功》翻到最後一頁的注腳,上麵依舊寫著同樣的話:


    此乃文之上篇,若以所觀其全,水月龍泉見矣。


    “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莫天行拾起秘籍,繼續嘀咕道,“道出了這是秘籍的上半部,若以所觀其全,那最後一句話就是另一半秘籍的所在……關鍵是‘水月龍泉’究竟是什麽意思……”


    莫天行想了許久,慢慢坐在了石凳上,仔細推敲著“水月龍泉”四個字。


    “如果是拆開來看的話,這四個字可以看做是‘水月’或‘龍泉’……”莫天行繼續說道,“以師父他老人家的性格,他不喜歡在文字上拐彎抹角,可如果是上官仙劍前輩的話……”


    慢慢地,莫天行將這個詞聯想到自己的祖師爺上官仙劍身上。


    “上官仙劍是追風派的創始人,能不能聯係到他本人或是追風派身上想……”莫天行思考了許久,忽而像是靈關一閃,隨即說道,“對了,說到‘水月’的話,追風派能聯想到的,就是追風派的禁地‘水月洞’了——是的,沒錯,這個幫規是祖師爺定的,他和‘水月’的聯係最可能是門派的境地‘水月洞’……”


    想到了其中一處,莫天行不由興奮一陣,將秘籍重新收起,似乎意有所動。


    “難道說,後半本《天魔神功》的秘密,會藏在門派的禁地水月洞裏?……”莫天行想了想,繼續自言道,“可是後麵那個‘龍泉’是什麽意思……哎呀管不了那麽多了,如今每一分線索都得爭取,既然很可能和門派的禁地‘水月洞’有關,何不先去那裏瞧瞧?”


    想罷,莫天行收拾行李,準備獨自一人往“水月洞”的方向前去……


    “水月洞”坐落在追風派的後山,是幫派的禁地,一般人等不許進入,每年重要日子,全門派的弟子都會來此洞口祭祀,畢竟這座山洞也是所有掌門人或重要人物的墓穴。一般人等若是擅自闖入,違反幫規必然會遭致殺身之禍,然而近幾十年過去了,追風派也就兩個人獨自闖入洞中。


    一個是前追風派首席,當今武林四聖之一的陸清風,這個自不必說——五十多年前陸清風離開追風派時,曾獨自闖進禁地與眾前輩遺體告別,並在洞中留下了“斷魂刀法”的秘籍,期待能打破腐朽陳規的後人弟子能夠得之。


    另外一個就是後繼弟子蘇佳,因為當日鬥膽闖入,習得了“斷魂刀法”,了卻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並效仿自己的師父陸清風,在追風派殺出一條血路,從此再未歸來……


    所有人都不知,為何追風派會有這樣一個匪夷所思的幫規——凡是誤入禁地的弟子,全都要遭致殺身之禍。這是祖師上官仙劍前輩立下的幫規,可幾十年過去了,沒有一個人能了知這個幫規背後的含義究竟是什麽……


    如今,莫天行身為掌門人,獨自一人來到了追風派的禁地。此時大多弟子都在外研習修武,所以並沒有察覺莫天行來到了這裏。


    莫天行望著黑暗的洞口,想著三年前蘇佳離開追風派前,也是從這裏開始殺出血路,記憶不由感慨萬千。


    “佳兒,從這個地方起,你開始了你的複仇之路……”莫天行望著洞口,深深呢喃道,“我不知道當初你究竟經曆了什麽,但是如今我也來到了這裏……如果為了贖我的罪過,犯下幫規又有何錯?今日我就鬥膽一會,看看這洞口裏麵究竟藏著什麽,哪怕是冒著生命危險……”


    看來莫天行篤定了,要往門派禁地洞口深入。好在這個時間周圍沒有其他弟子察覺,莫天行仿佛放下一切包袱,鼓起勇氣走進了洞中……


    約莫一刻,眼睛漸漸習慣了黑暗,直到走進洞中一個更大的洞口,莫天行才漸漸放慢了腳步。


    這裏的景象和三年前沒有太大變化——麵前都擺放著追風派曆代掌門人或長老的靈位,包括上官仙劍,包括王天道等人;地上也零零散散著一些所謂“掘墓人”的白骨骷髏……唯獨不同的是,放在上官仙劍靈位旁的《斷魂刀法》秘籍被蘇佳取走了,當然莫天行自己並不知道這些事情……


    “這就是,諸位前輩的靈位……”頭一次走進這裏,望著眼前的景象,莫天行也不由驚歎一聲,想著陸清風和蘇佳師徒二人都曾來過這裏,莫天行心中不由感慨萬千。


    慢慢往前走,走到上官仙劍的靈位前,莫天行不由默默鞠躬,以表達對打擾眾前輩靈位的歉意。但緊接著莫天行還是有“正事”要做,想到本人都已經來到了“水月洞”,可依舊沒有發現所謂《天魔神功》的秘籍或是記載,莫天行不由失望幾分。


    不過莫天行並沒有放棄,繼續苦苦念道:“走到這裏,接下來該去哪兒……讓我想想,‘水月龍泉’的‘水月’已經有了,接下來是‘龍泉’……要說到和上官前輩有關的東西,說不定他的靈位旁邊還有線索……”


    於是乎,莫天行繼續走近了上官仙劍的靈位麵前,發現一把江南造的龍泉劍,正平平穩穩地擺放在靈位後方。


    三年前,蘇佳獨自一人闖進洞中,也是發現了這把龍泉劍,可當初蘇佳並不知道其用意何在,以為僅僅隻是上官仙劍的陪葬品,索性隻取走了陸清風留下的“斷魂刀法”的秘籍。


    然而在莫天行眼裏,這把劍可就不一般了……


    “難道……這就是‘龍泉’的意思?……”莫天行望著“龍泉劍”,不由驚唿道,“龍泉劍,祖師爺上官前輩最心儀的物品……錯不了的,這是‘龍泉’,在水月洞找到了龍泉劍,這就是‘水月龍泉’的意思——”


    興奮一陣後,莫天行即刻拾起了龍泉劍,但隨後他又失望了——以為龍泉劍上會有什麽機關或是文字記載,可拿起來依舊空空如也,除了沾滿幾十年的灰塵以外,上麵找不到任何其他的線索。


    “可惡,線索又斷了……”果然,莫天行心中不由沮喪一陣,但想著人都已經來到這裏,可不能就這樣空手而歸,莫天行繼續望著周圍的石壁,心中默念道,“會不會是還有什麽洞口或機關我沒有發現,比如說諸位前輩靈位的後方……”


    想到這裏,莫天行悄悄推開靈位的桌子,往山洞的更後方尋覓而去。隻見山洞石壁後處有一座巨大的凹槽,不像是自然形成的規則形狀,類似於機關之術製造的東西。看到這裏,莫天行心中又不由一起。


    “對了,《天魔神功》是由師父玄清大師所編,那上官祖師爺將它藏起來,一定是和師父一起做的……”莫天行繼續念道,“如果是這樣的話,精通鬼穀機關術的師父,一定是替上官祖師爺製造了這個機關,將機密藏在了機關之中——”


    想到這裏,莫天行繼續摸索著石牆上的一點一滴,希望找出機關所在的位置——這個石門的形狀過於規則,莫天行猜想一定不是天然形成,肯定有機關藏在暗處,隻是當年的陸清風和蘇佳多沒有發現罷了。


    不過石門上並沒有什麽類似於機關轉鈕之內的東西,唯獨不尋常的,是石門右側,有一個不大不小類似於劍鞘形狀的石柱。


    “這個石柱,是呈劍鞘形狀……難不成……”莫天行似乎是猜到了什麽,慢慢走到石柱一旁,將手中的龍泉劍緩緩插入石柱之中。


    奇跡的一刻發生了,龍泉劍竟不大不小,正好入縫進石柱中央。緊接著一道“吭哢——”聲響,仿佛輕微的地震一般,莫天行麵前的石門竟自行轉動起來。


    接下來的一幕更是讓莫天行不敢相信,隻見石洞後方的暗門身處,一個類似於桌子的巨石之上,安安穩穩擺放著一本秘籍之類的東西。


    莫天行急忙跑過去一看——沒錯,這便是《天魔神功》的下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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