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迴合的拚殺,祁雪音與北雉二人彼此交換身位……


    鮮血止不住的流淌,看樣子是已經分出了勝負……


    “額……”北雉忽而感覺胸口一陣冰涼和刺痛,低頭一看,隻見胸前被祁雪音的“神刀”剜了一個大洞——最後一迴合的較量,是祁雪音笑到了最後。


    “唿……唿……唿……唿……”祁雪音則是手握寒刀喘息不斷,看來最後一招的絕式,也是耗盡了自己的力氣。


    最終,北雉還是瞪大雙眼倒了下來,繼西堂主西影之後,自己也死在了祁雪音的刀下。


    “額啊——”祁雪音則是全身重傷跪倒在地,不過最後的對決是自己勝了,至少算是暫時擺脫了危險。


    “北堂主死了,快跑啊……”“快跑啊——”後麵的眾官員所見祁雪音殺了北雉,皆露出驚恐無比的麵容,紛紛落散逃竄而去。


    而祁雪音斬殺北雉後,也沒有多停留在這裏,漸漸忍痛起身,朝著杜氏父女離開的方向慢慢走去……


    而在另一方麵,杜常樂救下自己的女兒後,馬不停蹄地往後山趕去……


    “籲——”終於,感覺像是擺脫了危險,杜常樂停下了戰馬。此時此刻出現在父女二人麵前的,是一個天然形成的空山洞。


    杜鵑沒有說什麽,雖然說關鍵時刻是自己的父親救了自己,杜鵑心裏並沒有太多的感激。相反,因為之前的事情以及對祁雪音生死未卜的牽掛,杜鵑的表情略顯低落,甚至是有些厭煩,似乎自己非常討厭自己的父親。


    “好了鵑兒,可以下來了……”杜常樂最先下馬,隨即對女兒說道,“這裏是爹這幾年半途休息的地方,‘蒼寰教’的人是不會找到這裏來的……”


    杜鵑沒有應聲,坐在馬鞍上久久未有動靜。


    杜常樂以為是女兒的腿腳不便,遂緩聲說道:“鵑兒你腿腳不好,爹扶你下來吧……”


    “用不著——”誰知,杜鵑則是未使任何的好臉色,低聲迴絕一句,遂自己一個人麵無表情地下了馬。


    “鵑兒,你還在生爹的氣嗎?……”杜常樂似乎是知道女兒心裏想的什麽,低沉一句問道。


    “你說呢……”杜鵑冷冷迴應一句,“你冒死把我救下來,那祁姐姐呢?把她一個人丟在那裏送死……”


    杜常樂沒有迴答,隻是感覺自己愧對女兒,低下頭默不作聲。


    “你不想迴去,那我迴去救祁姐姐,我不能丟下她一個人不管——”杜鵑倔強一聲說道,遂又做出準備騎馬的動作,看來是鐵了心要去救祁雪音。


    “鵑兒,你就不能消停一點嗎?——”突然,杜常樂大聲責問一句,一手拉著馬韁繩,不讓杜鵑“任自胡來”,一邊挺聲說道。


    “你沒把我當成女兒,我也不需要聽你的——”杜鵑則是口氣強硬一聲道,看來對於自己父親欺騙自己的事情,杜鵑心裏很是難受。


    “那你到底想怎麽樣?”對於女兒的口氣,杜常樂也隻能硬性將就,繼續問道,“你到現在為止,還在恨爹嗎?”


    杜鵑似乎是有很多的心裏話想說,她一臉沉苦的表情,不再欲求騎馬迴救,而是反身一瘸一拐地走進山洞,背對著自己的父親說道:“八年了,爹您整整欺騙了女兒八年……你知道這八年來女兒過得是什麽生活嗎?”


    杜常樂沒有說話,他隻知道自己現在有一萬個對不起自己的女兒。


    “女兒在南宮家受盡了歧視與虐待,煎熬苦過了六年,之後又隨來運鏢局北上,在大都磨難了兩年……”杜鵑略顯哭泣地說道,“在這裏我斷過腿腳,吊過城樓,坐過牢獄,我這八年來吃了太多太多的苦……其實女兒並不怕吃苦,這麽多年的磨礪,反而讓女兒堅強了許多。但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建立在八年前爹您‘逝世’的因由,這八年來我一直以為爹早就不在了,孤苦伶仃一個人……”


    “對不起鵑兒,爹讓你受苦了,一切都是爹的不是,你要責罵就盡管責罵吧,爹沒能盡到一個做父親的義務……”杜常樂在一旁愧疚難當道。


    “我不需要責罵您,女兒隻有一個很簡單的要求——告訴我這八年來爹您究竟經曆了什麽,為什麽和‘蒼寰教’扯上了關係,女兒不想再活在欺騙和謊言之中了……”杜鵑轉過頭,神情懇求地說道。


    “鵑兒,相信爹,對你隱瞞真相是為了你好,爹不想讓你也牽扯進整件事情中來,爹隻想讓你平安無事的成長,將來嫁個好人家……”杜常樂苦苦說道。


    “所以你就在女兒麵前假裝去世八年之久……”杜鵑眼看著淚花說道,“平安無事?嗬,女兒這八年來吃得苦還少嗎——而且您不想讓我牽扯進事件中來,現在女兒已經牽扯進來了,難道到現在為止,您還想瞞著女兒嗎?”


    “我……”杜常樂一時說不出話,在一旁默默低沉無言。


    “現在女兒長大了,懂事了,隻是想知道八年來的真相,難道這一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女兒嗎?”杜鵑繼續問道。


    “或許未逢八年之久,爹還把你當成一個小孩子看待……”杜常樂似乎是漸漸穿破了心中的那層隔閡,緩緩在一旁輕聲說道,“或許是該告訴你所有的真相……隻不過,爹已經無顏再做一個合格的父親,是爹對不起你……”


    “您終究還是願意告訴女兒……”杜鵑見父親終於鬆口,不禁問道,“那就快點告訴我,這八年父親您究竟經曆了什麽?”


    “有關‘蒼寰教’的事情,鵑兒你了解多少……”杜常樂索性先聲問道。


    “了解很多……”杜鵑慢慢說來,“八年前,朝廷前官左煜秋為竊取朝廷機密,在汴梁收押大量朝廷官員,逼迫他們說出相關要密,導致汴梁大量官員失蹤或是死訊,這便是當年最令人駭聞的‘政變’……同時,左煜秋還救助邪教勢力,創立‘蒼寰教’欲求東山再起與朝廷抗衡,並在八年前派人暗殺了南下巡查的斡亦刺大將軍——而聽那些被關押的官員說,雇兇殺害斡亦刺將軍的人,就是爹您……”


    “沒錯,八年前雇兇殺害斡亦刺將軍的人,就是爹……”杜常樂默默應聲道,“是我助紂為虐,幫助左煜秋實現野心,共同背離了朝廷……鵑兒,爹做出了喪盡天良的背德之事,這是爹的不是,為了不讓鵑兒你牽扯其中,八年前我才對你撒了謊……”


    “所以你就在女兒麵前假裝逝世,還囑咐把我交給下人老丁,然後賣到了南宮家當婢女……”杜鵑聽了,有些忍聲說道,“我不管爹您曾經做了什麽,可是就這樣對待女兒,您的心不痛嗎?”


    “痛,爹的心比誰都痛……”杜常樂繼續說道,“可是沒有辦法,因為殺害斡亦刺大將軍的兇手不是別人,正是家裏的傭人老丁——”


    “你說什麽?”聽到這麽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杜鵑不由兩眼震驚……


    此時此刻另一頭,祁雪音殺死了北雉,正獨自一人走在杜氏父女離開的路上……


    不過因為傷得過重,雖然自己打敗了對手,但祁雪音也是近乎體力透支,連跑步的力氣都沒有,趕路時都是一手撫著旁邊的岩石,一手捂著胸口慢慢前進。


    “咳咳……”突然,祁雪音受驚咳了一聲,有血從口中吐了出來,似乎剛才一戰自己傷得不輕,與北雉的拚殺已至絕境。


    “我不能……在這裏就倒下……”然而,一向倔強的祁雪音,仍支撐著體力繼續向前走,嘴中默默念道,“在我殺了察台雲之前,我不可以就這樣……”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祁雪音心裏想的,還是要親手殺了孫雲,為自己的師兄報仇。


    然而,終究是體力再也支撐不住,祁雪音踉蹌幾步,最終倒在了山岩之下。祁雪音本人也是意識恍惚,漸漸閉上雙眼,仿佛昏死過去一般。


    就這樣過了好久好久,祁雪音身前,忽然有人經過……


    “是誰?……”祁雪音沒有醒來,隻是感覺到前麵有人走到自己這邊,將自己慢慢扶起,意識模糊中暗暗念聲道。


    累得眼睛無法睜開,祁雪音隻能隱約感覺人影攢動,自己仿佛被抬上了支架一般,被人帶離了這個地方……


    而在另一邊,北山戰鬥的遺地……


    “事情……事情就是這樣……”東潯按照之前教徒傳迴的消息,率部下趕往這裏準備與北雉會和,卻不曾想來到這裏隻看見北雉的屍體,以及無數落倒在血泊中的教徒——看樣子這裏的戰鬥已經結束好久了,東潯親自審問見證這一場麵的官員眾人,一個官員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說道。


    “是嗎?一切都是那個女人幹的……”東潯聽到這裏,望著北雉的屍體,自己抓起一塊石頭,狠狠捏碎說道,“先是西堂主,之後是北堂主……察台多爾敦,你可愛的師妹可真是厲害,接連殺了我兄弟二人——哼哼哼哼,等著吧,我一定會讓你的師妹血債血償!”


    咬牙憤恨的一句,身旁的教徒及官員眾人都嚇了一跳,紛紛不敢用正眼去望東潯的表情。


    “那兩個女人往哪兒逃了?”東潯繼續冷聲問道。


    “那……那個方向……”官員繼續指著方向,戰戰兢兢道,“先是杜常樂救了那個腿腳不便的女子騎馬離開,然後……然後就是那個異族女子,跟著……往那邊走了……”


    東潯轉頭瞥視一番,摸尋著地上的馬蹄鐵印,隨即命自己的部下道:“傳令,給我沿著這個方向,追!——”


    “是——”眾教徒齊聲答道,看來這一次東潯是不打算放過祁雪音和杜氏父女二人……


    而此時此刻,杜常樂在自己歇養的地方,還在給自己女兒講述著八年前的真相……


    “殺死斡亦刺大將軍的人,竟然會是……老丁?……”杜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露出驚異的麵孔說道,“這不可能,我不相信……”


    “其實老丁的身份並不僅僅是傭人而已……”杜常樂繼續說道,“他是江湖中一位有名的前輩,因為年輕時自己的家人曾命喪蒙人刀下,所以他對朝廷恨之入骨……八年前得知我幫助左煜秋反叛朝廷一事,他主動要求幫助我,也就是說八年前害死斡亦刺大將軍的其實並不是爹,而是……”


    “他們誤以為是爹您雇兇殺人,結果是老丁自己……”杜鵑似乎是明白了什麽,轉念一聲道。


    “之後為了報答爹,他把鵑兒你寄養在與他關係甚好的南宮家,為了向你隱瞞此事,他也故意扯謊,說爹已經過世了……”杜常樂繼續說道,“然而沒過兩年,老丁也逝世了,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了下去——‘同行’的人隻知道是爹‘雇兇’殺害的斡亦刺大將軍,卻並不知道這一層的真相……”


    “原來……是這麽迴事……”杜鵑坐在山洞口,愣神默默說道,“難怪南宮家的人和老丁相熟,雲哥說的沒錯,老丁的身份果然不一般……隻可惜世事恩怨未了,老丁也相繼過世,這幾年來來果真還是女兒獨自一人孤苦……”


    “都是爹的不是,爹不應該把你賣到南宮家……”杜常樂繼續道歉道,“要不是當年鵑兒你年紀還小,說不定爹早就給你安排了婆家,也不至於現在吃這麽多的苦……”


    “嗯,其實女兒已經有心上人了……”得知真相之後,杜鵑漸漸原諒了自己的父親,提到自己的“婚姻大事”,杜鵑倒是略顯羞澀道,“就在兩年前,來運鏢局少主把女兒從南宮家贖出來……”


    “來運鏢局少主?難道是他……”杜常樂不禁想起來了,自己曾在左子幽率人布下陷阱包圍孫雲的時候,自己見過孫雲一麵——當時就覺得此人器宇非凡,卻不想竟會是自己女兒的心上人。


    “聽爹您這麽說,難道您見過雲哥?”杜鵑聽到這裏,不由興奮問道。


    “嗯,見過一麵,他的確是個不錯的小夥子……”杜常樂繼續說道,“如果說鵑兒你將來能和他在一起,爹也沒有什麽遺憾……”


    “對不起,爹,女兒不是有意要責怪您……”杜鵑原諒自己的父親後,語氣也漸漸變得隨和起來。


    “隻不過鵑兒你現在知道了真相,恐怕‘蒼寰教’的人不會善了吧……”杜常樂則是默默擔心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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