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們這身手,都不夠本姑娘喝一壺的——”祁雪音笑聲嘲諷一句,翻騰過後一式飛踢,直接一腳將列縱排來的官員眾人給踢倒在地。


    “哎喲——啊……”眾官員仿佛落倒的地瓜一般,一個接一個軲轆倒地,場麵一度顯得十分滑稽。


    活動筋骨過後,祁雪音似乎也覺得沒意思了,直接了當撿起一把樸刀,飛身就朝官員首領的方向衝去。


    “快、快攔住她——”官員首領眼見著驚嚇,急匆匆朝身邊的部下命令道。


    但這些官員不過都是些匹弱文人,哪裏受到了這般折騰?看著祁雪音仿佛鬼神一般的身法,早就一咕嚕地躲到後麵,再也不敢有任何還手。


    “誒,別跑啊——”官員首領看著自己一眾部下逃跑,更顯得匆忙和驚慌,可等自己迴過神來,祁雪音已經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了。


    “這下子沒轍了吧?”祁雪音還故意嘲諷一句,並假裝恐嚇一句,“我看你再給我動手動腳——”


    “女俠,饒命啊……”官員首領見到這會兒,馬上慫了下來,哭聲急迫地喊道,“我們……我們隻是受‘蒼寰教’那幫家夥的擺控,我們……並沒有做什麽事啊……”


    祁雪音看著官員首領饒命的滑稽樣,不由“撲哧——”一笑,隨即正經說道:“你放心,本姑娘來這裏不是要取你們的性命,是你們的人先動手,本姑娘才迫不得已的……”


    “女俠想要什麽,我們……我們一定答應……”官員首領的脖子依舊被刀架著,戰戰兢兢說道。


    “本姑娘來這裏,是要找一個人,他和你們一樣,也是背叛朝廷投靠‘蒼寰教’的官員……”祁雪音繼續正經道。


    “什……什……什麽人?”官員首領又急又怕地問道。


    “前汴梁鹽吏官員,杜常樂——”祁雪音一臉鎮定說道。


    “有、有……有……”官員首領急忙點頭,隨即衝身後喊道,“老杜,這位姑娘……點名要找你……”


    喊話間,眾人身後緩緩走出一位四五十餘歲的老者,唏噓幾根滄桑的白發,讓人看了甚是感歎。


    祁雪音看清楚了,這個人就是上次自己在酒樓監視,前來取走“蒼寰教”信件的那位老者,和杜鵑描述的一模一樣。


    “我就是杜常樂……”老者用滄桑的口氣說道,“還不知這位姑娘芳名,今日前來找老身有何事?”


    “果然就是你……”祁雪音微微一笑,遂轉頭朝山坡的一側喊道,“妹妹,你下來看看,他是不是你父親?”


    說話間,山坡的一頭,杜鵑側著身子,一瘸一拐地走了下來。當看到眼前的老者,杜鵑的眼淚忍不住潸然而下——沒有錯,這個人就是自己的父親,假死八年杳無音訊的父親。


    “你是……鵑兒……”杜鵑還沒說話,杜常樂倒是先認出了杜鵑,不由露出驚詫的表情道。


    “爹……”杜鵑則是哽咽哭泣應聲道,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一步一個腳印向前快步走去,直到走到自己父親跟前,看著已然悉數白發的滄桑麵容,淚水更是奪眶而出。


    “你真的是……鵑兒……”杜常樂也一時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八年來未見自己的女兒,如今女兒已經長大,模樣卻仍未改變。


    祁雪音看著父女倆重逢的畫麵,自己也忍不住擠出淚水——想來自己已故的親人,祁雪音的眼中不僅僅是杜鵑父女二人重逢的感動,更有自己些許沒落的悲傷……


    “鵑兒,你怎麽會來這個地方?還有,你的腳怎麽了……”看著杜鵑腿腳殘疾的病樣,想來身在汴梁南宮家的女兒,為何會來遠在北上的大都,身為父親的杜常樂不禁問道。


    “女兒在南宮家居養不到七年,後來被來運鏢局的少主贖身出來,隨同來運鏢局北上來到了大都……”杜鵑努力收迴眼淚,慢慢說道,“隻是女兒的腿腳,因為一次意外的事故,所以暫時落了殘疾,不過日後還有康複的可能……”


    “鵑兒你……現在是來運鏢局的人了是嗎……”杜常樂表情稍稍一變,不由感慨一聲說道。


    “倒是爹您自己……”杜鵑漸漸控製住情緒,轉聲問道,“八年前您為什麽要騙女兒您去世了……還有,您又為什麽會和‘蒼寰教’的人扯上關係?”


    “八年前的事情……”然而提到這件事,杜常樂仿佛變了一個表情,故意遮掩迴避著說道,“鵑兒你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好,這對你沒有好處……”


    “為什麽?——”聽到這裏,杜鵑十分的不解,繼續問道,“是有什麽隱情嗎?還是說……”


    “話說,鵑兒你是怎麽找到爹這裏來的?”杜常樂繼續問道。


    “數月前第一次來枯榮鎮,我看到爹您去了我們寄住的酒樓,和‘蒼寰教’的人在一起……”杜鵑簡短說道,“這一次是為了救祁姐姐,他因為跟蹤‘蒼寰教’的人,被抓進了地牢;我救下了祁姐姐後,在地牢深處,還關押著和你們一樣,八年前在汴梁的那些官員……從那些官員口中,女兒得知了八年前發生的一些事情,雖然女兒並不能完全盡信……”


    “這麽說來,八年前的事情,你都已經知曉了?……”聽到這裏,杜常樂的表情忽顯低沉,似乎有些失望地問道。


    “也並不是完全知曉,但女兒卻知道了一些看似驚人的內幕……”杜鵑的表情也隨之一變,質問起自己的父親道,“爹,聽他們說,八年前是您勾結前朝廷官員左煜秋,出賣了他們以及朝廷的機密情報……還有,是您暗中雇兇,殺害了八年前南下汴梁巡查的斡亦刺大將軍,這些都是不是真的?”


    杜常樂沒有立即迴答,甚至連眼神都不敢正眼一瞧自己的女兒。


    “爹,您迴答我——”越是這樣,杜鵑的表情越是著急,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有關八年前的真相。


    “爹說過了,這件事知道了,對鵑兒你沒有好處,你還是不要再問了——”杜常樂似乎有些情緒激動的樣子,忍不住大聲斥責了一句。


    霎時間,場麵頓時安靜,杜鵑沒有說話,杜常樂也沒有說話,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和僵住。杜常樂這才發現自己不該斥責女兒,不禁轉身略顯後悔的表情。


    “對不起鵑兒,爹不該這麽說你……”杜常樂緩了緩口氣,隨即慢慢說道,“不過你相信爹,爹絕對不會害你,與‘蒼寰教’和朝廷有關的事情,鵑兒你還是不要再問了。”


    “又要像八年前一樣,把女兒蒙在鼓裏是嗎……”杜鵑聽到這裏,不由流下傷心的淚水說道。


    轉頭看著女兒傷心的麵容,杜常樂也有些於心不忍,但是為了自己女兒的安危,杜常樂還是忍住了。


    “八年前,不管爹您是為了什麽原因,欺騙女兒自己逝世,背地裏卻是和‘蒼寰教’做著見不得人的勾當……”杜鵑繼續傷心說道,“之前那些被關押的官員說爹您犯了那麽多罪行,開始女兒還不信,不過現在女兒信了……”


    “對不起鵑兒,爹之前是騙了你……但是你相信爹,爹絕對不會害你,所以鵑兒你不要再問有關這個的問題了……”杜常樂獨自壓抑著心中的悲苦說道。


    “和八年前一樣,什麽都不告訴女兒,繼續讓女兒活在欺騙中是嗎……”杜鵑有些傷心欲絕,思緒片刻,似乎情緒有些失去控製,獨自搖了搖頭,心灰意冷道,“那好,就和八年前一樣,女兒就當爹您已經死了,根本不再活在這個世上——”


    說完,杜鵑仿佛有些失去理智,轉頭看都不看一眼地離開了。


    “鵑兒——”杜常樂看著女兒傷心欲絕的樣子,想要伸手喊她迴來,卻是怎麽喊也喊不應。


    “伯父您別急,我去追她迴來——”關鍵時候,祁雪音站出來勸解一聲,遂轉身去追杜鵑而去……


    同一時刻,“蒼寰教”據點處……


    按照原計劃,東潯認為杜鵑救下了祁雪音後,一定是躲迴了枯榮鎮的什麽地方,準備等北雉處理完了地牢那邊的情況,再迴來一起派手下封鎖小鎮,將祁雪音和杜鵑二人一網打盡。


    可是等了個半時辰,北雉一直沒有迴來,東潯有些急了,甚至想要親自出門去看看情況……


    “到底是怎麽迴事,北堂主還沒有迴來?”走出據點洞外,東潯急迫地衝自己的手下問道。


    “迴堂主,北堂主應該還在填埋地牢,請堂主耐心等待……”自己的手下則永遠是這麽句話。


    “不就是填埋地牢嗎?把屍體處理,再把洞口堵上不就得了,哪費得了那麽多功夫?……”東潯不由嘮叨道,“該不會是那個家夥也出了什麽狀況,一時半會兒迴不來吧……”


    “應該不會吧……”手下繼續說道,“東堂主您不是說,那兩個人重新逃迴枯榮鎮了嗎?如今我們眼下的敵人,就隻有那個‘奇玉教’的女子,北堂主又不會和她碰頭,怎麽可能出事……”


    “怕是不見得吧?如果說那兩個女人沒有逃迴枯榮鎮……”東潯這時候反應過來,想起自己離開前,北雉對自己有說過話……


    (迴憶中)……


    處決完了對自己來說沒用的俘虜,東潯重新走出地牢外,隨即吩咐自己的手下道:“找幾個人把屍體處理了,然後用土封住洞口,這座地牢恐怕以後再也沒有利用價值了……”東潯的語氣較為低沉,看樣子對於祁雪音逃走一事,他仍不甘於心。


    “大哥,現在我們怎麽辦?”吩咐完自己的手下,北雉轉身即可問道。


    “那兩個女人逃了,多半會躲在枯榮鎮或是逃迴大都……”東潯想了想,隨即命令道,“傳令下去,加強在鎮中的把守警戒,絕不能讓那兩個女人逃出枯榮鎮!”


    “是,大哥……”北雉隻是簡應迴答了一聲,然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不禁默默問道,“可是大哥,那兩個女人逃了,真的會再迴枯榮鎮嗎?”


    “否則還能去哪兒,繼續留在這裏等我們抓?”東潯反聲一提道,“那個‘奇玉教’的女人受了毒傷,短時間不可能跑太遠,更別說還想繼續留在這裏伺機反擊……”


    “可這還是……”北雉似乎一直在擔心什麽,久久放心不下。


    “好了,不用多說了——”然而不等北雉說完,東潯直接迴絕道,“總之,我先迴據點安排人馬,你帶著手下處理完了這邊的事情,先迴來和我會和,到時我們再一起去枯榮鎮布下天羅地網,絕不會再讓那個女人逃第二次!”


    “是,大哥……”北雉沒有再說什麽,默默一句答應道……


    (現實中)……


    “當時北堂主他是有遲疑過,那兩個女人的去向……”東潯不由默默思索道,“如果說,那兩個女人沒有迴枯榮鎮的話,那到底會去哪兒呢?……”


    “堂主——”然而正在東潯遲疑間,地牢方向半路跑迴來一個“蒼寰教”的弟子,似乎是有情報相告。


    “你是北堂主的手下……怎麽隻有你一個人迴來了?快說,北堂主那邊到底怎麽迴事——”東潯急不可耐地問道。


    “北堂主讓小人迴來傳告東堂主,北堂主已經帶著手下先行趕往北山去了——”蒼寰教弟子急切說道。


    “北山?!——”聽到這裏,東潯仿佛恍然大悟一般,表情愣是驚訝。


    “北堂主還說,讓東堂主您帶著主力部隊,趕往北山和他會和——”蒼寰教弟子繼續通報道。


    “北山,那個地方可是手下官員聚集的地方,虧北堂主能夠想到那裏……”東潯獨自琢磨幾句,心中暗暗道,“這麽說來,當初在地牢,那兩個女人一定是從那些官員口中得到了情報,所以並沒有迴枯榮鎮,而更可能是去了北山,為了得到更多的消息或是找什麽人……尤其是那個‘奇玉教’的女人,她骨子裏不追尋到底可不會罷休——正好這是個機會,這次我一定不會再讓她跑了!”


    隨即,東潯即刻命令手下眾人道:“傳令下去,集結所有人馬,趕往北山與北堂主會和——”


    “是——”眾徒得令,遂集結部隊準備與東潯一起趕赴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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