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台雲……察台雲……”看著孫雲突然發呆的樣子,祁雪音在一旁不停叫喊。


    然而孫雲仿佛忘了神一般,沉浸在那段“詭異”的迴憶中,久久不能自拔。


    “察台雲——喂!”終於,祁雪音突然大叫一聲,才算把孫雲給“叫醒”了。


    “額……怎、怎麽了?”孫雲還不知道怎麽迴事,愣頭愣腦地吞聲問道。


    “你還問我怎麽了?——”祁雪音反調一聲,頓時詫問道,“想什麽呢,一句話都不說,像個呆瓜一樣……”


    “沒……沒什麽……”從“詭異”中掙脫出來,孫雲擺了擺頭,繼續問道,“那然後呢,你又遇到了什麽?……”


    “然後有朝廷部隊介入其中,我和卜天星就‘不歡而散’嘍……”祁雪音抬手靠頭仰在後方,若無其事說道,“之後暗中打聽到,原來那些部隊是支援你父王的,說西倉那邊戰事緊急,所以我一邊養傷,一邊偷偷跟著去嘍……緊接著昨晚在‘狹子關’附近偶遇到‘明複教’的人,聽他們要偷襲你父王的大營,我又偷偷跟過去一望,得知你父王突圍後,然後才在今天及時到‘中三道’救下了察台叔叔……”


    “那你現在……傷勢還好嗎?”眼見著祁雪音奔波這麽多天,又是受傷又是營救的,還幾度與敵人險境決鬥,孫雲又不禁關問道。


    “當然是……不好啦——”而祁雪音這邊卻故作“任性”,大聲抱怨道,“先是在王府和你打,打不過沒幾天跑到街上和卜天星打,又沒過幾天跑到這裏和何勳義打……這二十多天不是和這個打,就是和那個打,身上的傷青一塊紫一塊的,人都快要累死了——”牢騷中調侃一句,祁雪音抓了抓頭,表情顯得十分的不屑。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你這幾天留在營中好好休息吧……”孫雲本來還想開玩笑,但看著祁雪音這些天的“奔波”實在不易,加上是她危難中救下自己的父王,孫雲還是收斂口氣,打從心底挺感謝對方。


    “我的事情說了那麽多,那你呢?”祁雪音自己揉了揉肩,反過來朝孫雲問道。


    “我?”孫雲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自顧問道。


    “對啊……”祁雪音正坐兩手插間道,“我聽察台叔叔說,你本來也是在軍中照應,後來因為查什麽案子,離開了營地,結果‘明複教’的人就趁著這個空隙偷襲了大營……”


    “嗯……”孫雲似乎是在思緒著什麽,在一旁半天沉默不語。


    “怎麽,是有什麽不方便告訴我的嗎?”看著孫雲像是藏著心事,半天支吾不言,祁雪音不禁問道。


    “恰恰相反……”孫雲忽而睜開眼,謹慎一句道,“我是在想,是不是應該把所有的‘內幕’全告訴你——”


    “內幕?全告訴我……”祁雪音一時聽不懂孫雲的話,神色呆疑問道。


    “因為有些背後的猜測,我甚至都沒和父王講……”孫雲表情嚴肅道,“但是這些東西對雪音你來說,可能是務必需要知道的……”


    “到底是什麽東西?這麽神秘……”祁雪音繼續問道。


    “這件事情還得從頭說起……”孫雲理了理思緒,慢慢敘來道,“我父王應該跟你說過,我是怎麽來到軍營的吧?”


    “啊,是有說過……”祁雪音托著下巴應聲說道,“察台叔叔本來是受朝廷的旨令,前往西倉一帶支援,可是在‘狹子關’遇到‘明複教’的埋伏,還好你危難之際及時出現,救下了你父王,才免於臨禍,就像我今天那樣……”祁雪音到最後,還不忘“自誇”一句自己的功勞。


    “然而在此之前,我是在王府接到朝廷親將忙兀察托的聖上密旨,才前來此地的,然後事情的一切,都要從這裏開始講起……”孫雲表情鎮定一番,正經嚴肅道,“我父王接受支援西倉的軍令,是天井府李漷大人下達的,父王又是第一時間趕到‘狹子關’,卻遭遇了‘明複教’的埋伏,而且被人認出來了……這裏有兩個疑點——第一,‘明複教’的人是怎麽知道我父王會經過那裏,事先做好埋伏;第二,他們是怎麽認出我父王的身份的。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明複教’的人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秘密……”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泄露了情報機密?……”祁雪音生性聰明,一下就猜出了其中的“疑點”,悄言凝神道。


    “李漷大人的軍令下達,父王第一時間就行動了,‘明複教’的人要做好準備,根本就來不及……”孫雲兩眼一凝,不由振言即出:“隻有一種可能——在李漷大人下令之前,他們就知道了這個消息!”


    “你是說,李漷和‘明複教’的人串通一氣?”祁雪音先是問了一句,遂又百思不得其解道,“沒道理啊,李漷貴為朝廷命官,‘明複教’不過江湖野族,和他們沆瀣一氣,李漷能圖什麽?”


    “這個疑惑,我之前也想不通……”孫雲繼續說道,“可是緊接著的事情,就在我救下父王的那晚,李漷大人在自己府中便被密謀暗殺了——”


    “怕泄露消息將其滅口是嗎?……”祁雪音又是第一時間想到了關鍵,並低語接話道,“而且殺的還是朝廷命官,兇手背後的勢力不可小覷……等一下,你剛才說因為查案離開了軍營,難道就是指?”


    “沒錯,就是李漷大人被害的案子——”孫雲鎮定迴應道,“而且是接上頭的命令,被強行調離……”


    “上頭的命令?是誰——”祁雪音的表情也愈漸嚴肅,繼續深問道。


    “兵部侍郎尤方尤大人!”孫雲繼續說道,“不過是誰並不重要,關鍵是我離開的前腳,‘明複教’後腳就對我軍大營發起了突襲,目標又是直指我父王——”


    “和第一次一樣,目標都是察台叔叔,隻是這一次拿你作為擺弄……”祁雪音緊跟著分析道,“幕後黑手對你的蹤跡了如指掌,還能左右你的行動……我有預感,那個尤方大人恐怕也不像是主謀,就和被害的李漷大人一樣……”


    “而且這次因為雪音你介入,他們謀害我父王的計劃又失敗了,所以……”孫雲露出寒畏的眼神,振振說辭道。


    “所以很有可能,那個兵部侍郎也會步李大人的後塵,被滅口暗殺……”祁雪音也正襟危坐沉語說道,“搞不好這幾天,就會得到他遇害的消息……”


    “在此之前,我父王和我說過一件毛骨悚然的事……”孫雲沒有中斷,繼續用令人寒顫的語氣說道,“我在王府接傳密詔的那個忙兀察托,是一個假造聖旨的‘前科犯’,數年前因我父王庇護,逃過株罪,被貶為庶民……”


    “意思是他不可能再以朝廷命官的身份,密傳皇上聖旨,那麽你在王府接到支援你父王的密詔,一定就是假的……”祁雪音繼續猜測道,“但是敢冒著被誅九族的風險,繼續假造聖旨,他背後的勢力一定讓人不敢想象——”


    “這是父王告訴我的,然而我在天井府查案的線索,結果更是讓我難以置信……”孫雲語氣依舊凝緊,繼續震懾道,“密謀殺害李漷大人的兇手,竟然是‘蒼寰教’的人——”


    “你說什麽,蒼寰教?!——”果然,聽到這裏,祁雪音也不由露出驚恐的眼神,振振問道,“你能確定……是他們下的手嗎?——”


    “碎花鏢,這樣東西你不會不認得吧……”話音剛落,孫雲從袖間抽出今日在案發現場提取迴來的“證物”,嚴謹說道。


    祁雪音仔細看準了,那確實是“蒼寰教”的暗器“碎花鏢”,遂不由驚聲道:“這麽說來,害死李漷大人的兇手,真的就是……可是,‘蒼寰教’和‘明複教’之間,又有什麽關係呢?”


    “或許是為了對付我……”孫雲突如其來道了一聲。


    “你說什麽?”祁雪音一時沒反應過來,轉頭一問。


    “總的來看,所有事件都圍繞著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我——”孫雲大膽猜測道,“幕後殺害李漷大人的兇手,的確就是‘蒼寰教’那幫人沒錯,如果是為了對付我,借‘明複教’之手暗害我和我父王,那就可以解釋得通……”


    “但依照現在的情況看來,他們似乎更傾向於對付你父王啊——對你來說,他們最多隻是把你引誘至別處,可察台叔叔卻是次次遭遇生死危機……”祁雪音也覺得事情愈加嚴重和蹊蹺,暗暗念叨道。


    “以上的猜測,就僅限於我和我父王知道的……”孫雲稍許閉眼了閉眼,遂睜眼正經道,“但接下來我要告訴你的內容,是連我父王都不知道的——”


    “額……”祁雪音看著孫雲認真的目光,不由提心謹慎幾分。


    “在察台王府的時候,據你師兄所知,他比我們更早找到了‘蒼寰教’的暗器……碎花鏢——”孫雲冷冷振語道。


    “什麽,這是真的嗎?!——”祁雪音聽到這裏,更是表情驚詫道,“察台王府也有‘蒼寰教’出沒的痕跡,是在什麽時候?”


    “我們剛從洛莊迴來的時候,你師兄看見了……”孫雲繼續說道,“察台科爾台和一個莫名的蒙麵女子略有交易,而那個女人,正是用‘碎花鏢’打傷了王府的侍衛……”


    “女人……難不成是?——”祁雪音幾乎已經猜到了,那個女人的身份。


    “子幽……”孫雲應聲答道,“然後在接下來的幾個月,你師兄陸續發現察台科爾台與外界莫名人士有‘交往’……”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察台科爾台和‘蒼寰教’的人……有私通?”祁雪音又驚聲問道。


    “沒錯,幾乎確鑿無疑——”孫雲肯定十分道,“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不敢把這件事告訴父王,怕他身在軍中多有顧慮……”


    “可是,你為什麽突然提到這件事?”祁雪音又繼續問道。


    “我仔細想了想,我像是被人捏在手中把玩一樣,在王府先是接到‘假聖旨’,然後在軍地和天井府等處來迴奔波……”孫雲大膽猜疑道,“幕後的兇手不但對我的動向了如指掌,而且還能操控朝廷中的命官權臣,想必手中握有太多的把柄機密……如果說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察台科爾台那個家夥和‘蒼寰教’聯手,背後利用我、朝廷官員以及‘明複教’之間的牽扯,以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的話,那……”


    “對付你我可以理解……”然而不等孫雲說完,氣血眼又在一旁疑憂道,“可這幾番‘鬧騰’下來,受害最大的可是你父王啊——他察台科爾台再怎麽陰險,有什麽理由要暗算自己的父親呢?”


    “這倒也是,其中的關鍵我想不明白……”孫雲也覺得其中有些許的矛盾在其中,低頭托腮暗暗道,“到底是誰,是誰要暗算我的父王,‘蒼寰教’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麽……”


    “可不管怎麽說,察台科爾台的確不是什麽好東西,從我第一眼見到他……”想起察台科爾台的“作風”,祁雪音就在一旁來氣道,“現在想想,我和你在王府起衝突時,還是他最開始挑唆的……”


    “哼,那個畜生要是敢亂來,我絕不放過他!”提到察台科爾台,孫雲不由一股怒氣上頭,錘拳說道,“大都皇城臨難,他居然眼睜睜看著病重的父王披身戰場,自己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無動於衷……要是父王在這次戰爭中真出了什麽事,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然而,說了這麽半天,祁雪音似乎是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方,半躺在榻上沉默許久,眼神忽而出神,語氣稍許低凝道:“誒,我有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不知道你有沒有過這種猜疑……”


    “嗯?”聽到祁雪音這麽一說,孫雲語氣稍許一變。


    “我在想,會不會‘蒼寰教’也不是整件事情的幕後真兇……”祁雪音低聲凝語道,“也許他們和‘明複教’一樣,也成了某人手中利用的棋子……”


    孫雲聽到這裏,神情不禁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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