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還隻是疑雲的開始,我想這背後的真相一定讓人不敢所思……”孫雲想了想,鎮定說道,“總之,去天井府查案一事,我一定會去的,到時候軍中我不在,父王的事情就拜托梁青兄弟你了——”


    “放心,交給我吧,有我在,不會讓王爺再受驚害——”梁青站起振奮道,“再說了,現在軍部各處匯合至此,主力大軍勢如鋒芒,那幫‘明複教’的人就是再有本事,也不敢硬碰硬主動發起挑釁吧?”


    “千萬可大意不得,畢竟‘明複教’人多勢眾,何況我軍的目的是去支援西倉,形勢被動,很容易深中敵人的圈套……”孫雲繼續提醒道,“而且他們的教主何勳義武功高強,我如果不在,軍中若有散落,鐵定不是他的對手!”


    “你放心吧,我會連結各軍部將,安排西城邊防一事,不用孫雲兄弟你操心了……”梁青繼續安慰道。


    孫雲點了點頭,遂轉頭相告自己的父親:“那父王,孩兒這就動身前去天井府了,您留在這裏,一定要保重身體,孩兒一定會盡早迴來!”


    “該擔心的是雲兒你,父王軍務從身月數之久,不礙事的……咳咳……”察台王輕拍了拍孫雲的肩膀,提醒說道,“倒是你自己,李漷之死蹊蹺滿疑,若這其中真有什麽變故,你自己一個人應當多加小心才是……咳咳……”


    “嗯……”孫雲沉定答應道,遂起身準備離營,最後與梁青告別,“那我走了,軍中的一切交給你了,如果真遇上什麽變故,我會第一時間趕迴來!”


    “放心吧,有我在這,不會有事的!”梁青堅聲既定道。


    孫雲露出信任的目光,交代完後事,獨自披甲離營而去……


    “駕——”門外一聲馭馬,孫雲騎乘離開了大營……


    幾個時辰過後,“明複教”據點……


    “教主,前方探子來報,今日所見察台雲獨自一人騎馬離開了大營,似乎是有要事離開……”會議正廳,“明複教”教主何勳義正一個人閉目凝神,親信參謀突然走到跟前,悄聲告知道。


    “什麽,察台雲走了?”何勳義聽到這裏,第一時間驚訝道,“現在戰火地區局勢焦灼,身為主將的察台王,前幾日中箭落傷不可能那麽快痊愈,他一個‘大孝子’沒道理這個時候獨自離開的……”


    “可事實就是如此——”親信繼續說道,“據探子說,他離開時的表情十分著急,似乎是後方有要緊事亟不可待,比如說他們家察台王府或是來運鏢局出事什麽的……”


    “不對,他著急不是因為後方的事情,而是他父親的安危——”何勳義突然神情一轉,放慢語調說道,“估計是有人告知了察台雲什麽事,他怕自己的父親亂局中遭遇不測,所以才急忙離開,好辦完‘正事兒’及早趕迴來……”


    “如果說察台雲不在敵軍大營,朝廷各部的支援還未就位,現在可是個好機會……”親信在一旁轉了轉眼珠,語氣強調道,“我們可以集結主力部隊,殺他個措手不及——畢竟‘擒賊先擒王’,隻要趁著敵軍不備先發製人直取首領,敵軍士氣必銳減,這場戰爭的勝利將會提前接近我們……”


    “話是沒錯……”然而,何勳義在一旁卻稍顯冷靜,不驕不躁道,“可我總覺得,這戰局的發展有些太奇怪,或者說看不懂……”


    “有什麽奇怪的?”親信在一旁不解問道。


    “之前我們是聽到外麵的風聲,說察台王要率兵經過‘狹子關’,甚至提前知道了他的裝束,所以才在關口設伏。盡管結果沒成功,但過程確實不假……”何勳義自顧念叨道,“而這次又是有人第一時間知道察台雲獨自一人離開大營的消息,時間趕得這麽巧,會不會有些不正常……我在想,這會不會是敵人的圈套,不然一切局勢的發展都向著我們,是不是太順利了?”


    “敵人能有什麽圈套?畢竟他們也不知道我們能這麽快打探到他們的動向……”親信卻是不以為然道,“再說了,我們向西倉進攻,他們還是被動營救一方,不可能這幾日按兵不動,故意設伏引誘我們前往……而且按兵不動,正巧說明他們援軍還未到至、底氣不足,現在察台雲又不在,正是我們偷襲進攻的最好時機——”


    “我隻是覺得不太自然……”何勳義換個思路想了想,繼續猜疑道,“還是不太對勁,總感覺我們像是被人牽著鼻子走,這一切背後,像是有誰在故意‘引導’局勢一般……”


    親信沒想太多,盡顧眼前機會道:“不管有誰在引導局勢,哪怕真的有好了,能有多大能耐?如今大都城中,除了朝廷禁軍,我們‘明複教’聚擁數萬之眾,誰能惹得起我們……”


    何勳義沒有說話,隻是耐心聽著手下的講述。


    “再說了,他要真有這個本事,得兼教主您的實力與我等教眾的勢力才能相抗,未必還能怕他不成?”親信繼續說道,“反觀眼前大局,各地援軍未至,最棘手的察台雲剛剛離去,現在可是偷襲敵營,直取敵方主將察台王的大好時機,千萬不能浪費了啊——”


    何勳義左思右想,考慮甚久後,遂緩緩點頭道:“嗯,你說得對,於情於理上,現在舉兵進攻敵營才是上策……就算真有人在背後操控,我們‘明複教’人多勢眾能害怕到哪兒去?大不了哪個‘驚世本尊’主動出現在我麵前,與我正麵較量,我何勳義還沒怕過誰——”


    “那教主,您的意思是……”看何勳義數意圖明確的樣子,親信在一旁指點問道。


    “傳我命令,集結西倉三軍營列,今晚由本教主親自出陣,突襲敵軍大營!”何勳義將手中的教鞭一甩,振振說道。


    “是,教主,屬下這就去傳令各部集軍!”親信參謀喝應一聲,遂轉身腿立了議廳。


    “哼,究竟是哪個在背後操控局勢的小人,何某皆無所懼……”何勳義望著門外沙陣黃塵,凝眼暗定道,“有本事就放馬過來,亮亮本尊,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何勳義像是能夠隱約感覺到,有人在戰局背後暗暗操控局勢的走向。但武功高強的他絲毫不畏,經曆過無數的大風大浪,認定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將自己擊垮,何勳義心神毫無雜念,並堅信今晚領兵奇襲定能擒住蒙元首領察台王……


    而此時此刻,兵部侍郎尤方府中……


    “我一切都按照你們的吩咐……都做了……”今日府中似有“貴客”,尤方在客廳“招待”他人,但氣氛似乎有些緊迫,尤方低聲更是顫顫巍巍,“你們……可以放過我吧……”


    “尤大人的效率,果然比李大人強多了……”一聲輕蔑的冷笑,說話的人正是子幽——這次又是“蒼寰教”的人,在用計殺害了李漷之後,這次他們的目標轉移到了兵部侍郎尤方尤大人身上。


    “小人鬥膽請問……”尤方似乎還有話說,在幾個“蒼寰教”教徒的寒芒威脅下,振振微屈道,“為什麽你們……會知道在下,這麽……這麽多的事情……”


    原來情況和李漷一樣,子幽等人手中,似乎有尤方在朝中不可告人的“秘密”,以此來威脅尤方為他們辦事。目標嘛,自然就是孫雲以及整個察台家。


    “不光是尤大人,在大都,整個朝中的官員,我們幾乎都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為……”子幽冷冷笑說道,“比如說尤大人在七年前托屬買官的事情,以及徇私枉法害死了局城巷數條人命的罪過……這些不為人知的罪證,我們手中可有的是,要是尤大人不按我們說的辦,我們秘密派人交予朝廷,那可不僅僅隻是罷免官職的罪,恐怕你們全家性命都難保說……”


    “小人……小人一定照辦!”尤方聽到最後的“威脅”,害怕得要死,甚至跪下來在子幽麵前磕頭饒明道,“請你們……不要把這些公之於眾,否則……否則……”


    “你放心,隻要尤大人你乖乖替我們辦事,我們不會刁難於你,甚至還不會少了你尤大人的好處……”子幽繼續冷笑道,“可如果尤大人辦事不利,或是中途耍什麽小聰明,結果你是懂的……李漷李大人的命運,就是你的下場——”最後一句危言聳聽,子幽不覺間露出令人寒顫的麵孔。


    “是、是、是……小人一定照辦,小人一定照辦……”尤方完全不顧自己身為朝廷命官兵部侍郎的顏麵,為求保命,拚命磕頭道。


    “這樣就好……”子幽稍微收斂了表情,緊接著問道,“昨日給尤大人你交代的任務,處理得如何?”


    “已經……已經置辦妥了……”尤方繼續顫顫巍巍道,“今日一早,小人派凱烈將軍……快馬加鞭趕至西城,布令告知了察台二公子察台雲……迴城中調查李漷大人被害一案……同一時間,小人還派人散布了朝廷守軍駐地的消息,引誘‘明複教’的教眾,意圖主動進攻大營……”


    “很好,一切準備就緒……”子幽聽完,稍許滿意點頭道,“至於結果如何,就看尤方大人的造化了……不過我想,以尤大人在兵部官場多年的經驗,這點小事應該是輕而易舉吧……”


    “哈……哈……”尤方不敢抬頭,隻是趴在地上像喪家犬一般連連低頭應道。


    “哼哼……”子幽則是猙獰一笑,心覺一切計劃都在自己安排之中,察台家和“明複教”兩邊都用計玩弄於鼓掌……


    傍晚時分,“狹子關”附近……


    西倉附地,滿城燎煙,所望盡是殘垣斷壁,方圓數裏更是杳無人蹤。這也難怪,此處如今局勢緊張,兩軍雙方扣弦對峙,別說是流難無所的城中百姓,就算是軍中士卒,戰機未至之前,根本不敢行走在狹巷道間。


    但是今晚,從灰蒙蒙巷口廢墟一端,卻莫名走來一個衣著奇異的女子——此人麵目清秀,宛若絕夷之美,殤華麵容之下,卻不失一股俠骨之風;腰間靈刀配身,頭簪珠玉姣若,傍霞依稀看來,竟是失蹤多時的祁雪音。


    在西城邊界一處,與卜天星搏命一戰,最後卻因元軍介入,彼此未分勝負。盡管戰勢優劣分明,卜天星明顯勝券在握,但祁雪音始終斷不認命,以至拚力到身體竭盡……可終究還是沒能盡願,卜天星揚長而去,剩下滿身負傷的自己四處“漂泊”。


    但見識了“魔靈”的力量,祁雪音已經十分確定,自己師父太史寒生一直尋找的“禍魔之血”源頭,就是卜天星本人——本來是想著即刻迴察台王府向師父匯報此事,卻無意中打聽到西倉一帶察台王部隊與“明複教”的喧囂,想著師父研習“神功”未全,自己和“明複教”又有怨仇在身,不如趁著這個時候獨身前往西城戰火一帶,一來了解戰局的動向,二來找機會查到“明複教”教主何勳義的下落,以報上次在嶺古鎮受傷落難的一箭之仇。


    不過祁雪音今日至此,完全是因為自己迷路了,“明複教”的下落還沒找著呢,自己已經在這“亂城”之中顛沛流離不知所措。加上自己身體傷勢還未完全恢複,身上幹糧幾近,幾頓沒吃上好的,再這樣“混”下去別說是調查或報仇,自己會不會迷路餓死還是未知……


    “唿……唿……”走在亂石街道的廢墟之中,祁雪音一邊喘著氣,一邊受累歎息道,“真是的,戰爭一起,這裏變得跟荒石廢地一般,路都認不得。原居的平民百姓又都逃難走光了,連蹭飯的地方都沒有……真的好餓啊,身上的幹糧還夠吃不到兩天,再這樣下去,人還沒找著,我自己都快撐不住了……早知如此,之前就不該和卜天星打得那麽兇,何況他本來就不想殺我,他居然戰亂中能在這城裏混跡安居,跟他一起走說不定還能蹭上幾頓好飯,也比一個人迷路在這受苦受累的強……”祁雪音最後,甚至不由調侃起來,不如當初跟卜天星一起離開,跟著他不會挨餓。


    然而就在祁雪音“自顧自憐”間,巷口另一端卻傳來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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