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你要小心啊,我看這些士兵的樣子,不像是要對待善類——”任光在後麵提醒道。


    “你放心,我有父王的令牌在身,他們不敢把我怎麽樣……”孫雲自信自己的身份,想要調查清楚這一切,鎮定說道。


    “我也陪你一起去——”董渝也站出來說道,“青墨山莊遭襲之時,我們也派弟子遣迴大都告知過朝廷相關人士,他們也應該派人調查過此事,我以青墨山莊弟子的身份,他們必定不會為難……”


    “好,董渝兄弟你陪我去……”孫雲堅定點了點頭,遂迴頭對眾人說道,“我和董渝兄弟先去上前詢問情況,你們大家先留在這裏,在我迴來之前,不要刻意舉動——”


    “我知道了少主,你自己要小心……”石常鬆也跟著提醒一聲。


    “嗯……”孫雲點了點頭,遂又往常一樣轉向衝擔心的杜鵑示了示眼神。


    杜鵑理解孫雲,焦急擔憂下,也隻能相信他。而祁雪音則是不經意瞟了一眼城門方向,她不禁心起預感,城中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而且還和自己或是察台家族有關……


    於是,孫雲和董渝二人,先行靠近大都城門而去。走近所望氣勢,果然讓人森嚴窒息——


    丈百高牆鋸索連城,鐵甲眾士虎視雄威,陰雲密布下,加固之城牆堅如要塞,就算其勢真有外敵入侵,別說刀槍利刃強攻城池,就是火藥銅炮之強威,也未必能撼動城池半步。可以說,這是孫雲和董渝有生以來,所見過最牢固的防禦工事。


    “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剛才在遠端未能感受其陣勢,如今靠近仰麵循來,陣陣窒息的壓迫仿佛尖銳的牢籠一般,環守在四周無法動彈,董渝不禁暗暗驚聲道。


    “而且,我們隻離開了大都兩個月,局勢就變得這麽緊張……”孫雲則稍顯鎮定道,“能在這麽短時間內修築這麽堅固的工事,一定是發生了不小的驚動,不排除會影響蒙元朝廷社稷的安危……”


    聽孫雲這麽一說,董渝心頭又不由一緊……


    “站住!——”突然,一聲厲吼製止了二人的前行,隔著城門口還有數十百步,守衛的士兵便叫住了他們,其戒備之警覺大大超乎以往,不禁給孫雲和董渝二人,又憑添一份緊張。


    孫雲和董渝還算平靜,被叫住後停下了腳步,以觀其變。


    “有不速之客,防備!——”“防備!——”“防備——”“防備……”守衛將士又喝一聲,隨著隔門城樓士兵紛紛接傳唿應,不過一會兒,整座城樓的士卒,全部將目標集中在這裏。


    “不許動!——”還沒完,發現“敵情”後,從城門口又整齊羅列百十將士,個個身著鐵甲重兵,迅速將孫雲和董渝二人死死包圍。


    “搞什麽,這怎麽個情況……”看著眼前守卒有些“衝動”過頭,董渝緊張之餘,不禁暗暗道。


    “我早說過了,大都城一定發生了事變,在我們不在的這兩個月裏……”孫雲小聲嘀咕一句。


    “說什麽呢?!——”然而,這些蒙元將士似乎看守得過緊,連孫雲和董渝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以長矛利刃圍堵向上,就差沒有一槍頭戳下去。


    “沒必要這麽‘嚴肅’吧……”董渝不禁感覺到,自己和孫雲二人仿佛被困獸牢獄的囚犯一般,甚至對待還要無道,這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場景,朝廷官兵的壓迫力更是史無前有。


    “沒關係,交給我……”孫雲倒是稍顯鎮定,悄聲安慰董渝一句後,遂慢慢上牆兩步……


    “大膽,再敢上前,休怪本將無禮!——”看著孫雲像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喝聲製止後仍舊上前,眾士不禁撅起長矛繼續威脅道。


    孫雲表情十分鎮定,從腰間掏出令牌,振振說道:“吾乃察台家之次子,因有朝廷要務在外公事,今返迴大都匯報,還請諸位則個讓行……見牌如見王爺,如有繼續阻攔,修得怪罪!”


    孫雲震懾倒也很有氣勢,自從了卻了身世之後,十分通曉文武官場,說起話來也十分老道,能從容行跡於官場政治之間。


    包圍的士兵所聞,紛紛有些忌憚,畢竟察台王的地位,朝中僅次數人之下,自身小卒無以所對。


    但今天的情形卻是略有不同,即使孫雲震喝了,將士依舊沒有完全退去,並衝孫雲投去敵視的目光,不敢有一絲懈怠。


    孫雲也覺得奇怪,平時自己拿出家族令牌,一般官僚所見,都會俯首奉承,更別說這些守卒的士兵;但今天的情況確實出奇,這些官兵像是不怕死一般,即使冒著掉腦袋的危險,在未了明自己身份之前,絕不讓自己通過。


    “到底怎麽搞的……”董渝也有些不知所措,這些士兵就像吃錯了藥一般,死活不放行自己二人。


    孫雲見著,又不禁喝聲一句:“怎麽,見到了察台家的人,還不放行是嗎?——”


    “誰知道你是真是假,畢竟察台家的令牌,我們也未曾有見……”領頭的一個校尉還真“不怕死”,上來頂撞孫雲道。


    “嘿,察台家的公子都在這兒,你怎麽還這麽說話?”性格直爽的董渝這邊,終於有些忍耐不住,不管知不知道真相,上前迴斥一句。


    “董渝兄,別衝動——”孫雲即刻做出一個阻止手勢,耐心十分道,“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對,還是先別惹怒他們,以免不必要的麻煩……”


    “除非有朝廷命官能夠證明,否則隻憑一份令牌,難以臣服!”領頭將士倒也特有骨氣,繼續震喝道。


    “我記得,負責大都東門守衛的主將,是召烈台杜爾將軍對吧……”孫雲想了想,改換思路道,“叫你們召烈台將軍出來,我要要事相問——”


    “你算什麽家夥,還有資格見我們將軍?”領頭將士絲毫不懼,義正言辭繼續反斥道。


    這一次,就連孫雲都有些忍不住了,要不是不想把事情鬧大,他真想即刻上去和他幹兩架……


    “住手!——”關鍵時刻,城門後方一句厲斥,稍許震住了現場的緊張。圍攔士兵相繼退讓,一名身披重甲的將軍頭領趨步上前——這個人就是守城主將召烈台杜爾。


    “將軍……”“將軍……”主將所至,士兵相繼退讓,召烈台上前兩步,與孫雲正麵對視……


    “召烈台大人——”孫雲認出其身份,恭敬行禮道。


    “察台公子——”召烈台也迴禮應道,遂衝周身將士喝命道,“真是瞎了你們的狗眼,察台家的二公子,你們難道認不清嗎?!——”


    周圍士卒不敢說話,畢竟主將喝斥,又是得罪了王族權貴,沒掉腦袋已經算是萬幸。


    “對不起,察台公子,末將教導無方,多有得罪……”召烈台知道察台家在朝廷中的地位,更是認得孫雲手中的令牌,即刻躬身再情醉道。


    “沒關係,特殊時期局勢緊張,戒備森嚴並不為過……”孫雲倒也大方,絲毫不責怪道。


    “那可不行,今日讓公子爺在城門前丟了臉麵,以後說出去,豈不大有過失?”召烈台在權貴麵前,倒也擺出些奉承的姿態,繼而轉身裝模作樣斥道,“剛才是誰帶頭刁難的?給我滾出來!——”


    召烈台這麽做,不過是想討得點察台家的麵子,連一旁的董渝也看得出來,隻可惜孫雲並不吃這一套。


    在場士卒沒人敢答應,紛紛低頭退步而望……


    “是我幹的!”突然,人群中響起一個鎮定的聲音——孫雲下意識心頭一震,尋聲抬頭望去,正是剛才帶頭和自己頂嘴的校尉。


    找到了“元兇”,召烈台當然不肯就此罷休,抽出教鞭走上跟前,喝聲怒問道:“噢,是你啊……你算什麽東西,不知道察台公子的身份嗎?!——”


    “屬下出生貧賤,不認識察台家的權公貴族,也認不得他手中的令牌——”校尉倒是不卑不亢,挺身振奮道,“屬下隻知,如今朝廷危難,軍從所屬其令,都尉有言,但凡入城之人,皆得查明其身份,不可輕易放行!——”


    孫雲看著校尉一身傲骨的姿態,嘴角不禁一揚……


    “嘿,你這不知好歹的家夥,竟敢這麽對察台公子說話,我看你是活膩了——”召烈台一怒之下,甚至想要拔刀教訓。


    “誒,住手——”關鍵時刻,孫雲攔住了召烈台,義正言辭道,“這位兄弟按令守城嚴加戒備,理當盡職,何罪之有?”


    “可是這小子當眾……”召烈台似乎還想討好孫雲,繼續偏護道。


    “既是恪守軍令、鎮守城池,便為國之棟梁,此乃當世之良傑!”孫雲這會兒,忘記了剛才的不悅,倒是欣賞起這位年輕的校尉,不禁轉頭問道,“敢問兄台,尊當姓名?”


    “大都城東關駐軍第十二列校尉梁青!”名叫“梁青”的校尉正聲喝應道,氣勢十足鏗鏘有力。


    “嗯……”孫雲倒是滿意點了點頭,遂轉身衝召烈台道,“此乃英雄豪傑,當今世下已屬不多,召烈台大人可得好好提拔——”


    “是……是……”既然孫雲都發話了,召烈台也沒有辦法,隻能屈身默默答應。


    “孫雲兄弟,別忘了問正事兒……”見一時被別的話子岔開,董渝在一旁小聲提醒一句。


    “噢,我差點都忘了……”孫雲這才迴過神來,轉頭又衝召烈台問道,“對了,召烈台大人,在下奉父王之命,前去郊都等地巡察事務兩月有餘……不知大都城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城門關口重兵把守如此森嚴,像是要打仗的樣子?”


    “還真讓公子爺你說對了,大都城現在,真的是在打仗……”提到正事兒,召烈台皺了皺眉頭道。


    “怎麽了?——”意識到事情的眼中,孫雲加緊問道。


    “這兩個月公子爺你走得太巧了,所以不知道……”召烈台將事情經過相敘道來,“就在兩個月前,‘明複教’的暴徒突然作興,流竄在大都城中的教眾紛紛叛起,鬧起了不小的風波……當時朝廷沒有注意,沒想到教眾規模幾日之內竟達到數萬之眾,他們搗毀軍工、殘殺官兵,不出數日便占領了整座大都西城,連皇城禁軍都鎮壓不了——”


    “你說兩個月前?——”孫雲聽到這裏,不由暗驚道,“兩個月前,正是我和何勳義決鬥那時……這麽說來,我們逃離‘明複教’的包圍後,何勳義轉頭就將矛頭指向了大都城是嗎?數萬之眾,還占領了都城,這次的暴亂,遠遠超過五年前……”


    “朝廷不得已,命我們封鎖城池其他三處,一邊加禁外來人員的出入,一邊派人向邊關部隊請求援軍……”召烈台表情急切道。


    “請求援軍?”董渝聽到這裏,也不由吃驚道,“有這麽嚴重嗎,這些‘明複教’的教徒……到底有多少……”


    “規模完全不亞於一支軍隊,教眾頭領又是武功高強的何勳義,大都城中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召烈台繼續道,“朝廷上下都快急瘋了,現在整座西城已經淪為一片廢墟,禁軍部隊與敵人正周旋在‘局城巷’一帶,百姓皆流竄逃落到東城這邊來……”


    “連朝廷的部隊都鎮壓不了是嗎……”孫雲沒想到,“明複教”的攻勢,竟能達到如此之規模,整座大都皇城都陷入危境之中。


    “朝廷的禁軍部隊有限,現在大部分的軍師主力,全在北關抵禦朱元璋的侵襲……”董渝也跟著緊張道,“這個時候‘明複教’來這麽一出,朝廷上下人心惶惶,稍有不測失守難下,恐怕整座皇城都岌岌可危!”


    “是啊,據說連皇上每日都身著披甲,護衛禁軍從皇宮一直延伸到護城外……”召烈台繼續說道,“皇上寄希望北關的軍隊或是擴廓帖木兒大人能率援軍迴城救駕,否則再過時日,恐怕連朝廷的禁軍也擋不住了——”


    孫雲想了想,遂又正經問道:“現在帶領禁軍抵禦‘明複教’侵略的將領是誰?”


    “正是公子爺的父親,察台王本人——”召烈台繼續道,“兩個月漂泊城外,難怪公子爺你不知道……”


    “糟了,父王體病未愈,這個時候領兵禦敵,怎麽撐得住?”一聽是父王帶兵出征,孫雲頓時焦急爛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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