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墨山莊見識過祁雪音的身手,以及她手中的“紫牙刀”,子幽十分肯定自己的判斷。


    “是那個女人,不會錯的……”一想到這兒,子幽不覺間露出猙獰的笑容。


    “什麽女人……”看著子幽像是了解到了什麽,東潯不禁問道,“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子幽神色一低,冷冷振奮道:“我說那個女人不會錯,她就是和察台雲一起的,那個異族女子……青墨山莊一戰中毒負傷,還以為隻是個小角色,沒想到竟有那麽厲害的身手,怪不得那日她那麽拚命地保護那個腿腳不便的女孩兒……”


    “小姐你是說,她和察台雲及來運鏢局是一夥的是嗎?”東潯聽到這裏,不禁興奮道,“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終於讓我找到了,這下子正好一石二鳥,封鎖枯榮鎮,將他們直接一網打盡——”


    “是啊,在嶺古鎮碰到來運鏢局的時候,還在擔心察台雲他們失蹤去了哪兒,這迴主動現身,可真省了我們不少的功夫……”子幽繼續笑定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除了那個異族女子,察台雲和那個腳瘸的姑娘一定都在一起——”


    聽到這裏,東潯即刻請命道:“小姐,請許屬下機會,親手帶人將察台雲等人緝拿歸案,以贖今日疏忽之過——封鎖了整個小鎮,就算是刨地三尺,屬下也定當將他們挖出來!”東潯的決心定然不假,更關鍵的,今日與祁雪音兩敗俱傷,自己心中十分不甘,誓要奪命討迴口氣。


    “不急,根本不需要這麽大張旗鼓……”然而,子幽似乎有別的用心,表情稍顯淡定,緩緩勸阻道,“與其我們費事去找他們,倒不如讓他們自己主動送上門來……”


    “什……什麽意思?”東潯一時沒聽明白子幽的用意,緩緩問道。


    “你剛才不是說封鎖了整個‘枯榮鎮’嗎?隻要你的部下沒傳迴消息,那他們幾個就一定在這兒鎮子裏不會假了,目標已經縮小至此,我們何必那麽著急……”子幽冷冷一笑道,“太喧動容易打草驚蛇,如果我們動點手段,把他們主動引出來,豈不更妙?而且在引誘的情況下,他們也不會有太多的戒心,我們對付他們也會更有勝算……”


    “話是這麽說不假了……”子幽說的挺有道理,但實行起來似乎並不容易,東潯繼續問道,“可怎麽把他們引誘出來呢?今天鎮子鬧了這麽大動靜,我又下令命人封鎖了整個小鎮,他們暗中得知消息後,肯定會更加提防和戒備,想要引誘他們現身,難度可不小……”


    “你放心,我這個方法,他們一定會按捺不住自己現身的……”子幽似乎十分自信。


    “什麽方法?”東潯忍不住好奇問道。


    “你忘了,察台雲是什麽人了?……”子幽像是在賣著關子,故意著落道。


    “是什麽人?來運鏢局少主……察台家的兒子……”東潯還是不明就理,嘀咕著說道。


    “察台雲當然是察台家的人——”子幽繼續笑道,“我們‘蒼寰教’和察台家的恩怨你又不是不清楚,五年前在大都,不隻是察台家,我們甚至和整個朝廷都是敵對關係……如今我們教派複起,風頭正盛驚動皇城,如果你是朝廷的人,你會怎麽做?”


    “如果我是朝廷的人……我當然會派人暗中調查,有關‘蒼寰教’的底細……”東潯繼續默默道。


    “可如果無意之中找到了教派的根據地呢,你又會怎麽想怎麽做?”子幽繼續問道。


    “如果無意中找到了線索,我當然會暗自竊喜,並加緊著手調查這一切的秘密……”東潯獨自叨咕著,似乎是明白了什麽,恍然大悟道,“我懂了,察台雲和察台多爾敦是親兄弟,五年前的事情,他一定也了解……知道這附近是我們‘蒼寰教’的根據地,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就算是被困在這裏,冒著生命危險,他也會暗中調查我們的底細,不會就這樣想方設法逃走……”


    “聰明,這就是對付察台雲他們最有效的辦法……”子幽遂冷冷一笑。


    “可是,小姐你……要怎麽引誘他們呢?”東潯還是沒有完全明白,繼續悄問道。


    “都說了是引誘了,當然是用他們感興趣的東西誘他們出來了……”子幽繼續賣關子說道。


    “感興趣……那個,該不會是——”東潯像是終於明白了,眼神略顯擔疑道。


    “沒錯——”子幽十分肯定應聲道,“察台雲不是那麽想打探我們‘蒼寰教’的底細嗎?那就隨他願,我們故意泄露點信息,引誘他們出來……就是整個蒙元朝廷一直都想知道卻未能獲解的,那個關於五年前,甚至更早之前的秘密……”


    “果然是這樣……”東潯確信了自己的想法,可似乎還擔心著什麽,繼續憂問道,“可是那個秘密事關重大,要是全泄露出去的話——”


    “沒事,隻是泄露一點點罷了,他們不會看出什麽……”子幽卻十分自信,鎮定一笑道,“而且,等他們知道這個秘密的苗頭之時,就是他們的臨終之日……”


    說完,子幽兩眼漸露隱隱的兇光,似乎已經暗中醞釀出一個可怕的陰謀……


    數日後,孫雲等人所住的客棧……


    “幹活兒?”一大清早,孫雲一身跑堂的行頭,一頂帽子,一塊抹布地跑上樓,祁雪音見著奇怪,不禁問道,“不這好好的,幹什麽活呀?”


    “跑堂啊——”孫雲一臉故作道,“我包裏的錢都讓你買衣服給榨幹了,住在這裏白吃白喝啊?”


    “不會吧,這麽快就沒錢了……當時從青墨山莊離開的時候,不是說能用很久的嗎?”祁雪音提聲問道。


    “拜托姑奶奶,那是一個月前說的吧……”孫雲繼續就道,“再說了,大部分的錢在阿鬆那裏,又不在我手上。現在我們走散了,我身上就那麽點兒,找到這麽個簡陋的客棧就不錯了……要不是在山林裏麵住了二十多天,我們早就連飯都吃不起了……”


    “啊?怎麽變得這麽窮啊……”祁雪音聽了,無奈一聲歎道。


    “所以啊,我問了這裏的掌櫃,問他們缺不缺夥計,正好有跑堂的閑工夫,我就接下了唄,正好應付我們的餐住……”孫雲繼續說道,“而且,我現在這個樣子,更不會被鎮裏的人懷疑,‘蒼寰教’的人也找不到我們,還落著安全……”一邊說著,一邊擺了擺頭上醜陋的帽子,樣子倒也挺滑稽的,杜鵑在一旁看了,還時不時偷笑。


    “你?一個鏢局少主去幹跑堂……”祁雪音聽完,一臉嫌棄道,“人生能淪落到這種地步,想想也是可憐啊……還有你這帽子,簡直醜死了……”祁雪音也不禁瞟了瞟孫雲頭頂的帽子,調侃一句道。


    “哈哈……”杜鵑這邊忍不住了,不由嗤笑一聲。


    “特殊時期特殊照應嘛,再說了,這點苦都吃不了,也沒本事挑起家族的大梁不是?……”孫雲倒十分樂觀道。


    “嗬,還挺驕傲,當個跑堂能有啥本事……”祁雪音看著孫雲“嘚瑟”,又不禁潑涼水一句。


    “能有錢啊——”孫雲立馬跟上“唿應”道,“給你買衣服住地方,你以為我白養你啊?給我記住了啊,衣服的錢算在你頭上,到時候你還得還呢……”


    “我拿什麽還?我又沒有錢——”祁雪音即刻唿哧道。


    “所以啊,你得跟我一起幹——”孫雲說著,將另一塊抹布扔向了祁雪音,“使壞”說道,“我幹跑堂,你幹雜役,自己的錢自己賺,等賺夠了,你還得還我衣服的錢呢……”


    “為什麽?——”祁雪音接過抹布,立刻不樂意了,反聲強道,“你幹活是你的事,憑什麽拉上我?”


    “我們三個現在流落在外,不得各守本分,先養活自己啊……”孫雲甩著肩上的抹布,故意玩樂道,“憑什麽我們幹活,你就可以閑著?”


    “你們?”祁雪音聽到這裏,不禁迴身指著杜鵑道,“妹妹腿腳不便,又不能走出這裏,她哪裏幹活了?”


    “誰說沒有幹活……”孫雲繼續低眼道,“掌櫃的老姐在對麵開布點,人手不夠,所以我通融通融關係,說我們這裏有個手藝不錯的女紅,如果有做不完的布料,可以拿到這裏來幫忙……剛好鵑兒在南宮家待過幾年,這些手藝她熟的不得了,也算是賺點生活費,一舉兩得嘛……”說著,孫雲故意衝祁雪音擠了擠眼睛,以示“嘲笑”。


    而杜鵑也不好意思地對了對眼神,顯得十分尷尬。


    “也正因為這樣,所以掌櫃特別關照我,特意給我多加了工錢,而且住宿費全免了……”孫雲繼續補充道。


    看這“夫妻倆”一唱一和的,祁雪音臉都快憋紅了,滿臉怨氣道:“你們兩個,就這樣背著我是吧……”


    “對不起了,祁姐姐……”杜鵑在後麵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說到底,還不是你自己闖的禍,現在我們幫你一起收拾爛攤子、過日子,你是不是也該做些什麽……”孫雲繼續甩著抹布說道,“而且你答應過我的,現在什麽事情都得聽我的,所以說,安心陪我幹活吧……”


    “我答應你,那是調查‘蒼寰教’的事,沒說要陪你在這閑著胃疼幹雜活——”祁雪音仍舊不甘心,憤斥一句道。


    “嗬,還想調查‘蒼寰教’呢……”孫雲繼續不屑道,“你知不知道,自從那天鬧出那麽大的事兒,整天街道上全是‘蒼寰教’巡邏的人馬,連客棧的門幾乎都走不出去……聽說尤其是那次決鬥的地方,廢樓之下每個時辰都有人站點收拾,想去中街一處調查?省省吧……”


    “那你說……怎麽辦?——”祁雪音聽到這裏,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又氣又急地問道。


    “短時間內,我們就安安心心在這裏住著幹活,至少有個地方,總比在外風餐露宿冒險的強……”孫雲倒早就想好了計劃,不緊不慢道,“我們呢,一邊幹活,一邊可以從客人嘴裏打聽點有關‘蒼寰教’的東西,這樣總比我們自己硬著頭皮出去要強……在我看來,至少得等這風頭過去,外麵的‘蒼寰教’弟子稀疏一點,再考慮出去調查的事……”


    孫雲說得很有道理,祁雪音雖然氣,可一時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怎麽樣,你還有什麽怨言嗎?”孫雲故意笑望著祁雪音,繼續問道。


    “好啦,聽你的,我跟著你幹活就是了——”祁雪音很不情願地應聲一句,同樣將抹布披在身上,一臉不屑道,“不過事先說好,不要因為我答應聽從你的安排,你就可以趁機隨意刁難我……”


    “放心啦,我不會的……”孫雲走上前拍了拍祁雪音的肩膀,客氣說道,“畢竟怎麽說,我們兩個‘仇人’,現在可是站在同一戰線上,麵對共同的敵人,還得齊心協力不是……”


    “喂……嘶——”見孫雲又提起敏感的話題,杜鵑在一旁眼神一瞪,悄聲提醒一句。


    孫雲伸手示意一下,順便點了點頭。


    “行,我知道了……”祁雪音把心裏的氣一口憋迴去,順勢衝孫雲泄憤一句道,“讓我幹雜役是吧?別惹我不開心,小心姑奶奶我一掃把拍死你——”


    “嗯,怕了你怕了你……”為了緩解氣氛,孫雲也故作笑言一句。


    “嗬嗬……”杜鵑在一旁見了二人的滑稽,差點笑得合不攏嘴……


    而此時此刻在大都,來運鏢局處,孫雲任光等人已經近一個月沒有迴家了,作為鏢頭的孫尚榮十分憂心,每日寢食不安。要不是任光托青墨山莊的人寄迴一封家信,暫告自己等人沒事,他們在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哎……”這天,孫尚榮獨自一人站在門外,遙想昔日忙裏忙外的來運鏢局,如今變得冷冷清清,孫雲等人在外不知安好,自己不由對著蒼天哀聲歎氣。


    “鏢頭,還在擔心他們呢……”洪濟風從身後走來,看著孫尚榮一個人獨自憂愁,不禁關心問道。


    自打那日從洛莊迴來後,洪濟風就一直寄住在來運鏢局,得知孫雲等人近一個月沒有音訊,洪濟風也很是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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