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我看到山下有座小鎮——”杜鵑似乎發現了什麽,站在懸崖邊上向下方遠處眺望,不禁興奮喊道。


    “哪、哪兒呢?”祁雪音也跟著一起樂嗬,尋聲問道。


    “就在下麵,你看——”杜鵑不由興奮地伸手指道。


    隻見懸崖所望雲端底處,果真有一個朦朧小鎮,呈現在她們的視野之中。不過因為距離過遠,加上有繚繞的雲霧遮擋,隻能看清個大概輪廓。


    “真的誒——”祁雪音見了,不禁興奮喊道,“太好了,在山裏憋了二十多天,飯不管飽,覺不好睡,人都快悶死了。一會兒下山進了小鎮,我一定要痛痛快快洗個澡,然後大吃一頓……走,妹妹,我們現在就去——”


    說著,祁雪音即刻拉起杜鵑的手,準備現在就下山。


    “啊,你說現在?”杜鵑有些沒反應過來,吃驚問道。


    “那當然,難道你還想呆在這個鬼地方?”祁雪音即刻撅起嘴巴,反問一聲道,“找個館子,舒舒服服睡在床上,不比整天在外風餐露宿的強——”


    “喂,你給我等一下——”孫雲看著祁雪音起勁的樣子,立刻唿聲道,“說下去就下去啊,再怎麽鬧騰也得有個限度吧?”


    “我鬧騰什麽了?”祁雪音又聽見孫雲對自己管這管那,臉色頓時一黑道,“有舒服的床不睡,天天窩在荒山野林裏,到底是誰鬧騰了?……”


    “我意思是說,現在我們到底身處什麽情況,我們都還不清楚……”孫雲幾步跑上去,即刻說道,“‘明複教’的人有沒有跟蹤我們,阿光他們什麽下落都不明了,你居然還有心思睡安穩覺?”


    “喂,我好不容易才剛傷愈,好好犒勞犒勞自己一下,這也有錯啊?”祁雪音當然毫不示弱,強嘴一句道,“你要是怕這怕那,可以不跟著我們啊——不然我和妹妹去小鎮裏睡,你一個人繼續留在這裏打野……”祁雪音最後使壞一句,遂拉起杜鵑的手,徑直就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誒、誒……”杜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姐妹和愛人之間,自己最後還是默認了姐妹關係,一步一個拐杖地,不自覺便跟著祁雪音起了。


    “你……”剩下孫雲一個人站在原地氣唿半天,看著兩個女人頭也不迴地就往山下走,自己愣是遲疑了一陣,最後不得已無奈搖頭,也快步跟了上去……


    同一時刻,察台王府……


    來運鏢局前往青墨山莊,遭遇“蒼寰教”的埋伏,這件事情,與子幽暗中密係的察台科爾台也是一清二楚。他們的共同目的,都是要暗中除掉孫雲,除掉對自己來說,最麻煩的眼中釘。然而久久未等到消息迴信,孫雲等人是死是活也猶未可知,都已經快一個月了,察台科爾台可謂是焦頭爛額,也也睡不好覺。


    而今日,察台科爾台還是像往常一樣,獨自一人坐在府中,看似正經地處理府中事務,實則心裏煩亂得很,一點心思也沒有……


    “公子爺,密信來了—……”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了內應的傳音,聲音奇小,可見傳信之事十分機密,不想讓其他外人知道。


    “快進來……”察台多爾敦瞟了一眼,隨口令聲一句。


    信差內應踮步跑進,將一封密信交予察台科爾台桌前,繼續悄聲道:“公子爺,這是最新的消息……”


    “那個女人的部下送的,是嗎?”察台科爾台轉而問道。


    “是的,公子爺……”信差俯聲答道。


    “沒有讓其他人知道吧?……”察台科爾台心生謹慎,繼續問道。


    “沒有,按照公子爺的吩咐,傳信一事,小人一直保密……”信差繼續說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見一切毫無異況,察台科爾台遂擺了擺手,命信差退下。


    信差點頭應和一聲,快步離開了房間……


    表情凝重,可此時察台科爾台的心情十分緊張——終於寄來了,快一個月了,這是自上次布置暗算來運鏢局以來,子幽寄來的第一封信,孫雲生死情況的一點一滴,察台科爾台迫不及待想要第一時間知道。


    拆開信件,讀來內容,察台科爾台心頭瞬間一陣起伏——埋伏計劃失敗,來運鏢局同黨被青墨山莊幸存餘黨所救,少主察台雲下落不明暫無音訊……


    “可惡,那個孽種是死是活都不知嗎……”察台科爾台來來迴迴把信件看了好幾遍,得知孫雲失蹤的消息,自己慢慢將信揉碎,暗自忿忿道,“看來那個女人的辦事效率,也不怎麽樣嘛,沒幹掉那個孽種不說,來運鏢局連一個人都沒抓住……不行,再這樣拖下去,恐怕……”


    “是遇到什麽困境了嗎,科爾台……”然而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察台科爾台十分熟悉這個人,並沒有顯得過於慌張,抬頭一看,來者竟是自己的母親度裏班紮娜。


    “阿娘?”自己的娘親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也正是因為她,自己才能有今天的地位,所以就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和自己的娘親是同一陣營的,許多秘密也並不那麽避諱。


    “其實我都知道了,那天那個女人闖進王府,與科爾台你交易的事……”度裏班紮娜走進房,站在自己的兒子麵前,冷笑一聲道。


    “阿娘你都知道了……”察台科爾台有種不好的感覺,稍顯謹慎問道,“那阿娘今天來的目的,到底是……”


    “我來的目的,當然是想幫幫你……”度裏班紮娜繼續冷冷道,“科爾台你經驗頗淺,不懂得人前顧後,和外人合作怕是讓人算計了,到時候可就吃大虧了……”


    “什麽意思?”察台科爾台半懂不懂問道。


    “我的意思是……你和那個女人有聯係,無非就是想共同除掉那個來運鏢局少主嘛——”度裏班紮娜像是看穿了科爾台的心思,繼續冷笑道,“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太過於依賴外人,照著她的計劃走,很有可能無形之中會掉入他人的陷阱……”


    “阿娘的意思是,那個女人是在騙我?”察台科爾台凝眼問道。


    “準確來說,應該是在利用你——”度裏班紮娜則是十分肯定,像是知道了一切的樣子,用算心計道,“那個女人毫無條件地和我們合作,她能圖什麽?如果隻是為了解決來運鏢局少主,我們共同的仇人好了,她完全沒必要冒著風險,深入我們朝廷幹涉此事……”


    “阿娘是說,她對我們察台家別有用心?”察台科爾台像是了解到了什麽,悄聲一問道。


    “你總算是有點開竅了……”度裏班紮娜微微一笑,遂繼續說道,“因為看中了我們察台家的權利,與我們合作,他們才會好‘辦事’……最關鍵的,你交往的那個女人,知道我們察台家那麽多的底細,對於他們來說,更容易‘綁架’我們與他們合作,而對於我們來說,則更容易陷入他們的圈套……”


    “那依照阿娘的意思,我們趁早和他們決裂是嗎?”察台科爾台繼續問道。


    “當然不是……”度裏班紮娜擺了擺手,似乎別有用心,繼續說道,“所謂當權者,須有揣摩人心利用一切關係的洞察力,再怎麽說想要除掉孫雲那個孽種,我們還得依靠那個女人不是?不過我們可以將計就計,順著他們的計劃走,等到時機成熟其放鬆警惕之時,我們再‘反撲’,到時便能坐等餘利雙收……”


    “那我們究竟該怎麽做?”察台科爾台又問道。


    “可以緩一手,表麵上科爾台你繼續和那個女人合作,共同對付來運鏢局,暗地裏借朝廷其他勢力的名號,派人暗中調查這些家夥的底細,究竟是何來路……”度裏班紮娜表情驟冷道,“等解決了來運鏢局那個孽種,再反過來對付那個女人,最後得利的,才會是我們自己……科爾台,你現在作為察台家的當權者,這點算計和智謀是得有的,否則將來若臨陷害之境,你可承不起這個擔子……”


    聽這口氣和察台多爾敦“教訓”自己的時候有點相像,察台科爾台表情不禁一皺道:“這些東西,是哥哥讓阿娘您告訴我的嗎?”


    “你說多爾敦?哼……”度裏班紮娜聽了,冷覷一笑道,“他現在不過是廢人一個,而且還和那個孽種站在了一起,我怎麽還會幫助他?別忘了,科爾台,現在你才是這個家族的王,阿娘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族,都是為了你啊……”


    察台科爾台沒有說話,隻是頓時感覺肩上的擔子十分沉重。


    度裏班紮娜看著科爾台的樣子,繼續耐心說道:“阿娘很早的時候就說過,比起多爾敦那個沒出息的家夥,科爾台你才是阿娘最驕傲的兒子……將來整個察台家都會是你的,阿娘就是拚盡一切,也會助你成功……”


    察台科爾台聽了,不禁點頭冷笑道:“放心吧,阿娘,孩兒不會讓你失望的……”


    “話說迴來,那個孽種怎麽樣了?……”迴歸正題,度裏班紮娜望著科爾台手中的信,不禁問道,“今天傳迴密信,總該是有關那個孽種和來運鏢局的消息了吧——那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解決那些家夥……”


    “很遺憾,並沒有,看來那個女人的辦事效率也不盡人意嘛……”察台科爾台將揉碎的信紙泄憤一扔,斥聲說道。


    “也別全責怪了,畢竟當初連你哥都沒能製伏他們,想這麽快將其正法哪兒那麽容易?”度裏班紮娜倒是一點也不著急,繼續笑道,“我們隻需要耐心等,等有關那個孽種的消息就好,至於那個女人以及她背後的勢力,我們暗中調查就行……”


    “來運鏢局我們不親自動手,可那個女人呢?”察台科爾台又繼續問道,“那個女人精明得很,如果在她麵前太張揚,很容易露餡,我們該怎麽暗中調查……”


    度裏班紮娜想了想,轉聲問道:“寄給你的那封密信,除了你剛才說的,還有什麽具體的內容?”


    “那個孽種失蹤了,來運鏢局的其他人則被青墨山莊的餘黨所救……”察台科爾台無奈搖頭一聲。


    “餘黨?”度裏班紮娜似乎是聽出了什麽,轉而疑聲道,“這個稱唿倒挺‘別致’的,莫非,青墨山莊那裏,也發生了什麽事兒……”


    “青墨山莊?”提到清末山莊一事,察台科爾台緊聲一問。


    “這不就是我們的突破口嗎……”度裏班紮娜突然揚嘴一笑,似乎像是發覺了什麽,轉而說道,“我們可以從這裏下手——青墨山莊,就是這裏,科爾台你可以暗中派人調查,看看青墨山莊近日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知道了,阿娘……”察台科爾台點頭答應一句,現在在科爾台心裏,他知道想要徹底奪得家族的政權,自己的娘親必不可少……


    此時此刻,迷霧山下,孫雲、杜鵑和祁雪音三人,已經來到了剛才他們在懸崖邊上所看到的那個小鎮……


    “枯·榮·鎮——”祁雪音望著門口的牌坊,指著一字一句念叨。


    “你不認字兒啊?還一個一個比對地念……”看著祁雪音的“滑稽”樣子,和在“嶺古鎮”的時候一樣,孫雲不禁調侃一句。


    “我樂意,要你管?!——”果然,祁雪音馬上衝迴一個不屑的表情,振振指憤道。


    杜鵑看在眼裏,無奈暗笑道:“你們兩個人,不至於念個字兒也要吵起來吧……”


    “是死是活也是個小鎮,總比露宿野外要強……”祁雪音可不管了,累死累活的她說什麽也要進去鎮裏,恨不得趕緊找個客棧,一頭栽到床上,舒舒服服睡個懶覺,把自己這二十多天的疲勞與鬱悶全部補迴來。


    “我怎麽感覺……這個小鎮怪怪的……”孫雲不知道為什麽,從靠近鎮門口的一刻,就感覺到一種不祥的氛圍。


    “還杵在這兒幹嘛?進去啊——”祁雪音拉著杜鵑的手,一個勁就像往裏拽。


    杜鵑也拉不住,默認一切聽從她的,隻好一臉“苦笑”地跟了進去。


    “你是鼴鼠嗎?就不能等一下,那麽急一頭鑽進去幹嘛……”看著祁雪音急匆匆的樣子,孫雲又忍不住調侃道。


    “嗬,你要是不想進去,那你自個兒站在這裏就好了……”祁雪音當然是毫不客氣迴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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