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察台王族次子察台雲,奉令前來調查巡邏士兵奇死一案!”孫雲大跨步上前正聲一句,並亮出了自己來與鏢局的徽令——那是一個月前身世了明後,察台王特賜予孫雲在來運鏢局的身份之證,代表著來運鏢局少主與察台王族地位平等,五品之下皆不可冒犯。


    調查的官兵見到徽令,遂收迴了忤逆的眼光——但他們也並沒有就此放行,似乎仍對孫雲有著“敵意”。


    “怎麽,察台家的人在此,你們還當不敬嗎?”孫雲看到眼前的景象,壯膽一聲問道。


    “是我命令他們的……”然而這時,從官兵後方,忽然傳來一聲熟悉的蔑聲。


    孫雲似乎知道來者身份,兩眼神情不禁一凝,舉足注目望著前方。


    後麵的人來了,官兵眾人才紛紛讓道,對其予以尊敬——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接過察台多爾敦的位置,暫掌王府實權的察台科爾台。


    察台科爾台是奉令前來調查此事,想著這起事故發生在來運鏢局門口,本就對孫雲等人敵意不小的科爾台,自然是想從中“大做文章”,以此刁難來運鏢局眾人。


    孫雲對察台科爾台自然也是沒好臉色,“仇人相見”此處,自己已經猜得到對方想要幹什麽。


    “離開了王府,迴到你們那個破鏢局,日子還過得舒服吧……”果然,察台科爾台一上來就衝孫雲鄙視道。


    任光在人群中見著,看著“高高在上”的察台科爾台,一臉威脅地望著孫雲,就跟從前為難鏢局的察台多爾敦一樣,心中不由倒凉幾分。


    “你來這裏幹什麽?”孫雲也不甘示弱,麵無表情地看著科爾台,冷冷一聲迴問道。


    “我來這裏,當然是奉命前來調查懸案……”察台科爾台冷應一聲,衝孫雲露出鄙視的眼光道,“我跟你這個野種可不一樣,我可是朝廷親命前來,代表察台家的執掌權位……而你這個家夥,不過是個被父王庇護的混小子罷了,你可沒資格插手管理此事……”


    察台科爾台完全一副蔑視的表情,麵對孫雲言語盡顯刻薄,甚至予以人格上的侮辱。一向鎮靜不亂的任光在後麵見了,都受不了此等羞辱,握緊拳頭咬牙相望。


    然而孫雲麵對此景卻出奇鎮定,絲毫不為所動。


    “快給我滾,趁本公子心情還算好的時候……”察台科爾台甚至拔出寶刀,指著孫雲的鼻子說道,“你這個野狗也想成為我們察台家的人?哼,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喂,少主……”看著利刃指在當前,孫雲卻仍舊麵不改色,任光在後麵悄聲提醒道。


    孫雲兩眼定視著科爾台,麵對寒鋒威脅,麵容絲毫不懼。


    “我叫你滾,你沒聽見嗎?”科爾台見孫雲神情不變,以為是懼怕自己的權勢,索性放開猖獗道,“再不滾,信不信我削了你的鼻子……”


    “唿——”然而話音未落,幾乎隻在眨眼一瞬,孫雲右手迅影抬起,兩指死死夾住了科爾台的刀芒,目光仍鎮定不移地望著他。


    “額……”察台科爾台也是吃了一驚,沒想到孫雲竟會出手反擊——好在隻是“指夾刀刃”,但孫雲的內力讓人驚異,僅僅隻是指間的力道,竟讓自己拔不出刀芒。


    任光以為是孫雲沉默中爆發,情緒激動想要教訓對方一頓,神情頓時收緊,滿臉緊張地望著對麵。


    圍觀的百姓眾人更是凝聲不語,時隔多日,孫雲獨自一人再與朝廷權貴相駁,火藥味正濃,像是隨時都有場麵失控的危險……


    “鐺——”孫雲兩指微微一動,精悍的指力直將科爾台手中的刀挑飛,緊接著一聲清脆的落響,刀刃掉到了地上……


    不過,孫雲的表情依舊平靜,似乎並不像以前一樣,所遇矛盾驟時發火……


    “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是察台家的人,一家子親人,沒必要在外麵劍拔弩張……”孫雲情緒平和,緩緩走到刀刃掉落的地點,慢慢撿起說道,“你怎麽看我我不管,但我既然是察台家的人,自然要心係朝廷,這次官兵遇害的疑案不得不管……”


    說完,孫雲又重新走迴科爾台身前,將刀還給了對方。


    “少主……”看著孫雲“不適應”的一舉一動,任光表情驚愣不已。


    “嗯……”察台科爾台忍氣一聲,順手將刀從孫雲手中奪了迴去。


    孫雲依舊不急不慌,對待察台科爾台——對待自己的弟弟,表情還算親和道:“我聽多爾敦提過你,你和他一樣,打小便有權衡政治的野心……但你並沒有你哥哥那樣冷靜的頭腦,和閱曆豐富的處事經驗,所以你這次一個人前來行事,恐怕他也不放心吧……”


    察台科爾台聽到這裏,神情不禁一緊,因為就在昨天,自己的哥哥察台多爾敦也說過類似的話……


    (迴憶中)……


    “真是的,剛當上這個位置沒多久,居然發生這樣的事……”科爾台握著手中的寶刀,完全沒了剛才驕傲的姿態,轉而十分心急的模樣,完全一副稚嫩沒有官場經驗的新人樣子。


    多爾敦在一旁瞥見,忍不住冷言一句:“不要以為現在位高權上,就什麽都有了……既然身為家族的傳位,必須有義務能為朝廷精明幹事,你以為我當年這個位子,是誰都可以輕易取代的嗎……”


    “住口,你這個廢人!——現在的你,有什麽資格可以說我?”科爾台一時心急火燎,忍不住轉身衝自己的哥哥喝罵道。


    多爾敦卻是不想繼續理會自己的弟弟,輪椅背轉過去,冷嘲一句說道:“好心勸你一句,官場的水可深著呢,你要還像從前一樣什麽事情都指望別人,做起事來心浮氣躁,你什麽都做不成……而且你現在的位子壓力大著呢,弄不好,整個察台家都有可能被你帶向衰亡……”


    “你說夠了沒有?!——”科爾台繼續怒斥一句,就差沒有衝自己的哥哥拔刀了。


    “哼……”察台多爾敦沒再理會自己的弟弟,推了推輪椅,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現實中)……


    如今的孫雲,和察台多爾敦說著同樣的話——一個是自己嫉妒憎惡的哥哥,一個是家族鄙夷的仇人,現在卻用同樣的眼光“審視”自己,科爾台心中不由嫉恨,他覺得這是孫雲和多爾敦二人對自己的輕蔑與嘲弄,自己無法忍受……


    “我不是有意要打擊你,更不是要敵視你,我隻是以家人的身份,好心勸告你,嚴肅問題上沾染不得半點情緒,要冷靜、沉著,虛心調教他人,汲取經驗……”孫雲繼續耐心說道,“我想你哥哥多爾敦,最初站上這個位子的時候,也是如此吧……”


    “少囉嗦,誰跟你這個野種是親人?!——”然而,察台科爾台不忍語氣與其繼續“磨嘴”,將奪迴的刀重新指向孫雲道,“你不過是個父王帶迴來的孽種,你永遠都沒資格成為我們察台家的人……來人啊,給我將這個孽種拿下!——”


    想不到察台科爾台竟然忘恩負義,拿迴了孫雲手裏的刀,卻重新衝孫雲“惡咬相向”。


    孫雲看在眼裏,隻是無奈搖了搖頭,一隻手伸到了腰帶後麵……


    令聲即下,數十官兵迅速將孫雲團團包圍,如同緝拿重犯一般,絲毫不留情麵。


    周圍的百姓所見,嚇得紛紛後退幾步,卻又好奇衝突的現場,紛紛投去屏息的目光。


    “喂,你這個人怎麽這樣?——”終於,任光在後麵忍不住厲喝道,“我們少主好心把刀還你,你卻反咬一口仗勢欺人!”任光遇人遇事平時一向冷靜,但是這次,連他自己也受不了察台科爾台的歹毒作風。


    “阿光——”孫雲大聲衝喝一句,示意任光不要再說了。


    “可是少主……”任光繼續說理一聲。


    “我是察台家的人,這件事情我自己擺平——”這時的孫雲,比任何人都要冷靜說道,“你退下,不要摻合進來……”


    “嗯……”任光忍氣吞聲一句,仍有怒目的眼光望著察台科爾台。


    “非要把事情弄得這麽絕嗎……”麵對眾軍的刀芒,孫雲絲毫沒有緊張,繼續朝科爾台目視說道,“你就是再厭恨我,我們也是一家人……我雖然恨多爾敦,恨你哥哥,但關係相認後,我和他還是放下過去,彼此漸漸重歸於好……可你卻用心歹毒,不識時務——你怎麽對付我無所謂,可就你這樣的品德,將來若是繼承察台家的位置,家族隻會走向衰落……”


    “少囉嗦!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說道我們察台家……”察台科爾台的話越來越刻薄,簡直就把孫雲當成自己的仇人,麵容猙獰道,“我給你機會你不滾,還矗在這個地方……妨礙朝廷公務,那可是死罪一條,你可別怪我心狠……給我殺了他!——”最後惡衝一句,察台科爾台似乎完全不給孫雲以活路。


    在場人之中察台多爾敦權力最大,手下官兵自當聽其差遣,“決殺令”即下,眾軍紛紛提刀上前。


    “少主!——”任光看著孫雲身臨危險,不禁在後方大聲喊道。


    孫雲卻仍舊不緊不慢,甚至沒有作出要換手的樣子,慢慢從身後掏出一件東西……


    “察台王族金牌在此,爾等還不退下?!——”終於,孫雲凝聲厲喝一句,將自己父親賜予的最高權位令牌亮了出來——王族金牌代表家族最高身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凡於朝中為事者,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在洛莊的時候,孫雲就曾亮出來過,當場震懾住了當地的官員。


    果然,圍擁上前的眾軍見了,紛紛停下了腳步——這些官兵都是察台科爾台從自家王府帶出的親信,自然認得這令牌。現在孫雲手握金牌,他自然代表著最高權力,眾軍官兵不敢冒犯,紛紛居身退了下來……


    “喂,你們幹什麽,本公子的話你們都不聽了嗎?!——”察台科爾台看在眼裏,情緒激動到極點,怒斥一聲喝道。


    然而在金牌麵前,不但科爾台的命令不再聽從,眾軍官兵甚至在孫雲麵前放下兵器跪了下來,完全臣服於權威之下。


    “你們……”察台科爾台自身處境一時尷尬,如同大白天見到鬼一般,心緒惱怒至極點,氣憤得連話都說不出一句。


    “這個金牌你應該認得吧……”孫雲倒是一臉平靜,舉牌衝察台科爾台道,“這是父王賜予我的,代表察台家族的最高權位,大都朝中除了皇上,任何人見此都得俯首鞠躬……就連你也不例外——你我之間在家族中的地位孰高孰低,你應該分得清楚吧……”


    “嗯……”察台科爾台看在眼裏,心中極為不甘,忍氣一聲跪在地上,遂咬牙問道,“為什麽……為什麽父王的‘鎮族之物’,會在你這家夥手上……”


    “說明父王根本不信任你,你在他眼中,不過還是個任性頑固的毛孩罷了……”孫雲麵無表情,將金牌緩緩收迴道,“看在你我兄弟的份上,我才這麽‘和氣’對你說……如果你不是察台家的人,我早就以王族之命將你處死——”


    “去……”察台科爾台沒有說話,隻是默不作聲泄憤一句。


    “都起來吧——我今日來此的目的,隻是為了調查官兵被害一案,並無衝突之意……”孫雲平息一句,遂又衝科爾台繼續斥道,“倒是科爾台你,百般刁難於我,甚至想把我逼上絕路……勸你還是安分點的好,要是做事過頭的話,別說我和父王會原諒你,你的下場可能比你哥哥還淒慘……”這句話既是對察台科爾台的提醒,也是對他的威脅。


    “哼——”現在最高權位在孫雲手中,硬來的話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察台多爾敦不屑一聲,遂和周圍的官兵眾人慢慢站起身來……


    “好厲害……”任光現在才知道,原來孫雲離開王府前,察台王將家族的最高權力交給了他,不由驚歎道,“怪不得少主處事不驚,原來早就準備好這一手了……這些可好了,察台王族的權位在手,朝廷之中沒人再敢隨便欺惹我們來運鏢局……”


    孫雲“訓斥”完弟弟後,自己獨自一人去調查“死屍懸案”,沒有再去理會察台科爾台。然而察台科爾台卻是一臉仇視地望著孫雲,內心嫉憤不止。


    “為什麽……為什麽家族最高的權位繼承人不是我……”察台科爾台凝視著孫雲,心中暗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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