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眾人驚恐目光下,童琛竟活生生將王福給打死了……


    童琛重新站起身,轉過頭,滿臉都是溢濺的血漬,嚇壞了官兵和囚犯眾人。在眾人眼中,如今的童琛恍如嗜血的魔鬼一般,手上沾滿罪惡的鮮血,沒有人敢再打主意,更別說像剛才那樣對童琛不屑一顧……


    童琛殺死王福後,兩眼冷漠注視著前方……


    “額……額……”剛才圍擁的獄囚眾人,看著童琛帶血猙獰的麵孔,以及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王福的屍體,紛紛收迴剛才的氣焰,取而代之的則是臉上的驚恐與畏懼。


    就連衝進牢房的蒙元官兵亦是膽顫,手提苗刀對立而望,眼神中卻是充滿了怯懦。


    童琛似乎並不把身前眾人放在眼裏,殺心頓起的他,為報家族亡妻血仇,自己性命都已不顧。既然蒙元官兵火燒屠城,那在自己眼中,這些個官兵士卒就是自己的仇人,抱著必死的決心,血紅眼光下睜睜而望,童琛心中暗暗篤定,就算是死,也要盡多殺死敵人士卒,以泄心中憤恨與怒意……


    童琛向前挪動一步,身前的官兵與囚犯就膽顫一番。如同死神般降臨,氣氛窒息般壓迫,獄卒提刀瑟瑟發抖,眾囚所見戰戰兢兢。


    “別……別……別過來——”作為管製暴行的獄卒官兵,如今看著童琛步步逼前,盡顯膽寒和怯意,瞳孔逐漸收縮放大,顫顫巍巍道。


    童琛卻如野狼一般,死死盯著眼前的獵物……突然,臨光一瞬,童琛飛步上前,還沒等獄卒眾人反應過來,就已頓前捉刀,將身前士卒嚇了個半死。


    眨眼間瞬移的速度,猛虎般嗜血的氣魄,獄卒眾士嚇得臉都白了,正眼都不敢看童琛,麵色冰冷戰兢十分。


    童琛二話不說,反手撥刀之後,胳膊一繞用力一扭……“咯——”緊接著便是一道驚悚的骨裂——童琛兩眼一怔,竟活生生用手將獄卒的椎骨折斷,獄卒頓時兩眼衝紅、暴血而亡,死相麵孔極為殘忍。


    又是徒手殘殺,恍如不眨眼的惡魔,牢中眾人看在眼中,一朝陰影頓時掠過,皆被童琛的血殺所震懾。


    童琛沒有說一句話,徒手再殺一卒後,將獄卒的屍體扔到一邊,繼續向前慢慢挪步——眼前的獄卒囚犯戰成一排,童琛步步逼近,眾人紛紛向後退去。


    但童琛冷漠的表情依舊不變,臨身再上,似乎準備捕殺自己的下一個“獵物”……


    “殺……殺了他——”終於,在童琛決死氣勢的逼迫下,站在前麵一個退無可退的官兵,提刀戰兢喊道。


    左右幾個壯著膽的,跟著一起揮刀上前,至少以多打少,興許拚命還能取得勝機。


    但很顯然,他們根本不是童琛的對手……


    童琛這迴看都不看一眼,左右身前三麵夾擊,童琛眼神一怔,殺氣狂瀾驟現……“斷影腳”飛轉一式,如臨身道劍襲唿使,點中身骨,定破三段,緊接幾聲驚悚的骨碎,獄卒幾人被活生生踢斷幾根肋骨,慘叫重傷倒去。


    出手即狠,狠招斃命,童琛殺心尤為一處,無聲的憤怒,斷碎的血意,似乎直到血染牢獄,殺光這裏的每一個人,童琛才肯罷休……


    終於被逼到了牢房的門口,眾人已經退無可退……


    “都上啊——我不信他本事再強,能一個人打這麽多!”被逼到了死角,獄卒頭領赴死唿喊一聲,視死如歸提刀而去。


    身後的官兵獄卒得到命令,也決心冒死一試——最關鍵的,麵對如今“發瘋”的童琛,自己等人已經退無可退,與其一個個徒手待斃,還不如冒險拚出一條生路。


    令人諷刺的是,本來是獄卒官兵製止圍捕童琛,現在卻反而是童琛把官兵眾人逼到了絕路。


    童琛看在眼裏,兩眼不禁一瞪,雖然以一敵多手無寸鐵,但殺心不減的自己,依舊視死如歸。已然不打算活著出去,作風強硬的童琛,索性打算繼續孤陣拚殺、浴血奮戰,直至能戰鬥到最後一刻……


    而其他囚犯和牢外的官兵看在眼裏,則是投去隱憂的目光——交殺一觸即發,眾人清楚無論誰勝誰負,這裏都將橫屍血染……


    “住手!——”然而,生死搏鬥即刻間,牢籠之外突然響起一道喝令。


    獄卒官兵聽到命令,下意識收迴兵器往後站去,似乎來者之人身份不小。


    而童琛也沒打算趁退之機出手偷襲,餘光不禁一瞟,似乎自己也想親眼見見這個“大將之人”……


    令聲過後,須臾,一個身著蒙軍鎧甲,麵容沉肅的將領之人從人群中走出。來到牢房邊上,第一時間不是關心牢中的暴動,也不是關心死者的身份,而是將目光一直放在童琛身上,似乎自己對童琛有種特殊的期待。


    童琛看得出來,此人麵相器宇不凡,深邃眼光下,也給人以無限的膽顫和威懾,就連自己這個天不怕地不怕之人也不由得兩眼一震。


    “我不是說過了嗎?牢中發生暴動,千萬不要擅自行事——”將領先是斥喝手下獄卒等人,隨後目光迴向童琛身上,振振問道,“你就是童家後人童琛是吧?”


    “明知故問……”童琛迴答也毫不客氣,簡單擦去臉上的血漬,轉頭冰冷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會知道我的身份?”


    “昨夜天興城大火,童家人死家亡……”將領冷冷一笑,繼續說道,“天興城落難,徒有骨氣者,非童家家族子弟之人;加上你童琛在江湖上也有些名聲,本將軍當然第一時間就猜到是你……”


    “哼,就算你知道又怎麽樣……”童琛則是不屑一笑,冷冷應道,“反正我落到你們手上,是殺是放隨你的便……但你們害死吾妻家人,屠殺城中百姓,我就是死也不會放過你們!”


    “嘖嘖嘖,非也非也,現在就這樣直言兇手不太好吧……”將領又是冷言一笑,似乎自己心計頗深,能把握住童琛的處事作風,不禁提道,“在你清醒斷言之前,先給你看些東西好了……”說著,將領從身後侍衛手中接過兩樣東西,亮在童琛眼前——一樣是童琛一直攜帶的兵器“寒槍”,一樣是一件特別的掛飾。


    “寒槍”沒什麽,童琛禦敵用武的兵器,因為自己被關押進地牢,所以落到敵人手中。但另一件掛飾外形奇異,似乎別有特殊含義。


    果然,童琛看見了這兩樣東西,神情不禁一怵……


    “看來你總算是冷靜了……”將領望著童琛的表情冷冷一笑,不禁道,“這把槍是你的武器不用說,至於這件掛飾嘛……”


    “那是象征童家的家族信物,擁有的人屈指可數,連我自己都沒有……家族外人更是稀少,除非是與童家交好,身份尊貴之人……”童琛認出了拿件掛飾,兩眼詫異道,“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手上會有我們童家的信物?”


    “噢,說了這麽久,還忘了自我介紹……”將領表情一緩,依舊不改笑容道,“鄙人擴廓帖木兒,如今是朝中晉西太守——”


    “擴廓帖木兒,我有聽說過你……”童琛看著擴廓帖木兒,眼神少許緩和,放下之前的殺氣,鎮靜緩言道,“你為朝廷的棟梁之臣,與我們童家向有交往,因為是朝中權貴,所以童家有曾贈予帖木兒大人我們童家的信物……”


    “天興城一戰,朝廷平定叛軍,但屠城百姓無數,自當罪在其首……”擴廓帖木兒表情淡定,紛紛命令堵在牢房門口的獄卒退下,和童琛單獨相談道,“因為怕是叛軍敵細,所以將童少俠誤抓迴來……我向來欽佩童家的子弟,聽聞童家滅門之噩耗,又得知童少俠被誤抓在此,特大老遠從關內趕來,以求開恩釋放童少俠……卻沒想到差點來晚一步,牢獄這裏,還是發生了暴動……”


    聽得出來,擴廓帖木兒對自己還挺客氣。但這並不代表自己完全信任對方,童琛仍舊保持謹慎的表情,凝神一問道:“那今天帖木兒大人來此,究竟所為何事,難道隻是想看我這個童家遺後,在這血灑牢房嗎?”


    “我來這兒的目的,當然是為了救童少俠你出去……”擴廓帖木兒露出莫名的笑容,緩緩說道,“這些年我和朝廷衝突不斷,關外之地叛軍作亂,很大程度也是因為朝中黨派之爭,所行軍事毫無節製,甚至不惜殘害城中無辜百姓。怎奈想到數十年未有戰火的天興城遭遇戰亂,坐落城中的童門世家遭遇滅頂之災……”


    “嗯……”聽到童家滅門一事,童琛不禁暗暗咬牙憤恨。


    “我今天來此,就是為了救童少俠你……”擴廓帖木兒擺出一副正經表情,繼續說道,“我向來敬佩童家,如今聽聞噩耗,決不可再讓童家子弟蒙難……今日保你出來,算是我身為與你們童家故交之人,能做的微薄之力……”


    “我憑什麽相信你?”然而,童琛也並不傻,沒有即刻相信擴廓帖木兒的話,反聲質問道。


    “你不會不相信我,因為我對你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人……”擴廓帖木兒先是暗暗一笑,遂凝神露出耐人尋味的表情道,“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真正害死你們童家和妻家的罪人,究竟是誰?”


    “是誰?快說!——”聽到這裏,童琛立刻表情一變,雙手緊抓牢房的欄杆,兩眼憤恨地怒聲問道,似乎隻要知道仇人的下一刻,自己就會想盡一切,親手將仇人碎屍萬段,為死去的親人和亡妻報仇雪恨。


    “我現在不知道——但我身為朝中重臣,眼線眾多,又是和朝中亂黨勢為兩立,遲早有一天會查出來的……”擴廓帖木兒盡言一句,隨即尋意問道,“至於童少俠你,究竟如何抉擇,是否選擇我,那是你的自由……”


    “隻要能找到真正害我童家和妻家的罪魁禍首,我願為帖木兒大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童琛談得條件,心係隻要能夠報仇,願意答應一切要求。何況擴廓帖木兒今日還是救自己逃出牢獄之災,讓自己有機會能夠親手報仇,對自己來說,擴廓帖木兒就是自己的恩人。


    擴廓帖木兒所見微微一笑,遂命獄卒官兵釋放了童琛……


    從童琛出獄一刻,童琛就已是擴廓帖木兒的受恩之人,雖然並未親信部下,但若有報恩之餘擴廓帖木兒,童琛必當時毫不猶豫、赴湯蹈火……


    “能殺了獄中的惡霸王福,還敢殺牢中的官兵獄卒,童家後人果然是膽識非常啊……”從牢獄出來後,擴廓帖木兒就剛才在牢獄“血殺”一事,誇誇有詞道。


    “哼,不過礙事的螻蟻罷了,我童琛根本不放在眼裏……”童琛卻是不屑一顧,冷冷說道,“我童琛縱橫江湖多年,所逢曆世高手無數,但我向來知難而進,就算麵前是臨危強敵,也會奮不顧身永進不退——這麽一路過來,成就了我童家‘寒槍’的威名……”


    “那童少俠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啊,本將軍倒是想見識見識……”擴廓帖木兒似乎別有他意,離開牢獄後,帶童琛來到了自己親信侍衛二人麵前,冷冷說道,“這兩位是我在晉地任職時,護我左右的西域絕世高手,如果是童少俠你,能有把握打敗他們嗎?”


    童琛所見左右二人,身形彪悍、內力精強,看得出是西域決定的高手。但童琛卻不改平日的“傲氣”,絲毫不放在眼裏道:“哼,管他是誰,隻要敢向我童琛挑戰之人,我都會將他打倒!沒關係,讓他們兩個一起上吧,現在就打——”說打就打,童琛即使身上的重傷未愈,依然自信滿滿道。


    擴廓帖木兒倒是沒什麽,但他手下的侍衛二人聽了,則十分覺得刺耳……


    “哼,臭小子,你知道我們二人是誰嗎,就敢出言放肆……”其中一人兇相畢露,猙獰麵孔道,“告訴你,我們是王二生和王三生,在西域赫赫有名的高手……我們大哥王大生聽過吧?在西域的威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個毛頭小子今日敢嘲笑我等兄弟二人,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原來此二人竟是名震西域武林的王大生的弟弟,王二生和王三生,任職汴梁之前,曾為擴廓帖木兒的親信侍衛。


    “我管你是什麽童家後人,敢不把我們兄弟二人放在眼裏,我會讓你吃苦頭的!”王三生也在一旁震懾說道,看著童琛身精體薄的樣子,不屑一顧道。


    然而童琛卻並不把兄弟二人放在眼裏,冷冷幹脆一笑道:“哼,無所謂是誰,你們兩個一起上吧!”


    “你這臭小子,我要打得你再也笑不出來!——”王二生聽不下去,揮起拳頭就朝童琛打去。


    王三生也毫不留手,拔起狂刀,劈斬揮向童琛身前。


    童琛兩眼正定,嘴角微微一揚……


    以一敵二,靡戰一番,不過幾個迴合,勝負即分……


    王氏二兄弟動用真格,卻沒能熬過幾個迴合,便被童琛幾招幾式打倒,俯身重傷不起。


    童琛連槍法都未使,便將在西域威名振振的兄弟二人打倒在地,看著“弱不禁風”的二人,童琛不屑一笑道:“哼,現在知道差距了吧?就你們兩個廢足之輩,根本不配做我童琛的對手……”


    “額……”王二生和王三生沒有說話,隻是捂著肚子痛苦躺在地上,暗暗心有不甘……


    然而看著眼前的“結果”,擴廓帖木兒則是自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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