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算是想起來了……”八鄰托而軲冷笑著應道。


    然而,南宮俊短暫的吃驚過後,卻是恢複了鎮定,見到了老對手,反倒是絲毫不在乎:“哼,手下敗將還敢前來,上一次在七嶺關沒有取了你的狗命,居然還敢不怕死地迴來,這一次你可別想從我槍下逃掉!”


    “這一迴是誰死在誰的手上,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八鄰托而軲完全沒了七嶺關一戰時的狼狽慌張,仗著勢利猖狂道,“現在這條關道已經被燕隻吉台大人的部隊重重包圍,你就算有飛天的本領,也休想從這逃出去!”


    南宮俊總算套出了八鄰托而軲的話,他已經清楚了,從一開始燕隻吉台就在此設伏,阻礙先鋒軍阻截淮北援軍之計。幸好陸菁早有預料,以分兵幾路行入狼子關,其餘部隊已經平安到達縝郡,唯有北道南宮俊的部隊中了燕隻吉台的埋伏。


    但是這樣問題也來了,分兵之計固然保全大局,但風險也大,先鋒軍的主力部隊數量本就不多,加上分兵幾路,各部更是人數寥寥。現在燕隻吉台的主力大軍在此關道設下天羅地網,正如八鄰托而軲所說,現在南宮俊的處境是插翅難逃……


    “哼,如今入了圈套,你們可別想逃出去——”八鄰托而軲冷冷笑道,把南宮俊看成了捏在自己手上的弱小獵物一般。


    然而,南宮俊似乎並未有絲毫恐懼和驚慌,他臨危中反倒是從容一笑,不屑一顧地迴應道:“哼,麻煩你不要搞錯了,我南宮俊既然到了狼子關口,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逃……”


    “你說什麽?”八鄰托而軲神情一邊。


    “我可不像你。遇勢弱便狼狽而逃,遇勢強則醜態盡顯……”南宮俊手提八丈蛇矛,眼神鎮定前方道。“上次讓你逃走了,這次既然你鬥膽迴來。我會讓你成為我的槍下亡魂!”


    南宮俊的眼神和話語倒是震懾住了八鄰托而軲,滿臉自信從容的神態卻是讓八鄰托而軲顫抖和恐懼。“死到臨頭還嘴硬……”當然,八鄰托而軲自是受不起氣,搭起身旁士兵的弓箭,拉緊弓弦道,“受死吧!”


    “嗖——”兩支箭矢飛竄而出,還未叫戰,八鄰托而軲竟不顧道義地箭矢偷襲而去。


    當然。南宮俊並不將其放在眼裏,不但沒有提槍抵擋,而且隻是空空抬手,徒手將飛來的兩支箭矢含指接住。


    “你這種鼠輩,根本不配當我南宮俊的對手——”南宮俊霸氣一聲,隨即提槍馳馬而去,“殺——”隨著軍令聲疾吼一陣,身後騎兵誓死揮軍齊上,浩浩蕩蕩便朝八鄰托而軲的部隊而去。


    “給我擋住!”見著南宮俊氣勢洶洶的樣子,不像是在說大話。這時略顯緊張的八鄰托而軲急忙下令道。


    然而南宮俊的飛騎如風一般,馬蹄揚塵不留餘漬,南宮俊衝鋒最前。長槍即下,金光閃過,鳳舞飛揚,“驚魂槍”迴風掃葉而出,卻似正中敵軍命脈,從敵軍陣中殺入,一槍即過,便是攪得敵軍陣前人仰馬翻。


    “啊——啊——啊……”蒙元軍中慘叫連連,雜七雜八的屍體在馬蹄旁堆積——南宮俊殺出一條血路。身後的騎兵緊隨而上,寒冰利刃劃過。斬下屍首無數。


    南宮俊部隊的人數並不多,但其衝鋒的陣勢卻是著實嚇到了八鄰托而軲。八鄰托而軲這才知道自己輕視了南宮俊。自己的位置又太過靠前,不出一會兒南宮俊便會飛身至此,斬掉自己的人頭。


    果然,八鄰托而軲想要轉身逃跑,身後卻是傳出了南宮俊的威懾叫喊:“哼,隻會見勢逃跑的縮頭烏龜,今日你別想從我槍下逃脫!”


    說完,南宮俊槍下金光一閃,“天裂神槍”橫劈而過,空宇斬落似要直取敵將首級。八鄰托而軲應對不及,慌忙中拔出苗刀予以阻擋。然而手中一震,一聲金屬斷響,八鄰托而軲手中的苗刀被南宮俊幹錯利落斬成兩段,“天裂神槍”的餘力還將八鄰托而軲的額頭劃開一條血口。


    八鄰托而軲慌了神,一招便被南宮俊擊破,驚嚇得半天反應不及,手中的韁繩更是不聽使喚。南宮俊不給機會,快馬加鞭一道,疾馬如閃電而過,伴著南宮俊八丈蛇矛的金光一道,槍身從八鄰托而軲身前貫穿而出——南宮俊的蛇矛直接一槍穿心,一招便取了八鄰托而軲的性命。


    八鄰托而軲連慘叫的反應都沒有,南宮俊閃電般的槍法殺人隻在瞬間,鮮血長濺一道,八鄰托而軲直接倒在了亂馬塵蹄中……


    “底下的先鋒軍部隊是誰?”而在狼子關山關之上,設下大局的燕隻吉台巴紮多正在凝望著狼子關北道戰事的一切,想到先鋒軍中兵數不多,必然是分路之軍,於是便朝身邊將士問道。


    “大人,他好像是先鋒軍五絕陣法的左翼騎將南宮俊——”熟悉的將士隻聲迴應道。


    其實此計是由燕隻吉台和李乘生共同所設,起初是料到先鋒軍部隊會在狼子關阻截淮北援軍,徐州方麵索性來個“反埋伏”,裏外合圍。誰知先鋒軍部隊兵分幾路,打亂了淮北方麵和徐州方麵蒙元軍隊的節奏,兩方跟蹤目標不一,加上常遇春主力部隊的按計援救,之前的計劃被打成一鍋爛粥,如今徐州部隊攔截下的,也就隻有狼子關北到偏僻的南宮俊部隊。


    “聽說薛羌大人的部隊遭埋伏了,主力已經遣迴淮北……”燕隻吉台一臉嚴肅道,“但狼子關的戰事不能放鬆,淮北方麵即退,先鋒軍部隊必放鬆警戒,我們趁此反擊一道,不但可以打壓他們的軍心士氣,也能緩解徐州之難……”


    “軍師不跟著可以嗎?”將士又繼續問道,看來李乘生這迴並沒有和燕隻吉台一同出行。


    “這迴出征狼子關,徐州方麵可是調遣了幾乎所有的主力部隊,現在徐州城守備空虛。軍師大人在徐州坐鎮,方能穩定大局……”燕隻吉台繼續道,“反正狼子關的地形我們熟。部隊數量又比先鋒軍多,隻要在常遇春得到我軍主力動向消息之前。在狼子關剿滅先鋒軍部隊,再時迴徐州鎮守,徐州之難就一定沒有問題。”


    “那大人您接下來要怎麽做?”將士又問道。


    燕隻吉台看著關下激戰之況,繼續說道:“南宮俊是先鋒軍中的驍勇騎將,掌管五絕陣法左翼部隊,唐戰陸菁肯定不會坐視不管……既是如此,我們將其逼至絕路,引誘唐戰陸菁他們前來救援。然後一舉殲滅,豈不是萬全之計?”


    “大人果然是神機妙算,末將佩服——”一旁的將領趁機美言道。


    燕隻吉台倒還顯得冷靜,知道現在自己的軍隊不能耽誤戰局片刻,隨即下令道:“傳令下去,各部守軍沿向而動合圍南宮俊部,不用趕盡殺絕,將其逼至死角絕路,然後引誘先鋒軍主力前來,一舉而並殲之!”


    “末將遵令!”將領也激昂受令一聲。隨即便轉身從令而去。


    “哼,唐戰還有陸菁,先鋒軍全滅在即。看你們這次還能玩出什麽花招……”燕隻吉台望著關下的戰事,心中暗暗道……


    北道關下之戰,南宮俊部還在奮力突圍,雖然殺了敵軍的主將八鄰托而軲,但部隊全麵並未有好轉,反倒是因為這次看似魯莽的衝陣,使部隊越陷越深,逐漸被蒙元軍隊全方位包圍……


    南宮俊依舊是陣中之虎,長槍掠過。便是百來人頭落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神將即現,無人敢當。但南宮俊畢竟精力有限。衝陣殺敵以一當百,身上也是布滿血刃刀傷。狼子關血戰地獄之地,南宮俊浴血孤狼一匹,奮力廝殺不知疲倦,卻是奈何堅持幾許。


    果然不過多時,南宮俊的部隊開始出現頹勢,因為部隊數量的極大落差,深入敵軍腹中的南宮俊部有些力不從心,前排衝鋒的部隊還好,威懾陣勢,但後方被包抄的部隊卻是越戰越難,傷亡開始增多。久而久之,戰況影響到了前方部隊,包圍上來的蒙元部隊數量愈漸增多,而南宮俊部隊的數量卻是越打越少,就連南宮俊自身也是負傷不淺,左肩和大腿上受了兩刀重傷,血流不止……


    “呀——”南宮俊卯足全力,橫槍“天裂神槍”一式,將圍攻上來的蒙元士兵衝翻在地。但糜戰數久,加上疲憊和負傷的雙重負擔,南宮俊的力道愈加力不從心,趁著意識清醒,他也明白繼續拖下去,自己的部隊會全軍葬送於此。


    “將軍,這樣打下去我們遲早會敗,必須想辦法先找到破口突圍出去——”一旁同樣驍勇的騎將廝殺中奮力喊道。


    “我知道,不過必須得先找到破口——”南宮俊不斷揮舞著手中的長矛,手上、臉上卻是早已濺滿了血,心惜不知還能久戰幾何。


    “將軍,那邊的敵軍陣勢最薄,前方還有一個山坡高地,我們可以從那邊突圍!”另一騎將像是發現了生路,興奮喊道。


    南宮俊轉頭,一眼即中目標,隨即撕聲下令道:“全軍都有,沿北道西進方向突圍,占領前方高坡!”


    軍令即下,南宮俊陣中全軍同仇敵愾,方向並一,如箭陣之勢,朝敵軍薄弱處洞穿破口而去。


    “殺——”南宮俊提氣再吼一句,蛇矛揮舞殺得敵軍陣中落花流水。合圍先鋒軍部,唯獨南宮俊處蒙元士兵所見,驚心喪膽,甚至有的不敢揮刀相向,棄甲便逃。


    南宮俊在陣前殺開血路,後方騎兵便是一擁而上,全軍上下見血同心,狼子關中群狼嗜血……


    “他們中計了……”可是讓人萬萬沒有想到,此時的燕隻吉台,卻是冷笑著觀望狼子關下的一切——原來這些都是燕隻吉台的算計,他下令故意在前方高坡的方向放鬆兵力堵截,故意讓南宮俊輕鬆突圍,實意則另有所圖。


    “大人,為什麽在那裏故意讓他們突圍?”身旁的將領又不解地問道。


    燕隻吉台笑了笑,迴聲應道:“我們不能現在就殺了南宮俊,必須留其做誘餌,引誘先鋒軍的主力部隊前來……南宮俊找到突圍方向,自然會急破而出,找到高地居高臨下防守更是兵法常識,然後靜待援軍到來。隻是沒有想到,哼哼,這是我故意安排的計策……”


    留在燕隻吉台臉上的,隻是詭異的冷笑……


    “啊——啊——啊……”西北一道,蒙元士兵倒下無數,陣中處果然被撕開一條裂口,南宮俊部隊勇猛勢不可擋,見血揮刀而上,盡管所剩部隊不多,但依舊個個以一當十、震懾八方,一陣衝殺敵陣過後,南宮俊總算是劃開血口,從重重的包圍中突圍而出,而在他們眼前的,也正是之前找到的高坡據守之地。


    “全軍加速,占領前方高地!”殺敵解難之下,南宮俊當然不會有精力想到,前方正是燕隻吉台給他甚至是給整個先鋒軍下的一個圈套……


    蒙元部隊倒還給麵子,南宮俊部隊成功突圍後,並沒有加速去追,而是眼睜睜看著南宮俊部隊已經不足一千的人馬占領前方高地,然後據守而對敵軍……


    “將軍,所有幸存部隊已經到達高地,雖有傷亡,但大部都還能戰——”占領高地後,軍中將士不斷向南宮俊匯報著情況。


    “我知道了,吩咐精力充沛的弟兄,加固高地四周的防禦,一旦敵軍有強行突上之意,便以巨石亂岩相阻!”南宮俊還是絲毫不敢放鬆,軍中每道防禦都嚴格把關。


    而此時此刻,山下已經圍滿了數以萬計的蒙元步騎,已經將南宮俊鎮守高地圍得水泄不通。就算蒙元部隊在山下死守不上,圍困個七八天,南宮俊部隊便會因為糧水不足而困死其中。


    “可惡,燕隻吉台這個家夥,看來是屯守在這兒不打算走了……”南宮俊憤恨地捶拳道,“又不進攻,又不撤退,看來他是想要把我們困死在這兒,同時打壓我們的軍心……”


    “不過隻要其他方麵的部隊安然無恙即好……”一旁的將士苦中安慰道,“常將軍近日按設計在狼子關阻截淮北方麵,那唐將軍他們一定已經朝淮北方麵的蒙元部隊動手了,昨晚的戰事恐怕已然勝利……徐州方麵的敵軍屬於意外之況,雖然讓我們碰上了,但我們也已知道,燕隻吉台最初的目的是要設計埋伏我們先鋒軍部……陸軍師神機妙算兵分幾路,我們被困住了,但至少先鋒軍主力部隊還有存活……”


    南宮俊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轉了話題問道:“對了,剛才統計我們剩下的部隊還有多少?”


    將士迴答道:“粗略數過後,大概八百出頭……”


    “八百出頭,怎麽會這麽少?”南宮俊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不對,隨即嘀咕道,“奇怪了,剛才衝鋒殺陣雖然傷亡不小,但也不至於隻剩這麽點人……昨晚初入狼子關時,先鋒軍主力分成五路,五絕陣法左翼騎軍為主力,少說同行的部隊也有三四千,為什麽現在這麽少……當初分兵的時候,人數幾乎是均分,如果說我們人數這麽少,那其他分部的也一樣,如果真是這樣,那其餘的先鋒軍部隊到哪去了……對了,昨晚摸黑進入狼子關時,天上下了雨,所以沒有明火,當時全軍人數就沒有統計,難道那個時候,是菁妹故意為之?還是說,菁妹另有他計……”南宮俊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可就是想不出其中的關鍵。


    其實,注意到先鋒軍人數不對的不隻是南宮俊一人,之前唐戰也無意中意識到了這個奇怪現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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