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蘇姑娘,就隻有這點能耐嗎?”擋下了蘇佳的斷魂刀法,白燮在一旁嘲諷道。


    蘇佳暫時默不應聲,她知道今天麵臨的,會是前所未有的惡戰。看著白燮全身猙獰的刀刃鎧甲和護臂,蘇佳右手緊握刀柄,似乎還想再做打算……


    “害怕得說不出話了嗎……”見蘇佳半天未有予以迴應,白燮又用冰冷的口氣道,“既然你不說話又不出招,那我就主動過來好了——”


    話音剛落,白燮的兩腳往前一蹭,踏著水麵上的鐵欄,衝著蘇佳疾馳而去。別看白燮穿著一身厚重的鎧甲,行動起來卻也是迅影無比。蘇佳知道局勢不利,眼見著如同野獸一般衝來的白燮,蘇佳施展輕功高高躍起,左手抓住頭頂上黑牢的欄杆,整個人憑空吊在鐵欄之上。


    然而,白燮不但速度快,反應也屬一流。見著蘇佳高高躍起的方向,白燮猛然間一抬頭,同樣大跨步朝上而去,一隻手的刀刃護臂直接朝著蘇佳的身前唿來。


    蘇佳見黑牢中果然不適合來迴輕功的穿梭,索性決定拚上一道。隻見蘇佳右手握刀,小輪迴幾式,忽地猛然間刀流疾馳而下,“神刀鬼影”再現,黑色刀芒幻化的鬼影,魑魅般朝著白燮而去。


    白燮也算是反應迅速,眼見著鬼影從天而降,迅速用刀刃護臂擋在了身前。結果還是令蘇佳心中一寒——神刀鬼影著實掠過白燮的護臂,可是拿其刀槍不入的尖刺護臂卻是毫無威脅,應該說是這令人膽寒的護臂再一次擋住了斷魂刀法。


    “銅牆鐵壁是嗎?”蘇佳眼見著自己的斷魂刀法對白燮身上的鎧甲護臂竟是毫無威脅,心中少有的急躁道。


    “去死吧——”白燮再次擋住了斷魂刀法,隨即張開尖刃護臂的鐵手,張牙舞爪般朝蘇佳而去。


    蘇佳沒有辦法。人吊在鐵欄之上,不好立刻躲開襲擊。蘇佳心中一定,手中鬼刀挺立。堵上一搏,自己竟用鬼刀結結實實地砍在了白燮突襲而來的刀刃護臂上。


    見識了此鎧甲護臂的“金剛不壞之身”。結果可想而知。蘇佳的刀重重砍在了護臂之上,卻似未能對其造成任何的傷害。鬼刀傳言能夠斬斷世間一切事物,蘇佳的武功力道更是沒得說,能夠如此輕鬆擋下蘇佳的刀,其韌勁兒和堅硬程度可想而知。不僅如此,刀刃護臂還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尖刺,像是活物的刺蝟一般,尖刺抖然向上長出。蘇佳反應極快。在護臂尖刺冒出的一瞬,蘇佳立刻收迴了刀,躲過了這一陰招。


    然而被逼上上方角落的蘇佳並未安定,白燮還有力道在空中翻騰。他露出平日裏猙獰的笑臉,右手的護臂和蘇佳有過對招後,看準了蘇佳沒拿刀的左手及左邊的空隙後,自己又用左手的刀刃護臂,刮著勁風便朝蘇佳左身下而去。


    蘇佳反應迅速,見白燮的另一隻臂膀橫掃而來,急於離開這個施展不開的角落。蘇佳鼓足全力一腳抵在了白燮突襲而來的左手護臂上,整個人借力道反衝向下飛去,趁機離開了上方的死角。可是護臂上的尖刺極為堅硬。連鬼刀都未能斬斷,可想而知,蘇佳這一腳上去,自己的腳上也是受了些許的傷,被尖刺劃破的鞋沿上,滲出了少許的鮮血。


    少許的血,伴著少許的痛,鮮血順著鞋子,浸在了湖水之中。但這點小傷對蘇佳來說不算什麽。她隻是兩眼凝視著還在空中的白燮,心中琢摸著究竟該如何對付這一身刀槍不入的鎧甲。


    “還真是很棘手。如果總這樣正麵硬碰的話,我永遠都會和被動……”蘇佳心裏嘀咕道。“而且斷魂刀法已然斬不斷,想要取勝的話,隻能是巧取……”


    蘇佳一邊琢摸著,一邊探尋著白燮身上的破綻,她相信再厲害的防禦招式,也會有破綻在裏麵。


    可是容蘇佳思考的時間可不多,還不等蘇佳落地喘口氣,白燮又一次半空中反衝朝著蘇佳襲來。這一迴,白燮的刀刃護臂如同千斤的巨膀一般,重重朝著蘇佳頭頂上唿去。蘇佳不敢正麵用刀相碰,再一次施展輕功向後躲去。


    “碰——”刀刃護臂重重打在湖麵的鐵欄之上,發出巨大聲響的同時,濺起數丈高的水花。蘇佳又躲過了這一下,可是黑牢裏的空間畢竟有限,蘇佳閃躲力再好,擅長輕功的她也是難以施展。果然,還沒後退幾步,就已經到了黑牢鐵欄的邊緣。


    而白燮像一頭緊追不舍的餓狼一般,蘇佳往哪裏退,他那似乎能夠攪碎一切的尖刺護臂,便如嗜血的魔鬼一般襲來。


    蘇佳飛至鐵牢的邊緣,眼神一定,雙腳踏著身後的鐵欄,反身又朝前方猛然躍起。蘇佳正好飛過白燮的頭頂,白燮還沒意識過來,蘇佳一個翻身落下,未等白燮來得及迴頭,自己則先飛至了白燮的背後。


    來到了白燮背後,蘇佳猛然發現,白燮背上的尖銳鎧甲,遠沒有正前方那樣的防禦無隙,身上、肩膀上還有很多露出的肌肉,未被鎧甲或是護臂罩住。


    “有破綻——”蘇佳自然是不會放過這些細節的地方,不等白燮迴頭,蘇佳一刀猛然落下,一刀黑色的鬼影貼著水麵前行突襲而去,發出令人膽寒的鬼嘯——這一刀蘇佳用足了力道,好不容易發現了破綻,蘇佳必須想著能夠一招製敵。


    白燮並未來得及迴頭,整個人也沒有任何迴身應對的意思,看樣子蘇佳這一招能成……


    然而,事情遠沒有這麽簡單,眼前的景象愣是讓蘇佳驚呆了……


    這一刀依然沒能成功……突然,蘇佳見到了自己從未見過的猙獰畫麵——隻見白燮全身的鎧甲尖刺,如同能夠瘋長一般,覆蓋住了全身的各處。就在蘇佳斷魂刀法襲來的一瞬,白燮的鎧甲形態全變,剛才袒露在身外的肌肉。一下子被刀槍不入的鎧甲覆蓋,自然這一下刀流也是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不過讓蘇佳真正吃驚的是,白燮全身的鎧甲還在不斷地“瘋長”。最後鎧甲上的尖刺整體將白燮包裹了起來。白燮緩緩轉過頭,手臂上、身體上。全身上下都已變成了尖銳無比的鎧甲複合,整個人如同一個刺蝟一般,又是如此的刀槍不入、未能傷及,整個人真的變成了一個絕對防禦的*。


    “這家夥是怪物嗎?”蘇佳看著眼前的景象,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鎧甲將白燮的全身包裹,之前自己的斷魂刀法就是拿這身鎧甲毫無作為,現在如同絕對防禦般包裹全身,蘇佳有些發愣得不知如何出招。


    “怎麽。被嚇著了是嗎?”白燮看著蘇佳吃驚的眼神,冷笑著說道,“之前在小木屋以一敵四的氣勢哪裏去了?堂堂‘江湖博’之一的傳奇女子,武林四聖之一陸清風的傳人,看來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斷魂刀法,也不如此嘛……”


    蘇佳沒有立即迴話,她現在心思全然放在如何對付白燮身上。如今被困在這空間有限的黑牢之中,出招或是躲避本就很難施展開,現在又和這個怪物一般刀槍不入的白燮“困”在一起,蘇佳根本就沒有可以喘息逃避的機會。


    “不行。我得冷靜下來,這還不是我自己碰到過的最糟糕的情況……”蘇佳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江湖閱曆已然不淺的她。什麽樣的大風大浪都經過了,什麽樣的危險也遇到過了,蘇佳心中想的,第一反應都是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再厲害的東西也會有破綻,就算他刀槍不入的鎧甲包裹全身,也一定有可以突破的漏洞在裏麵,我得冷靜……冷靜……”


    黑牢中蘇佳和白燮纏鬥不清,蘇佳還處於劣勢。黑牢外的眾人則是無比的擔心。河岸一側的蕭齊自然是不必說,本以為以蘇佳的武功。能夠輕鬆打敗白燮,現在看來不是這麽簡單。被困在黑牢之中,反倒是蘇佳有了更大的危險。


    “嫂子——”蕭齊實在是擔心到了極點,大聲喊道,剛才看見湖麵上有些血絲的痕跡,他很清楚剛才蘇佳的腳上受了傷。


    不隻是蕭齊,河岸另一側的眾武林名士也是放心不下。他們都是站在蘇佳這邊,自然擔心蘇佳會在牢中遭遇不測。對於這些武林前輩來說,蘇佳就算是陸清風的傳人好了,再怎麽厲害也不過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個人麵對如此險境,還得不到周圍的求援,自然是遇到了極差的境遇,稍不留神就很有可能死於對方手上。


    和蘇佳關係甚好的風文、顧雨清等人,看著蘇佳煎熬的神情,更是擔心不已。尤其是風文,本來陪同蘇佳一起前來,雖然並不知道她是偽裝成的蕭天,但其實最開始也是有保護的義務在裏麵。可是現在蘇佳被困在黑牢裏,對決又是在湖中心,自己就算是想幫上什麽忙都是無能為力。


    蘇佳也是知道,牢外的眾人都在擔心自己。她兩眼正視著眼前如同魔鬼一般的白燮,卻是遲遲未能找出其身上的弱點。為了讓自己能夠調息一番,爭取時間找出破綻,蘇佳這迴反倒是主動說起話來:“我承認,你的確是鬼王師四弟子中最厲害的一位……不過就算你今天能夠戰勝我,你也逃不了。殺了我,外麵的眾武林名士不會放過你,就算完成了你師父給你交代的任務,又能怎麽樣呢?”


    終於聽見了蘇佳開口說話,白燮又是冷冷一笑,身披尖刺鎧甲的他直身而立,露出猙獰的表情說道:“哼,怎樣?不需要怎樣——師父下達了命令,讓我在這裏埋伏蒼龍。可蒼龍並沒有來,來的卻是你這個女娃娃……那一晚在小木屋,我們因為輕敵輸給了你,甚至我的師弟何桐也死在了你的刀下。今日一戰,就當是為了幫師弟報仇,我也要殺了你——”


    蘇佳知道白燮一心是想要置自己於死地,她緩了緩神,繼續道:“殺了我又能怎麽樣呢?你的師父作惡多端,是江湖上不折不扣的惡人,你卻為了他賣命……現在雖然把我困在這黑牢中,但外麵還有眾多的武林名士等候著,就算你殺了我,你也決計逃不過外麵其他人的手掌心……勸你還是收手吧,你師父坐下的一切惡事,都不可能成功……”此時蘇佳居然開始“說服”起白燮來,當然,其實口上這麽說,蘇佳隻是在為自己爭取時間。


    然而,白燮似乎是非常在意這些東西,他滿是刀刃尖刺的護臂向上抬了抬,一臉嚴肅地看著蘇佳,迴應著說道:“哼,你這女娃娃懂什麽?你什麽都不懂,不懂我們這些從西域而來的人,活在這世上的目的——”


    “活在世上的目的?”蘇佳反問道。


    白燮情緒似乎是有些激動起來,繼續說道:“我們西域江湖不像你們中原,我們整天都活在冷暖不知的險惡之中……很多像我這樣的人,從出生下來,就遭受著各種各樣的壓迫和死絕。我就是這樣,從我出生下來,我就不知道父母是誰。我三歲就有了第一次殺人的經曆,從今往後,我幾乎每天都在險惡的廝殺中度過,為了活命,我必須殺了對我有威脅的人,最開始的一二十年,天天都是如此……”


    蘇佳聽著白燮的講述,似乎是心有所想,她想起了和自己等人同行的朋友——“關外第一高手”胡夷狄,自己本就是西域武林人士。胡夷狄也說過,自己的童年和經曆非常的悲慘,被族人驅逐後,自己也是每天過著刀尖上的生活……


    “直到到了揚州,我碰到了那個改變我一生的人,我的師父……”白燮又迴憶起了在揚州的日子,繼續說道,“我從小在西域長大,每日對著刀光劍影,卻不知道活在世上的意義究竟是什麽……直到我遇見了師父,他告訴我,活在世上的意義,就是為了向別人證明自己。而證明自己,就要付出自己全部的心血,努力去爭取,從而得到手……”


    “努力證明自己……”蘇佳聽著白皙的敘述,自己摸摸嘀咕道。


    “沒錯,證明自己——”白燮滿是刀刃尖刺的左手橫向一揮,掃起陣陣水花,情緒略顯激動道,“師父他是給了我第二次生命的人,他告訴了我活在世上的意義,我要拚盡全力,向師父證明我的能力,這就是我活在這世上的意義!”


    (迴憶中)……


    田栩見著白燮是沒有再要動手的意思,於是放下了出招的架勢。田栩緩了緩神,繼續道:“哼,既然你不像那些賣命的官兵侍衛一樣,那我告訴你也無妨……其實活著的意義非常簡單,雖然人與人之間也有區別,但活在當下,也不過是為了證明自己……”


    “證明自己……”白燮依舊是不理解,繼續疑問道,“證明自己什麽?”


    “就是證明自己的能力,得到別人的認同!”田栩繼續道,“中原武林湧現出了這麽多諸如‘武林四聖’的英雄之輩,他們是怎麽成功的,還不是通過自己不懈的努力,得到別人的認同,在別人麵前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從而找到了活在世上的意義不是嗎?”


    “向別人證明自己是嗎……”白燮像是知道了什麽,自言自語道。


    (現實中)……


    “我要殺了你——”白燮抬起右手的護臂,指著蘇佳猙獰道,“殺了你,還有蒼龍大俠,才能證明我的存在、我的價值,這也是我活在這世上的意義!”


    蘇佳眼見著白燮令人驚悚的話語,心中不禁一寒,她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白燮,已然是一個外在和內在盡然扭曲的怪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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