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在正院裏沒有見到蘇佳,他又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蕭天覺得,蘇佳若是有什麽心事的話,很有可能又像昨天晚上一樣一個人在後院。


    然而這次讓蕭天失望了,蘇佳也不在後院,可以說,整個山莊蕭天都沒有見到蘇佳的身影。見不到蘇佳,蕭天有些著急起來:“奇怪,蕭家山莊就這麽大,到處都沒找到人,佳兒這個時候會去哪兒?該不會真如雪翠所說,佳兒還在跟蹤武忠師兄,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就糟了……”


    蕭天還不敢有太多亂想,問了山莊的許多弟子,也都沒有見到過蘇佳的身影。蕭天滿臉急躁地走出後院,隨後走到了自己的家門口。蕭天側臉望了望自己的家,心中猶豫道:“要不要問問娘?可是娘本來就對佳兒有成見,她又怎麽會注意到呢……不行,現在事情要緊,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想罷,蕭天還是先迴到了家。張秀此時正在房裏做著針線活,也沒有太在意蕭天的動向,蕭天隨後對自己的娘親問道:“娘,我想……問你個事……”蕭天的聲音有些顫抖。


    張秀見著兒子問自己,於是轉頭迴應道:“怎麽了,阿天,你今天不是陪你的蕭博師兄去後山習武了嗎?怎麽,迴來有什麽事情嗎?”


    “娘,我想為你……”蕭天戰戰巍巍道,“我想問你見到佳兒了沒有……”蕭天知道自己的娘親本來就不怎麽喜歡蘇佳,如今這麽問,蕭天算是硬著頭皮了。


    果然,一聽到蕭天問及蘇佳,張秀又板起臉,隨後道:“阿天啊,你現在迴了蕭家山莊。得先好好把山莊的關係重新弄好,不要整天都想著那個野姑娘……”


    “不是的,娘。今天蕭武忠師兄從陵關城迴了蕭家山莊,和師父說了幾句。我和蕭博師兄也從後山提前下來了,說完幾句就走了……”蕭天順帶著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並說了,“可是那之後我就沒有見到佳兒了,整個山莊都找遍了,都沒有見到佳兒的身影,所以我想……我想問娘親你今天有沒有見過佳兒她……”


    “我怎麽可能見到她?”張秀反問一句道,“昨天我們說話的時候。她人都不在屋裏,也沒跟娘親多見幾麵,娘親又怎麽可能刻意知道她的動向?”


    “果然……”蕭天自行嘀咕了一聲,隨後整個人顯得有些低落。


    張秀看著自己的兒子被一個姑娘弄得“神魂顛倒”的樣子。於是歎了一口氣道,“阿天啊,娘知道你非常喜歡那個蘇姑娘,可是男子漢大丈夫在世,活著可不能僅僅是為了一個女人。而且如果那個女人三從四德也就罷了。阿天你卻找了這麽個野姑娘,身世都不完全明白,如今又是跑得你到處都找不到,那個姑娘真的可靠嗎?”


    “娘,佳兒不是你說的那樣的人——”蕭天知道自己的娘親又在“詆毀”蘇佳。於是立刻辯道,“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雖然有時候性格上有些冷淡,但是我很清楚,佳兒是孩兒見過的不僅僅最漂亮,而且最善良、最堅強、最有正義心的女孩,她從來都會為了孩兒還有她的朋友敢於出麵,能解救受壓迫的百姓,也從來隻把心中的痛苦放在自己心裏,留給別人的永遠是微笑和樂觀的一麵,所以佳兒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女孩兒!”蕭天有些激動了,一連串地說了一堆,但也看得出他確實是真心喜歡蘇佳。


    張秀看著蕭天如此堅定的樣子,稍微頓了一會兒,緊接著又道:“娘親的意思是……阿天你未來的路還有很長,可不能隻把心思放在一個你喜歡的女孩兒身上。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蘇姑娘不見了,你就跟丟了魂兒似的什麽都不顧了,這又像個什麽樣子?”


    “孩兒知道……”蕭天先是低聲應了一句,但是出於對蘇佳的擔心,蕭天繼續道,“可是現在真的不能不急,雪翠師妹說佳兒剛才去跟蹤蕭武忠師兄了,但現在武忠師兄已經離開了,佳兒還是沒有迴來,所以我擔心佳兒他會不會出事——”


    “蕭武忠?”張秀聽到蕭天又一次提到這個事情,於是問道。


    “對啊,蕭武忠師兄娘您應該知道吧?”看見自己的娘親有些關心了,蕭天繼續道,“他原來是前任掌門蕭人聰前輩的兒子,可是曾經和師父發生過矛盾,最後獨自離開了山莊,定居在汴梁附近的陵關城內。如今他又迴來了,也不知是何用意。雪翠說佳兒去跟蹤武忠師兄了,孩兒心想,佳兒一定也是發現了什麽問題才跟上去的。如果說佳兒這個時候還在跟蹤武忠師兄的話,說不定會出什麽事情的,所以孩兒現在才非常擔心佳兒的……”


    張秀聽了,輕輕歎了一聲道:“哎,沒想到阿天你帶迴來的那個蘇姑娘也攤上這麽多的事情,真不知道是福是禍……”


    蕭天知道自己的娘親還是不會認可蘇佳,看著自己娘親有些抱怨的樣子,蕭天自己的心裏也很難過……


    蕭家山莊那邊,蕭天等人正擔心著,陵關城外這邊,蘇佳卻是一直悄悄跟在蕭武忠的身後,隨著他往陵關城城內方向走去……


    陵關城隻是汴梁城附屬的一個小城,城郊之處也確實有些不大相同。汴梁城由於屬於關口要地,城門之外盡是開闊荒地;而陵關城隻能算是小城數鎮,城外依舊是依稀的叢林。盡管這裏和汴梁的軍機有著密切的聯係,城外也沒有刻意地“拓土開疆”。不過也正因為如此,蘇佳跟蹤起蕭武忠也更加方便了許多,蕭武忠每往前一段距離,蘇佳就在叢林樹枝上施展輕功繼續跟著,也一直沒有讓蕭武忠有所察覺……


    終於來到陵關城城下,隻見著這裏的確隻是小城一座,城牆的高度也完全不能和汴梁比。如果是蘇佳的話,隻要輕功幾步便能踏入城牆之上。盡管這裏是汴梁的軍機要處,可是城牆上的守衛士兵並不算太多,興許幾個輕功好的武林高手潛入。這些零零散散的守衛也未必能察覺。不過這也難怪,陵關城這裏畢竟隻是汴梁的一個附屬城,汴梁底下還有大大下下幾十個附屬城。這些附屬城彼此聯通,並發揮著各自的作用。就好比現在來到的陵關城。它就專門負責是汴梁城的軍機要地,還有其他的附屬城,負責運糧物資或是官員行地。若是汴梁關外發生了戰亂,汴梁城這邊自然是首當其衝,以最精銳的兵力抵禦入侵,後麵的附屬城大都就負責運送後備軍需,所以這些附屬城並沒有如同汴梁城那樣的嚴密軍衛。


    不過這樣也好。軍隊守衛不精嚴,蘇佳進出城裏城外也不會太麻煩。像自己原來和阿天第一次一起到汴梁城的時候,帶不帶兵器進城都猶豫了半天;到了這邊,別說帶兵器了。就算你身後跟著幾個土匪,估計這城上的守衛也不會管太多。


    蕭武忠依然沒有發現蘇佳跟著自己,徑直地往陵關城城內走去。蘇佳緊接而至,來到城門口,樓上“陵關城”三個大字刻在如同見證過古城滄桑的破碎城牆上。給人一種沉鬱感。但是蘇佳此時也沒有心思把心情放在這上麵,她現在主要要去做的,是好好跟著蕭武忠,看他究竟會有什麽動向。


    蕭武忠進了陵關城,自然是要直接迴家。蘇佳也是這麽想的。她心裏琢磨著:“好像聽說,蕭家山莊裏麵還沒有人去過蕭武忠在陵關城的家,我倒是想見見,這個蕭武忠的家究竟是什麽個樣子……”


    陵關城的街道,自然不比汴梁城那樣的繁華,不過也還是時不時有一段人雜的路段——這對跟蹤的蘇佳是件好事。蕭武忠什麽也沒管,繼續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蘇佳也是裝作路人地緊緊跟著。大約繞過了幾個彎口,蕭武忠漸漸走到了一個大院口,隨後蕭武忠在這個大院門口停住了——看來這裏就是蕭武忠在陵關城定居的地方了。


    蘇佳來到最後一個彎口處,側眼望著一切。隻見蕭武忠招唿了門口的仆人一聲,隨後便大大落落地走進了大院。


    “看這樣子,蕭武忠倒是這裏的主人嘛……”蘇佳心中嘀咕道。


    蕭武忠進了大院,蘇佳自然是不能再向之前那樣跟蹤蕭武忠了。蘇佳抬頭望了望,見到這個院子的圍牆似乎也並不是很高。想罷,趁著周圍人不多,蘇佳兩腳一踮,整個人躍至了圍牆之上。


    蘇佳從圍牆上朝庭院裏望去,隻見著這真就如同一個富貴世家一樣。想著蕭武忠隻不過是一個蕭家山莊的弟子,就算他是前任掌門的兒子,也決計不可能憑空會有這麽多的錢,並在陵關城內建這麽奢華的一個庭院。


    由於是在院子的圍牆上,怕被外麵的路人見了怪不好,蘇佳順著圍牆的簷上繼續橫走著,隨後看準了如同正廳堂的房子,一個輕功一飛而過。蘇佳的身影甚是輕盈,在追風派學的輕功也屬上乘,即使是在大白天,從圍牆簷上飛躍至正廳堂的屋頂,包括蕭武忠在內,院內也沒有人注意到。


    蘇佳輕功飛躍至了正廳堂的屋簷上,這裏還算對蘇佳非常有利——隻見這個屋簷的形狀甚是非同尋常,簷閣並不是完全按照南方的屋簷結構做的。屋簷四角分成上下兩層,下一層是為了滴落雨天落在房簷上的雨水,而上一層則是稍稍翹起,似乎是一種地位的象征。不過蘇佳伏在屋簷上,翹起的上一層角閣正好將蘇佳的身子給遮住了,這樣外麵的人也不能立刻看見屋簷上匍匐的蘇佳,這對悄悄跟蹤的蘇佳隻能說是再好也不過了……


    蕭武忠進了正廳堂之後就再也沒出來,看來他似乎是要在這裏談論什麽事情。蘇佳匍匐在屋簷之上,悄悄撥開屋簷上的一塊磚瓦一點,留出一點縫隙,好讓蘇佳能看到聽到待會兒蕭武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而且今天天氣陰沉,並沒有陽光,所以蘇佳搬開磚瓦一處的時候,並沒有陽光射進屋裏,這樣蕭武忠更是難察覺到屋簷上有人——這對蘇佳來說,也是再好不過的條件了。


    蘇佳蹲在屋簷上,全神貫注地注意著廳堂內的一切……


    蕭武忠迴到家後。把身上華貴的袍子脫了,丟給了下人。隨後,他吩咐自己的仆人道:“去。叫那幾個人過來——”


    “是——”仆人迴答了一聲,然後低身退了下去。


    “蕭武忠想要找人。會是什麽人……”屋上的蘇佳心裏一直嘀咕著,繼續注視著屋裏的一切。


    果然沒過多久,幾個身形精瘦、麵貌一般的人走進了廳堂。見到了蕭武忠後,那些人跪下身來說道:“大人,小的們迴來了……”聽他們的口氣,他們剛才似乎是去辦什麽事情了。


    蕭武忠緩了緩神,隨後又問道:“剛才你們從蕭家山莊的後山小道迴來。沒有讓別人發現吧?”


    “沒有,大人,這一迴我們很小心……”那些人其中一個類似頭領的人答道。


    蘇佳聽到這裏,心中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剛才在蕭家山莊碰到的那些黑衣行者,就是這些人……看來這個蕭武忠真的不簡單,不斷地在陵關城和蕭家山莊隻見安插眼線,他一定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哼,這次還算湊合……”蕭武忠不經意瞥了一句道。


    “那大人那邊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那個頭領又問道。


    “還算成功。我師父那邊現在一門心思都放在幫中祭拜日的事情上,不會留心這裏。兩日之後山莊會有人來這裏取走幫中信物‘白靈風衿’,然後迴去辦祭拜日,我也就可以趁所有蕭家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祭拜日上的這個機會,避人耳目地完成計劃了……”說到這裏。蕭武忠臉上露出了陰冷的笑容。


    蘇佳蹲在房簷上,聽覺靈敏的她,將蕭武忠的話一字一句聽得很清楚。知道了蕭武忠果然是有不可告人的陰謀,蘇佳不禁冷汗一冒。隨即,蘇佳繼續屏氣凝神地觀察著屋內蕭武忠的言行……


    “可是我們不是還有幾個沒弄來嗎?”那個頭領又問道。


    “還不是因為你們這些飯桶,昨天潛入山莊的時候被人發現了!”想到昨天的失敗,蕭武忠有些氣憤道。


    “是,大人,我們錯了……”那個頭領繼續低頭道。


    蕭武忠迴過神來想了想,隨後又道:“算了,那幾個沒弄來也沒太大關係。幫中的祭拜日即在眼前,我也沒有太多時間再等了,因為計劃隻能在那日實行。雖然沒了那幾個,但是影響不大,也不妨礙計劃的繼續實行……”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那個頭領又問道。


    蕭武忠考慮了一會兒,隨後囑咐道:“我好像記得邊央從大人今日來這一塊兒巡視了,邊央從大人又是我的朋友。去,把邊央從大人請來,我親自有事情想要跟他說——”


    “是,屬下遵命,屬下這就去辦——”那個頭領答道,隨後便起身帶著另外幾個人一起走出了正廳堂,去找他們所說的那個在這兒巡查的“邊央從大人”。


    蕭武忠暫時沒有再在房裏說什麽話,屋簷之上的蘇佳此時倒是有太多的疑惑了:“‘那幾個沒弄來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如果說他們昨天潛入蕭家山莊也是為了取‘那幾個’東西的話……昨天我是在後山清湖,也就是寒洞旁邊發現他們的,如果他們是要去寒洞弄東西的話,寒洞裏麵又有什麽東西是他們感興趣的……蕭家山莊的武功自然不可能,蕭武忠基本上都會,他熟悉寒洞裏的地道,一定還有別的什麽東西……對了,是銅炮!阿天他們曾經說過,寒洞裏曾經藏著朱元璋討伐張士誠時義軍繳獲來的銅炮,最近又聽說山莊裏的銅炮經常不斷消失,看來果真是離開蕭家山莊的蕭武忠幹的,可是蕭武忠拿這些銅炮想幹什麽呢……陵關城是汴梁的軍機要處,而且剛才在後山的時候,蕭武忠也談到了汴梁城的王大生,莫非……”


    一個非常可怕的想法閃過蘇佳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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