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兄弟,你剛才想到了什麽……”看著唐戰突然變化的表情,趙子川不禁問道,“看你剛才有些茫然的樣子,你現在……真的想通了?”


    “放心吧,我現在所有都想開了……”唐戰滿臉自信地說道,“既然立誓要北上,我又何必有太多猶豫呢?子川兄弟,今日你我心結已解,又何必其他繁雜多想呢?即日我們便可收拾所有行裝,和南宮慕容兄弟他們那樣,行北上之途。”


    趙子川看著唐戰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相通了,也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對自己的師父玄空大師鞠躬道:“多謝師父今日多有點化,我和唐兄弟也謝過了……”說著,在一旁的唐戰也行了禮。


    然而,玄空大師的麵上卻沒有太多的笑容,他隻是緩緩說道:“既然子川你和俊和飛那樣,就堅定不移地去吧……”


    “可能今日是北上前最後一次與師父見麵了……”趙子川隨後有些歎惋地迴聲道,“感謝師父數日在汴梁教誨徒兒,徒兒在學校愛一次謝過了……”


    說著,趙子川又做了一個最長的鞠躬,玄空大師看在眼裏,沒有再說什麽話……


    唐戰和趙子川最後謝過了玄空大師,然後和陸菁、李玉如一起離開了汴梁神廟。玄空大師依舊在正廳蒲團處跪坐著,良久,他又默默道:“久和往生,命運多舛,若是他日因緣歸數,還望眾人皆惜餘之……俊飛已走,子川又離,還有一香,可用矣……”


    玄空大師說著,慢慢站起身,又從櫃箱處拿出一根精致的燃香——那是和代表南宮俊和慕容飛的燃香類似,看來玄空大師這最後的一種香。玄空大師是想寄托於自己的最後一個弟子趙子川身上。


    玄空大師慢慢走至香爐前,又緩緩道:“燃香不盡,子命不息,子川啊,為師能做的,也隻有這麽多了……”說完。玄空大師非常鄭重地點燃了那柱香,然後將它立在了代表南宮俊和慕容飛燃香中間的位置……


    燃香點燃。輕煙縷縷升起,飄過房簷,散至天宇。故人一念寄思語,香縷方圓幾餘年……


    離開了汴梁神廟,眾人都往陸府的方向迴去。


    陸菁看著趙子川也跟著自己一路,於是問道:“你為什麽要和我們一起迴陸府?”


    趙子川應聲道:“因為我聽你哥哥弟弟小昭和小蒙說了,他們也有和我跟唐兄弟一樣的誌願,北上疆場。所以我去陸府看看,說不定他們也和唐兄弟一樣想好了。”


    陸菁聽了。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事情,於是淡淡道:“嗯,我也想起了,我爹曾經是提到過這個事情,據說我哥和我弟也有這個想法……”


    “你爹答應了?”唐戰聽到陸菁的親兄弟陸昭和陸蒙也有同樣的誌願,有些興奮地問道。


    “當然……沒有——”陸菁耷拉著臉說道。“我爹說雖然這中心為天下之民的想法非常好,但家族要傳香火,兒子全部去了戰場怎麽行……”


    “說的也是……”趙子川在一旁緊跟著道,“像我們家,我二哥就和我跟大哥走的是不同的路,他現在是華山派的弟子,自然沒有和我大哥一樣去打仗。而現如今。我也要北上去了,和我大哥一樣……”


    陸菁看著唐戰堅定決心的樣子,於是說道:“傻蛋,你既然已經這麽堅定了,那我的哥哥和小蒙肯定也會心之向往的……如果是這樣,我爹娘和我們一定又會少不了談話的。我爹娘本來就是原來江湖中退隱的劍客,自然比我們更明白世態炎涼。何況你們北上是去打仗,我爹肯定又會多說的。”


    “多說就多說唄……”唐戰笑著說道,“既然菁兒你爹娘曾經是退隱的劍客,我想他們二位前輩也會理解心寄蒼生的誌願……”


    “所以說,我們一起去,說不定會幫上你們啊……”趙子川繼續說道,“我是先宋皇室的後裔,玉如的祖先更是抗元名將李庭芝,如果我們前去勸說你爹娘,成功的幾率會不會要大一些?”


    “你?”陸菁瞥望了一眼趙子川,心想著他到時候在自己爹娘麵前不出亂子就不錯了。


    然而,正在眾人說著,突然從四人左側行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機敏的陸菁最先注意到,隨後大聲叫道:“欸,那不是黃紀黃兄弟嗎?”


    原來從側麵走過來的人竟然是他們的朋友,“汴梁醫俠”黃紀。陸菁這麽一喊,其餘三人也紛紛側頭而去。


    趙子川見了,也驚訝道:“真的是黃紀啊,他這個時候怎麽會在這裏?”


    黃紀自然也是聽到了陸菁的聲音,看到了四個人正站在汴梁神廟的門口,自己也先欣然前去和他們打了招唿。


    “你們都在這裏啊……”黃紀先招唿道。


    “平時想找你都找不到,今天反倒是你自己出現了……”陸菁調侃道,“你不是在城東賣你的字畫嗎,怎麽跑到這城南來了?”


    黃紀想了想,表情嚴肅地說道:“我是來……報官的……”


    “報官?”所有人都用驚訝的眼神望著黃紀。


    趙子川驚奇地問道:“發生什麽事了,昨天晚上婚禮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那今天又是……出什麽事了嗎?”


    一向機警的陸菁想了想,緊接著道:“我記得黃紀兄弟說,昨晚婚宴結束後,要去另外一戶人家治病的,難道說……那戶人家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黃紀想到了,臉上立刻浮現出悲痛的表情,隨後輕輕點了點頭。


    看到黃紀一臉憂傷的樣子,唐戰也在一旁關心道:“黃紀兄弟,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黃紀愣了好久,最後才決定還是告訴他們了。“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晚上……”黃紀開始慢慢敘述著昨天晚上婚宴結束後發生的點點滴滴,其餘四人聽了,不由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南宮府內……


    “怎麽迴事?”在一側廳堂內,南宮家的二把手南宮平正和南宮家的三把手南宮用在談話著。南宮平最先道,“我今天聽說了,有人上縣衙報官,說三弟你強占汴梁離遊區公地,還搗毀了平戶人家,強暴了民女……”


    “二哥你聽我說。都是那些刁民太固執……”南宮用在一旁不停狡辯道。


    “不管怎麽樣,強占公地可是死罪。你還真敢做啊……”南宮平嚴肅道,“如果今日報官的其他事情也屬實,三弟你死幾迴都不夠用——”


    南宮用想了想,隨後又道:“反正又不是第一迴了,以前我做了那麽多的事情,那些知府看在我們南宮家的麵子上,還不是不敢拿我們南宮家怎麽樣。”


    “可是這迴不一樣,這迴三弟你可是強占了公地……”南宮平繼續道,“離遊區公地可是朝廷的地方。你要是強占了那裏,朝廷可是會管的。要知道,南宮家能有今日的繁華,那可是受了朝廷的俸祿,要是這事張揚出去,朝廷管下來。那你要掉腦袋,南宮家再權大勢大也是沒有用的。”


    “放心吧,那塊偏地,朝廷從來就沒有管過,而今還不是一樣,不會有事的……”南宮用依舊在自我安慰道。


    “未必吧……”南宮平轉言道,“當今天下政局混亂。各地戰爭並起。而今蒙元朝廷正和朱元璋直軍交鋒,寸土擔憂,對於土地的事情,近些日子蒙元朝廷也會格外重視。如今三弟你強用了朝廷的公地,恐怕……事情傳出去,朝廷是不會不管的……”


    “那……那怎麽辦?”南宮用終於開始有些擔心道。


    南宮平想了想,隨後道:“諒在我們倆是親兄弟,我肯定要幫你這個忙……至於大哥嘛,他在江湖中聲名顯赫,為人又從來都是大義凜然,恐怕一根死腦筋地不會幫忙。這個消息目前南宮府中知道的人不多,我們可以趁著大哥不知道之前,把知府大人給收買了,待到他日開堂,將暗自黑白顛倒,豈不一樣?”


    “這倒是個好辦法……”南宮用聽了南宮平的方法,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那個知府本來就是個重財重勢的人,要收買他很容易。如果事情成功了,後麵的就非常好辦了,隻要不讓大哥知道這件事情的話……”


    “二爺,三爺,知府大人求見——”正在南宮平和南宮用說著,門口的侍仆通報道。


    “我們還沒去找他,他就主動找我們了,說不定他真的是一個財迷心竅的小人,不過……我們正需要這樣的人,哈哈……”南宮平笑了一聲道,“走,三弟,我們先去見見他。”


    於是,南宮平和南宮用先行出了房門。隻見知府和師爺現在正在外麵恭敬等候著。南宮平見了知府,於是用輕蔑的口氣招唿道:“噢,知府大人,今日不請自來我們南宮府,所謂何事啊?”


    知府捋了捋袖子,隨後低聲道:“參見南宮二爺和三爺,今日在小人縣衙處,有人報官說……”


    還沒等知府說完,南宮平揮了揮袖子阻止道:“事情我都知道了,有人報我家三弟的事情對吧……”


    “沒想到南宮二爺已經知道了,小人敬佩……”知府依舊躬身奉承道,“小人……小人本是想將此事提前告知二爺和三爺,沒想到……”知府在氣場逼人的南宮平麵前,說話都有些顫抖。


    “違犯王法,必罪行之,天經地義,知府又何必特來提前告知我們兄弟二人啊?”南宮平又輕笑著問道。


    知府聽著南宮平反問的語氣,更加有些膽顫道:“因為……因為小人一向敬佩南宮家……的人,絕不會相信南宮家會做出……那樣的事情,所以小人才想,會不會……是某人想要陷害南宮三爺,所……所以……”其實在知府心裏,他隻是想撈到南宮家的好處罷了,所以說話語氣也是十分的奉承。


    “看來你真的是很聽話啊……”南宮平輕蔑笑著摸了摸知府的頭,隨後繼續道,“那你可知,陷害我三弟的那個人就是‘汴梁醫俠’黃紀是嗎?”南宮平之前從南宮用的口中知道了那晚阻止自己三弟行事的人正是黃紀,於是又向知府反問道。


    “正是黃紀!”知府為了迎合南宮平的心思,非常肯定地說道。


    “那你應該知道怎麽做的……”南宮平笑了笑,隨後從袖中悄悄遞給了知府幾根金條。


    知府兩手顫抖地接到了手裏。隨後兩眼笑開了花,然後連聲應哉點頭道:“是是是,小人明白……”


    南宮平看著知府甘心想要做狗的神態,於是又笑著道:“知府大人請放心,明晚我們還會贈予大人兩箱黃金……”


    “黃……黃金?”知府又顫抖著說道。


    “沒錯……”南宮平又笑著道,“隻要大人你知道明天公堂之上應該怎麽做……”


    “是、是。小人明白……”知府此時的情態已經完全淪落成一條為別人做事的狗,唯唯諾諾地連聲應道……


    事畢後。知府和師爺二人收了南宮平的金條,然後快速離開了南宮府。


    南宮府門外,知府一邊拿著手中南宮平給的金條,一邊嘚瑟道:“真沒有想到,這樣也有財路,南宮家的人真是好手筆啊,這定金可比朝廷給的要豐厚多了……”


    師爺想了想,也在一旁笑著奉承道:“那依大人您看,我們就這樣幫南宮家的人做事了?”


    知府眼珠子一轉。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歪點子,緊接著道:“別急,錢路要來,自然是財源滾滾,我們也不能就訛這麽一筆……”


    “大人的意思是……”師爺又問道。


    知府陰笑著道:“要我給南宮家的人當狗?哼,我怎麽說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他南宮府有錢就說了算嗎?依我看,我們可以故意想辦法拖延這個案子,一邊幫著南宮家顛倒案子,一邊幫黃紀擺平案子,兩方糾纏不已,案子自然不能立刻解決。一旦案子不結,南宮家的人肯定會急。到時候肯定會出更多的錢讓本官立案不是嗎?”


    “大人真是英明啊……”師爺在一旁繼續奉承道。


    “哼,反正案子在咱麽手裏,官府也不怎麽管,咱麽想怎麽判就怎麽判,時間拖得越久,豈不是對我們越有利?”知府一邊笑說著,一邊和師爺一起得意地慢慢迴縣衙。


    然而他們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輕聲言行卻被剛巧迴來的南宮三子南宮準聽個正著……


    “二哥,這樣真的可以嗎?”南宮用又在一旁擔心道,“就算是讓知府幫我們翻案,可事情終究瞞不住,到時候風聲還是會傳到大哥耳裏的……”


    南宮平想了想,隨後說道:“要不我今晚叫人給知府傳信,告訴他明日判案時,說是有他人所為昨晚之事,而不是你南宮用,這樣就算大哥知道了,也不會懷疑到三弟你的頭上,豈不行了?”


    “這倒是個好辦法,我怎麽沒想到……”南宮用先是笑聲應道,隨後又想到了什麽,於是又有些擔心道,“可是那個知府一看就是個勢利眼,我們真的能……信的過他嗎?”


    “三弟你都說了他是個勢利眼了,你說信得過嗎?”南宮平笑了一笑,覺得知府既然是個勢利眼,肯定就會幫自己辦事的。


    然而正當南宮平笑言時,門外突然傳來了南宮準的聲音:“當然是信不過——”


    “三侄?”南宮用見到了突然進來的南宮準,不禁道。


    “二叔,三叔,知府那個人信不過!”南宮準嚴肅地說道,隨後把自己剛才在門外聽到知府的話全部說給了自己的二叔和三叔。


    “什麽?”南宮用聽完後,有些氣憤道,“這個知府真是的,竟敢為了錢財,利用我們南宮府和黃紀的對峙。要是等我案子脫身了,我一定要殺了這個畜種!”


    “看來那個知府確實是個財迷心竅的小人……”南宮平先是應了一句,隨後又對南宮用說道,“不過誰叫三弟你要為事的,現在看你怎麽收拾這個爛攤子……”


    這下子,南宮用又開始擔心道:“如果是這樣,該怎麽辦?”


    南宮準在一旁想了想,隨後陰笑道:“侄兒倒是有一計,三叔你不是想要殺了那個知府嗎,何必等到脫身?”


    “三侄你什麽意思?”南宮用知道南宮準是南宮七子中心思最多的,於是問道。


    南宮準冷笑了一聲,隨後又接著道:“我們先就順著他,不管他怎麽左右案子,今天既然幫黃紀他們開了堂,明天他自然幫的是我們。待到案子審完,明晚送兩箱黃金時,我們可以安排刺客前去,然後……”說著,南宮準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一個手勢。


    “三侄你的意思是……”南宮用似乎是明白了。


    南宮準繼續笑著道:“反正明日幫我們,算是他死前幫我們明了正。知府一死,朝廷會派新的知府調查此事,到時候留給那個新知府手上的,隻是幫我們翻了案的攤子,也會迷惑那個知府。等到他再辦起案來,自然就不會吧嫌疑落到三叔頭上了……”


    聽了南宮準的辦法,南宮用又不禁笑道:“妙,妙,三侄你果然不愧是七位侄兒中最聰明的……”


    一段陰謀和策略後,三人都紛紛陰冷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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